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

吃完飯元樹提着食盒下樓去,又數了三十個銅板壓在掌櫃的算盤下,昨晚已經夠麻煩人家了。

上樓時又想起雲蘇昨日從牙行出來時雲蘇的愁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要離家了所以舍不得嗎?

元樹是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于他而言,在哪生活都一樣,重要的是跟誰生活在一起。

他雖然不懂,但他心疼雲蘇啊。

岳父岳母剛去世半年,雲蘇就被那黑心的馬荷花迫害,不得不離開和父母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放棄了父母留下的院子,田地,連東西也沒帶幾樣。

對過去的不舍,對未知未來的迷茫。

這怎麽不讓才十七歲的雲蘇生出愁緒呢?

元樹并不後悔帶雲蘇私奔,他不可能讓雲蘇往火坑裏跳,雲二麻媳婦怎麽死的十裏八村哪戶人家不知道?

不過是跟親堂哥說了句話,回去便被雲二麻說成到處勾搭人的婊子,還把人給打了。

那之後隔三差五的打人,孩子都給打掉了。

落了胎的餘枝身子不好,雲二麻喝醉酒下手重沒兩下就給打死了。

餘枝在家裏時最得父麽的寵,她死後父麽帶着兩個哥哥上門讨說法,可誰讓雲二麻有錢呢?

先是拿錢讓幾個哥哥別來找事,沒了幾個哥哥二老也無能為力一年後含恨而死。

誰不說雲二麻是個畜生?可人家不在乎覺得錢能解決一切問題,所以元樹送了他一個大禮。

不知道雲二麻發現沒有呢?

踏上最後一節梯子就看見雲蘇從屋裏探頭看他,元樹嘴角的冷笑差點沒收回來。

不過還好看見雲蘇他的表情下意識放松,在雲蘇眼裏還是那個溫柔的元樹。

“你怎麽去那麽久?”雲蘇問。

元樹把人輕推回屋,“順便把碗洗了,還給了姚掌櫃飯錢。”

“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

“這不是見你那麽久不回來想看看麽?”

“這麽粘我啊?”元樹看着他說。

雲蘇捏着他的手理所當然的說:“對啊,不粘你粘誰。”

元樹很無奈的樣子,眼裏淨是笑意和寵溺,“粘我,最好生生世世粘着。”

雲蘇嫌他說話膩人當即甩開手,暫時不想粘他了。

當天晚上雲天香來找雲蘇,說她要走了。

不知怎麽的,雲蘇忽然生出些不舍,“我們明日送你。”

“好。”雲天香答應了。

元樹送她出門時她卻說:“雲蘇吹不得風明日別來了。”

這還是她頭次一次性說這麽多話,元樹點頭應下。

雲天香說完也沒走,元樹見他不走也不好說要回去。

好一會兒才聽雲天香說:“我去了北疆會住在戍州,有什麽事可以傳信。”

元樹頓了頓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雲蘇還是來送她了穿得厚厚的,拉着她說了一堆:“堂姐你要好好的啊。”

商隊準備走了,說是商隊,其實是押送流放犯人的軍隊,商隊也只是順帶的。

*

又在客棧住了兩天,雲蘇的風寒徹底好了。

正當他們打算找個院子搬出去時,牙行的人來告訴他們有人要買院子,院子和地一起買。

雲蘇他們聽完就不着急走了,若是今天定不下再搬也不遲。

拜托姚掌櫃幫他們看着點東西便跟着牙行的人走了。

雲天香前幾天跟着商隊北上了,知道雲蘇并不想看見他就沒跟他打招呼。

到了牙行就看見一對年輕夫夫坐在堂內,穿着整齊,那漢子比元樹高一些,皮膚也更黑一些。

夫郎長得很漂亮,面容清冷谪仙一般,就連孕痣都長在眉心,卻穿着一襲紅衣沖淡了那份清冷。

雲蘇覺得這才是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價錢牙行已經談好了,他們來按個手印再一起到縣衙做個證明就行。

雲蘇仔細看了價格,覺得滿意後才按了手印。

四人一句話都沒多說,雲蘇卻一直往那位夫郎身上瞟。

全部弄完還不到一個時辰。

出了縣衙四人都松了口氣,看着他清冷的夫郎主動搭話了,看着雲蘇笑着說:“時辰不早了,正巧一起吃個午飯?”

他笑起來更好看了,雲蘇直接被美迷糊了。

那夫郎不似看着那般清冷,還挺健談的,“我叫毛雨,這是我漢子夢冬,你叫啥啊?”

