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纨绔
纨绔
“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系?”白禮仁看着這玉佩說道。他早就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出現的很奇怪。雖然他和李泓并沒有幾次實質上的交流,可是從平時父輩的聊天中就能知道,這李泓家根本就只有他一個孩子,他的父親李侯爺即使是在當官之後也沒有再娶任何人,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兄妹之說。
本來還以為他倆至少是表兄妹的關系,可是誰沒事會給她一塊和李泓相同的玉佩,而不是給其他人呢?更何況,這玉佩只有一半,分明就是一塊掰下來分給他倆的。
白禮仁十分好奇這個小姑娘的身份,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許小悠。
許小悠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這人還真是挺關注李泓的嘛,連他戴了什麽玉佩都知道。
她來這麽久都沒見過李泓的那塊玉佩,還以為李家早将那塊玉佩抛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看來,李泓應該是一直戴在身上,機緣巧合下,被白禮仁撞見了,至于他為什麽會那麽有印象,那就不得而知了。
“想什麽呢?難道在想怎麽把這個慌瞞下去?”白禮仁嘴角上揚,好像看破了許小悠的計劃了似的。
許小悠笑笑,然後心不跳氣不喘的說:“沒有啊,就是在想你為什麽會對我泓哥哥的事這麽好奇,他的事,對你很重要嗎?”
“你在轉移視線?”有趣,這姑娘的腦子比他以為的要聰明多了。
許小悠趕緊擺手,說:“沒有沒有,我就聽我泓哥哥說,你經常和他比較,我就好奇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白禮仁笑了笑,他放開了握着許小悠玉佩的手。
許小悠趕緊把玉佩放進自己的衣服裏,就聽到他說:“我承認,李泓很優秀,他在書院很耀眼,一直是夫子的得意門生。”
“哦,我知道了。”如果不出所料,劇情應該是這麽發展的,許小悠說,“你其實比我泓哥哥還要努力,但是卻永遠都比不上他,你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惱羞成怒,伺機報複?”
哈哈,要真是這樣,那還真是一場相殺相愛的好戲了。
可是,當她說完,白禮仁就一臉的黑線。
許小悠就慫了,她說:“你接着說,你接着說,我絕對不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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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禮仁說:“你想得挺好,不過事情可能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法呢?
“首先,我從不學習,我去書院也只是為了找樂子,至于看書,這輩子都別想我看。”
這倒是符合人設,是許小悠想多了,像白禮仁這樣的纨绔子弟,他怎麽可能會像李泓那樣沉下心去學習?
“再者,不是夫子不注意我,我是将軍的兒子,他怎麽可能會忽視我。只不過我每次去書院,都能把他老人家氣得火冒三丈,你一定不知道,這次夫子生病,全都是因為我在後面把他的頭發給點着了。”
白禮仁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明顯就出現了弧度。
很得意是吧?做了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兒還有覺得沾沾自喜,真是纨绔子弟。
“你少在心裏罵我。”白禮仁突然對許小悠說。
這人是有讀心術嗎?怎麽她在想什麽他也知道?
“我哪有罵你,我在認認真真的聽你說好嗎?白少爺,您繼續。”許小悠說道。
“什麽纨绔子弟啊,我早聽別人說了七八百遍了,就是你真這麽想,我也不會在意。因為你們越是這麽看我,我就越高興。”白禮仁在這裏實在憋不住笑了起來。
許小悠鼓着嘴,用全身的肢體動作來表示對白禮仁的不屑。
“你還要不要聽?不聽我就不說了。”白禮仁問道。
許小悠心想,這下面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了嗎,白禮仁那麽纨绔,當然是看誰都不順眼了。
“我不想知道了,你可以不用說了。”她說。
白禮仁一愣,這麽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很好,她再一次成功的吸引了他注意。
“好,你不想知道,我還懶得說呢。”白禮仁做了一個捂嘴的動作,就是不想讓許小悠看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樣子,他輕咳了一下,然後說,“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兄妹關系,他是哥哥,我是妹妹,就這麽簡單。”她很幹脆的答道。
可不會直接告訴他,她是李家未過門的媳婦,那多丢人啊。
“就這麽簡單?”白禮仁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他一直盯着許小悠,讓她感覺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就這麽簡單,不然你還想怎麽樣?”許小悠問。
“我可沒聽說過李泓還有什麽妹妹,而且你們倆長得一點都不像,你不會……是他家的童養媳吧?”白禮仁大膽猜想。
看許媛躲閃的眼神,難道還真……給猜對了?
啊呸,什麽猜對了,她才不是什麽童養媳呢?許小悠見狀趕緊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瞎說,你可不要诋毀我啊,我是一好姑娘,你要是毀我名譽,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許小悠被氣得嘴鼓鼓的,別提有多可愛了。
一旁的下人看到他們的談話,也紛紛忍不住笑起來。
許小悠見狀就要離開,白禮仁就服軟道:“好好好,是我錯了,我開玩笑的好不好。”頭一次戲弄姑娘,就發現女人果然不好惹。
“玩笑哪有你這麽開的。”許小悠翻了個白眼,根本就不搭理他。
白禮仁就犯愁了,他又沒怎麽接觸過姑娘,要哄好她,該如何是好呢?
