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楚津津也沒閑着，她找到陳阿婆家裏的盆和帕子，用冷水把她額頭還有手臂都擦拭了一遍，然後又用棉簽給她嘴唇潤濕了。
她剛擦拭完，小安安就帶着楚父進來了：“陳阿婆怎麽樣了？”
楚津津神情凝重：“發高燒了，感覺神志有些不清。爸，我們得把阿婆送去醫院。”
陳阿婆剛剛已經醒了，但整個人看着都是迷糊的，嘴裏一直在念念有詞，但他們又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她現在這個情況也只有去醫院是最保險的。
“就我們父女兩人恐怕不行。這樣吧，你去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醫院把醫生請過來。如果請不來的話，你就去找一個診所裏的大夫，錢多少都不是問題。”
楚津津此刻心亂如麻，脫口而出：“爸，最近的醫院在哪啊？”
楚父倒沒多想，以為她是心裏太慌張了，他把陳阿婆的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重新打濕水，“在長城北大街，步行大概十多分鐘就到了。”
楚津津一刻也不敢耽擱，小跑着下了樓，一路靠打聽找到了那個醫院。
好在醫院裏的醫生十分負責，聽她說家裏有老人發高燒了，二話不說就帶着他的診療箱和她回去了。
楚津津氣喘籲籲：“爸，醫生來了。”
陳阿婆不知是燒迷糊了還是眼睛花，看見醫生進屋，費力地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口中呢喃：“是舟舟回來了嗎？”
楚津津把阿婆扶坐在了床上，她正要開口說話，陳阿婆卻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閉着眼喊道：“舟舟。”
楚津津手腕被她抓得生疼，可她半點也不敢亂動，輕聲問道：“醫生，我阿婆是不是燒迷糊了？”
“別着急，我先檢查一下。”醫生拿出溫度計，“你們幫病人衣服解開一下，我給她先量個體溫。”
楚津津另一只手抱緊了陳阿婆，讓她胳肢窩夾緊了溫度計。
等時間差不多了，醫生拿出了溫度計，“39℃！”
他急忙給她注射了一支藥物，用酒精擦拭了她的手腳處，然後又拿出退燒貼貼在了她的額頭和頸部，一番折騰後，陳阿婆的體溫總算慢慢降了下來。
醫生臨走前囑咐他們：“一定要有人守在病人的床前，如果夜間再發燒，記得要用溫水反複給她擦拭一下身上，半個小時喂她喝一次白開水，如果體溫實在是降不下來，你們喂她兩粒這個藥片。”
楚父出診費和醫藥費付給了醫生，然後送醫生出了門，“醫生，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可能是打了針的緣故，陳阿婆慢慢睡了過去，楚津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躺在了床上，活動了一下已經麻了的手臂。
“二姐姐，阿婆為什麽生病了？是不是她吃了很多糖糖牙牙痛呀？”小安安剛剛看見醫生進門，可能是想起以前被打針的恐懼，倏地一下縮在了一個角落裏藏了起來，等醫生走了，才站出來怯怯地問道。
“不是，是因為阿婆年紀大了，身體裏藏了很多看不見的……壞蛋，一不注意啊那些壞蛋就會傷害阿婆。”
小安安捏緊了他的小拳頭，“那我幫阿婆身體裏的壞蛋都打走！”
楚父推着輪椅進屋，“安安，跟爸爸回家，讓二姐姐在這裏好好照顧阿婆。”
小安安撅着嘴不開心道：“爸爸，可是我也想留下來照顧阿婆呀！”
“你該回去睡午覺了，睡完午覺再來陪阿婆好不好？”
“我不困～”小安安說完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他連忙捂住了嘴巴，一雙大眼滴溜溜地看着他們。
楚津津忍俊不禁：“安安回去睡午覺吧，你還小，還照顧不了阿婆。”
“二姐姐騙人，媽媽之前還誇我是她的好幫手，我再也不理二姐了！”楚安安表情酷酷地抱着他的手臂，偏頭重重地哼了一聲。
楚津津有些愕然，她發現自家軟萌的小弟似乎有發展成為熊孩子的潛力。
可惜他酷酷的表情沒能維持住兩秒，楚父像抓小雞仔一樣把他提上了他的輪椅，“真不讓人省心。”
“津津，你就留在阿婆家好好照顧她，有什麽事回來找我。”
整個下午，楚津津一直守在阿婆的床前，陳阿婆雖然一直沒醒來但好在她的體溫也沒再升高。
