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塔嬰山

塔嬰山

“嗚嗚嗚,我不嫁!”

女人靠在化妝臺前,一邊哭一邊用剪刀抵住自己的喉嚨,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

讓她面前的鏡子詭誕十分頭疼,明明自己是去投靠親戚的,沒想到路過塔嬰山被打劫了。

不僅沒收了自己的家當,還奴役自己。

抓它不是一只詭誕而是一群,還是偏偏一群小破孩,關鍵它還打不過,只能委曲求全,任由小破孩們奴役,想想都是淚。

直到這日,便宜老大帶回來一個剛死的詭誕,要娶人家做媳婦。

鏡子詭誕暗中翻個白眼,一個小屁孩,娶個屁的媳婦,奈何自己打不過便宜老大,要不然,早溜了。

它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便宜老大不靠譜,年紀不大,還學色詭沉浸溫柔鄉,跟着不靠譜的老大,它也很憂愁啊。

就在它唉聲嘆氣的時候,便宜老大把它要娶的新死詭誕塞給自己,讓自己幫着換嫁衣,誰知道這個女詭誕生性剛烈,看自己進來直接拿着剪刀準備抹自己脖子。

“我說大姐,你現在都不是人,抹脖子也死不了,別耽誤時間,趕緊換衣服,不然我們老大生氣想吃了你,我可攔不住。”

“我、我有老公……求求你,放我走吧……”

崔麗苦苦哀求,不想和別人成婚,想回去再見一見自己的老公,告訴他自己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

鏡子詭誕頭發如觸手捆住崔麗,其他頭發拿着嫁衣穿在她身上。

“我勸你識趣一點,我脾氣好,但并不代表我會一直縱容你。”

打不過便宜老大 ,還拿捏不了你個新死的詭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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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麗滿臉絕望,眼神空洞。

生前忍受着婆婆的磋磨,死了還不得安生,還不如魂飛煙滅。

這時,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

鏡子詭誕感覺背後有人,厲聲喝道:“誰在哪兒?出來!”

頭發如鬼魅朝暗處刺去。

下一秒自己的頭發被一只病白的手穩穩抓住。

這感覺有種熟悉的驚悚感!

鏡子詭誕想起了當初在詭屋內被一名人類輕易抓住頭發的驚悚感。

不等它反應過來,只感覺頭皮一疼,剛長出來的頭發沒了!

鏡子詭誕:!

吳虞遺憾道:“還以為是什麽詭誕,原來是你啊。”

吳虞從暗處走出來,微弱的光芒下,只能依稀看到個清俊的側臉輪廓。

鏡子詭誕從驚悚到憤怒,自己好不容易長好的頭發又被薅禿了!

“還老娘的頭發!”

鏡子詭誕張牙舞爪沖過去,還沒靠近吳虞三步的距離,一個大逼鬥下來,不僅兩顆門牙沒了,自己也撞到牆上,撕都撕不下來。

吳虞嘴裏說着抱歉,下手照樣狠,所以在鏡子詭誕撲上來時,眼睛連眨都沒眨,直接給它一巴掌掄牆上。

鏡子詭誕艱難地從牆上把自己撕下來,剛想破口大罵時,看到吳虞身後的男人,渾身顫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夭壽啦,那個煞星怎麽出來了,救詭啊!

吳虞見鏡子詭誕從剛才的盛氣淩人到現在慫成鹌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去深究,走到還處在茫然的崔麗面前。

“小崔,跟我們回去吧。”

“你們是?”

“是徐神婆讓我們帶你回去,你的丈夫明晚就能回來。”

崔麗知道村子裏有個非常出名的徐神婆,如果是她叫人來找自己,說不定自己真的不用再嫁人了。

“我跟你們回去!”

“等等!”

吳虞轉頭看向一瘸一拐朝自己走來的詭誕,若不是它沒有害自己的意思 ,剛才那一巴掌足夠讓它灰飛煙滅了。

“還想攔着我們,剛才那一巴掌不疼嗎?”

