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你嘛
是你嘛
一轉眼，來到吉林大學，已經有大半個月了。
文科狀元放棄北大清華選擇吉林大學的事兒在整個校園裏傳了又傳，大家都好奇着是什麽樣的美女學霸有這麽深的情節，非要路遠迢迢地跑到這來念書。一時間喬臻這個名字在吉大的校園裏風頭無兩，學習又好，生得又是一副惹人憐愛的乖巧模樣，誰不想多看兩眼，認識一下。
開始兩周，總是有陌生的同學熱情圍着喬臻轉，室友們也都是為有這麽一個學霸同屋而感到激動興奮，平常課上有聽不懂的地方，纏着她問了又問。但時間久了，大家也都慢慢習慣了，喬臻也感動輕松了不少。
一整個月過去了，喬臻一有時間就去校外，一直在按照那個模糊的地址找尋葉懷笙，奈何每每都是失望落空。
喬臻只能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沒關系，四年那麽久，總是會找到。
九月底，長春的天氣便以最快的速度冷了下來，校園裏的楊樹葉子枯黃起來，飄飄悠悠已掉了不少，早起都要穿上一件厚外套才能抵禦寒冷的西北風。
“臻臻，十一放假，你回家嗎？”室友們的家大多都在本省，回家一趟很方便，正忙着收拾行李。
喬臻前幾天有給宋晨打過電話，電話那頭，邵雲霞的氣似乎還沒消，至始至終都不願意跟自己多說一句話，這會國慶回去，應該也只能吵架冷戰。剛好之前聯系的做家教的負責人也又打來電話，問假期的時候還能不能再來。
“不回了，我家離得遠，來回折騰也麻煩。”喬臻打算着自己先不回去，留在這邊上課，領了工資，等寒假買些禮物，再回去好好哄哄媽媽。
看着室友們一個個地收拾好行李離開，寝室只剩下喬臻一人。
吃過飯，喬臻又看了看一會要去上課的內容，看着時間，出校門去給小朋友上課。
孩子上小學五年級，補習的題目都不難，畢竟有着狀元的名號，加上喬臻态度好，講題耐心和藹，受到了很多學生家長的喜歡和認可。
一個個将書面上的題目講清楚，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也就這麽過去了，快要下課的時候，家長留喬臻吃飯。
“不用麻煩了阿姨，我一會回學校吃就好。”喬臻婉言謝絕，極快地收拾好了東西，又把自己整理好的複習資料留下，臨走前還不忘把穿的拖鞋規整地擺好放在門口。
已經是深秋了，北方的白晝變得越來越短，從學生家裏出來，不過才五點多，天已經快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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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臻裹緊了外套的領口，也沒有什麽胃口。國慶假期，街上很熱鬧，霓虹燈閃耀着五顏六色的光，看着就叫人心聲向往，到處都是享受着假期的小情侶。
這一片，喬臻已經很熟悉了。那一串模糊的地址大約就是這裏了，這一個多月，她翻來覆去地在這附近找了很多遍，盡管每次都以失望收尾，但除了在這一遍遍地找，喬臻也不知道該去哪。偌大的城市，連個方向都沒有。
大概是趕上過節晚高峰，好一會都沒有叫到車。索性現在也回不去，喬臻便尋了個方向，緩步在那個地址周圍繼續走着。
上課的地方是個高檔小區，而隔着兩條街那周圍大多是那種老舊的居民樓，來往的大多是自行車電動車，小商小販吆喝的聲音絡繹不絕，一看便是煙火氣十足，平頭小老百姓讨生活的地方。
喬臻還從沒去過那邊，去碰碰運氣也好。
舊的居民區沒有路燈，環境也好不到哪去，喬臻走過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天氣都冷了下來了，整個巷子裏還是彌漫着一股垃圾來不及清掃的酸臭味道。
喬臻摸了摸鼻尖，覺得有些難受，看着周圍老舊的樓房，有些猶疑。
懷笙哥哥是最愛幹淨的，應該不會是在這裏吧。
揣着心思，喬臻有些走神，在老舊又錯雜的巷子裏，不知道走到了哪個胡同，再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迷了路，更要命的是，跟着導航走了半天想回去，卻越走，越遠。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天黑得吓人，喬臻有些慌，她明明聽得身後有腳步聲。
“小妹妹，這麽晚，一個回家不害怕嘛？”腳步聲終于終于追上了她，一幫小混混樣子的男人擋住了路。
喬臻當下心慌得厲害，緊緊抓着衣角，根本不敢擡頭，咬着唇，一言不發。
“別怕嘛，哥哥帶你走好不好？”撲面而來的煙酒氣讓額喬臻有些不太适應，連着後退了好幾步，整個人控制不了地抖了起來。
“不......不用了。”喬臻盡可能地不讓自己看起來膽怯，鼓起勇氣回了一句，想要盡快離開，卻被人拽住手。
喬臻吓了一跳，“你幹什麽！放開我！”
“叫什麽！你看看這附近有人嗎？”另一個小混混像是脾氣不太好，上前推搡了一下喬臻，本就沒站穩，力氣又用得足，喬臻沒站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周圍響起了爆笑，許多張讓人害怕的面孔圍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能生吞活剝了她一樣。
“笙哥，你看看這小姑娘，合不合你胃口？”領頭那人喊了一聲，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喬臻當下心一滞，那人的話她聽得真真切切，笙哥......
心口猛地一熱，喬臻一下子忘了自己身處的境地，顧不得害怕和緊張，擡起頭循着聲音看去。
光線很弱，一時根本看不清人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了輪廓和身形。
和周圍的那些人不一樣，走過來的那人穿着件灰白相間的外套，高挺清瘦，緩步走過來。
月光太暗了，柔和地像是一張輕紗遮在了眼前，怎麽努力，也看不清，只有熟悉感随着距離的拉近，越來越強烈。
喬臻已經全然忘了自己身處的環境，目光緊緊地盯着那個朝她走過來的人，那樣的期盼，那樣的緊張，就像是渴求糖果許久了的小孩，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一下，一切就如夢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約是逆光，走過來那人先一步看清了喬臻的臉，遲疑地頓住腳。
“笙哥？”周圍人又喊了一聲。
等不了了，光線實在暗，喬臻掙紮着從地上坐起來，瘋了一樣沖過去，“懷笙哥哥，是你嘛？”
幾步路而已，明明只是幾步路，卻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定沖上前，近乎是撲了上去。
月可真溫柔，終于是能在靠近的時候，看清了那張臉。
熟悉又陌生。
即使比想象中的臉又瘦削了幾分，下巴上也還帶着沒有及時刮掉的青澀胡碴兒。
但那濃密的睫毛，細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唇邊的那顆小小的痣幾乎與記憶力別無二致。
喬臻愣在原地，連一句話都講不出口，不過就是片刻，那些難以名狀的情緒一股腦湧上了身體的各個感官，眼淚先一步掉了下來，又熱又燙，燒灼了那顆期盼着的心。
“我......我......”喬臻往下盡力咽着眼淚，遮掩着自己激動到顫抖的心，“我是喬臻，臻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