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下午五點,吳冕然上了譚濱的車。
今天的客戶還是譚大佬提供的。
上一個也是。
不過上一個讓吳冕然搞砸了。
大佬的面子再大,但吳冕然那脾氣,目前階段就适合去要飯,他身上當公子哥的習氣太重,別說迎來送往了,對方稍微輕佻不尊重他一點,哥們掀桌子就走,把對方吓得愣在原地,合作也就砸了。
當晚就有人向譚大佬告狀,譚大佬沖到吳冕然家裏,手叉着腰,重呼吸了好幾分鐘,最後一抹臉,對着已經做好了跪地求饒準備的吳要飯說:“你他媽到底想怎麽樣?真帶你媽去要飯?”
吳冕然讪讪,不知道怎麽接話。
現在市場那個叫艱難,把他媽這樣的女強人都搞垮了,他接班就是救媽的,本來就是到了病虎落平陽誰都能踩兩腳的地步。
別說他一個沒幹過實業的二代,就是他媽都有人踩,陳小南他媽以前對着他媽還要陪個笑臉,瞧瞧如今,諷刺他媽都是當面的,他們母子倆已經到了要收着尾巴做人的地步,可他倒好,有大佬上前救命,他把大佬好不容易從別人手裏挖到給他的救命丸給砸了,你就說他蠢不蠢吧。
可吳冕然那一瞬間是真沒控制住脾氣。
對方奚落他媽生的兒子是個賣屁股的,吳冕然一時沒挺住那股沖擊波。
譚濱至今沒跟他上床,但吳冕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做好了挨捅的準備,事實就是這麽個事實,他心裏都接受了的事,但別人一奚落,他莫名其妙地暴跳如雷,他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反省自己。
不過好歹他蠢是蠢了點,但長着的腦子也不是個純擺設,他分析他憤怒的原因就是他被人當面挑釁了,對方把他當玩物一樣的輕視羞辱,他就被激怒了。
但對方哪是真看不起他,知道的都知道譚濱好男的這一口,外面多的是送人讨好譚濱不成的,譚濱也好幾年沒對象了,吳冕然突然橫空出世,譚濱對他鞍前馬後,親自出馬處理吳冕然的事,所以有多少人因為譚大佬讨好吳冕然,就有多少跟吳冕然有利益沖突的人想收拾吳冕然。
吳冕然也不負衆望,表現得就像個沒智商的蠢二代。
對方就是要搞他,但要吳冕然跟譚濱解釋,他也解釋不出口。
這種事怎麽解釋?說對方就是沒安好心,可能給他生意做,但他得一直受氣,他不想掙這受氣的錢?
聽聽,這都什麽鬼話!
他都要帶媽要飯了,他還受不了氣!
是個人聽了都想打他一頓。
吳冕然也想抽自己,但他就是不想解釋,不想為自己找借口,就讪讪地看着譚濱,看得譚濱直揉頭,最後可能是真拿他沒辦法,朝他一伸手,怒喝:“過來!”
吳冕然走過去,被他抱住了。
譚濱的懷抱很用力,也充滿了讓吳冕然心悸的荷爾蒙,吳冕然心猿意馬,險些守不住矜持,“你還是上了我吧”這句話險些沖口而出,就聽譚濱在他耳邊疲憊道:“下次我帶你出去談,前期的合作我跟着你。”
吳冕然被他說得鼻子一酸,心猿意馬沒了,大男人絞盡腦汁說了句俏皮話:“這是我媽媽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他爸家的就算了,吳家祖墳的青煙都是為他的後弟弟們燒的。
這俏皮話顯然不好笑,譚濱抱着他嘆了口氣,當晚也還是沒上吳冕然,回家去了。
要不是吳冕然知道這人對自己意圖不軌,抱着自己的時候那一大塊兒翹得又硬又高,他都以為這位男同志對自己不感興趣。
但大佬就是不上,他也沒辦法,只好目送人走了。
于是那晚過後,就有了今天這場大佬帶自己去談生意的飯局。
大佬出馬就不一樣了,這次的客戶比上次的大多了,見到面人家非常客氣不說,話都沒寒暄幾句,就和吳冕然進入正題,談到了價格。
價格剛談完,就和吳冕然道:“只要質量保證,這價格沒問題,我們今天就簽吧,合同吳總帶來了吧?”
吳冕然當場傻眼,這麽快的嗎?