鏡子詭誕瑟縮一下,想到崔麗要是跑了,自己就算不被便宜老大吃了,也會脫成皮,想到諸多後果,在看到吳虞身後的煞星,它眼神一亮,連忙叫住了吳虞。

“那個她走了,那群小詭誕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能不能跟着你們?”

吳虞意外地看了鏡子詭誕一眼,“人詭殊途,你跟着我們不合适。如果可以,盡量脫離這群詭誕。”

“大人,我可以給你們當內應,而且我還聽到它們最近在做一件大事!”

吳虞腳步一頓,轉頭看到鏡子詭誕。

“什麽大事?”

鏡子詭誕見吳虞好像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連忙說道:“它們要把塔嬰山變成詭域,這裏一旦成了詭域,周圍村子裏的人全部變成活死人。”

首當其沖,受難的村子就是他們吳家村。

塔嬰山的這群詭誕得除了,一直讓它們繼續發展下來,後果不堪設想。

“我怎麽相信你?”

鏡子詭誕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彥钰塵,咬咬牙,“我可以跟你契約!”

原本沒有把鏡子詭誕當回事情的彥钰塵,聽到契約兩個字,眼神冷冷看向鏡子詭誕,手一揮,周圍的陰氣化為利器刺進鏡子詭誕的身體。

鏡子詭誕尖叫起來,疼,太疼了。果然是煞星,動手都不打招呼。

“大人饒命,我是想跟他簽主仆契約 !”

吳虞心神一動,按住暴走的彥钰塵。

彥钰塵身體一顫,有些不敢看吳虞,心中有些懊悔,生怕會看到吳虞害怕自己的表情。

吳虞沒注意彥钰塵的情緒,他對鏡子詭誕所說的主仆契約十分感興趣。

“解釋一下。”

鏡子詭誕如死狗躺在地上喘着粗氣,就差一點,它就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主仆契約就是雙方契約之後,詭誕死亡 ,主人不會受任何傷害。詭誕增加力量時,主人會獲利雙倍的利益。”

聽起來,好像不錯。

吳虞沉吟一會兒道:“可以。”

鏡子詭誕松口氣 ,顫顫巍巍地爬到吳虞的面前,挖出胸口一顆血紅色的珠子,一人一詭被珠子照在其中,地面出現一圈圈詭魅的圖案。

紅光閃爍,地上的圖案越發妖異,一直到幾分鐘後,吳虞感覺自己的手臂一熱,掀開衣服一看,手腕中的金镯微微發燙,圈上有一條花紋比其他花紋更加明豔。

就在吳虞疑惑不解的時候,彥钰塵不虞道:“不是随随便便一個東西就能在你身上留下印記的,這個镯子是我特制的法器,可以容納它暫居。”

吳虞摸摸金镯,笑了笑:“謝謝。”

彥钰塵不自然地把頭瞥到一邊。

只見金镯一閃,鏡子詭誕重新出現。

“主人。”

吳虞有些不适應鏡子詭誕的叫法,總感覺有點奇怪。

“你叫什麽名字?”

“周慧,如果主人覺得不好聽,可以重新給我取一下。”

吳虞對名字沒什麽意見,“就這麽叫吧。”

“是。”周慧低眉順眼地低下頭。

外面那群詭誕估計還在打架,沒時間顧及這裏,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間段離開。

不過,既然要周慧留在這裏做內應,不能就這麽離開,要是被那群詭誕發現新娘不見了,那群人不可能就這麽放過周慧。

就在吳虞為難的時候,自己口裏面的紙人自動飄了出來。

下一秒,一個和崔麗臉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在衆人面前。

吳虞眼前一亮,“沒想到阿婆的紙人還有這種功能?”

彥钰塵不滿道:“阿虞,明明是我弄出來的,你怎麽只誇別人?”

吳虞敷衍道:“你最棒了!”

