第3章 彥家灣
彥家灣
卓一然聽到小張的話，吓得連忙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吳虞也跟着下車。
外面似乎更冷，一陣陣的寒風貼着臉刮，又冷又疼。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手握拳抵在唇上，咳嗽兩聲，站在卓一然的旁邊。
車頭前面什麽也沒有。
卓一然還擔心在人被卷進車底下，趴在地上看地盤，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小張，你是不是昨晚熬夜沒睡醒？哪有人？”
小張哆哆嗦嗦地下車，使勁揉揉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指着車頭說道：“不可能啊，剛才我明明撞到了東西。”
卓一然無語。
“算了，後面的路還是我開吧，再給你開，我真怕你會把我們直接送走。”
“不是，老板，我真的沒有說謊。”
吳虞在兩人争吵時，看到車頭下夾着一張紙一樣的東西，彎腰撿了起來。
是一張黃紙，也可以說是紙錢。
像這種東西一般只用在喪葬方便，可這裏是拆遷地，怎麽會有紙錢出現？
吳虞打斷兩人，把手中的紙錢給卓一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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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底下發現的。”
卓一然看到紙錢，身體比小張抖得太誇張，緊緊握着脖子上的玉佛，強裝鎮定地問道：“可能……可能是在別處弄上去的，好了，趕緊上車。不然，今天咱們可能開不了張了。”
車子繼續行駛。
小張倒黴，剛出門就遇到這種怪事。
麻利地滾到車後面的位置，将直播設備緊緊抱在懷裏。
原本後面可以坐兩個，可卓一然讓吳虞陪他說話。
于是，吳虞又坐在副駕駛上。
吳虞想不明白，卓一然都害怕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做直播詭誕這一行。
當然只是在心裏腹議幾句，臉上沒什麽情緒。
卓一然暫時是自己的老板，質疑老板的做事風格，工資不要了？
車窗上落下一層淺淺的雪花，又下雪了，天好像更陰了。
前面的路上的樹木，被雪壓彎，不少枝丫不斷在車窗上剮蹭，好像有人用尖銳的爪子在車頂上亂抓的聲音。
後面的小張開始打起了擺子，上下牙齒打架，發出咯咯的聲音。真要出現什麽東西，估計能直接地吓暈過去。
吳虞看了眼手機導航，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這條路應該沒有那麽長吧？
就在他疑惑時，只聽砰地一聲。
卓一然猛踩剎車，車頭直接撞了上去。
如果不是吳虞提前用手擋了一下，額頭估計又要光榮受傷。
卓一然看了眼窗外，兩股戰戰。
“明明我剛才是往路上開的，怎麽會撞樹，該不會真遇到了……”
吳虞沉默一會兒指着窗戶外面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跑偏了。”
卓一然：……
這不能怪他，都怪小張一直說看到東西，害怕他也跟着浮想聯翩。
面包車不知道撞到了哪裏完全動不了，剩下的路只能靠雙腿走過去。
三人拿着直播設備，前往目的地。
趁走路的空閑，卓一然直接打開直播設備，提前開機。
因吳虞是純素人，直播間沒有人。
卓一然教了吳虞一些直播博主該說的話，剩下的，讓他自由發揮。
一般人面對鏡頭會有緊張的情緒，可吳虞的表情從始至終沒有變化。
卓一然還大氣地買了APP的推薦位，就為了吸引人流。
果然，吳虞的臉就是最好的流量。
直播間進來了一個人，又快速退了出去，又再次進來。
【我看錯了嗎？這可是直播詭誕，怎麽會有顏值主播，也沒有進錯頻道啊？】
