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在
我在
喬臻沒有想回成都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想惹邵雲霞和宋晨不悅，微微點點頭，沉默了片刻。
“懷笙哥哥呢？”這麽久，喬臻沒有聽見葉懷笙的聲音，有點心急，小心翼翼地問了一下。
邵雲霞雖然心裏不高興，但是眼下喬臻在生着病，她不好表現出來。
“那孩子在這照顧了你一晚上，爸爸就讓他先回去休息了，一會等你安心做完術前檢查，再叫他來。”宋晨還是理解喬臻，他能明顯看到喬臻心慌的神情。
喬臻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因為看不清東西，所以人很沉默憂愁，吃了店東西，就在護士的攙扶下去做了各種檢查。
一項又一項，再回到病房的時候，葉懷笙還是沒有回來。
喬臻有些着急，摸索着去找自己的手機，想要給他打個電話。
只可惜屏幕上的東西都閃爍看不見，她懇求宋晨。
“爸爸，可不可以幫我給他打個電話。”
宋晨猶豫了一下，還是幫着她打了。
只是，電話沒接通，喬臻心莫名的慌，在胡亂猜想着，是不是宋晨和邵雲霞對他說了什麽，他不會回來了。
焦慮到了極點，喬臻心慌得厲害，蜷縮在床的一角，也不敢再打一個。
房間安靜得吓人，邵雲霞和宋晨長途跋涉過來也累了，靠着沙發睡了一會，商量了下，還是決定先去醫院附近找個酒店暫住。
剛準備離開病房，葉懷笙回來了。
“叔叔阿姨。”外面應該很熱，葉懷笙的滿頭的汗，手裏提着些吃的喝的，應該是給喬臻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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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孩子，剛好臻臻在等你，你陪她待會，我和你阿姨去外面找下酒店。”宋晨一向和藹通情達理，也沒有過多表現出什麽不滿的情緒。
葉懷笙掏出了一張卡，“酒店我幫着找了一家付了半個月的房錢，環境還行，離醫院也不遠。聽臻臻說你們過來還要轉機，應該都很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這倒是讓宋晨和邵雲霞沒想到，他們來得急，确實沒有預定酒店什麽的，下了飛機就往這跑，這會也确實累了。
邵雲霞明顯也是沒想到，和宋晨對望了一眼，沒說什麽。
“孩子，麻煩你了。”宋晨也沒有拂了葉懷笙的面子，接過房卡，拉着邵雲霞離開了。
喬臻已經等了很久，聽見葉懷笙的聲音趕緊摸索着朝他過來，不小心還扯到了輸液的針頭。
“別動。”葉懷笙一把扶住她，把手裏買的東西放在櫃子上。
“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喬臻心有餘悸，摸到了葉懷笙的手，稍微安心了一些。
“我去給你買蛋糕了，人有點多，可能排隊的時候沒有聽到。”葉懷笙摸摸喬臻的頭，安慰着，“不要害怕，你看叔叔阿姨都來了，我們會陪着你的。”
喬臻點點頭，努力地往葉懷笙的身邊靠了靠。
“給爸爸媽媽開房間的錢，你夠嗎？”的喬臻擔心着，“我手機裏好像還有三千多，你先轉過去。”
喬臻知道他們努力這一年，也不過才攢了幾萬塊，她這次做手術，少說也得用了的一大半，再加上術後療養，她還一時半會都不能工作，花銷還是很大。
“夠的，你不用擔心，就安安心心養病，好不好？”葉懷笙對喬臻，一向是最耐心的，尤其是的她在生病，他講話更是格外耐心和溫柔。
喬臻安靜地點點頭。
“嘗嘗這個巧克力泡芙。”葉懷笙遞過去一個好看的泡芙。
巧克力泡芙的味道格外甜膩，喬臻吃在嘴裏，心裏也跟着甜了幾分。
“懷笙哥哥，爸爸媽媽有沒有對你說什麽？”喬臻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問了一下。
“沒有，叔叔阿姨什麽也沒說，不要多想。”
喬臻安下心來，因為打過了一些營養液，她也不太餓，看不清東西，哪裏也去不了，坐着也很累，所以很快也就躺下了。
葉懷笙還是坐在她床邊，握着她的手。
因為剛醒沒多久，喬臻也不太困，就是閉上眼睛，在養神。
葉懷笙理解她的焦躁和不安，陪着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他們又說起了從前，那些在葉家的日子。
