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三個世界

第三個世界

肉麻的話再不能說出口,周構讪讪笑了一下,直接跳到自己想知道的內容,“愛妃,尋找高僧之事可有進展?”

岑瑤早先和周構商讨靈魂互換一事着實詭異,鎮國寺方丈玄圓大師德高望重,佛法精妙,或許能看破因果,早日找回換回之法。

當然這些都是岑瑤信口胡謅蒙騙周構的,她壓根沒派人去找玄圓方丈。

此時周構問起,她一臉坦然道:“陛下,說來不巧,寺中人說玄圓方丈應約到三百裏外的紫壇寺參加辯佛會,大概十日才能回來。”

周構臉上露出幾分焦急之色,岑瑤緊接着說:“陛下稍安勿躁,我以派人快馬加鞭前往紫壇寺,相信五日之內能将玄圓大師帶回京城。玄圓方丈見多識廣,一定能想出法子解決此事的。”

“太好了,”周構面上浮上幾分歡喜的神情,他含情脈脈望着岑瑤,“愛妃放心,等朕回到自己的身體,你我便可耳鬓厮磨,長相厮守。”

岑瑤笑了笑,神色有些勉強。

周構狐疑道:“愛妃不高興嗎?”

岑瑤搖搖頭,“陛下,我是擔心你的安危。舒妃的暗害雖然躲過去,但後宮中得寵的女子最容易招人嫉妒,躲過一次,還有下一次。”

說起此事,周構心有餘悸,他總算是領教到什麽叫作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想到在回到自己身體之前很可能會遭受其他方面的暗算,臉上的喜色消散。

岑瑤又道:“今日舒妃敢欺侮于你,不單單是因為嫉妒,還因為岑嫔的品級比她低,高位妃子想教訓低位妃子輕而易舉,只好委屈陛下日後見到宮中其他娘娘暫且伏低做小,低調做人。”

周構活這麽大就不知道低調二字如何寫,他習慣了別人跪他,怎麽會情願對自己的妃子伏低做小,他不贊同岑瑤裝柔順的說法,猛得一拍桌子,“不行!”

岑瑤張了張嘴,被周構搶白道:“愛妃迂腐,朕給愛妃提位份,提到六宮之上,看誰敢教訓你。”

岑瑤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衆妃之上,唯有皇後。”

周構想也不想說道:“那就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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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尚未立後,只因他膝下尚未有皇子,本來舒妃是最有可能立後的人選,現在已經在秋霜閣吹西北風。空着也是空着,暫且讓他頂着岑嫔的名頭坐上去,也算是對岑嫔的安撫,日後他拿回身體,再廢後便是。

岑瑤歡喜應了,只是眉間仍籠着輕愁。

周構忍不住問了幾句,岑瑤故作為難道:“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擔心有小人暗中作祟。”

周構不在意的揮手,“愛妃多慮,哪個不怕死的敢暗算大周皇後。”

岑瑤笑而不語,我呀。

下一次早朝,岑瑤就在朝中提出立岑嫔為後的事情,果然引起軒然大波,反對者衆多,尤其是右相一派的臣子反應最為激烈。當然也有支持的,這些人多是揣摩聖意想讨好皇帝,還有一部分是敬重定威将軍岑元山的朝中武将。

岑瑤不動聲色觀察,記下這些人的長相,等到官員們争得口幹舌燥,才發現皇上安然坐在龍椅上看戲,大殿中漸漸安靜下來。

岑瑤轉頭看向站在文官之手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左相,問道:“裴愛卿有何見解?”

左相從皇帝的皇祖父時期就在朝中任職,年愈花甲,鬓發皆白,為人圓滑,不喜站隊,衆人皆以為他會打太極糊弄過去。

左相施施然站出來,拱手道:“臣以為殿下所言甚是。”

這是明晃晃表示支持岑嫔為後,大殿中又爆發一陣不小的騷動。

岑瑤好整以暇,似乎對左相出人意料的舉動早有預料。

原主的未婚夫婿,才華卓絕的探花郎,左相最得意的弟子裴遠之在原主入宮後,因為和原主有過婚約,被揣摩聖意的上司排擠,加上周構确實不喜裴遠之頂着妃子前未婚夫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将人遠遠打發到京城外各地游走,修撰地域志。