【沖着你這句話，我在這個直播間住下了。這條道看着好眼熟啊，主播這是在彥家灣嗎？不過，主播是不是身體不太好，膽子竟然這麽大。那地方最近鬧詭，拆遷隊好像在找大師解決這個問題。】
【主播看起來病恹恹的，真要遇見不幹淨的東西，還有命活着嗎？】
【長得挺好看的，可惜是個病花瓶，散了散了，還不如去看隔壁張道宇的直播呢，起碼看着刺激。】
吳虞看着評論，在卓一然的示意下，回答觀衆的問題。
“大家猜得不錯，這裏的确是去彥家灣的路，也是我這次的目的地。”
【主播聲音好好聽，簡直就是耳機黨的福利！】
【這張臉真的很絕，在雪下更好看，好像雪霧中的精靈！】
【額……不是，你們的關注點有點歪吧？真服了 ，明明直播詭誕的博主靠的都是實力，顏值主播麻煩轉頻好嗎？】
直播間的觀衆各自評論各自的意見，不過，進入直播間的人數量正在不斷增加，很快超過一百，還在快速往上增加。
卓一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步一個腳印對他來說根本不可能，一鳴驚人才是硬道理。
長着一張好看的臉，就是最大的優點。
他的這個錢太值了！
今天是周五，恰好又是中午休息，這個點玩手機的人很多，流量也很好。
在吳虞和直播間觀衆互動時，面前出現了一片平推後的建築地。
走了一段距離，還能看到沒有拆的房子用紅漆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周圍的住戶幾乎已經搬走，再過不久，這裏的民房就會出現一棟棟水泥建築的高樓。
三人順着路，找到了鬧詭的民房。
這是一棟二層小洋樓，比其他房子，看上去更加破舊，外表牆面還有不少裂痕，随時都有坍塌的跡象。
面對這座危房，吳虞必須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奇怪拆遷隊的工人去哪兒了？咱們走了一路好像都沒有看到人？”卓一然道。
“不清楚。”吳虞回答道。
“咱們要不先去找找拆遷隊的工作人員？”小張試探地說了一句。
“開什麽玩笑，咱們去找拆遷隊，還直播什麽？人家不趕咱們就是好的，先進房間看看再說。”
身為老板的卓一然發話了，小張不再開口，只是緊緊地跟在兩人的身邊。
卓一然嘴上不饒人，但他也不敢直接推門。萬一跑出來個什麽東西，沒心髒病都被吓出心髒病了，他下意識地躲在吳虞的身後，小張見狀也連忙擠在兩人的中間。
三人中身體最不好的吳虞卻被兩人頂在前面。
吳虞：……
跟着他倆來直播探險，是自己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大門在被推開的那一瞬間，一層層灰塵簌簌往下掉，嗓子又開始發癢。
好不容易等灰塵散去了，能看到房間大致構造。
落了厚厚灰塵的座椅沙發，地上長了不少雜草，蜘蛛網層層霸占房屋角落各個地方。
随處可見的雜物，內部破敗十分厲害。頭頂的天花板被水浸透。因為天氣的緣故，結滿一層層冰霜，往下滴水的位置，形成了一根根透明的冰柱。
走在兩人中間的小張，突然感覺有什麽冰冷的東西落在他的頭頂，下意識叫了一聲。
卓一然被小張的聲音吓得魂不附體，着急之下扒拉前面的吳虞。
吳虞被卓一然突然使力氣拽了一下，險些臉着地，還好面前有扶梯，不然，他可能要破相了。
“小張你怎麽了？”
小張哆哆嗦嗦地道：“有東西碰我，就在上面。”
吳虞順着小張手指的方向往天花板看去，白天屋子裏的光線不是很好，他直接打開了手機照明，結果什麽也沒有。
“只是水，沒有東西。”
知道不是詭誕之類的東西，卓一然最先恢複元氣，還嘲笑自己的小助理，“小張啊，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
吳虞：……
似乎你也差不到哪裏去。
烏龍事件就這麽揭過了。
卓一然拿着直播設備，将吳虞走過的位置全部拍攝下來，盡量将他們看到的畫面給觀衆拍清楚。
吳虞道：“房子太破了，現在又在下大雪，我擔心會坍塌，咱們看完立馬出去。”
卓一然點點頭，“那咱們往樓上去看看。”