彥钰塵:……

吳虞上手碰了一下紙人,跟真人一樣,只是表情有些僵硬,外表看不出來有任何問題。

“把嫁衣穿上,周慧你自己小心,有什麽情況,想辦法來吳家村找我,村尾單獨挂一只紅燈籠的院子,就是我家。”

“好的,主人。”

吳虞等人在周慧的提示下從後門離開。

離開鬼蜮後,吳虞和彥钰塵帶着崔麗穿過白霧,來到吳家村祠堂門口時,手上最後一點香燃燒殆盡。

院中的徐神婆似乎感應到什麽睜開眼睛,蓋住棺材的黃布罩住走進祠堂的崔麗,棺材蓋子被吳旭達打開,黃布蓋在了崔麗的屍體上後,重新蓋上棺蓋。

一切結束,徐神婆放下手中的東西 ,拿着帕子擦擦額頭上的汗。

“怎麽現在才回來?”

吳虞把尋找崔麗的魂魄到進入詭域的事情(除了和鏡子詭誕契約的事情)全部跟徐神婆一五一十地說了。

徐神婆皺眉道:“你說那群詭誕的領頭人叫李長生?”

吳虞:“對。”

徐神婆嘆口氣 :“他們就是當年進入塔嬰山的紅衣小兵,沒想到它們竟然占據了塔嬰山。”

“阿婆之前沒有發現它們嗎?”

徐神婆搖頭:“當年因為有山神鎮壓,我本供奉保家仙,兩邊氣場不同,暫不能踏入山神的領域,只聽到回來的人講述那群孩子不見了,只在松樹林找到一些衣服碎片。”

一山不容二虎,保家仙雖說是仙家,可事實上它們屬于精怪類,與封正的神明不能比。

“阿婆,這個世上真的有神嗎?”

徐神婆解釋道:“當然沒有。”

“那您剛才說的山神?”

“以前有,現在嘛,山神已經隕落了,塔嬰山已經沒有神了。”

沒有神,是存在過又消失。

塔嬰山的神又是怎麽沒的呢?

吳虞想了想,決定下次問問周慧,看看她能打聽出什麽來了沒。

崔麗的事情暫時解決了,但還有塔嬰山的詭誕還沒有解決,始終是一把懸在吳家村頭上的刀。

“這件事情其實我已經有一點察覺,原本想等你們離開後,再叫吳家村的人搬離村子,看聽你的意思,詭誕們應該會提前行動。”

吳虞皺眉道:“阿婆是想獨自應對那群詭誕嗎?”

徐神婆沒有說話,證明她有這個想法。

一直沒說話的吳旭達急了, “媽,我們家不能沒有你啊。”

徐神婆道:“生死有命,我老婆子還不知道有多久能活,在死之前能幫村做點事情,死也瞑目了。”

“媽……”

吳虞皺眉道:“阿婆,先不要這麽悲觀,還沒有走到絕境的時候。”

徐神婆沒有說話,看着塔嬰山的方向,臉色凝重。

吳虞本來還想說話,可徐神婆卻催促他回家睡覺。

拗不過徐神婆,吳虞只好先和彥钰塵回家。

吳爺爺和吳奶奶已經睡了,鍋裏還熱着飯菜。

因為心裏有事,吳虞随便吃了兩口回自己的房間,但他忘記了洗碗。

彥钰塵看着水槽裏的碗筷,撸起袖子開始動手。

吳虞躺在床上,似乎想到什麽時連忙跑到廚房,看到彥钰塵手忙腳亂洗碗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阿虞,我這次沒有把碗摔碎,你放心吧。”

吳虞撐着門笑了好一會兒,才接過彥钰塵手上的活兒。

“行了,不用為難自己,我來吧。”

彥钰塵見怎麽也洗不掉的泡沫,最後把位置讓給了吳虞,露出悻悻地表情。

将碗筷歸置好,吳虞用紙巾擦幹淨自己的手,讓彥钰塵去休息。

“阿虞,你在擔心徐神婆嗎?”

吳虞點點頭:“阿婆本來可以頤養天年,卻為了村子的安危主動頂在前面。如果不是今天誤打誤撞進了詭域知道了詭誕們的計劃,這一次走了可能真就看不到阿婆了。”

“其實不用擔心,只要我在,它們進不來。”

“可不解決始終是個隐患。”

彥钰塵沒說話,在他看來只有阿虞最重要,其他人是死是活,跟他有什麽關系?

