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個世界
第二個世界
第五章
好友湊近霍峻辰，誇張地吸了一口氣，“女人的香水味！我沒猜錯，霍哥在約會佳人，你們幾個都輸了，喝，快喝！”
幾人笑着幹杯，還不忘八卦，“難得啊，工作狂也有開竅的一天，有照片嗎，想看。”
他們幾個都是一個圈子混的，學生時代就熟識，調侃起來沒個邊界。
霍峻辰身體微斜躲過衆人奪手機的動作，眉峰下壓，低斥道：“消停點。”
幾人中霍峻辰不是最年長的，卻是最老成的，畢業後按部就班接手家族企業，和适齡千金聯姻，年紀輕輕就擺着一副冷肅的臉。
氣氛安靜一瞬，好友讪讪默默鼻子。
呵。
喧鬧後驟然安靜下來的包廂裏，突如其來的嗤笑聲打破沉寂。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手中把玩着酒杯，他沒有戴眼鏡，浮着紅血絲的雙目直直望向霍峻辰，“照片都不給看，見不得人嗎？”
霍峻辰和高朗關系一向要好，衆人不覺有異，認為高朗是站在他們這邊在調侃霍峻辰。
紛紛起哄：“朗哥都看不下去了。給看看呗，霍哥，就是，就是...”
霍峻辰皺了皺眉，隐隐覺得高朗話中有話。
唯有知曉高朗暗戀岑杉月的好友暗自捏了把汗，站出來打圓場，“難得聚一次，不聊別的，喝酒喝酒。”
高朗将杯中酒液一飲而盡，酒杯重重砸在桌面，笑意不達眼底，挑釁地看着霍峻辰，“拼酒，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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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辰一言不發仰頭喝完，酒杯朝下，一滴酒液也沒有。
衆人紛紛鼓掌。
高朗止住有人往酒杯中倒酒的動作，“開瓶新的。”
一排排打開的酒瓶擺在桌面，高朗将襯衫袖口向上挽了兩道，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勢。
霍峻辰皺眉，高朗在發什麽瘋？
難道他見過林瑤，當年高朗也是見過小月亮的，林瑤的臉...
這些年他們心照不宣不曾提起過去，又彼此清楚，誰也無法忘記。
無論如何，他奉陪到底。
不要小瞧男人的勝負欲。
衆人看熱鬧不怕事大，起哄聲一浪更比一浪高。
好友扶額苦笑。
酒過三巡，桌上歪七扭八倒滿空瓶子。
“我去廁所。”霍峻辰從沙發上站起來，面色如常，步履平穩，一點看不出酒醉的模樣，如果不是他手握住門把手的一瞬直挺挺栽倒在地。
衆人手忙腳亂将他扶到沙發上。
高朗指着霍峻辰放在桌上的手機，神秘一笑，“你們想不想知道霍峻辰藏着掖着的女人長什麽樣？”
衆人遲疑，況且他們也不知道霍峻辰手機密碼。
高朗拿起手機，手指飛快輸入一串數字，解鎖成功。
果然，九年前的那一天，他們誰也忘不了。
電話撥出去，嘟了不到兩聲就被迅速接起，嬌嬌柔柔的女聲，“霍總？”
高朗斂了笑，“暮色酒吧，301”
“她會來嗎？”有人問。
“她會的。”高朗篤定。
林瑤接到電話時已經洗完澡換上浴衣，霍峻辰還是第一次這麽晚和她聯系，她驚喜接起，是陌生男人的聲音。
暮色酒吧301，她要不要去呢？幾乎沒有太多猶豫，林瑤動身過去，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她不能錯過。
在各色打量的目光下，林瑤走進包廂輕輕扶住霍峻辰的身體，他雙眸緊阖，醉得不省人事。
“我來幫你。”年輕俊秀的男人露出迷人的微笑，他眼底泛着酒意熏蒸的紅暈，林瑤聽出是電話裏的陌生男人。
高朗幫林瑤把霍峻辰扶進出租車裏，林瑤低聲道謝，關車門的動作被制止，修長有力的手按住車門。
林瑤驚詫擡頭，高朗點燃一支煙，明滅的火星襯得面容晦暗不明，沒有一絲笑意，冷淡得像是冬夜的風，“你叫林瑤？老霍結婚了知道嗎？”
林瑤神情僵硬，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她嘴角扯笑，“你誤會了，我和霍...霍總只是普通朋友。”
“你不必解釋。”煙霧迷蒙他的面龐，“他快離婚了，一個即将熾手可熱的單身漢，多得是女人愛慕追求。你算什麽？”
他将煙頭擲到地上，眼神刀子一般刮過她的臉，“你該慶幸，他妻子沒有孩子。”
轉身離去。
林瑤怔怔盯着霍峻辰的側臉，司機按着喇叭催促，“去哪？”
她攥緊拳頭，報出酒店的名字，這個男人，以及他背後所代表的榮譽與財富，只會屬于她。
岑杉月在開視頻會議，聽助理彙報近期的宣傳方案。
手機彈出好幾條消息，是高朗。
自從在醫院初見，她故意露出馬腳之後，高朗時不時給她發消息，風趣幽默，體貼入微，又不至于過于親昵令人反感，分寸拿捏得剛剛好。
通常情況下岑杉月會象征性的回複幾句，顯得有些冷淡，高朗熱情不減。
如果岑杉月不是一心修道斷情絕愛之人，而是青蔥年華情窦初開的女人，保不準就沉浸在這種溫柔攻勢中。