吳虞擡腳往樓上走，身後傳來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
他和卓一然同時回頭看向身後。
小張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我！”
吳虞道：“去看看。”
往客廳內走幾步，拐角就是廚房，剛才的聲音就是從裏面發出來的。
荒廢很久的廚房有股很重的濕氣和黴味。
廚房的地面鋪了一層原木色的地磚，長期浸泡在水裏，一腳下去，一踩一個腳印。
廚房和其他貼着瓷磚的地方不同，這裏好像是重新改造過，看起來沒有外面那麽老舊。
燈光照在廚房的右手邊，一扇木門掉在地上，燈光照射時，空氣中飛舞着不少灰塵。
不知是不是看到灰塵的緣故，吳虞的嗓子又開始發癢。
連忙捂住口鼻，悶悶地咳嗽兩聲，茶色的眼睛染上一層水光。
引得直播間的顏狗嗷嗷直叫。
卓一然不小心看到直播間個別女生的各種澀澀發言，忍不住抽抽嘴角。
吳虞完全不知道直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此時，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門框上。
只見門框夾層內有反光的東西，有點像某種利器。
由于卡在夾層裏面的時間太長，表面附着着一層層厚厚的鐵鏽。
吳虞的眼神好，看到利刃鋒利的邊緣不僅有鐵鏽，還有發黑的斑斑點點。
對于偶然發現的東西，吳虞充滿了探索欲，想看看完整力氣的一面。
他附近沒找到拆開門框的趁手工作，只能去外面找。
“虞哥找什麽？”小張詢問道。
“找拆門的工具。”
小張：“？”
卓一然蹲在吳虞剛才的位置，鏡頭轉移到門框處，也發現了夾層裏的利器。
直播間的觀衆開始讨論為什麽夾層裏面會有利器，會不會跟當年的案子有關系。
在三人從廚房移動到客廳時，樓上傳來砰砰的聲音，擡頭一看，一個類似小孩玩的皮球從樓上滾了下來。
不知道為何，這個皮球沒有像其他皮球那麽輕盈，砸在地面的聲音，反而格外沉悶，皮球裏面估計裝了東西，才會發出這種聲音。
吳虞站在原地看着皮球一點點朝自己滾來，一直滾到距離自己不到一步的距離才停下。
從正面看，皮球表面起了一層毛刺的皮，應該是很多年以前的皮球模型。
吳虞彎腰将皮球撿起來，拿起來的那一刻，意外地沉。
不出所料，這個皮球裏面有東西。
就在仔細打量時，皮球內部溢出黃色的液體，氣味非常難聞。
吳虞面色一變，連忙将皮球扔下。
此時，皮球一點點地裂開縫隙，從裏面露出類似頭發的東西。
吳虞的直播觀看人數幾百人到現在一千多人，一直蹲在他的直播間的人。看到皮球內的頭發後，只感覺頭皮發麻。
不少觀衆覺得不能光自己害怕，得給其他人一起看看，随即轉發了吳虞的視頻。
視頻一出，一些愛好獵奇的人，紛紛湧了進來。
還有些人是聽說這個直播間撞詭了，直接搜索進來的。
一個平白無故出現的皮球內冒出類似人的頭發，不是故意惡搞就是真有東西，大家也是被這個話題吸引來的。
直播間一下子熱鬧起來。
吳虞盯着一點點裂開外層表皮的皮球，一團黑乎乎，濕漉漉的頭發出現在他的面前。
房間內傳來嘻嘻的聲音，吓得吳虞一激靈，小張更是毫無形象地大叫起來。
卓一然連忙把自己的玉佛拿出來，額頭全是冷汗。
“我去，這玩意兒有點兇啊。”
吳虞在兩人傻眼中，直接把破皮的皮球提起來。
仔細一看，這只是個人偶的腦袋。
他心裏松了一口氣，有那麽一瞬間都以為是真人的頭發，做得過于逼真。
一聲聲小孩的嬉笑從人偶的腦子發出，吳虞找到人偶身後的機關，關上機關那一刻，尖細的聲音戛然而止。
“沒事了。”吳虞安慰兩人道。
卓一然咽口水，“吳虞你一直都這麽虎嗎？不知道什麽叫害怕嗎？”
吳虞看了卓一然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刻，卓一然覺得吳虞在用臉罵他，但他沒有證據，好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