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周诩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就這麽低聲下氣地道歉都要把江珏給追回來。
可能差點被上也是原因之一,還他媽是兩次,這多少有點傷及自尊,得找個時間讨回來。
可要全是男人的好勝心?倒也沒那麽強。
就是知道自己車禍手術時,江珏巴巴在手術室外面守了個整個全程,可等他醒後卻連病房門都沒進。
多多少少帶了點譴責智商的心疼。
或者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周诩也說不清。
就覺得分明挺好一小孩,他有點看不得江珏難過。
隔天晚上,周诩跟個花孔雀似的把自己捯饬一番,甚至還選了號香水輕點了幾下。
他提前一個小時過去,坐着想了會兒說辭。
江珏這種純愛戰神說好搞也挺好搞,專業對口就是,親親抱抱說喜歡,比他還能純情。
但難搞在于周诩年齡閱歷放在這,真來那套他自己都不信,更別說江珏了。
得換個思路。
他從七點等到八點,八點等到九點。
腦子裏的思路都快想成思維導圖了,也沒見到江珏的影子。
手機開開合合,短信硬是忍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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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诩覺得是不是和江珏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開始變得幼稚,像這種沒有意義的冷戰他還能真的生氣。
将近午夜,周诩氣沖沖地回家。
倒不是的确定這個點江珏不會再來,而是江珏放了他四小時的鴿子,即便來了也不想伺候了。
然而,就在他推開酒店大門時,卻和幾米開外樹下站着的江珏目光撞了個正着。
高高瘦瘦一大小夥子,放哪兒都特別惹眼。
對方似乎還很驚訝,眸子微微睜大一些。短暫的表情變換,很快又沉下了臉。
周诩有點牙疼,皺眉走過去:“等人?”
江珏冷着個臉,沒有吭聲。
周诩很想原地罵人,但話到嘴邊,看見江珏被夜風吹紅的鼻尖,也說不出口。
“站多久了?”他擡手想給他焐會兒。
江珏微微後傾身體,偏臉躲過:“有事說事。”
周诩極其自然地收回了手,左右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街道:“在這說?”
江珏不怎麽耐煩,語氣也沖:“張不開嘴?”
周诩都快被氣笑了。
他能有個屁的事?
他想和好想親嘴想上床,大街上說完能抱着啃嗎?
江珏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房他都開好了,非要在大街上純聊天。
到底誰上誰啊擱這防着他。
周诩深吸一口氣,側身輕指身後的酒店:“要麽上樓,要麽回家,二選一,你要哪個?”
江珏不吃那套,把背上單肩包一緊,轉身就走。
選第三個,他回學校。
周诩追上兩步,撈過他的手臂。
僅剩的一只手扣在江珏的後腦勺上,對方的唇比他想象中要涼。
沒到一秒,他被推開。
江珏眸中錯愕,反應過來後用手背使勁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你真是…”
真是什麽,後槽牙嚼碎了也沒說出個字。
“不要臉?”周诩替他說。
江珏偏頭看向身側,壓住滿心的火氣。
周诩臉上還帶着車禍後的擦傷,吊着胳膊不說,腦袋上還扒着紗布。對着這樣一個剛出院的病號,江珏還真做不到之前那樣的惡言相向。
“不鬧了,咱回家。”
周诩去拉江珏的手指,甩開一次,再去拉。
直到第五次,江珏甩沒甩開,皺着眉看向周诩:“松開。”
“你甩呗,”周诩沖他一擡下巴,吃準江珏不舍得,“我可就剩這一只手了。”
江珏握着周诩的手指加重了些力道,冷着聲說:“你應該不想它也斷了。”
周诩用另一只手覆住他的手背,安撫性的拍了拍:“你當我誰的手都牽?”
江珏手上的力道稍稍停了一下:“不是嗎?”
“不是,你到底怎麽看我啊?”周诩覺得好笑,“我的私生活也沒那麽混亂吧?”
江珏毫不領情:“是嗎?”