此時,吳虞的手機震動,有人給他發信息。

張道宇:【吳虞,我看了你今天的直播,那群詭誕說的巫師,是境外一群黑巫師,一直在用孩子做黑曼童的邪術。】

黑曼童邪術?

吳虞的手指快速在手機上打字。

吳虞:【需要我做什麽?】

張道宇:【根本我們的調查,那群黑巫師多次在邊境逗留,應該是為帶走孩子。我師父他們決定前往吳家村,到時候給我們一個住的地方就行,我們會房租費的。】

吳虞:【大概什麽時候到?】

張道宇:【不出意外,大概明天晚上能到。】

吳虞:【行,到時候再聯系。】

吳虞把手機鎖屏揣進兜裏,對一直盯着自己的彥钰塵說道:“青山城的道長要來吳家村。”

彥钰塵不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吳虞咳嗽一聲道:“睡了。”

不等彥钰塵反應,吳虞人已經回房間,門啪的一聲關上。

彥钰塵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吳虞的房間門一眼,擡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沒了吵人的聲音,吳虞直接睡到了早上十點半,若不是外面的陽光太刺眼,他能睡更久。

吳虞打着哈欠走出房間門,一眼看到穿着粉色圍裙的彥钰塵。

“噗,彥钰塵你這是什麽造型?cos人夫?”

彥钰塵死後一直沒有接觸過網絡,暫時還不懂吳虞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看到吳虞眼中的揶揄,知道這句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正在廚房忙碌的吳奶奶,聽到吳虞的聲音,從廚房出來,嗔怪道:“你這孩子又胡亂說什麽,人家小塵正在幫奶奶做泡菜呢。”

吳虞将彥钰塵從上到下地打量,“你做的泡菜能吃嗎?”

吳奶奶輕拍了一下吳虞, “別胡說 ,小塵那是為你做的,說你胃口不好,特意找我學學。這幾壇泡個一兩天就能吃了,到時候你帶着回去就行。”

吳虞聽到吳奶奶的解釋,對彥钰塵說了一聲對不起。

彥钰塵也沒有不高興,只是聽到吳虞的否定有些傷心罷了,扭頭進了廚房。

吳虞摸摸鼻子。

吃了飯,吳虞去刺癢看了眼。

阿婆忙到了半夜才回去睡,現在祠堂只有幾個小年輕看着,沒吳虞什麽事情,他帶彥钰塵四處走了走。

看到收割完稻谷只剩下一茬茬稻谷根在田裏,一眼望去,鱗次栉比的梯田映入眼前,田裏還有不少孩子正在玩耍。

吳虞蹲在田地,看着田裏結着薄薄一層冰下,還有泥鳅在下面鑽來鑽去。

沒有車水馬龍的農村,充滿了田園的生活氣息。

要是被詭誕占領成了詭域,這些笑容天真的孩子就會變成行屍走肉的活死人。

還是得想辦法應對個詭誕們。

吳虞蹲在地上太久,重新站在來時,眼前一黑,差點栽倒稻田裏,幸好彥钰塵一直在旁邊拉了他一把。

“沒事?”

彥钰塵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吳虞。

吳虞搖頭:“沒事,起來太猛了,緩一緩就好。”

彥钰塵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吳虞休息好了之後,招呼彥钰塵回去。

他沒有再去祠堂,一直在自己家裏陪着吳爺爺下棋。

農村裏也沒這麽多事情,加上冬季,大家都喜歡貓冬,更沒人出去閑逛。

他偶爾拍拍視頻跟群裏的粉絲分享,記錄一下村裏的風景。

其間,張道宇跟自己發了一個視頻,在他旁邊有一位穿着道袍留着青須的老道長。

為了節省時間,張道宇他們是坐飛機來的。

其他道長配合當地官方把關縣城,防止詭誕帶走孩子,而張道宇和他師父先過來,今晚就能到。

吳虞也沒多想,只是讓張道宇和他師父注意安全,便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而距離吳家村不遠的縣城裏 ,張道宇和他師父張娴已經坐在警局招待室內。

