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個世界
第二個世界
第九章
“太不可思議了！岑總，你沒開玩笑吧，王遠之王導邀請您參加他孫女的生日宴？！”李齊在岑杉月耳邊翻來覆去說，語氣難掩激動，“那可是王遠之，華語電影大神級導演，周影帝趙影後還有張影後等等數都數不清的人，都是他一手捧出來的，随便拎出來一個都是大腕兒！你說這些人會不會來，心跳好快！”
李齊人到中年，平日裏以穩重自居，板着臉指教藝人時一本正經，如今卻激動得像個毛頭小子。
岑杉月閉目假寐，任由李齊在耳邊喋喋不休。
司機停穩車子，岑杉月睜開眼眸，看向車窗外燈火輝煌的別墅，“到了。”
“到...到了！這麽快！”李齊結結巴巴，手指慌亂地整理領帶，撫平西裝袖口不存在的褶皺，最後用力扯了扯西裝下擺，深吸一口氣，“下車吧！”
岑杉月莞爾。
“岑總，我看見周影帝了！在噴泉池旁邊！那個坐在沙發上的是張影後吧，她息影很久，居然也來了！還有，左前方穿一字領禮服的是正當紅的小花，她旁邊是瀚海的導演，去年剛拿過獎！還有...”李齊挽着岑杉月的胳膊，手心浸出汗意，眼睛卻仿佛雷達一般掃視全場，對圈裏的人物如數家珍。
岑杉月嘴角噙笑，“是時候發揮李大經紀人的才能了。”
李齊望着身側自信從容的女人，仿佛一根定海神針，無論多大波濤都能淡然自處，他心中緊張的情緒消散，釋然一笑，端起酒杯在人群中穿梭，面帶微笑與人碰杯搭話。
岑杉月是生面孔，加上惹人注目的明豔外表，人群中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暗中猜測她的身份。
尤其是宴會的主人，王遠之王導笑容可掬地和岑杉月打招呼，“杉月來了，我家小丫頭從早上就開始念叨你。”
岑杉月彎腰與他碰杯，“王伯伯。”
語氣親切，稱呼親昵，明裏暗裏打量岑杉月的目光更多了，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灼熱熾烈，容不得人忽視。
霍峻辰眼神熾熱中難掩驚豔，他從來不知道，她的妻子原來如此美麗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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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結婚三年，岑杉月在記憶裏竟只留下模糊的影子，直到他失去了她，才意識到他忽視的影子多麽重要。
人哪能沒有影子，沒有影子的人，是不可能被陽光照拂的。
霍峻辰恨不得用筆畫将岑杉月的模樣描摹千萬遍，刻進心裏，藏在唯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或許這樣思念和追悔能減輕。
霍母燒掉了所有岑杉月的畫作，岑杉月曾經的舊物也因他一念之差被丢棄，他唯一能找到與岑杉月相關的東西竟只有被他随手丢在抽屜角落的兩人合照。
他的偏頭痛發作得比以往頻繁，難眠的夜他就這樣描摹照片裏她的模樣，直到眼眶發澀，心髒被悔恨揪扯痛到麻木，才勉強升起幾分疲憊困意。
許是霍峻辰的目光過于直白熱烈，王導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笑容和藹，“你們認識？”
岑杉月目光落在霍峻辰身上，輕得仿佛一根羽毛，“見過。”
聽見岑杉月輕描淡寫的語氣，霍峻辰心髒驀然抽痛一下，他勉強穩住聲音，“岑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岑杉月和霍峻辰走到一棵景觀樹下，與人群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主會場賓客談笑聲仿佛蒙上一層輕紗。
霍峻辰低沉的嗓音順着初夏的晚風入耳，“導演毀約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岑杉月擡眸，“霍先生有何高見？或者說你是來炫耀的，那我恭喜霍氏新項目開拍。”
霍峻辰下颌線繃緊，“杉月，我不是這樣想的！我事先不知情，人是公司一個董事挖來的，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不會允許。”
岑杉月靜靜看着他。
立式的裝飾燈的光照在岑杉月臉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黛眉秀目，冰肌玉骨，美不自知。
霍峻辰聽到自己的心跳如鼓噪，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幾乎将她整個人罩住，
“你一定很難吧，導演毀約，項目擱置，所以才會找機會來王導的宴會。霍氏娛樂由我一手創立，我再清楚不過，這個圈子裏的人很現實，表面上談笑風生，沒有利益是絕不肯割一塊肉，不會有人幫你的。”
他注視着岑杉月的眼睛，循循善誘，“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你。眼前最好的解決方法是，加入霍氏。當然你招的人如果你希望，他們都可以留下，加入霍氏娛樂。”
他語氣加快幾分，“你想在娛樂圈發展事業，何必自己出去打拼，我在霍氏給你一個總監的職位，你想投資，你想找導演拍戲，我都可以幫你。你的願望，我都可以幫你實現，我...”