“那你讓我怎麽辦?”白禮仁說。
見對方示弱了,許小悠就開心了,但她仍噘着嘴說:“哄女孩子都不知道,你也太差勁了。”
“我……”白禮仁被她的話堵的啞語,他說,“喂,你就事論事好不好?我這是在給你面子,你反倒過來挑我刺是什麽意思?”
喲,還來脾氣了是不是?
那好,那她就不伺候了。
本來就是想來看看他做飯的進度怎麽樣的,既然他大少爺有本事,那她走好了。
到時候輸了贏了都不關他的事。
不過照現在這樣,他想贏還是有點難度的。
許小悠對着白禮仁又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身想離開。
白禮仁心裏一急,就趕緊指使下人把許小悠攔住,看到許小悠掙紮,他直呼:“不用管她,把她給我帶到廚房來,我要給她做一道美食,用來道歉。”
天啊撸,竟然會有人把道歉和綁架說成一碼事。他那是道歉嗎?一點誠意都沒有啊,而且就他做的菜人能吃?許小悠十分懷疑白禮仁的動機。
他這麽做,很有可能是謀殺。
“你放開我!白禮仁,你這麽做簡直是對我的公開處刑,要吃你的東西,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好了。”許小悠寧死不屈,她才不願意成為白禮仁的試驗品呢。
試問她吃了之後,還能有命活到明天嗎?
她真後悔,為什麽好端端的偏要跑到這裏來湊熱鬧。
安安靜靜的待在李泓那兒看他做飯不好嗎?
她錯了,她是真的錯了。
但白禮仁可能是拿了注孤生的劇本,壓根就不懂憐香惜玉這詞是什麽意思。
他露出了十分狡詐的笑容,好像是奸計快要得逞了一樣。
先是把鍋随意的涮洗了一遍,不,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完全是在洗竈臺,那些竈臺上的灰塵全被他掃到了鍋裏,然後攪來攪去,還能吃嗎?
“我錯了,白大少,白少俠,我真的錯了,您就別這麽懲罰我了。”許小悠開始求饒,這時候她哪裏還有剛才的那般鐵骨铮铮。
白禮仁笑了笑,然後很嚴肅的說:“我沒有懲罰你啊,我可是從不給別人做飯的,你是第一個,此等殊榮,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啊去你個東南西北中,還感到榮幸,她馬上就要死不瞑目了有木有。
“白大少,這等殊榮小女子我真的消受不起,不如您放我一馬,讓我自生自滅可好?”許小悠說。
“自生自滅?”白仁禮反問道。
許小悠拼命點頭,求生欲可強了。
只見白禮仁把鍋裏的水舀了出來,看上去好像是要停止這一番行為了,他伸出一只手來,對下人說:“你們有沒有嘗過我的十全大補湯?”
下人搖頭。
許小悠內心一百個問號,什麽十全大補湯?怎麽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許小悠就見識到了來自白禮仁獨創的十全大補湯,他先将一鍋水燒開,然後在竈臺上把所有的調料都掃一眼,依次全部放入,嗯,沒錯,真的全部放入,那鹽啊,直接就被他翻轉了過來,直接倒到了水裏,許小悠直接就咽了咽口水,已經有了齁死的感覺了。那醬油,真的是壺一壺的倒的啊,屋子裏一下子就彌漫着一股不可說的氣味。緊接着他又加了醋,還有酒,花椒,一整根的苦瓜,還有一個……刺鼻的榴蓮!
蒼天啊,大地啊,殺了她吧。
“不要,你這麽做,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好了。”許小悠拼命掙紮着,試圖解開他們的束縛。白禮仁真是喪盡天良啊,這麽惡毒的法子都能想得出。
他是打算“搞臭”她嗎?
不覺間,一碗“清香撲鼻”的濃湯擺在了自己面前,那氣味直沖她腦門,她暈了。
“喂,醒醒,真有那麽嚴重嗎?”白禮仁推了推她。
沒反應。
“你再不醒,我可要親你了。”白禮仁威脅道。
許小悠擡起頭,屏住呼吸,說:“好了,我醒了。”
白禮仁笑笑,說:“快嘗嘗,好歹是我的誠意之作,而且還是專門為你做的,你總不能辜負我的苦心吧?”
許小悠把臉撇過去,表示不想理他。
“這麽香的十全大補湯,你竟然還不喜歡?”白禮仁很詫異。
許小悠送了他一白眼,說:“香?香你幹嘛還把鼻子給堵起來?”真好笑,這人一邊說着香,一邊還用布把自己的鼻子給堵得死死的,不要太搞笑好伐。
白禮仁不幹了,他好像沒耐性的,他說:“你再不吃,我可就灌了,被人灌下去的滋味絕對不比你自己喝下去好。你考慮考慮。”
這來真的啊,這小霸王來真的啊。
她是女孩子好不好,而且還是侯爺府出來的,他這麽無法無天,是要上天嗎?