就這樣當年驚豔一時的探花郎在京城權貴圈被遺忘,岑瑤曾暗中放出消息,只要立岑嫔為後,前塵往事既往不咎,右相是聰明人,該知道做出最妥善的選擇。

左相在朝中聲望非同一般,他的表态,使朝中許多保持中立的臣子紛紛發聲,反對的聲音被壓得變小。

右相臉色有些難看,舒妃本離後位僅一步之遙,卻被陛下丢進冷宮不管不顧,如果連後位都讓予他人,可真是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岑瑤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開口,誇起自己來臉不紅氣不喘:“岑嫔端莊賢淑,朕從前受人蒙蔽,耽于美色,疏忽政事,多虧得岑嫔勸勉,才幡然醒悟。岑嫔之才德,為天下典範,朕是男子有時亦自愧弗如,皇後之位除了她沒人當得起。更何況岑嫔之父定威将軍為大周平定邊疆,凱旋而歸,岑嫔之兄勇入敵群摘得敵首首級,揚我大周國威。生于如此忠勇之家,岑嫔之德毋庸置疑。”

話音落下,金銮殿群臣面面相觑,他們能說什麽,說岑嫔不應該勸皇帝勤政,還是說岑家人不是忠臣。

岑嫔為後之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聖旨就在月華宮宣讀,周構接旨後,後宮中聞訊而來的妃嫔紛紛登門道喜。周構一開始還心存警惕,但很多就沉溺于脂粉香氣和如花美眷的嬌聲軟語中去了。

到了晚間岑瑤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就收到太監的禀報,周構昏倒了。

等岑瑤大步走進月華宮,果然見周構病恹恹躺在床上,太醫在一側寫藥方。

看見岑瑤過來,周構掙紮着伸出手,咬牙切齒道:“有人暗算我,太醫你把剛才說的重複一遍。”

太醫道:“回皇上,皇後娘娘暈倒,乃是受人襲擊所致,萬幸娘娘身體并無大礙,微臣開了些安神藥給娘娘服用。”

岑瑤颔首。

周構捂着發暈的腦袋不依不饒,“我頭好暈,幕後黑手一定在來賀喜的嫔妃中,你快她們關起來,一個個查。”

涉及後宮争鬥,太醫不敢發言,岑瑤揮揮手令他退下。

太醫退下後,岑瑤垂下眼眸,長長嘆了口氣,“皇上,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周構恍然想起岑瑤早先的告誡,他當時沒有在意,豈料後宮傾軋竟嚴重至此。若他還是皇帝,區區妃子争風吃醋,他不會過多在意,可現下一不留神丢掉的可能是他自己的性命,容不得他不在意。

見周構神情萎靡,岑瑤暗自發笑,面上卻擺出一副愁緒難解的樣子,自言自語,“唉,如果能有人貼身保護陛下就好了,只是宮中女子多柔弱纖細,不善武藝,禦林軍中又皆是男子,不能近身保護。若是能有藏在暗處保護之人多好...”

周構擰眉思索,聽見岑瑤的自言自語兩眼發光,顧不得頭暈目眩,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朕有辦法了!”

他抓住岑瑤的胳膊,“令牌,快去取朕的令牌!”

岑瑤依照周構的指示在禦書房的某個暗格中找到一塊巴掌大的令牌,令牌通體漆黑,入手沁涼,乃是用上等玄鐵制成。

摩挲着令牌背部象征皇室的龍形紋路,岑瑤眼眸含笑,不枉她費一番功夫,還專門使人偷襲周構,皇家暗衛令到手了。

依照原主前一世的記憶,大周建國之初太祖皇帝訓練組織了一個秘密組織,這個組織極其神秘,只聽命于皇帝一人。每一代的令牌都必須由上一任皇帝親手交給下一任,以示認可對方成為大周下一任君主。原主的兒子通過逼宮取得皇位,他沒能得到令牌,也沒能得到這個組織的認可。

周構臨死前将令牌交予大皇子,在原主兒子登基之後,大皇子命令暗衛組織誅殺新帝,為此新帝險些喪命,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大皇子拿下。

因此岑瑤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決定必須将皇家暗衛捏在手心。

周構拿到令牌後喜形于色,考慮到表面上看岑瑤才是大周皇帝,周構毫無保留的把宣召暗衛的方法告知岑瑤,同時在心中給岑瑤宣判死刑,她知道得太多,注定活不下去,不過看在她對自己一腔情意的份上,他願意将來以皇後之禮下葬她。

岑瑤邊聽邊點頭,依照周構傳授的方法發出聯絡信號,并屏退禦書房衆人。

大約一個時辰後,一個黑影悄無聲息閃進禦書房,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周構率先開口,“免禮起身。”

黑影紋絲不動。

岑瑤聲線平穩,“起來吧。”

黑影站起來,恭敬垂首。

“你叫什麽名字?”岑瑤問。

“屬下龍一。”

“暗衛營中可有女子?”岑瑤又問。

“回主上,暗衛營中宮八十一餘人次,女子二十四名。”

岑瑤點點頭,把令牌放進周構手裏,對着龍一肅聲道:“今後見皇後如同見朕,朕若不在,爾等唯皇後命是從。”

龍一聲音沒有絲毫猶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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