岑杉月止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神情平靜，“霍氏娛樂和杉月娛樂是競争關系，于公于私霍氏的決定我都不會幹涉，同樣杉月娛樂的發展，也不需要外人指手畫腳，希望霍先生清楚這一點。”
說完岑杉月轉身離開，霍峻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聲音裏中包含不容置疑的篤定，“杉月，我是認真的。今晚你來這不會有結果，只有我才能幫你。”
衣香鬓影，觥籌交錯。
時不時有人上前搭話，岑杉月從容不迫，談吐大方，舉止得體，她本就生得明豔動人，在裝扮得體的名流之中毫不遜色，有如皎月之輝。
霍峻辰咽下一口酒。
侍者推着寶塔狀的生日蛋糕，王導站在會場中心，燈光投下，一時間所有賓客的目光聚集在一處。
王導站在臺上說着感謝的客套話，李齊走到岑杉月身邊，不着痕跡地搖搖頭，神情有些沮喪。
在場的無不是人精，話說得漂亮，實則對他們這樣的小公司小項目不屑一顧。
岑杉月安撫地看了他一眼，“不急。”
臺上王導講完，臺下賓客應聲鼓掌，燈光轉向扶梯口，這場生日會真正的主人公，王導的小孫女出場了。
煙粉色紗裙禮服的年輕女孩，步履輕快走下樓梯，親昵挽住王導的胳膊，遙遙沖岑杉月他們的方向露出嬌俏的笑容。
李齊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語氣驚詫，“這不是小王嗎？她是王導的孫女！”
王姑娘是岑杉月從別的黑心公司手裏搶過來的新人，交給李齊親手帶。
李齊挺看好她，這姑娘外形條件不錯，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頗有靈氣，又勤奮肯學。
被絡腮胡放鴿子的現代職場劇定的女主演就是她。
想不到小姑娘還有這層背景。
李齊心裏大石總算放下一半，有王導這層關系在，推薦個過得去的導演，再拉幾個投資，短時間內架子重新搭起來不成問題。
切過蛋糕，王導突然鄭重開口，“再次感謝各位來參加我小孫女的生日宴。在這裏我個人有一件事要宣布，我将和杉月娛樂合作，執導新戲，不日将在新聞媒體公布消息。”
話音一落，全場震驚！
要知道王導八年前就宣布退休，他最後一部執導的作品《青豌豆》斬獲國內外多項大獎，至今仍穩居內地票房收入前十。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王導就是活着的金字招牌，他的作品從來不負衆望，預定的爆款劇！
這些年不是沒有人試圖請王導出山，其中包括曾經受過他伯樂之恩的老牌影帝影後，甚至有公司開出天價酬勞，他都不為所動。
在震驚之餘人們心中不由浮現一個疑問，杉月娛樂，這種無名小公司靠什麽打動的王導？
李齊倒抽氣，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王導要親自來拍我們的劇！居然是王導親自出馬，天上掉餡餅了！岑總，你聽清楚了嗎？”
霍峻辰抿唇，一瞬不瞬望着岑杉月從容走到臺前的背影。
她步履不急不緩，聚光燈下，一雙桃花眼明亮而自信望着臺下，“很榮幸能得到與王導合作的機會，我代表杉月娛樂歡迎王導的加入，相信我們的合作能帶來優秀的作品。”
“說得好！”爽朗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引得大家回頭探尋，年輕俊逸的男子邁步走來，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襯得他面冠如玉，他略帶歉意地向王導方向彎了彎腰，“抱歉，我來遲了。”
王導笑眯眯擺擺手，并不在意這些小事。
高朗目光落在岑杉月身上，眼中飛快劃過一絲驚豔，他露出俊美迷人的笑容，“王導都看好的戲，做晚輩的豈有不支持之理，我個人願意投資一千萬，不知岑小姐給不給這個機會？”
岑杉月微笑，“歡迎之至。”
“岑小姐，如果不嫌棄，我願意在劇中客串幾場。”說話的是周影帝，他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
有了這兩個人開口，衆人仿佛找到關竅，紛紛開口，試圖在未來的爆款劇中分一杯羹。
“演戲我不會，做幾段插曲不在話下。”這個是某流行音樂天王。
李齊笑得不見眼睛，穿梭在人群中交換名片。
這一場，沒白來！
霍峻辰接過李齊遞來的名片，對方在認出是他後顯然怔楞了幾秒。
他摩挲着名片，聯想起在樹下信誓旦旦對岑杉月說的話，臉頰火辣辣地痛。
他知道項目開發部總監沒那麽大膽子跳過他做出這種事，背後有他母親的授意。霍峻辰向岑杉月隐瞞這件事，是不想激化她們婆媳間的矛盾，使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但同時他內心由着這種不痛快産生對母親自作主張的怨意。
霍峻辰擡眸，岑杉月站在人群中心，無數人争着與她碰杯交談，高朗站在她的左側，半張着臂膀為她圍出與人群隔離的半圈，時不時低頭用充滿愛意的眼神凝視岑杉月。
郎才女貌，般配得刺目。
音樂聲起，第一支舞曲即将開始。
空地上的人們默契散開，尋找舞伴。
岑杉月轉身時，一左一右兩個方向同時伸來邀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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