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求佛

求佛

番外一【婚後熱戀】:

04.

兩人預計在蘇州待上兩天,然後直飛紐約。

但第一天全用在轉機至滬上談合作往來,等定制完禮服回酒店,已是入夜時分。

晚上又因為卧室落地窗前的泳池,陳京澍興致大發,摁着她腰鬧了大半夜。

等林逾靜第二天醒來,牆上挂鐘已然顯示壹京時間,上午九點。

陳京澍這個人對物欲的要求很低,最喜歡的事,反而是抱着她睡覺。

星級酒店的窗簾不如靜園的,太陽升起後,朦朦胧胧便有光漏進室內。

林逾靜腰間和胸上,分別被陳京澍的手擁着,半夢半醒間還像個口欲期的嬰兒。

反正自從她回國,胸脯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斑駁的紅色印記。

“陳京澍,你就別鬧了,我被你折騰得很癢。”她皮膚本就細嫩,這男人還總是變着花樣。

大早上的,她出了一身汗,陳京澍又自己給自己撩撥起一肚子躁意。

“癢?”他撩起被子,開始往下縮動身子,“媳婦兒這是在暗示我...”

林逾靜雙腿被擠開,像是牡蛎被掰開堅硬的保護殼,滑嫩圓潤的珍珠便盡收眼底。

陳京澍塌下腰,連帶平日高傲的脖頸,也一同俯首匍匐。

又不知被他鬧了多久,空氣盡是飄蕩的石楠花氣味。

林逾靜才在汗涔涔中得以解脫,只是昨晚加上今早,她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

倒是陳京澍翻身下床,抱着她去浴室清洗。

再換好衣服打開卧室門,客房經理正等在門口送餐。

中式早餐,清粥和精致面點擺了滿滿一餐桌。

林逾靜已是前胸貼後背,等陳京澍換好衣服出來,她已經吃了兩塊奶香玉米。

“吃完飯,咱們去寺廟上香怎麽樣?”蘇州的寺廟不少,她也一早就聽朋友推薦其中一處十分靈驗。所以在來蘇州前,她就有去上香祈福的計劃。

而且他們今日傍晚就要飛往紐約,陪陳京澍做心髒保養手術,還會再附帶一個全面檢查。

如果術後的各項數據都較為不錯,之後就可以不用每年都去美國。

雖然一直以來陳京澍平時給她的感覺都很健康。

無論是跑步,網球這類劇烈消耗體能的,還是高爾夫,臺球身腦并行的,都表現良好。

她還是想在臨行前好好祈禱一番,求個心安。

聞言,陳京澍只是笑着朝她挑眉,“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這心髒就不會有半點事。”

縱觀他之前幾次犯病,都是兩人分分合合時期。

醫生也多次囑咐,他的病因和心情、心态有很大的聯系。

與其說是一場車禍牽連出他基因裏攜帶的病,不如說那本就是郁結不散的心病。

而她是他的特效藥,只要藥在,他就能百歲無虞。

“去嘛,去嘛。”林逾靜嬌着音調,瞳孔濕漉道。

陳京澍本就唯老婆是從,現下只剩點頭,“都聽你的。本來還想陪你逛街來着。”

兩人起得晚,吃過早餐再到寺院外已是十點多鐘。

交了香火錢,兩人各領三炷香,方入山門殿。

林逾靜其實很信這些,所以邊給陳京澍講着入寺廟的規矩禮儀。

比如寺廟中間大門蓋成的殿堂式叫“山門殿”,而他們剛剛看到的兩尊形貌偉岸,怒目相視的塑像叫金剛力士。

為表謙卑虔誠,一般進寺廟時要走邊門,靠哪邊就要邁哪只腳,禮拜和參觀以順時針方向。

大雄寶殿是佛教寺院中的正殿,也是僧衆集中修持的地方。而大雄寶殿前大院正中擺放着的寶鼎,就是供燃香供佛的香爐。

今日并不是節假日,可寺廟內香客仍絡繹不絕。

冬日裏的陽散發冷調的暖意,整座古寺也被籠罩在青灰色的袅娜煙霧中。

兩人同往來香客并無不同,虔誠地向供奉有地藏菩薩的鐘樓走去。

傳聞地藏菩薩助令衆生增長精氣,增進健康,有去除疾病之功德。曾履發弘願——“衆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莊嚴法相,世人敬仰。

林逾靜虔誠立于香爐前燃香,在悲憫的祝頌佛樂中拜四方,供香,再跪于殿前。

接福緊握,規矩朝拜。手成寶塔,指點眉心。雙手合十,祈福許願。

心道:“摩诃般若波羅蜜多,地藏大慈悲。信女林逾靜,祈禱保佑吾夫身體康健,平安無虞。南無地藏王菩薩。”

十二拜後,方起身、

再看陳京澍,他似乎已經拜完了,正仰頭瞻仰佛像。

走出地藏殿,林逾靜才挽住陳京澍手臂,向供燈祈福的庭院走去。

“你許了什麽願?”半是無聊,林逾靜看向陳京澍問道。

卻見他只是笑了笑,“沒許什麽,只為你求所願皆得。”