夕陽西沉，陳阿婆的房間彌漫着金色的陽光，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楚津津沐浴在這溫暖的暮光下，有些昏昏欲睡。
陸舟這次和一群人去了鄰近黑市的毛子國倒貨，一路上驚險萬分，好在還沒到達毛子國的首都，他們在路上就已經把貨賣完了，不然去的時間只會更久。
他到達滬市已經是晚上了，他不顧亮子幾人的挽留匆匆忙忙地趕回家，才到樓下，就被楚嬸說了一頓。
“舟舟，你這次是去幹什麽工作了？怎麽這麽久都不回家啊，你阿婆這次病得可嚴重了，都高燒到39℃了。她現在年紀大了，身邊可不能離了人。”
陸舟聽不見楚嬸後面又說了些啥，幾乎是飛奔着回到了家。他顫抖着推開了門，他知道阿婆從來不會關門，因為她總是擔心怕深夜回來進不了屋。
“阿婆！”
楚津津被這一聲呼喊給叫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聲音裏還帶着幾分困倦，迷瞪瞪地看着他，“你回來了啊？”
陸舟眼裏根本就沒有看見她，徑直越過她去看阿婆的情況，發現她已經退燒了，現在只是睡着了而已，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
楚津津打了一個呵欠，“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回家了。”
本來她今天應該回學校的，因為周一一單元就有課，可陳阿婆這兒離不得人照顧，而她家也只有她能來照顧阿婆。
陸舟這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看她這副模樣，他已經猜到了今天一天都是她在守着阿婆。
雖然早已發現她和過去已經不同了，但他第還是一次正視她的不同。
她沒有了過去的虛僞、傲慢、斤斤計較和蠻狠無理，宛若脫胎換骨了一樣。
可他同時心裏也疑惑，她真的是楚津津嗎？一個人性格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雖不常見但也還是有的，可是喜好……
他想起了上次兩人在巷子裏對話，目光再次探究地放在了她身上。
“你看什麽啊？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顧阿婆。”楚津津瞥了他一眼，然後把醫生囑咐她的話給他轉述了一遍，“記得隔一會兒就要給阿婆喂一次水，如果她有再次發燒的情況，你要……”
在她要走出房間的時候，陸舟叫住了她，道：“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真要謝謝我的話，那你以後看見我态度好一點，別每次都一副我欠你錢的模樣。”楚津津小聲嘀咕道。
她雖然說得小聲，但陸舟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這話讓他更加堅定了心裏的猜測，如果是以前的楚津津，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兩人積怨已久，每次見面都是相看生厭。
陸舟收回思緒，想說些什麽，可一擡頭才發現她已經不在屋裏了。
算了，他現在既然已經弄清楚“她”不是過去的楚津津了，那他以後也不會再對她抱有敵意，或許他們還可以嘗試着做朋友。
楚津津回到家，楚母剛好做好晚飯，“津津，你把這個小米粥端到陳阿婆家去，讓舟舟用爐子溫着，等陳阿婆醒了喂她吃。哦，對了，你記得把舟舟喊到家裏來吃飯。”
楚津津又去了陳阿婆家，她還在門口就聽到了陸舟的說話聲。
“陸舟，是阿婆醒了嗎？”
陳阿婆正靠在床上，聽見她聲音，說道：“舟舟，今天多虧了津津照顧我，昨天也是她陪我說話解悶，你待會可要好好感謝她。”
陳阿婆今天雖然大多時候是昏迷的，但她清醒的時候也知道是誰在照顧她。
“嗯，我知道的，阿婆。”
“阿婆，你醒了？醒了正好，我媽給你熬了小米粥，您趁熱吃了吧。”
陸舟接過了她手裏的小米粥，一向冷漠的眸子有了絲絲溫度：“謝謝。”
陳阿婆：“津津，這兩天實在是太麻煩你了。”
楚津津親密地摟住了她的胳膊：“阿婆你這說的什麽話，鄰裏鄰間的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可能是孫子回來了，陳阿婆這會兒看着精神氣十分不錯，笑呵呵道：“津津這張嘴真的越來越甜了。”
陸舟看着躺在自家阿婆懷裏的撒嬌的女孩，嘴角不自覺勾起，眼裏帶着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