“沒有,”周诩越來越好笑,“我很規矩的,一次就一個,這大半年我可沒找過別人,不信你去問劉浩。”
江珏面無表情:“你們的話都不可信。”
周诩被磨得沒辦法:“怎麽你才信?”
江珏:“怎麽都不信。”
午夜的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偶爾駛過的車輛也都速度飛快,來去匆匆。
周诩發現自己陷入自證怪圈,便換了個角度抛出問題。
“你怎麽能證明我是那種人?”
“還需要證明嗎?”
周诩挑了挑眉:“當然。”
江珏怒極。
這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要不是他和孫子琪及時回來,周诩指不定都和宋樂在病床上滾一起了。
他周诩怎麽敢來找他,怎麽幹說這些話?
江珏懶得再扯皮,只是皺眉甩開他的手:“你心裏清楚。”
周诩一點都不清楚:“明白人說明白話,你跟我在這打哈哈,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介意什麽就直接說出來,我哪裏做的不對可以改。”
他說完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笑着問:“你是不是吃醋啊?”
江珏似乎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逼近道:“你覺得很好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把人當猴子耍,再看他跟狗一樣跑回來犯賤,對你念念不忘?”
周诩愣了愣。
可能是這段話太刺耳,又或者單純地沒想到能從江珏的嘴裏說出來。
周诩其實真沒這麽想過,他沒這種惡趣味,最起碼對江珏沒有。
“我沒有。”他回答地很認真。
“之前的原因我已經說過了,你發現之後我就沒有再騙過你。那些烏七八糟的沒什麽說的必要,宋樂是過年那段時間突然到了B市,我也很意外。他身上沒什麽錢,我就給他一套房子住,沒別的。”
這話已經很誠懇了,換以前,周诩從不跟他那些前男朋友們解釋這些。
可惜,江珏并不領情。
“他哪裏不去偏偏來找你?周诩,你以前那些破事我不想不知道,你以後、也……”
他的狠話說到一半,哽在最後一個字節。
剩下的那些堵在喉嚨,接不上來氣似的,難受得讓人紅了眼。
“也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周诩重複一遍,“前一陣我出車禍多虧有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就算不為別的,也總得感謝感謝。”
江珏冷嗤一聲:“是條狗我也會去看一看。”
“哦,”周诩點點頭,“也會連鞋都來不及換嗎?”
江珏喉間一哽,不上不下,吃了個蒼蠅似的,難受,惡心得想吐。
周诩被死死盯着,五髒六腑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掌抓在一起,擰巴得有些發酸。
他也沒什麽心情再去逗人,理了理思緒,道:“我和宋樂——”
就那一句話,可能就那幾個字,說出來也就沒事了。
只是周诩反複嘗試幾次,也猶豫幾次。
他其實不太想多提宋樂有關,每多回憶一次,就得多面對一次當初分開後,自己特別離譜的那一兩年。
“大街上說不出口,”周诩攤了攤手,“回家,咱倆說個明白。”
江珏暴怒:“誰他媽要跟你回家?!”
“回家。”周诩重複一遍。
他擡手按住江珏的後頸,與他抵住額頭,一點一點捋順那一身炸毛。
沉聲道:“聽話。”
回了公寓,周诩看到客廳那茶幾就有點頭皮發麻。
他回頭瞥了一眼江珏,對方後腳跟他進來,關上門同時擡眼接住他的視線。
一些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
“嗒”一聲,房門落鎖。
周诩動了動唇,剛想說些什麽緩和氣氛,卻見江珏突然上前一步,兩人挨着腳尖,有些近了。
他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
側腰被人掐住,周诩身體微僵。
江珏高大的肩背壓過來,無處可躲的壓迫感又席卷全身。
“江珏,”周诩偏了偏視線,“你先別——”
“你裝什麽裝?”
江珏的聲音發啞,手掌扣着那一截勁瘦的腰肢,往玄關旁的鞋櫃上一按,附身逼近,幾乎貼着他的耳邊:“你不就想這樣?”