“...”林逾靜眨了眨眼。

像是怕她不信,陳京澍繼續說道:“我信仰不重。這輩子也就只求一個你,我不能讓神佛管控你的思想,感情之事還是要靠自己。按照人心肉長,我最該做的事,是對你百年不變的愛與包容。”

他說:靜靜,我不求佛,我只求你。

她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信仰,也是她最虔誠的信徒。

林逾靜仰頭望向陳京澍,可兩人之間,好似陳京澍才是那個永遠折腰祈求她愛的人。

兩人供完燈,陳京澍還又單獨為寺廟捐了一筆香火錢。

只是功德簿上,他獨留林逾靜一人的名字。

離開寺廟,坐上送他們去往無錫碩放機場的路上。

林逾靜疲累地躺倒在後座上,頭枕着陳京澍膝上。

冬日裏,蓋着他寬大外套,也顯得十分消瘦纖薄。

陳京澍手掌輕拍她後背,多時輕嘆一聲,滿是心疼憐惜。

“嘆什麽氣?”她問。

“太瘦了,看着心疼。”

林逾靜鼻腔發出幾聲輕笑,回握住陳京澍的手掌,說道:“陳先生今天又給我積攢那麽多功德,我已經不知有多少無量加身,命裏的福報厚的很。”

她從前感嘆命運似紙薄,後來陳京澍便以她名姓成立慈善基金,雖然沒有信仰,卻願為了她鑄造佛像金身。

“不夠的,萬一下輩子不能再護着你...”他摩挲着她掌心,像是在拆解她生命紋路,再糾纏牽絆至自身,“所以有生之年,我還要把你下輩子的坑窪填平。”

林逾靜半阖着眼,舉過他手落在自己唇上,“那下次在功德簿上寫下咱們兩個人的名字,說不定就能讓神佛知道,我們的所求。”

“我的林小姐呀!”陳京澍話音低沉,“你怎麽不懂呢,連我自己都不舍得分走你半分福報。”

他怕天上的菩薩日理萬機,所以他不敢在功德簿上求太多。

只求,林逾靜千年萬年,永遠生在富貴榮華裏。

“就是希望,下輩子的林小姐,能主動愛我。”

他說過,不求神佛,只求她。

而此刻的林逾靜縮在他懷中,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

但是還不忘,緊緊攥着他的手掌。

陳京澍垂首溫目注視着林逾靜。

其實自她再回來,真正的嫁與他為妻。

他就已經在淡忘從前的生活,可還是會在某個幸福的瞬間,想到那些孤注無望的日子。

那分離的歲月裏,他是個怎麽樣的人呢?

陳京澍記得JING美術館後來專為華清美院本科生做過一次畢業展,其中有一副以楊貴妃和唐玄宗為創作主題的唐風國畫。

作者用瑰麗的畫風,描繪出楊妃殁于馬嵬坡的凄美景象,和玄宗背後烽火殘破的家國。

旁邊的作品名是《永失吾愛,滿目破敗》。

那是他,用這句話來形容,再契合不過。

所以,那兩年,他将自己全身心封鎖在工作上。

不允許所思所想有半分偏離,每晚靠輔助藥物入眠,以保證夢中都不會出現她的身影。

後來,他幹脆将華仁的辦公室單獨改造出一間休息室。

他不住靜園,不住老宅,連公司旁邊裝修精致的公寓也不住。

就宿在被工作環繞的,一畝三分地裏。

林逾靜不是沒發覺褚言一直到他們結婚,對她的态度都平平淡淡的。

因為他是唯一見證陳京澍,如何苦熬這段歲月時光的人。

很多次,陳京澍都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一盞燈也不開啓。

就像他那個人,是黑漆漆的,沒有色彩的,且沉重、絕望又陰郁的。

只有身後無法關閉的城市星光灑在他頰側,可逆着光,反而更襯得他形容枯槁,沒有半分生命力。

褚言不止一次想拉他去酒吧放松,哪怕短暫陷入一段感情,也好比如此折磨自己。

可陳京澍呢,偏要坐在喧嚣裏,心陷寂寞中。

連最是能夠助人消愁的煙酒,都不見他沾染半分。

不反抗,不掙紮的他,那兩年最像個規範的世家子弟。

唯一的一次爆發,是陳家再度準備為他挑選聯姻對象。

年節上,他摔了碗筷,像只沖出牢籠的困獸,指着陳嵘清鼻子警告,“我從來不在乎陳家的一切,但我承了你們一份情,就會盡力維護這局面。可若是讓我為此獻祭,那我只會立刻放棄現下所擁有的一切。”

“您也別真的覺得,所有人都像林逾靜那麽好拿捏。您也最好祈禱,她最後肯回來我身邊。否則,大家都別想獨善其身。”

那之後,他們才知道,陳京澍之所以如此為華仁賣命,不是他想通了。

而是他想不通。

那就像困擾他終生的生命難題,走出迷宮的答案,唯有林逾靜嫁給他。

所以,兩年後重逢,他是持有百分百的籌碼,娶她為妻。

陳京澍眼睫眨動,記憶回溯,眼底只剩沉睡着的人。

往日種種...

好似半點也不重要了,反正此時此刻,包括往後的分分秒秒,都會是他守在林逾靜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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