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彥家灣
彥家灣
“找到了!”
張道宇興奮地大喊一聲。
“找到出去的地方了嗎?”
衆人也跟着張道宇一起激動。
這個地方早就待夠了!
張堯被陳虎攙扶着走在張道宇的身邊,張道宇指着前面唯一一棵柳樹道:“師叔,這裏應該就是詭域最薄弱的地方!”
張堯觀察兩眼,對比其他人的興奮,他看起來不像很高興的樣子。
吳虞看到張堯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感覺。
周圍除了亂石堆,雜草被大雪覆蓋,光禿禿一片,反而是這棵柳樹在房屋邊緣地帶,并沒有被推平,在衆人的目光下正迎風招展,充滿生機。
“師叔,怎麽了?”
“我覺得這棵柳樹有點不對。”
張道宇擡頭打量着眼前的柳樹,看了又看,沒有發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難不成這裏不是出口?”
衆人露出失望的表情,神色戚戚。
“走了這麽久,結果這裏不是出口,咱們沒有食物,現在又累又餓,反正我是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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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虎苦着臉,膽戰驚心一天一夜,沒了精神氣撐着,他的臉上初現老态,頭上有不少白發。
卓一然看着沉默的隊伍,悄咪咪地往吳虞那邊挪了挪腳步。
“虞哥,咱們還走嗎?”
吳虞沒有回話。
小張一屁股坐在地上,揉揉腿道:“虞哥,你的腳疼不疼?”
吳虞嘆口氣:“先等等,看看張堯道長有沒有什麽辦法?”
卓一然和小張對視一眼。
連虞哥都沒有辦法,看來真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了。
張堯聽到吳虞的話,苦笑道:“目前我也沒有什麽辦法?道宇找到的位置的确是最薄弱的地方,但我總覺得位置太明顯,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讓我們發現。”
吳虞點點頭,他看到柳樹的第一眼也覺得太明顯了。
“可現在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張堯和張道宇一起單手結印,兩道金光注入羅盤之中。
死氣沉沉的羅盤像是注入了靈魂一般,漂浮在柳樹上。肉眼可見,一道道刻着天幹地支的光圈以衆人為中心朝外擴散,直到籠罩整棵柳樹,一道光柱沖出黑霧。
彥家灣外面的人看到了黑色的天空出現一道光柱,露出欣喜的目光。
“大師兄, 張堯他們找到出口了,咱們快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留着青須胡子的老道長們同時朝光柱的方向而去。
——
嗡——
一面幡布無故地震動,原本卷起的幡布自動打開,幡布中刻畫着各種活靈活現的詭誕,有頭大四肢細長、有潋滟傾城的美人、有猙獰如惡詭的怪物……
它們似乎感應到什麽,紛紛伸長脖子看向幡布外面。
直到轉經筒的聲音響起,騷動的詭誕們忌憚地看向聲音的方向。
頭上刻着桃花戒巴,穿着大紅花佛衣,臉上刻着佛經的妖異和尚,出現在幡布面前。
“是時候了。”
幡布開始興奮地抖動,一股股黑氣傾瀉而出,黑霧中一只只猙獰的詭誕露出猙獰的笑容。
“去吧,迎接我們的神明回歸。”
“桀桀——!!”
——
吳虞看着無限放大的光柱,心髒猛地一跳,好像有大事發生。
擡頭看向天空的光柱。
金色的光柱慢慢變成紅了,那紅色透着一股妖冶,黑霧劇烈湧動。
吳虞臉色一變。
“兩位道長,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快收起羅盤!”
張堯和張道宇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對,連忙結手印召喚羅盤。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羅盤竟然召不回來了!
兩人心中一突。
柳樹抖動身體,發出一聲聲尖銳的聲音。
“救救我!”
“啊啊啊!”
衆人吓得五官模糊,恨不得離柳樹八丈遠。
然後下一秒,一只只白骨手抓住衆人的腳踝。
黑霧慢慢散開,紅月重新出現在衆人的頭上。
吳虞也看清了柳樹的面容,只覺得頭皮發麻。
只見柳樹上出現了一張熟悉的人臉,正是消失很久的李仁。
李仁好像還有意識,面目猙獰,眼神透着對未知的恐懼。
待黑霧退散,地面開始劇烈震動。
彥家灣外面的衆人也發現了天空的紅月,以及濃濃黑霧散去後,彥家灣的後山重新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青須道長們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那是……”
“彥家灣後山有什麽東西竟然吸引這麽多詭誕?”
“大師兄 ,你看後山的黑霧像不像幡?”
“不好,去後山!”
——
鏡子詭誕抱着包袱準備放棄自己的老巢,去投靠其他地方的大佬。
彥家灣外面出現太多它讨厭的氣味,這個地方真不能再待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臨走時,它還好心地去問了老小詭誕。
老詭誕站在詭屋門口,看向天空的紅月,聽到鏡子詭誕的聲音,沖它搖頭。
“我可能出不去了,我想請大人帶上我的小孫子,我留下來助你們離開。”
鏡子詭誕不可置信地看向老詭誕。
“你想好了,一旦你去填了眼,下場可是魂飛魄散,再也不能輪回了!”
“我想得很清楚,大人趁着現在趕緊走吧。”
老詭誕撕開了一道口子,代價是半個身體被黑霧吞噬。
“奶奶,我不走!”