“兩位道長怎麽突然來縣城了?之前山魈拐賣兒童的孩子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局長不解地問了一句。

縣城裏經常有孩子失蹤,在網上鬧得很兇,也讓局長頭疼死了好幾天,好不容易解決了,上面又打電話,說是青山城來了兩位道長,讓自己好好招待,讓他好不容易落到肚子裏的心又提起來。

看着局長小心翼翼的表情,張娴主動解釋。

“山魈拐賣兒童的案子看起來像是解決了,實際上只是折斷了一根枝丫,還有一棵大樹沒有拔掉。”

局長似懂非懂。

張道宇把吳虞直播視頻截取了一部分下來給局長看。

“這群境外的黑巫師離咱們縣城不到千米的境外,而這裏又是出境外的主要關口,所以最近辛苦局長了。”

“原來跟黑巫師有關,難怪青山城的道長回來我們這裏,我會讓大夥嚴防死守,保證不會放過任何嫌疑人員,不過,兩位道長那你們要做什麽去呢?”

“我們要去吳家村,那裏有跟黑巫師合作的詭誕,必須把源頭掐滅。”

“成,我讓人送你們去吳家村。”

“麻煩你了局長。”

師徒兩人坐上警車往吳家村而去。

正在工地幹活的吳柱聽到媳婦去世的噩耗,行色匆匆地趕回去。

這次他沒有坐便宜的班車,而是選擇坐小車回去。

七個座位的車上,中途下了不少人,到吳家村時,只有他和司機以及身後一直低着頭的男生。

走到一段坎坷不平的路上,能聽到前面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

吳柱沒有理會,臉色郁郁。

突然,車子猛地打滑,吳柱猛地撞到窗子上。

司機拍了一下方向盤,氣哼哼道:“什麽破路,竟然在這出問題。小夥子,車子打不燃火, 這裏離吳家村估計也就一個小時的路程 ,你直接走回去吧。”

一個小時的路程對吳柱來說沒什麽問題。

當他拿着行李下去,餘光瞥到車子後面的人,多了一嘴道:“師傅,後面還有個小夥子呢,他不下車嗎?”

司機點着煙,正翻着手機準備聯系拖車來把自己的車子拖走,聽到吳柱的話,也沒擡頭,直接道:“坐車坐迷糊了?來吳家村的人不就只有你一個嗎?哪還有其他人?”

吳柱一聽,往車後看去,後面的位置空空如也,他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車後座為上的确沒有人。

“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司機道:“小夥子,我車可是為了拉你才出故障的,沒找你要多的修理費已經夠意思了,我可不給你補差價。”

吳柱本想解釋,見司機不耐煩的表情,又把解釋的話咽進肚子裏。

吳家村這條公路沒什麽路燈,只能靠着手機的亮度站抹黑走。

黑夜來臨,公路兩邊是黑漆漆的山林,偶爾能聽到山裏傳來小動物的聲音。

吳柱也不是沒有走過夜路,可剛才的事情太詭異,總是時不時地在腦子中頻頻閃現。

剛才他明明感覺身後坐着人,可司機卻說沒有。

要說看錯了,可那個感覺太真實了。

就在吳柱想事情的時候,自己的肩膀被人打了一下。

吳柱沒有多想,轉頭看去,身後并沒有人。

他撓撓頭,繼續走。

而此時,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聯想到剛才的事情,使他身體一僵。

迎着冬日的山風,吳柱穿得多感覺不到有多冷,甚至還有一點熱。偏偏這時候的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感覺四肢百骸被一股陰冷氣息凍住,只有還在跳動的心髒證明他還活着。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能聞到一股腐爛味道從身後傳來,耳邊聽到“呼哧呼哧”的呼吸聲。

小時候他聽過老人說走夜路遇到的靈異事件,尤其是有人在背後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頭……

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背,眼看快到家了,還碰到這種倒黴事。

眼下吳柱不敢回頭,只能加快速度悶頭往前走。

可他身後的東西可不想這麽輕易地他離開。

吳柱只感覺有東西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一股寒風使勁地鑽進骨頭裏,身體下意識一哆嗦。

