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要怕
不要怕
送喬臻去醫院的路上，葉懷笙一直在顫抖着。
他不明白什麽叫做看不清了。
喬臻也始終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只是眼睛有些微微的幹澀，然後不停地流着眼淚，眼前模糊一片，甚至變得灰暗起來。
她抓着葉懷笙的手，心裏慌得厲害。但又安慰着葉懷笙，“沒事的，可能就是眼睛裏進了不幹淨的東西，清理一下就好了。”
“是，肯定沒事。”葉懷笙的手心裏出了一層汗，看着喬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醫院的人不多，也到了醫生下班的時間，沒辦法只好先挂了急診。
值班的醫生很快給喬臻做了檢查，可能是情況不太好，醫生沉默着沒說話，開了單子，繼續查了視野，還有眼底和眼部b超。
等待結果的時候格外難熬，喬臻的這會已經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了，眼睛疼得厲害，靠着葉懷笙，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再忍忍，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葉懷笙自己也緊張，但是不敢表現出來，他抱着喬臻安慰。
醫生看了一眼b超片子和其他的檢查報告，寫了診斷。
“視網膜脫落，片子看到部分視網膜也已經有了破損，盡快住院治療吧。”
簡直是平地一聲雷。
一句視網膜脫落讓葉懷笙和喬臻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懼。
怎麽好好的，日子如常，一下子就會到了視網膜脫落的地步。
喬臻吓得有點沒站穩，還好葉懷笙在後面扶着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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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現在眼睛什麽都看不清，視網膜脫落會造成失明嗎？”葉懷笙勉強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地詢問。
“如果不及時治療的會，是會造成永久性失明的，所以趕緊入院，藥物治療一般效果很差的，還是盡快手術修複吧。”醫生見多了生生死死，面對什麽毛病口氣起伏都不大。
喬臻當下心一涼，加上眼睛這會是看不到的，更慌了。
“也不用太擔心，你這個來的很及時，而且脫落範圍不大，盡快安排手術，恢複的效果會很好，視力應該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葉懷笙握着喬臻的手，小聲地寬慰，“沒事的。”
“什麽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交完費，護士會盡快給安排的，最晚下周。”醫生開好了單子遞給了葉懷笙，“去給患者準備些私人物品，今晚最好就入院，避免特殊情況的發生。”
葉懷笙接過單子，點點頭，扶着喬臻出了診室。
還好，這一年，兩人多少是攢了一些錢，還是足夠支付手術費的。
葉懷笙交過了費用，又不放心喬臻一個人，陪着她去了病房，發消息叫于安幫忙買了些住院要用的日用品。
病房是三人間，但只有一位老人，應該也是等着做手術的的。
因為看不清，心态有些崩，喬臻一直處于一種局促不安的狀态，坐在床上，眼睛不知道看向何處，呼吸都變得局促了很多，拉着葉懷笙的袖口。
“臻臻，你別害怕，醫生都說了，做了手術，影響不大。”葉懷笙坐下來，把喬臻的兩手放在膝蓋上，仔細地安慰。
喬臻焦慮的心情稍微好些，只是看不到，她真的很慌，會擔心，如果以後都看不到課怎麽辦。
“懷笙哥哥，會不會再也看不到了。”喬臻說道末尾的時候，隐隐已經有了哭腔。
“別瞎說，怎麽會永遠也看不到。醫生都說了，做過了手術，好好恢複，跟以前沒什麽區別的。”葉懷笙伸手去擦喬臻的眼淚，雖然嘴上篤定，可心裏也難免慌，眼睛那麽重要，光明那麽重要，要是真的造成了永久性失明兼職不如去死。
“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吧。”葉懷笙思量了許久，雖然說手術的把握很大，但是還是有一定風險，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能瞞着養父母。
喬臻看不到，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電話是葉懷笙幫忙撥通的，遞到了耳邊，通了一時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爸爸。”
