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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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後山外,寒風凜冽,高昌羨回去正好迎頭碰上阿寶。小孩抱着一堆紅線團邊哭邊走,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一只黑色的小土狗,畫面看着有些可笑又可憐。

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小孩跟人打賭輸了,要幫鄰家小胖做手工賺零嘴錢。一堆雜亂無章的紅線團只有半天的時間編成精致美觀的紅繩,對小朋友來說哪那麽容易完成啊,阿寶光想想就急哭了。

高昌羨彎腰揉揉阿寶的頭發,安慰道:"好啦別哭了,我幫你弄。"

"真,真的?"阿寶擡手抹了抹發紅的眼角,抽抽噎噎地問。

“嗯。"高昌羨把所有紅線團摟在自己懷裏,趁機教育小朋友: "不過下次可不許随意跟人打賭了。"

阿寶連忙點頭,他跟着高昌羨到田埂旁邊坐下,笨拙地給高昌羨演示了兩遍初學的編織手法,随即昂着小腦袋瓜,一臉希冀地看向高昌羨。

高昌羨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從淩亂的紅線團中耐心地理出線頭,開始編織。他沒做過這種手工活,第一個編得歪歪扭扭的,看起來非常醜,但是慢慢地,做熟後編得又快又好看。

阿寶苦着小臉,努力編完第三個醜不拉幾的紅繩後,後面就不做了。他托着下巴,認真觀摩高昌羨游刃有餘做手工活,滿眼全是崇拜。

農田裏,小黑狗追着風,快樂地撒開狗爪子,從田頭跑到田尾,再往回跑。

今晚小年夜演出,村裏好多人都相約結伴去觀看。此時距離節目演出還有半小時左右時間,陸陸續續開始有村民往現場趕。

路上或多或少傳來幾個熟悉人名的八卦,高昌羨本來沒認真聽,只是"顏家那丫頭"、"有山那閨女"幾個字還是成功地讓他放慢了手上動作,悄悄豎起了耳朵。

"顏家那丫頭救了那個大明星,後面肯定能拿不少吧?"

"對啊對啊,那或多或少會給點的,你家兒子不是跟顏茉同班嗎?這正巧放寒假,兩個人約着多出去玩啊!"有嘴碎的婆子想起這一茬,忙用手肘碰了碰另一個同行的人,擠眉弄眼道。

那人聽了笑笑說:"我去湊什麽熱鬧,顏家那丫頭跟傅争那小子好着呢。"

這個話題一出來立刻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在講顏茉跟傅争的往事。聽到這裏,高昌羨不小心扯斷了一根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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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編織完最後一條紅繩,高昌羨拍了拍褲子後面的灰塵,跟阿寶說了再見。

臨走前,阿寶叫住他,小短腿蹦老高往他手裏塞了一根紅繩就噠噠噠跑走了。

平日裏阿寶老是偷偷去顏茉家玩,沒少吃趙方給高昌羨買的零食補品,這段日子單薄的身體也被養得壯了一些,這種蹦跶動作做起來毫不費力。

“給你的。”夜風裏吹來小朋友羞答答的嗓音。小小年紀,便知曉投桃報李。

……

小年夜演出現場,幾乎全村的人都在這裏了,演出還沒開始,大夥兒已經聊得熱火朝天。

"有山家的,你閨女救了那個大明星,這個能拿多少錢?"一個婦人親親熱熱地勾着王彩梅的手臂,眨眨眼問:"有沒有說給你分點?"

王彩梅壓根沒關注過顏茉的生活,她本來懶得出門,但聽說今晚那個小白臉,哦不,是大明星,請全村吃酒,這才勉為其難來了。不然這鬼天氣,誰願意出門啊,又不是腦子有坑。

聞言一聽,她一拍大腿頓悟了:對啊,那死丫頭還有錢拿!

王彩梅眼珠一轉,瞥見不遠處的傅争跟裴晚晚在不停地四處張望,她也開始尋找顏茉的身影,琢磨着一會表演結束,她就去那小破屋看看。

顏茉緊趕慢趕,終于還是在愛豆表演前趕到了現場。她剛找個位置坐下,傅争跟裴晚晚馬上就聞着味兒找來了。

"喂,羨哥哥呢?"裴晚晚站在她面前,高高昂起下巴問道。

"大小姐,你叫誰喂呢?"顏茉還沒說話,傅争率先不高興了。

裴晚晚不滿地睨他一眼,擡手便狠狠地擰了下傅争的胳膊,隔着厚厚的衣服,傅争也感受不到痛意,但還是習慣性地跳起來,"裴晚晚!你要不要這麽暴力!我可是祖國的花朵,花朵你知道嗎?"

"哪能經得住你這麽掐啊?"傅争抱着胳膊,小聲埋怨。

顏茉見兩人熟稔地打鬧,忽然感到一陣頭疼。

大庭廣衆之下,被人這麽說,裴晚晚只覺面子上挂不住。她強忍住怒火,對傅争嬌聲喝道:"閉嘴",沉着小臉轉頭問顏茉,"羨哥哥什麽時候來?"