“柱子哥……”

忽遠忽近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

好像是……自己媳婦兒的聲音。

一想到自己已經死了的媳婦兒和未出世的孩子,忍不住痛哭。

“媳婦兒,是我對不住你,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接走的,不然你也不會……”

“柱子哥我好冷~”

那東西伸手環住吳柱的身體。

吳柱整個後背完全僵硬了,也不知是冷的,還是被吓的。

“柱子哥,下來陪陪我好不好?還有我們的孩子,你聽它在叫爸爸呢,我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好不好?”

痛哭聲音停了下來,吳柱臉漲紅 ,眼球突出,眼睛裏面出現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仔細一看會發現吳柱的脖子上出現一根染着黑氣的水草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砰!”

尖銳的慘叫聲響起,吳柱只感覺脖子上的束縛消失了,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兄弟,還活着嗎?”張道宇從遠處跑過來問道。

吳柱沙啞地說了一句,“沒事。”

張道宇将右手的桃木劍放在左後,伸手将人扶起來。

吳柱回頭看見一個濕漉漉頭發的人趴在地上,背上被一張黃色符紙鎮壓着,旁邊站着一位青須道長。

“不是我說,兄弟你的膽子的确有點大,竟敢自己走夜路?要不是我和師父從這裏經過,你人都涼了。”

“謝謝兩位道長救命,但請道長不要傷害我媳婦兒。”

“不是,這詭誕剛才還想要你的命呢,你确定它是你媳婦兒?”

張道宇走過去,扒開詭誕面前的頭發,露出一張恐怖的臉,吓得吳柱連連後退。

“道、道長,這是什麽怪物?”

“你家裏是不是有人去世了?”

吳柱震驚道:“道長,你怎麽知道?”

“它叫新婦,是一種背後靈的詭誕。喜歡跟着新死詭誕親人身上的怨氣,你的家人死的時候應該生了不少怨氣,所以它才會跟着你。”

吳柱連連點頭,“是的,我媳婦兒剛剛去世,我才忙着回去見她最後一面。”

張道宇道:“你家住哪兒,我們可以載你一程。”

“我家住在吳家村。”

“你也是吳家村的人,剛好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吳家村,一起吧。”

吳柱跟着張道宇上了警車,心裏有些好奇,道長們怎麽會去吳家村,但他二十幾年裏從來沒有坐過警車有些局促,沒敢問出口。

至于那只想殺吳柱的新婦詭誕,已經被青須道長打散了。

由于吳家村的位置偏僻,車子不能直達村子,只能在附近下車。

張道宇遞了一張符紙給返程的警察,轉身往吳家村而去。

夜晚,吳家村內大多人已經睡下了。

吳柱聽兩位道長是來找吳虞的,雖然他跟吳虞不熟悉,但知道吳虞家的位置,直接帶着兩人來到吳虞家,敲響了他家的門。

吳虞覺淺,聽到院子外面的聲音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這會兒,吳爺爺也聽到動靜出來,正好和吳虞碰見。

“乖寶,你怎麽起來了,快回去睡覺。”

吳虞搖頭解釋道:“應該是我朋友到了,我出去看看,您去睡覺吧。”

吳虞直接走出院子,打開門看到張道宇和他師父張娴還有一個有些眼熟的人,自己在記憶深處仔細翻找,總算想起這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今晚回來的吳柱了。

“吳虞,我們來了。”

“兩位道長請進。”吳虞又看向吳柱,試探地問了一句,“吳柱哥進來喝杯水?”

“不了不了,我得去祠堂見。”吳柱解釋道。

吳虞沒有挽留 ,畢竟崔麗一口怨氣沒有下去,就是為了等吳柱。

在吳柱離開後,吳虞關上門,領着兩位道長去了客廳。

吳爺爺他們習慣用入爐子燒炭,此時炭火還沒熄,吳虞往爐子內加了幾塊炭,在飲水機接了兩杯水給兩人。

一轉身看見門口依着的彥钰塵,下意識把他拉出門外。

“阿虞,你做什麽呢?”