嗯……不光健談,還有點口音。

“雲蘇,這是我漢、夫君元樹。”嗯,他也差點被帶偏了。

毛雨聽着就把手搭在雲蘇肩上,他比雲蘇高一些倒也不覺得別扭。

元樹看着覺得心裏不舒服,說話就說話,怎麽還動手動腳的呢?

轉頭看了旁邊的漢子一眼,這人乍一看好像是習慣自家夫郎這般了,面色如常。

可再仔細一看,腮幫子咬得死緊,眼睛也死死盯着他家夫郎。

好像這麽看了他家夫郎能撒手似的,元樹看着沒忍住跟那漢子搭話了。

“诶,兄弟你倆成親幾年了?”

夢冬瞥了他一眼語氣冷淡,“兩年。”

他這語氣冷得跟臘月的地窖似的,元樹直接沒了跟人唠嗑的興致,轉頭聽自家夫郎唠。

兩小哥兒湊一塊已經從年齡聊到了為什麽在這,又買房又買地的。

毛雨大大咧咧的說:“害,老家傻逼太多了我跟我漢子就跑出來了。”

“而且那邊特冷,我受不了。”

“傻、逼?”兩個陌生的詞勾起了雲蘇的好奇心,“是什麽意思?”

見他這天真可愛的樣子毛雨有點後悔在他面前爆粗口了,不過他還是認真解釋道:“傻逼是罵人的意思,以後跟人吵架就這麽罵。”

元樹聽了無語,“你不管管你夫郎?”

夢冬搖頭道:“他開心就好。”語氣中透露着些許無力。

到了吃飯的地方雲蘇對毛雨的崇拜到達了頂點,吃飯都要挨着毛雨坐。

毛雨對雲蘇這種崇拜的眼神沒有絲毫抵抗力,兩人輕輕熱熱的挨着。

這二樓靠窗的位置只有兩條板凳,倆壯得跟小山似的漢子只能擠一塊。

元樹還是個左撇子,兩人吃飯跟打架似的。

二樓人少,倆哥兒聊天也放得開,雲蘇實在喜歡毛雨的性格,喜歡他的豪爽果決。

一頓飯還沒吃完呢,兩人便無話不談了。

毛雨跟他講了他們兩口子在極北的生活,再到兩人為什麽決定遠走他鄉。

雲蘇以前從來不知道有地方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也是第一次知道熊瞎子會半夜到家門口。

聽毛雨這麽說元樹也沒忍住問夢冬,“真的假的?”

夢冬點頭,“真的。”

“好家夥……”元樹簡直不敢相信,“皮毛在你們那賣不了多少銀子吧?”

“嗯。”

雲蘇也跟毛雨講了他和元樹的事,馬荷花的事重點講了,并叮囑毛雨小心馬荷花,那村裏沒幾個好東西。

“一定要小心,要是他們在家門口撒潑就直接報官。”

毛雨聽完只覺得馬荷花惡心至極,揚起嘴角道:“沒關系,我會發瘋。”

“嗯?”

雲蘇沒聽明白,毛雨又開始叫他怎麽對付極品,就一句話,“他無理取鬧你就比他更無理取鬧,他不要臉你就直接把臉扔了。”

元樹聽了不敢直接發表意見,拉着一旁的夢冬說:“他這都是些什麽歪理。”

“好使。”夢冬一臉正經的說。

雲蘇一臉學到了的樣子,看得毛雨成就感滿滿。

結賬時雲蘇攔着準備掏錢的毛雨說:“家裏窗戶被我們弄壞了,這頓飯就當我們補償你們的。”

毛雨聽他這麽說便沒再攔着,要是再搶着付今天估計是走不了了,“好吧。”小兩口還不到二十歲呢,賣了地和房子銀子應該夠吧?

走的時候又在門口磨唧半天,主要是倆小哥兒舍不得。

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了。雲蘇只恨沒早點認識毛雨,走兩三部就要回頭看一眼。

直到毛雨喊了一句,“有緣自會再相見,蘇兒別太想哥!”

“好!”雲蘇也大聲回到。

引得街上的人紛紛側目。

因為送走雲天香低落幾天的情緒瞬間回暖,元樹看着笑得開心的雲蘇也松了口氣。

他哄了這麽多天都沒哄回暖,卻被剛認識的人哄回來了。

不管怎麽樣,不難過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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