宋晨沒想到這個時間喬臻回來電話，“怎麽了臻臻？”
“爸爸，我.......”喬臻實在是繃不住了，她好害怕，這種什麽眼睛都看不清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恐懼，痛苦一時間一下子包圍住了她，說不下去，中斷在一半，就哭了起來。
“臻臻，臻臻你別哭，你怎麽了啊？”這邊宋晨急了。
葉懷笙一邊抽紙巾去給她擦眼淚，一邊接過了電話。
“叔叔好，我是葉懷笙。”
一聽這個名字，宋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了，無名火攢了起來，口氣也變得氣憤，音調一下子提高，“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叔叔您誤會了，臻臻生病了，剛剛醫生檢查過了，說是視網膜脫落，不及時治療會有失明的風險，所以安排了下周手術。”
“什麽？視網膜脫落？”宋晨一時震驚，很快冷靜下來，“你們把醫院地址給我，我和他媽媽馬上就去。”
喬臻本想組織，奈何宋晨一心要來，根本也不給機會拒絕，要了醫院的地址，就挂了電話。
成都到長春連飛機都要倒兩班，喬臻挂了電話，心裏更不是滋味。
心情掉到了谷底，喬臻無措地坐在床上，抱着膝蓋，目光暗淡。
醫院的夜晚靜悄悄的，就好像是低沉，又平靜的宣洩，那種對不好未知的恐懼，就如同這黑夜裏看不見的困獸，吞噬着每一個人。
“要不要吃點東西？”葉懷笙打了粥，坐在床邊喂她。
喬臻搖搖頭，伸手想去抓葉懷笙，但是視線實在模糊，根本看不清，一下子還打翻了碗。
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喬臻下意識地往後縮。
葉懷笙趕緊去查看了下喬臻的手，确定她沒有被燙到之後，說着沒事，去衛生間拿了拖把，又将碎片丢進了垃圾桶裏。
“懷笙哥哥。”喬臻不安地叫了一身。
“我在呢。”葉懷笙擦幹淨手，又給喬臻上午摔傷了的腿上了些藥。
“對不起。”
葉懷笙微微皺皺眉，“怎麽這麽說，這又不是你的錯。”
喬臻摸索着去抱葉懷笙，被熟悉的懷抱包圍，才略略覺得安心。
“我害怕。”喬臻很少這麽脆弱，這會像是只受傷了的小貓，口氣軟綿綿的。
“不怕，臻臻不怕。”葉懷笙抱着她，輕拍着她的背，小心地寬慰和誘哄。
喬臻小時候體弱，三天兩頭地就不是感冒發燒，就是肺炎咳喘的。
她還膽子小，每次一到醫院打針，或者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忍不住抹眼淚。
那時候葉懷笙就是這樣抱着她，想寬慰一個孩子，小聲地說臻臻不哭，咱們馬上就能好起來。
一晃這麽多年，她還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躲在他的懷裏，可以害怕，可以等着被哄。
這一晚，喬臻很艱難才入睡，躲在葉懷笙的懷裏，倒也還能圖得些安穩。
葉懷笙就這樣抱着她，和從前一樣，講故事，說起他們認識的這麽多年，每一件小事。
喬臻雖然看不清，但是擡擡手，可以摸得到他溫熱的臉龐。
或許，從頭到尾，他們都只屬于彼此，成長的這麽多年，已經留下了太多的痕跡，是只有彼此可以懂的痕跡，是獨屬于他們默契和安慰。
一大早，宋晨和邵雲霞風風火火地趕來了醫院。
看得出長途過來，風塵仆仆應該很累。
喬臻還沒醒，葉懷笙坐在床邊陪了她一夜，眼裏有些血絲。
“叔叔阿姨好。”
邵雲霞沒應聲，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向了喬臻。
宋晨禮貌性地回了下，看了一眼還熟睡的喬臻，“謝謝你啊，孩子，送臻臻來醫院。”
“我和她媽媽來了，我們先陪着她，你先回吧。”宋晨是怕邵雲霞會和葉懷笙起沖突。
葉懷笙聽得出宋晨話裏的意思，也沒多說什麽，沉默着點點頭，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還睡着的喬臻。
“叔叔，臻臻醒了的話，麻煩您告訴我一聲。”
“好。”
葉懷笙離開了，邵雲霞這會也沒空關注他，找了喬臻的主治醫生問了一下手術進程，了解了一下手術風險。
因為宋晨本身就是三甲醫院的醫生，只是不是眼科，對于醫學術語和手術風險很了解，這也就是喬臻在這邊生病，在成都，他是肯定要找人幫忙好好安排的。
再回病房的時候，喬臻已經醒了，因為身邊沒人格外害怕在摸索着想要按服務鈴。
“臻臻。”邵雲霞走了過去，給喬臻倒了杯水，“媽媽來了，問過醫生了，他說手術沒什麽問題的，你別怕，馬上咱們做了手術就好了。”
喬臻聽到邵雲霞的聲音，怯生生地叫了聲媽媽。
“臻臻啊，餓不餓？”宋晨也過來問道。
“我不餓，爸爸媽媽你們這麽遠趕過來辛苦了。”喬臻有些愧疚，畢竟養父母平常工作都很忙，這樣說請假就請假過來，實在是很難。
“不辛苦，你就好好養病，視網膜脫落早期進行手術，是很容易痊愈的。等你做過了手術，爸爸媽媽帶你回成都，請你張叔叔幫你好好的做術後恢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