他根本沒想到這麽快,什麽合同?他壓根兒就沒想到合同的事。
他還愣着呢,身邊的男人嘆了口氣,拿起帶過來的公文包,抽出來一份合同給對方,和對面的來人道:“念書回來就一直晃着,沒工作過,要不是接他媽的班,這得晃蕩一生,啃一輩子的老,不過人是實誠人,沒心眼,叫他幹什麽就幹什麽,品德方面,信守承諾方面是沒有問題的。”
那當然沒問題了,譚董這些話都出來了,每一個字都需要去信。
對面來人也是公司的老板之一,來之前就想好了只要過得去這生意就得給吳冕然的工廠。
他這邊讓人掙點,譚董都親自出馬了,肯定會讓他在其它地方掙回來,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多看了讓譚濱如此費心費力的人幾眼。
小夥帥是帥,帥極了,又高又帥的,但帥到讓人神魂颠倒的地步也不至于,而且這人也不是個用來消譴逗樂的純花瓶,這人是個滿身脾氣滿身缺點的富二代,這種人除了當親爹的礙于那個命必須得調教,要不誰願意教他做人?
教這種本事沒有脾氣又大的二代成本太高了,還不一定有結果。
像譚濱這樣的帶法,這人到底是有什麽樣的本事?還是那方面的能力高超?對面負責人心裏想着,面上卻一點也沒露,還是跟譚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簽了合同,直到散場。
這飯局生意談成了,連酒都沒喝一杯,就因為譚濱說了一句今天是他開車出來的,出了飯店,吳冕然是又懵又難受。
懵是因為生意原來是這麽親切随意這麽好談的。
難受是因為他真他媽的廢,要了譚濱的錢,還得譚濱親自帶他談生意,他才能拿到單……
媽的,一無是處的感覺真他媽的難過。
這種難受法都讓他忘了當吃瓜群衆,直到上車手機不停震動,他拿出手機來,打開他那個狐朋狗友蘇小珉的聊天頁面,打開人家發過來的視頻一看,他一下就在副駕坐直了。
“怎麽了?”開車的譚濱問。
吳冕然咽了咽口水,把手機湊過去,讓譚濱看一個女人騎在一個男人腦袋上抓着男人頭發撕扯的照片。
“上面的那個是老江太,福天園林老板的太太,趙偉銘現在的岳母娘,”生怕譚濱不明白,吳冕然舉着手機跟人解釋,“下面那個是陳老板,你應該見過吧?”
陳小南爸可是個真大佬,某國私結合的大企業的大老板,他父親也就是陳小南爺爺之前是某局高官。
現在,老江太就騎在這位真大佬的頭上,她穿的還是旗袍,底下沒穿褲子,她騎人真大佬臉上!這是多麽驚世駭俗的場面啊!
吳冕然驚了。
江家這是不想混了?
不過,老江太真棒!女中豪傑啊!
他是驚得眼珠子都突出來了,直咽口水,但開車的譚濱就瞄了視頻一眼,然後瞄了他一眼,瞄他的次數還比瞄視頻多了兩次,瞄完看着車前方淡淡道:“你還跟趙偉銘有聯系?”
“我操,屁聯系。”吳冕然趕緊為自己解釋,“蘇小珉給我報的信,這樂子人天天搜刮我們這些人的樂子,估計是提前在為他的老年回憶錄在積累素材,這王八蛋閑得!也不知道他家什麽時候破産,跟我一個下場!”
譚濱“嗯”了一聲,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們在一起有幾年來着?”
“六六六六七年吧……”吳冕然嘴裏的口水更多了,還結巴了起來。
他覺得這話題好危險。
他和趙偉銘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
趙偉銘确實是他明面上的初戀,他對趙偉銘也挺好的。
但這事,真他媽的沒法說。
因為他第一個搞的人,應該說是第一個搞他的人是譚濱,那時候他才十幾歲,譚濱也還在大學讀研當中,吳冕然參加了一個朋友哥哥升大學宴的派對,那天就被也參加的譚濱搞了。
這把認為自己挺攻的吳冕然吓得回去就追求了趙偉銘,勢必當攻。
後來他對趙偉銘确實非常的好,百求百應,就為了坐穩了好攻的位置。
但趙偉銘不覺得他好,陳小南也不覺得,吳冕然郁悶死了,心如死灰,對中間約過他幾次,他接手母親的工廠之後更是擺明了追求他的譚濱也放棄了抵抗。
但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怎麽倒出來說?說老子當年被你捅得只想當攻,趙偉銘想跟我分手我都不想分,就為了坐穩攻臺。
媽的,他還要臉呢。
吳冕然郁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