也說起了張姨。
喬臻閉着眼，覺得自己置身了另一個的世界。
那裏，張姨在準備着晚飯，然後葉懷笙和她坐在客廳裏，在讨論周末要去鑽到哪個胡同去玩，要買一份爆肚，順便再喝一碗豆汁。
明亮的客廳，能聞得到廚房裏好聞的飯菜香，喬臻側目，餘光裏都是葉懷笙溫柔的笑。
很幸福，很美好。
這一切，他們都曾真真切切地擁有過，就足夠了。往後無論如何，這些美好的回憶都會始終陪伴着他們，一直走，一直走。
如今張姨也不在了，他們還是會帶着張姨的愛繼續走。
喬臻忽然很想哭，這麽一路走來，那麽辛苦，所幸她遇見的是葉懷笙。
在她蒙昧無知，最絕望和脆弱的時候。
他給過她一個家，讓她也曾被人珍視和保護，體會到所謂的人間親情。現在，他還在身邊，她已經覺得很知足很知足了。祈求神明，不可貪求太多的，她可以什麽都不要，這麽大一個世界，她就要一個葉懷笙。
只要是他還在，那些吃過的苦，都很值得。
能看得到，喬臻的眼角有眼淚流下來。
他伸手去擦，俯下身，用最極致的溫柔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臻臻不哭，乖。”
怎麽能不想哭呢？
喬臻閉着眼，執拗着，可眼淚還是會掉下來。她覺得老天爺對她不薄，如果可以讓葉懷笙永遠留在她身邊，一輩子瞎了眼，也沒什麽。
“懷笙哥哥。”
“我在。”
“我們會有一個家的。”
“一定會的。”葉懷笙堅定地說着，用手輕輕摸着喬臻的眼睛，臉頰。
他從小錦衣玉食，應有盡有，自問是個驕傲到底的人。他生命裏曾唯一執着的不過就是鋼琴。現如今，父母親人都離他而去，他也不再能有登臺獻藝的機會了。
孤魂野鬼，如若不是喬臻出現，他大抵渾渾噩噩了此殘生罷了。
只是承蒙她不棄，他自此有了軟肋，心多了歸處，天上人間，萬家燈火裏，也瞧見了屬于自己的那一盞。
“臻臻，愛你。”
“愛你。”
葉懷笙特意找了一家環境條件都很不錯的酒店。
邵雲霞和宋晨到房間的時候，也很滿意。
邵雲霞嘴上不饒人，“你看看，臻臻一醒來就知道找他。”
宋晨倒是覺得正常，“臻臻離咱們這麽遠，有人照顧她不是很好嘛。”
雖然喬臻是他們收養的女兒，但是夫妻倆是打心眼裏愛護。盡管這和她像宋蓮薰有很大關系，但不可否熱，他們是真心的。
“你也知道，當時蓮薰是什麽樣子！”邵雲霞一提起這個就激動。
當時宋蓮薰剛剛結束高考，成績都還沒有出來，就是和談了陪多久的男朋友回縣城老家，遇上泥石流出了意外。
盡管送到醫院救治還算來得急，但是宋蓮薰天生體弱，經歷了兩臺大手術後，又查出了其他并發症，最終還是病故了。
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也在她病重的時候離開，是壓死宋蓮薰的最後一根稻草。
邵雲霞因為女兒的離世大受打擊，辭去了學校教導主任的工作，瘋狂地打官司，可這麽多年，的始終也沒有一個結果。
是後來，宋晨實在看不下去，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吧。夫妻倆這個年紀再想重新養育一個孩子實在是太困難，最後才決定去孤兒院收養一個。
只是在本地見了不少孩子，始終也沒有合眼緣的。
為了避免落人口舌，也避免後續領養的各種麻煩事，他們遠去北京，在孤兒院見到喬臻的第一眼，邵雲霞當場就哭了。
太像了，尤其是喬臻安安靜靜坐在那裏，什麽也不說的樣子，和宋蓮薰如出一轍。
收養了喬臻之後，邵雲霞才把注意力轉移過來，慢慢地不再每天以淚洗面，安心地培養喬臻考入北大，完成宋蓮薰高考失利沒有考上的夙願。
只可惜，喬臻忤逆了她，并且也看上了一個，她覺得一點都不靠譜的男人。
“我覺得葉懷笙這孩子和那個混蛋不一樣。”宋晨走過去，摟住邵雲霞的肩膀，安慰着。
他自己做醫生這麽多年，見過的人也不少了。葉懷笙的眼光裏帶着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真誠，望向喬臻的時候，那種疼愛和珍視是做不了假的。
“如果臻臻說的是真的，他沒什麽太高的收入，但他還願意主動給咱們開這麽貴的酒店，還付清了臻臻的手術費。”宋晨一條條地給邵雲霞分析。
邵雲霞眼淚還麽有幹，她也不是不想聽，但是終歸是不忍心，但她也承認，見到的葉懷笙遠遠比她印象裏，或者說是預判中的，好很多。
“所以，再看看吧，這幾天你別老是擺臉子給人家看，臻臻手術是要緊事。”宋晨拍了拍邵雲霞的肩，微微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