許小悠鼻子一酸,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白禮仁慌了啊,他可最怕女人哭了,趕緊就把碗放到了地上,他說:“真是一點玩笑也開不起,早就知道不應該和女孩玩,這次我竟然給忘了。”
許小悠一聽,哭得更厲害了,敢情她是一試驗品啊。
“你別哭啊,我哪會真的害你啊,我害你,李泓還不把我皮給剝了。”白禮仁說道。他還怕李泓?
許小悠才不管他,哭得更起勁了。
旁邊的幾個下人也開始慌神,白禮仁就想這姑娘惹不起,咱躲得起啊,趕緊把她送回去好了。
“你們把李小姐送到對面去,快。”白禮仁和下人說。
下人們照辦,對許小悠說:“小姐,請。”
許小悠依舊大哭,根本不理他們,而且還有越來越兇的征兆。
白禮仁跺腳,說:“你們客氣點啊,人家可是侯爺府的大小姐,客氣點,不然待會被他哥發現了,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下人們心裏苦啊,之前明明是白禮仁指使他們幹的,現在把鍋全都丢到他們身上,還真是倒了大黴了。
可又有什麽辦法,人家是少爺不是。
遂,幾個男人都規規矩矩的對着許小悠賠禮道歉,并說:“小姐,我們錯了,您就跟我們走吧。”
許小悠不想為難他們,她指着白禮仁說:“你……過來。”
白禮仁有些發懵,說:“我?”
“是的,沒錯,你過來。”許小悠說。等到白禮仁過去,她就接着說道,“我要你背我門口,不然我就繼續哭,哭到天荒地老。”
說完,又是一聲長嚎。
白禮仁指着那些下人說:“他們幾個背成不成?我是少爺,你總得給我點面子吧?”
許小悠搖頭,她才不管這些呢,她說:“你不背算了,回頭我就告訴我父親,讓他收拾你!”
白禮仁一聽她這話,當場就慫了,他背過身,然後微微蹲下,說:“上來吧。”
就這樣,許小悠高興的跳到了白禮仁的背上,手舞足蹈的,嘴裏還說:“馬兒馬兒,快出發。”
“我說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啊。”白禮仁見狀,惡狠狠的說。
許小悠就回:“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有腳,我可以走,然後我走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訴我父親。”
“別別別,大小姐,我說不過你,你贏了。”白禮仁徹底服軟,在衆人的注視下,他背着許小悠去到大門口。
他其實不知道,這一段不太光彩的記憶,在他今後的日子裏會成為他最暖心的回憶。當然那也是後話了。
“到了,這下你可以安心走了吧?”白禮仁把許小悠放了下來,極其狼狽的說。
許小悠點點頭,然後踮起腳,将白禮仁巴拉到和自己同一條水平線上,白禮仁彎下腰,兩人就離得非常近了。一剎那間,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而且還紅到了耳朵和脖子。
她這是要幹嘛?
許小悠笑了笑,悄悄在他耳邊說:“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但是如果你比賽輸了,我還是會把這事告訴我父親的,你看着辦吧。”
說完她就趁着白禮仁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跑了。
“喂……你給我站住!”白禮仁愣了好久,等到他再想喊的時候,許小悠早就不見了。
威脅他讓他贏得比賽,她還是不是李家的人啊。
白禮仁一頭霧水。
這邊,許小悠回到了李泓那兒,發現魏辰也在,她就打了個招呼。
“魏大哥,你也在啊。”
魏辰給她行了個禮,說:“小姐,我剛來,還想着給少爺打打下手,沒想到他自己就給做出來了。”
許小悠很驚喜,連忙提着裙子跑到了廚房,哇撒,真是滿滿一桌子菜呢。
李泓已經在那兒做掃尾的工作,一擡頭就看到了許小悠,他問:“阿媛,你這是……和誰打架了?”
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還以為去泥裏滾過一圈。
許小悠趕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心虛的說:“我,我就是出去轉了轉,沒什麽。”幸好她去白那兒的時間不算太久,李泓沒有發現。
“過來吃飯吧,嘗嘗我的手藝。”李泓好像也沒往心裏去,他讓魏辰把車夫和老嬷嬷都叫來,幾個人都坐在一張桌子上,就像一家人一樣的吃飯。
剛開始老嬷嬷和車夫,甚至魏辰都不好意思動筷子,李泓就說:“你們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我可要生氣了啊。”
三人沒法,只得照做。
李泓把一塊裏脊肉夾着放到了許小悠的碗裏,說:“糖醋裏脊,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許小悠咽咽口水,比起剛才看到的那惡心的一幕,現在這個真是人間美味啊,她還等什麽,當然是放開肚子吃啊。
想想,還真是有些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