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個世界
第二個世界
第八章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無數次撥打都是忙音,霍峻辰把手機甩到副駕駛座上,強壓內心的焦灼,腳踩油門,向杉月娛樂駛去。
霍母本就因為流産的事情遷怒岑杉月,岑杉月性子溫和柔弱,即使近來岑杉月給人的感覺與以往大不相同,變得從容淡然,霍峻辰還是忍不住擔心她會吃虧,更害怕霍母的惡劣行徑使得他與岑杉月的關系雪上加霜。
剛停好車,霍峻辰就急匆匆解下安全帶,才走幾步,就見前面大樓底下聚集着烏泱泱的人群。
夏日晝長,時間接近六點,天色尚未黑透,殘陽映照晚霞,大樓裏早已燈火輝煌。
大樓底下的空地廣場上擺着數百臺整裝待發的無人機,在圍觀人群的注目中緩緩升空,機身閃爍着的幽藍光點在空中變換彙聚,拼聚成形。
仰頭圍觀的人群伴随着無人機陣型的變幻,念出拼湊的字:“岑--杉--月,是人名!”
“變了,又變了,快看!”
仿佛在夜空灑落一把星子,變換成信封的形狀。
拆開信封,以天空為信紙,鋪展開來,一行閃爍的大字:“與我共進晚餐可好?”
“‘岑杉月,與我共進晚餐可好?’”路人興奮地重複,“好家夥,這麽大手筆只是一個晚餐邀請,酸了酸了。”
霍峻辰握緊拳頭。
無人機拼湊的大字在夜空中閃爍着,人群潮水般向兩邊散開,高朗穿着得體的白色西裝,容貌俊美笑容迷人,專注地望着從大樓裏緩步走出的窈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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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杉月!”
有人先他一步叫出岑杉月的名字,高朗錯愕一瞬。
頭頂陰影投下,岑杉月平靜擡眸,正對上霍峻辰翻滾着複雜情緒的眼眸。
“你擋路了”岑杉月聲線平穩,“霍先生。”
霍峻辰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壓抑着情緒,“你以前不是這樣叫我的。”
“以前是以前。”岑杉月越過他徑直向前走。
“別走。”霍峻辰抓住她的左臂,“我有話說。”
岑杉月沒有回頭,伸手握住霍峻辰的手腕,掙開他的束縛。
高朗動作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關上車門的一瞬,隔着人群遙遙向霍峻辰遞了個挑釁的目光。
霍峻辰握緊拳頭,全身散發低氣壓,被燙傷的手,似乎開始痛了。
仿佛連心一同丢進油鍋裏煎炸。
可是,再痛,他都不會放手,岑杉月,能愛上他第一次,便能愛上他第二次。
她,注定屬于他。
岑杉月捂着胸口,萦繞不散的沉悶感消散些許,她知道是原主的怨氣削弱了。
高朗注意到她的動作,急忙問:“月月,你身體不舒服的話今晚的局就不去了,改日再約便是。”
岑杉月搖頭,“我沒事,快走吧,不好讓劉總他們就等。”
高朗欲言又止,對上岑杉月冷淡的眉目又重新咽下去。
要想在圈子裏混得如魚得水,有能力是一方面,有人脈又是一方面。今晚的飯局是由高朗牽線,一些圈內行業大佬會出席,搭上關系,日後藝人活動,成片宣傳推廣都有好處。
一場飯局,岑杉月進退有度,舉止從容,談起專業內容頗有見地,并不見绌,各方相談甚歡。
一些看不起岑杉月,以為她只是出來玩票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暗地裏道不愧是岑家的女兒,青出于藍,杉月娛樂日後未必不能做大做強,提前打好關系對雙方是共贏。
就連高朗對岑杉月的固有認知都受到極大的沖擊,不得不說,席間自信從容的岑杉月,更加迷人,更加令人無法放手。
霍峻辰是個瞎子,有眼不識明珠,為了個贗品弄丢珍寶,就怪不得他伸手了。
杉月娛樂出品的第一部現代職場劇已經報備成功,劇組人員招募齊全,除了杉月娛樂占主投資外,其他投資也找好,拍攝地點選擇本市,萬事俱備,只待則個良辰吉日開機。
除了這部古裝劇外,岑杉月還以個人名義獨家投資一部小成本懸疑片,導演是個剛畢業一年的毛頭小子,選得主演也多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初出校園青澀感尚未退卻。
李齊和絡腮胡都不看好,尤其是絡腮胡,他恃才自傲,認為岑杉月應該全力支持他導演的作品,而不是投資爛片。
但是既然岑杉月以個人名義投資,他們無權置喙。
岑元越在國外出差多日,剛一下飛機就收到岑杉月的消息,通知他前來辦理股權讓渡書。
在雙方律師的見證下,岑杉月鄭重在股權讓渡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岑元越拿到文件時,神情還有些恍惚,岑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即使近幾年岑氏發展不佳,每年的分紅也足夠岑杉月逍遙度日。
她竟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他仔細打量岑杉月的表情,想從中看到一絲一毫的後悔,可惜沒有,她神情平靜,不似作僞。
離開霍峻辰之後的岑杉月,仿佛從石縫中移植到廣闊天地的樹木,徹底舒展枝葉,自由生長。眉宇間的怯懦輕愁早已煙消雲散,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潋滟波光,她自信又從容,舉止落落大方,言談不失機鋒,有一種令人挪不開眼的魅力。
岑元越不得不承認,他的妹妹,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但那又如何,曾經的傷害無法彌補,她曾經那樣冷漠自私,為了一己私情傷害家人,她永遠不值得原諒。
念及往事,岑元越神情冷淡下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岑杉月,“從此你我兩清,我們已無兄妹情誼,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毫無留念轉身離去,岑杉月在背後叫住他,“岑先生。”
岑元越動作頓住,眼睛眨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這個陌生的稱呼是在叫自己。
她不再叫自己哥哥,這樣也好,正如他的心意,岑元越如是想。
岑元越轉過身,一只手還握住門把手,不耐煩道:“還有事?”