周诩:“……”
雖然好像的确這樣,但也不只是這樣。
江珏這話說的,周诩心裏涼了一截。
他輕笑一聲,擡手按在對方肌肉緊繃的小臂上。
“所以呢?你就只會這樣?”
眉梢微擡,細長的眸中藏着隐約笑意,像只正在挑釁的狡猾狐貍,輕飄飄掃過去一眼,那扇卷翹的睫毛幾乎快紮進江珏眼裏。
他不矯情,畢竟都跟家裏來了,矜持些有的沒有着實也沒什麽必要。
混亂間,錯開鼻尖,江珏咬住那雙可惡的唇瓣。
感受到一瞬間急促且輕顫的鼻息,讓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報複還是渴求。
搭在江珏小臂上的手指蜷起一個指節。
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周诩從最初就難以抗拒江珏吻他時混亂灼熱的氣息。
每加深一點觸碰,那股氣息就像注進他的五髒六腑,流經的血液都浸着對方的味道。
青澀、莽撞,又帶着滿滿的愛意。
被按在沙發上時,周诩的三魂六魄都快給震碎了。
江珏擡手掀了衣服,俯下身吻得急躁而又粗暴。
咬開唇瓣再去咬舌尖,技術一如既往的爛,一點進步都沒有。
周诩有意想帶着他走,但很快就被那些年輕氣盛又源源不斷的力氣給消磨殆盡。
也不是沒跟年紀小的好過,但哪個能像江珏這樣接吻跟殺人一樣,一點不舒服就算了,完事兒後嘴巴還得破層皮。
“江珏,和好行不行?”
周诩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尾音都還沒說全乎,就被江珏吞進肚子裏。
很努力地在争取主動,但瘸了條胳膊的人很難翻身農奴把歌唱。
這讓他回想起江珏發瘋那一晚,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時至今日,只要想到還是覺得心尖發麻。
“和好?”江珏喘着粗氣,把周诩翻過來按住,“行啊,讓我再上一次。”
周诩被這猝不及防的進攻打得一懵,擰過身體喘着粗氣道,“老子跟你說正事,你他媽在這發情?!”
“正事?”江珏笑了,“這就是正事。”
可惜,周诩沒江珏勁大,硬碰硬壓根不是對手。
相比于前幾次的折磨程度,江珏似乎有在好好學習。
漫長黏膩的接吻在周诩逐漸清明後結束,兩人抵着額頭,互相呼吸着彼此的溫度。
周诩被折騰得沒一點力氣,雙臂勾着江珏的頸脖,怕他起身又亂來。
跟小屁孩說話就特別麻煩,一句不對胃口就起情緒亂發瘋,光是安撫就得安撫好一陣子。
“我跟他六年沒見了,”周诩微微喘着氣,放輕聲音哄着,“你不能因為他突然來找我,就覺得我有問題,對不對?”
“我們多久沒見面了,我想我要是想跟他發生點什麽,還會來找你嗎?寶貝?”
江珏頓了頓,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眉頭突然就皺了起來:“你叫我什麽?”
周诩故意吊他胃口,偏偏不說那兩個字:“或許你想讓我叫你點別的?”
江珏擰着眉,拿開周诩的手迅速起身。
他在沙發邊罰站似的,沒什麽動作,就這麽悶不吭聲站了會兒。
周诩躺得不舒服,正好扶着腰賣慘。
“老子都給你上了,你還要什麽自行車?”
江珏又看他一眼,似乎有那麽片刻的無語,但最終還是沒狠下心,附身抱起周诩。
周诩皺着眉,裝模做樣“嘶”了一聲:“疼。”
江珏悶着聲:“我做了潤滑的。”
周诩又“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被抱着上樓,江珏有點惱羞成怒:“你不疼了?還是裝的?!”
“真疼,”周诩勾着他的脖子,湊近了些說,“要不你親一下?親一下就不疼了。”
江珏: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