"我不知道。"顏茉服了随身帶着的藥,按壓着太陽穴,有心無力道。

裴晚晚明顯不信,本想再質問兩句,熟悉的前奏從舞臺兩邊巨大的擴音器中響起,遮蓋了原本裴晚晚的聲音。

"那小子要出來了嗎?"村民們熱烈的讨論,"這是什麽歌?"

"管他什麽歌,瞎聽聽,不過話說回來還怪好聽的嘞!"另一個村民小嘬一杯酒,笑眯眯地回答,"果然是大明星呀。"

顏茉注意力已經不在裴晚晚身上了,她透過裴晚晚跟傅争兩人中間的距離看到舞臺上光芒四射的男人,心髒控制不住地撲通撲通跳。

嚴格來說,這是顏茉第一次看到高昌羨的現場演出。

剛好顏茉前排還有兩個位置空着的,裴晚晚趕緊拽着傅争坐下來,她一眼不眨地望着高昌羨,神情癡迷地低聲喃喃:"是《焚心》啊,是《焚心》。"

《焚心》,這首曾讓高昌羨一夜爆紅的歌曲,雖然大衆傳唱度很高,但高昌羨本人在公開場合很少唱。

他曾經說過這首歌,是他的初心。

舞臺上,男人唱到深情的副歌部分,驀地擡頭,深邃的目光穿過重重人影凝視着一個方向,安靜地唱着歌。

"羨哥哥是在看我嗎?"裴晚晚眼中出現不确定,而後心頭再是湧上一陣狂喜,她忍住激動,拉着一側傅争的胳膊,再一次尖叫确認,"他真的再看我!你快看啊!"

傅争嫌棄地拍開她的手。

顏茉心裏白眼翻個底朝天:"屁咧,我愛豆明明在看我!"

一曲作罷,村民熱情空前高漲,有手機的村民想用手機記錄下這一刻,但都被眼尖的華橙安保發現,一一提醒不可以錄像拍照,說是給自家人答謝。

這話熨帖,瞬間說到村民們心坎裏去了,竟真的沒人錄像,這個難得的演出,觀看者只有五水村村民們。

後面表演都是十年如一日的節目,顏茉有點坐不住,她想回去了。

只是她幾度站起來又坐下,刻意不想回去,仿佛在這裏,明天就不會到來。

顏茉院子裏都是帳篷,全是來接高昌羨的工作人員。高昌羨一個大明星當然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還跟顏茉同住一間屋,所以今晚的小破屋只有顏茉一個人。

長夜漫漫啊。

顏茉長籲短嘆一番,就着月光,推開了今天剛剛裝上的紅松木門。月光如銀河傾瀉而下,照亮了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團。

沒等她看清那是什麽東西,身後王彩梅就跟了過來。顏茉合上門,回頭是好久沒見的王彩梅,眼中充滿了疑惑。

"您有事嗎?"

曾經的自己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期待,渴望她回頭看自己一眼,只是在一次次失望中慢慢消磨了,顏茉現在對她只剩下疏離。

王彩梅心大,沒覺着不對,顏茉對她一直都是這個态度,小時候還好騙騙,現在長大了不好糊弄了。索性她不追求什麽母女親情,她兒子會給她養老的。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王彩梅清了清嗓子,虛僞地開場。

顏茉盯着王彩梅一言不發,沒有外人在,她也不想裝什麽母女情深了。

遲遲沒得到回應的王彩梅,被看得心頭惱火,手指點點顏茉的額頭,一邊叉起腰問:"我問你話,死丫頭你啞巴了啊?"

顏茉偏頭一歪,躲過王彩梅教訓意味的手指,"您有事直說。"

她不想浪費感情。

猝不及防被怼,王彩梅不太舒服,不過想到即将到手的鈔票,笑笑直接道:"那大明星給你多少錢?長這麽大,你該孝敬父母了,我跟你說啊,他給你多少,必須得分我一半!"

"……建議您還是做夢來錢快。"顏茉差點聽笑了,"啪"的一聲,快速關上門。

王彩梅:“……??"

這個逆女!她氣得鼻子都歪了,在外面咣咣用力拍門,"死丫頭你給我開門!"

顏茉壓着陣陣作響的門板,內心無比自豪:拍吧拍吧,這可是她愛豆做的木門,質量好着呢。

被王彩梅這麽一打岔,顏茉早忘了床上的異樣,背着手慢慢踱着腳步,心情愉悅地走了進去。

"啪嗒",伴随着開燈的聲音,一張俊美無俦的臉從被窩裏鑽出。

兩個人張着無辜大眼睛,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

"我天!"顏茉驚呼,她後覺聲音有些大,忙捂住嘴巴,快步來到床邊,小聲問:"你怎麽在這!"

對上顏茉驚愕的眼神,男人紅着小臉,骨骺分明的手指緊張地不自覺捏緊被角,磕磕絆絆地說:"我,我來給你暖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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