吳虞小聲道:“他們倆什麽人你比我清楚,真不怕他們識破你的身份?”

彥钰塵雙手交叉環在胸口,朝吳虞挑眉道:“阿虞,是在擔心我嗎?”

吳虞翻個白眼,“我怕你連累我。”

“阿虞我們可是夫妻啊,你36°的嘴怎麽能說出這麽無情的話?”

彥钰塵裝作一副很傷心的模樣,就差拿小手帕擦眼淚了。

“呵呵,大難臨頭各自飛,別連累我。”

“嘤嘤嘤……”

吳虞聽到彥钰塵假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自家爺爺過來,略過彥钰塵過去扶爺爺。

“乖寶,你奶奶幫那你那兩位朋友鋪好床,等會兒我領着他們去西屋睡吧,你身體不好,快回去休息。”

吳虞剛想說自己沒事,嗓子間的癢意沒壓制住,輕聲咳起來。

看到爺爺擔憂的眼神,吳虞只好先回去休息。

彥钰塵見吳虞走了,也跟着離開。

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吳爺爺眼中閃過一絲愁容,進入客廳招呼兩位道長。

發現乖孫的朋友是道長時,心中十分驚訝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吳虞一邊咳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剛進房間一股熱氣回暖了身上的溫度,順便倒了一杯保溫瓶內的熱水喝了一口,嗓子裏的癢意慢慢壓制下去。

看到某人在門口賴着不走的身後,吳虞心中有些煩躁,每當身體不好受的時候,他的脾氣就會變得有些暴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盯着某人,道:“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彥钰塵本想和吳虞說說話,無意間瞥到吳虞緊握的拳頭以及額頭暴起的青筋,抿抿唇輕聲道:“身體又疼了?”

吳虞忽視了那個又字,此時他只想趕人。

“彥钰塵別逼我揍你啊。”

彥钰塵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離開吳虞的房間。

吳虞等彥钰塵離開後,一直保持一個姿勢 ,過了許久,他在包裏拿出自己每日必須吃的藥,倒了幾粒吞下。

躺在床上,吳虞捂了捂拳頭,感受體內的生氣漸漸流失忍不住皺眉。

他原以為只要除去一只詭誕,身體就會好一點,但現實給了他一巴掌,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漏勺,一點點的生氣遠遠不夠。

彥家灣那次,自己除了不少詭誕,身體将近半個月保持在正常人的模樣,可最近只除了幾只山魈,好像只能維持一兩天,身體的機能就會下降。

他的身體為什麽能靠除去詭誕維持生氣始終是個謎,得想辦法找更多詭誕盡量維持自己的機能。

嘗到一點點做正常人的甜頭,吳虞不想再體驗插着氧氣躺在床上的無力感。

這日,崔麗下葬。

村裏人基本上都來幫忙,原本崔麗的死就不吉利,加上她心中有怨,不用停靈三天直接下葬,防止屍體出現變化。

農村基本上都是土葬,崔麗的屍體經過處理再釘上棺釘下葬。

大家擡着崔麗上山,埋在吳家村後山距離嬰兒塔有幾百米的位置。

當崔麗埋葬後,原本擡棺的村民要在吳柱家吃一頓這場喪事才算完,可七婆婆硬是攔在門口,不讓村裏進門,說是會給他們家找晦氣,自己的兒子還要再找媳婦呢。

衆人臉色不由一變,連徐神婆的臉色都變了。

“李桂花,崔麗怎麽也是你兒媳,屍體才剛剛下葬,別太過分了。”

七婆婆本名李桂花,揮開了上前勸阻她的兒子,指着徐神婆的鼻子道:“徐神婆,我可不是吓大的,崔麗人已經死了,就別來沾我家吳柱的邊兒,連一個兒子都沒給我們吳家留,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

徐神婆臉色不虞。

身為徐神婆的兒子吳旭達必須站出來為老娘說話,這兩天他老娘可累壞了 ,就為了崔麗的事情忙進忙出,生怕崔麗怨氣不散害了村裏人,沒想到帶着崔麗牌位進吳柱家門時,李桂花竟然攔着他們不讓進,要是把老娘氣倒了這還得了?