鏡子詭誕嘆口氣,只能用長發将小詭誕捆住,化為一陣青色霧氣鑽出去。
而這時,一個黑影想趁機逃出去,卻被鬧詭誕牢牢抓住。
當黑影轉過頭,那張臉正是李大利的。
“老太婆放開我!”
老詭誕桀桀冷笑,她的身體內鑽出一男一女的腦袋,直勾勾地看着李大利。
就算李大利現在不是人了,可他的大腦裏還保持着人的恐懼。尤其是這兩張臉還是他跟着老父親去太平間認領的兩具屍體的臉。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讓我挖你們墳是李仁,你去找他,我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臨死時,李大利想起老父親去世,李仁給了一大筆錢給他,讓他挖了那兩座新墳。
原本他害怕不想幹,可是妻子主動接下那筆錢,強拉着他去挖墳。
得了錢,在城裏買房,那段日子無比幸福。
可好景不長,兒子溺水死了,妻子經不起打擊,病倒之後竟然查出來尿毒症,家裏什麽都賣了,還是治不好。
在他走投無路時,李仁主動找到他,又給他一大筆錢,讓他跟着做事。
跟着來了之後,他才知道李仁在布置一個陣法,還打算用人獻祭。
早知道……
李大利被三個詭誕拉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入口徹底關上。
——
“虞哥,拉我一把。”
小張快昏死過去,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無數的白骨手緊緊拽着他的腳,尖銳的骨爪刺入骨頭,疼得他嗷嗷大叫。
吳虞剛把張堯道長救起來,還沒喘均氣息,就聽到小張的呼叫聲,來不及休息,又去救小張。
路過一片白骨手密集處,看到了屬于卓一然的衣角,顧不得多想,連忙扒開白骨鬼将人拉出來。
“老板,還有氣沒?”
卓一然顫顫巍巍地抱緊直播設備,眼神空空地朝吳虞搖搖頭。
“沒事,讓我歇會兒就好了。”
吳虞見他沒什麽大礙去救小張。
就在剛才,他讓張堯兩人收起羅盤時,光柱碎了,地面突然塌陷,衆滾進大坑裏。
是的,就在柳樹的後面,那不是出口,而是一個足足有幾個大型籃球場合起來那麽大的大坑。
趁着黑霧沒有蓋住紅月,他将周圍掃視一圈,結果看到了大坑裏除了白骨手以外,還有鐵鏈連在一起的八口黑棺材。
“師叔!”
吳虞回神時,看到黑管對面的張道宇和陳虎,還有二毛的同伴,但二毛和受傷的東子不知去向。
“道宇,你們沒事吧?”張堯捂着斷手傷口關切地問。
“師叔,我們沒事,就是二毛和東子不見了。”
張堯正準備再問時,一個人從其中一口棺材旁邊爬起來。
“兩位道長,東子不見了!”
張道宇見狀立馬把趴地上的二毛扶起來,他身上全是白骨手炸紮出來的血窟窿,全身被血染成了個血人。
“大家幫忙找人。”張堯開口發動衆人找不見的東子。
吳虞跟着衆人分散,地上密密麻麻的白骨手,在他路過時,白骨手瞬間僵硬,等他離開後,白骨手們重新恢複了張牙舞爪的動作。
吳虞察覺這點,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他還想試試白骨手對他有沒有用處,結果人家根本不鳥自己。
吳虞只能主動弄碎了一只僵硬的白骨手,結果身體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生機,大失所望。
大悲大喜之後,他的身體一時承受不住,險些一頭栽在地上。只能用撐着棺材上,緩和氣息。
等自己完全冷靜下來後,仔細想之前弄死詭誕前後的過程。
突然,大腦閃過一絲靈光。
似乎想起什麽,吳虞故意走到白骨手多的地方,想看看其中會不會有不躲自己的白骨手。
沒想到還真有。
看到抓住自己腳裸的白骨手,吳虞眼前一亮,趁衆人沒有關注這邊,眼疾手快地抓住白骨手,兩指一碾,白骨手掙紮幾下,慢慢化為灰燼。
其他的白骨手看到同類消失,立馬縮進血泥裏,等吳虞離開後重新露頭。
吳虞捏碎一只白骨手,下一秒,身體注入了一點點生機,當然比不上整體的詭誕,只有一點點。
看着滿地張牙舞爪的白骨手,吳虞差點沒眼冒綠光。
強行閉上渴望的雙眼,再次睜開失去,吳虞臉上激動消失,重新變得冷冷淡淡。
果然!
必須是詭誕主動攻擊自己,弄死它們自己的身體才能注入生機。如果詭誕不主動攻擊自己……不對,應該是對自己沒有殺意,反之沒有多大惡意的詭誕,就算自己動手,對它們産生多大傷害。
例如鏡子詭誕、一老一小兩詭誕。
鏡子詭誕只能戲弄他們幾人,産生的殺意也不大,薅禿它的頭發,已是極限。
不過,鏡子詭誕看重它的頭發,光是薅禿,估計已經是對它最大的傷害。
一老一小詭誕也對他沒有殺意,即使憤怒也只是對他警告一下。除了李仁和李大利, 也沒傷害其他無辜的人,所以自己一巴掌下去,小詭誕只是感覺疼,并不魂飛魄散。
這股特殊能力,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