但是在岑杉月身體裏的靈魂屬于流月仙尊，她給予高朗關注，純粹是因為他還有用。
她點開郵箱頁面，果然有私家偵探發來的新消息，是岑杉月和高朗站在酒吧門口的照片，還有岑杉月帶着霍峻辰前往酒店的照片。
岑杉月簡單看了一會，就關閉頁面，她想，類似的照片不久之後還會以另一種形式出現在她面前。
“晚安。”岑杉月回複高朗。
另一邊，高朗将拍攝到的岑杉月和霍峻辰親密共入酒店的照片以匿名形式發送給岑杉月，想到岑杉月看見照片會傷心震驚，高朗心疼又忍不住生出藤蔓般糾纏的嫉妒。
霍峻辰不配得到她的愛，以後就由他來守護她。
高朗凝視着屏幕上的消息，眼神溫柔，捂着胸口，輕聲呢喃，“晚安。”
宿醉并不舒服，霍峻辰一整天隐隐犯頭疼，沒有胃口。林瑤向劇組請了一天假，在廚房為他煲湯，霍峻辰想說酒店有外送不必多此一舉，看見林瑤嬌羞的模樣，眼神有些恍惚，到嘴的話咽回去。
就這樣吧，他想，他應該是喜歡林瑤的，他們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像他這種人有情人不足為奇。他父親生前在外面不只一個情人，母親知道卻從未說過什麽，只有要不生出孩子，就無所謂。
他從前沒有，是沒有遇到合适的，現在只是一個林瑤而已，岑杉月應當識情識趣，不至于容不下。
岑杉月愛他，他知道。
霍峻辰放下湯碗，摸了摸林瑤柔順的長發，冷肅的面龐流露出一絲溫柔，“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瑤咬唇，乖乖點頭。
他穿上外套，走出去兩步，臨了回頭，望着林瑤乍然驚喜的面龐，頓了一下，“記得吃事後藥，助理會送來。”
随着房門關閉，林瑤臉上的乖巧笑意落下來，仿佛卸掉一層面具，變得冰冷蒼白。
霍峻辰到公司處理積壓的文件，秘書敲門提示他岑杉月的離婚律師又來了。
他神情隐隐不耐煩，律師已經走進來，面色從容，遞給霍峻辰一沓照片。
看清照片內容後，霍峻辰壓抑着怒火，“你們跟蹤我？”
律師一副施施然的表情，“霍先生，我的雇主托我轉告您，如果這些照片流出去，不只您和林小姐名聲受損，霍氏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據我所知，霍氏正在洽談一個跨國合作案，希望您慎重考慮。”
“岑杉月！”霍峻辰冷肅的表情裂開，他強壓着怒火給岑杉月打電話，接聽的是她的秘書，“岑總正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她囑咐我，如果是霍總您打來，讓我轉告您帶好證件下周一民政局見。”
霍峻辰怒極反笑，既然岑杉月一意孤行，他又何必挽留，不過是一樁沒有感情的空殼子婚姻。岑杉月跟他甩臉子，他霍峻辰就要讓她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
離婚之後絕不回頭！
兩人在財産分割上沒有争議，霍氏的股份岑杉月不要，岑杉月分去一部分房産，價值五億元左右。
離婚當天，是幾個月以來霍峻辰第一次看見岑杉月。
不得不說她的變化很大，大到他差點認不出來。
霍峻辰記憶裏的岑杉月溫柔膽怯，柔順的披肩長發，看着她時眼眸裏充斥着小心翼翼的愛慕與渴望。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岑杉月，踩着細高跟，奶白束腰西裝裙，皮膚細膩，紅唇如焰，桃花眼如寒星點點，周身散發自信從容的強大氣場。
那雙眼眸看過來時，平靜得仿佛沒有任何情緒，仿佛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霍峻辰沒來由的胸口發悶，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在心底升騰。
事已至此，他們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
霍峻辰理了理西裝袖口，面色沉峻，率先走進民政局大門。
結婚證換成離婚證，塵埃落定。
從此分道揚镳，再見即是陌路。
岑杉月把證書放進随身包包，沒有看霍峻辰一眼，霍峻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一種即将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預感萦繞在心頭。
他無法理解這種情緒源自何方，本能使他他跟上岑杉月，與她并肩同行，嗓音低沉，“我送你一程。”
岑杉月不會開車，他是知道的。
岑杉月搖頭，“不必。”
霍峻辰表情一滞，岑杉月從來沒有對他這樣冷淡過。
“不用了。”清朗的聲音打斷霍峻辰的話，霍峻辰擡頭，正好看見高朗倚在蘭博基尼車身上，沖岑杉月露出迷人的微笑，溫柔缱绻，“杉月，我來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