“李桂花,崔麗嫁到你們家沒享福天天被你磋磨也就算了,現在連牌位也不讓進,別忘了,崔麗的頭七還沒過呢!”

李桂花聽到頭七兩個字明顯慌了,但想到這麽多人要吃她多少糧食,向來摳搜的她怎麽舍得。

“哎喲,老天爺哎,還讓不讓我們兩個孤兒寡母過日子了,仗着官欺負咱們小老板姓了。”

吳旭達懶得跟她廢話,直接看向吳柱。

“柱子這可是你娶進門的媳婦兒,你說怎麽辦?”

“村長,我媳婦兒的牌位肯定讓進。”吳柱一把拉起老娘,沖他吼道:“娘,別鬧了。”

不管李桂花怎麽撲騰,吳柱硬是把大門打開,讓徐神婆帶崔麗的牌位進去放香火桌上。

至于之後李桂花怎麽鬧,吳虞沒去管,他帶着兩位道長去了塔嬰山。

看着被白雪覆蓋的山頭,站在一處寬敞位置朝 山頭看去的張娴,眉頭緊皺,嘴裏念念有詞。

“玉帶水環山……龍頭鎮壓……”

看着白茫茫的山頭,吳虞眼神閃過一絲不解。

張道宇見他一臉迷茫,主動解釋。

“其實師父在說這片山勢,一般玉帶水環山的山頭,多數都是靈氣濃郁之地。加上這條河,不僅水暖連顏色都和其他河流不一樣,煞中帶着怨氣,可能出過不少人命,讓人盡量不要靠近這裏。另外這座山不一樣,黑中帶着煞氣,大兇之地,一旦爆發,方圓百裏無一幸存。”

吳虞想到了阿婆說的話,山神隕落,山裏的東西下山了。

他轉頭看向彥钰塵。

彥钰塵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偶爾盯着看,不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

可當吳虞的視線看過來時,那雙深邃的眼眸會立馬鎖定吳虞。

吳虞只是看了彥钰塵一眼淡淡地挪開,詢問張娴。

“張娴道長,有什麽解決的方法嗎?周圍可不止我們吳家村一個村子。”

張娴搖頭道:“辦法暫時沒有,不過塔嬰山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們現在先想辦法找到和黑巫師們合作的人,以防更多孩子被拐。”

張娴帶着張道宇去周圍村子打探情況,吳虞沒有跟着去,他得留下來等周慧的消息。

山頭那群詭誕在他們離開之前還在打架,應該打得差不多了吧。

鏡子詭誕周慧在吳虞他們離開後盯着打成一團的詭誕很長一段時間,從天黑打到天亮,最後陳家山那群詭誕輸了,不過李長生這群詭誕也沒讨到人任何好處,兩邊暫時休戰。

周慧見李長生往紙人崔麗的房間走去,心高高提起,不過見李長生對紙人崔麗沒有懷疑後,悄悄松口氣。

李長生是塔嬰山的頭頭,作為李長生兄弟的李德生負責很多事情,比如訓練山魈如何擄走附近的孩子,交給中間人轉移孩子出邊境 ,最後到黑巫師的手裏。

李德生跟黑巫師們合作熟悉後,越發肆無忌憚,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普通人發現,最後險些暴露。

那群山魈太笨,連那人的樣子都記不住,一問它們找到山洞孩子的人是誰時,總會哇哇大叫。

無奈之下,李德生只能把目标擴大,反正山下的村民都上山過,那村子的人都弄死就好了,正好可以擴大山頭。

不過,現在主要 還是找一些孩子運出去,不能讓那群大塊頭搶先,巫師交換的好東西可不能便宜他們。

李德生拿起哨子吹響,沒過一會兒,一群山魈出現。

周慧藏在暗處偷聽,但李德生很敏銳,直接轉頭朝周慧的方向看過去并且招呼幾只山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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