面對他不耐煩的态度,岑杉月依舊從容,她注視着他的眼睛,提醒道:“小心李董事。”
岑元越皺眉,李董事是董事會裏少數傾向他父親和他的董事,當年他父親辭職時李董事極力反對,在董事會據理力争想讓岑父留下,雖然最終結果未能如人意,岑元越一直承他這份情。
然而岑杉月的表情很認真,她與霍峻辰結婚三年,既然能洩露岑氏的招标數據,說不定她也能從霍氏得到一些內部消息,難道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岑元越內心百轉千折,疑窦重生,面上卻波浪不驚,他沒有回應岑杉月,用力壓住門把,關門離去。
岑杉月知道岑元越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只是讓他留個心眼。
在原來的世界軌跡中,原主根本沒有洩露岑氏的招标數據,真正的洩密者其實是李董事,他為了拉岑父下馬,故意将岑氏的招标數據洩露給競争對手。
原主成為替罪羊也不是偶然,和李董事對接的人正是霍母的老情人,霍母故意說動霍峻辰讓原主回岑家探親,讓原主成為首當其沖的懷疑對象。
霍母的老情人憑借招标案的成功在霍氏混得順風順水,順利跻身霍氏高層。
原主因為愧疚不敢回家,錯過了最佳解釋的時機,岑父岑母心灰意冷移居國外,岑元越對這個妹妹敬而遠之,她永遠失去解釋的機會。
沒有岑杉月的股份加持,岑元越在公司重點項目上受到董事會掣肘。為了推進一個度假村項目,他親自前往實地考察,路上遭遇車禍,雖僥幸保住一條命,但後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岑父岑母趕回國內将岑元越接到國外複建療養,岑元越的情形已經不适合繼續管理岑氏,岑氏的主導權終究落入他人之手。
盡管三年後岑元越回國重新奪回權柄,并将車禍背後黑手李董事送入監獄,但他終身只能依靠輪椅,性情變得陰冷偏執。
也正是在李董事入獄後,岑家人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當年冤枉了原主,追悔不疊。
此時原主已經被霍峻辰送進精神病院,岑父岑母把神志不清的原主接到身邊親自照顧。
岑元越将過錯都歸咎給霍峻辰,瘋狂打壓霍氏,甚至派人恐吓林瑤,最終被霍峻辰打敗,霍氏吸收了岑氏的市場,規模擴大,蒸蒸日上。
岑杉月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撫平原主的不甘,斬斷因果,早日飛升。原主曾經孤立無援,被家人誤解、漠視,而現在這一切都不會再重演。
該知道的,岑杉月會讓岑元越知道;該經歷的,岑杉月會讓他經歷。
古裝劇預定在月底開機,作為導演的絡腮胡卻突然失聯了。
古裝劇定的女主演是A大表演系應屆畢業生,姓王,容貌俏麗,就是可能被家人保護得太好,性子多少有些天真,差點被黑心公司騙取簽陰陽合同,是岑杉月指出問題并向她伸出橄榄枝,她對岑杉月的幫助很感激。
女主演告訴岑杉月,絡腮胡前天請她吃飯,話裏透露的意思是有大投資方看中他,給他投資拍電影。絡腮胡還拉攏女主演跟他一起走,女主演拒絕了他。
岑杉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絡腮胡支付違約金後,帶走一部分劇組成員。
“我有藝術追求,拍電影比拍電視劇有吸引力多了,對方砸錢比你多,我也沒辦法。”絡腮胡笑道,躊躇滿志,這部電影他是要沖獎的。
李齊氣得揪起絡腮胡的衣領,“無賴!”
拳頭在空中揮舞着要落下,被岑杉月叫停。
岑杉月掀起眼皮,那目光盯得絡腮胡後背發涼,“人各有志。”
絡腮胡理了理衣領,滿臉自得,“岑總,有機會再合作,不過下次見面,我的身價就不止區區三百萬了。”
沒多久,霍氏娛樂宣布投資八千萬拍攝絡腮胡執導的懸疑電影,主演由當紅明星擔任。
“拖一天是一天的錢,劇組班子缺胳膊少腿,根本開不了工,再這樣下去消耗太大!”李齊急得嗓子發幹,猛灌茶水,餘光看見岑杉月在浏覽奢侈品網站。
他水也不喝了,“我的好岑總啊,都什麽時候您還有心情買東西?”
岑杉月打量着李齊polo衫休閑褲的裝扮,慢悠悠道:“換身衣服,跟我去參加晚宴。”頓了兩秒,補充道:“算了,衣服我讓助理準備,你不用管。”
李齊:……
總感覺被嫌棄了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