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反常
反常
估計是沒有主仆同桌吃飯過，除了許小悠的其他三人都變得怪怪的。
怎麽辦呢？這是李泓專門做出來的菜，他肯定是想和人分享的，若是看到大家都吃得不開心，他應該也會不開心吧。
許小悠想着就開始夾菜，努力吃起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到網上的那些吃播視頻，看到他們大快朵頤，觀衆也會躍躍欲試。
許小悠就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她先是把所有菜都吃了一遍，然後做出特別幸福的樣子。吃完之後還會誇李泓好多遍，毫無吝啬那些贊美詞。
車夫是第一個有反應的，許小悠看到他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老嬷嬷眼睛也從她身上挪不開了。
“你們不嘗嘗嗎？可好吃了。”許小悠問道。
車夫和老嬷嬷估計是有想法了，可是誰都不敢先動筷。
“魏大哥，你不是找我有事嗎？”李泓知道這吃飯一定得在一個氣氛下進行才好，所以就開口問了一旁的魏辰。
“啊～”魏辰接到指令，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說，“就是全民科舉的事兒。”
“好，那你說說。”李泓點頭，就順勢把菜夾到了他們四人碗裏。
看着許小悠吃了很久，早就想嘗嘗了，車夫忍不住吃了一口排骨，不住的贊嘆道:“真好吃啊。”
老嬷嬷緊随其後，将菜吃進肚裏後就露出了暖心的笑容。
許小悠為了活躍氣氛，就連忙問:“什麽是全民科舉呢？”
其實她知道，她故意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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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全民科舉，原書的解釋就是從去年開始，每年會定期面向全國招收一些5-10的孩子進宮重點培養，最初的時候，稍微有點資本的家裏都不願意送，因為怕像那些太監一樣，進宮為了避諱什麽的，要把命根子去掉。所以即便是皇上許下承諾不會動這些孩子分毫，每月還給這一家的人發放銀兩，那些富人還是會有所顧忌，不過窮人就不同了，因為他們太需要那筆錢了。
“這全民科舉可讓當今皇上賺了一大票好感。”車夫把前面的內容解釋了一遍之後就感嘆道。
魏辰就說:“是啊，這些人本就是沒指望孩子能回家的，可沒想，他們第一個月拿到了賞錢，之後每個月都拿到了，而且他們所住的房子都被官府翻修了一遍，若是沒有房子住的，官府會專門給他們安排一套宅子。”說話間是能感受到魏辰那種羨慕之情的。
許小悠覺得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魏辰的母親因為疾病發光了家裏所有的錢，根本就沒餘錢去把家裏的房子修葺，這也是魏辰愧疚的地方。
不過回憶原書，這個舉動在當時震撼了不少人，在往後的十年裏，陸陸續續了有人進到宮裏。他們不知道在裏面做什麽，只曉得進宮不用淨身就能賺錢。可是這正是作者埋的一個伏筆，這些人一進宮就被皇上下了毒藥，每月的月圓之夜會忍受穿腸爛肚去完成上面的任務，完成了就勉強熬過這個月，完不成，就會被各種死亡，但對外，他是一直活在宮中的。
在這樣強制的訓練下，将會有一批黑武士，成為皇上的死侍在最後對抗男主李泓的大軍，在那次戰役中李泓雖然僥幸躲過，但也差點死在這些人的刀劍之下。
想到這裏，
許小悠不覺煩心起來。
她看了眼李泓，沒有反應。只有車夫聽到這事跟着興奮起來。
他連連點頭說:“是的是的，這事我能擔保絕對是真的。我們的村就有一家子，當時都揭不開鍋了，就想着把家裏的孩子賣了換點錢。這時候正巧京城頒布了一道聖旨，說送自己的孩子進皇宮就能領取到相應的錢，賣到哪不是賣呢，這家人想都沒想就把三個孩子送去，從此這家人見人都是鼻孔朝天，牛氣的很呢。”
天啊撸，為了錢還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不知道這些人在最後知道這些孩子慘死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魏辰笑了笑，問:“這家人總共幾個孩子？”
車夫回:“六個。”
魏辰點點頭，說:“那還好，要是全送，還真的佩服他們能狠下心呢。”
車夫趕緊說:“哈哈，那你還是見識少了。這一家子真是喪心病狂，早沒良心了。他們原本有四個孩子，大的因為有十幾歲了，可以下田做苦力，自然就不能送，婆娘當時肚子裏懷的那個，因為達不到皇宮的要求，也不能送，然後就剩下這中間的三個。”
許小悠皺皺眉，這麽一說不是只有五個，那另外一個呢？不會是夭折了吧？
“還有一個呢？”魏辰問。
車夫說:“這就是最精彩的地方了。去年的這時候，這家人還在為每天吃什麽犯愁呢，可是自從領到錢之後，這家就覺得生兒子有望了啊，還沒等他老婆做完月子，愣是在那幾天就做了那種事，搞得他婆娘現在又快生産了。”
等到他說完，全場的人都一臉的黑線。
這麽暗黑的劇情，不知道以後會因為這事有多少窮人家的孩子出生。
那些女人和生下來的女孩，她們被當成工具的概率又有多大呢？
真的不敢想。
現場的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起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李泓打破了沉寂，他問一直在吃的許小悠:“阿媛，味道怎麽樣，合不合你的胃口？要是哪裏不足，你得和我說，我下次改進。”
然後他對其他人說，“你們也可以提點意見。”
許小悠剛把一顆竹筍吞進肚子裏，她這完全是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立場了好嗎？好吃，感覺味道很正，就和家裏的廚子比都綽綽有餘，而且李泓還會在擺盤上面花心思。
确定他以前真的沒接觸過嗎？
“好吃，少爺，您做的菜比我老婆子做的好吃多了。”車夫應和着。
老嬷嬷也連連點頭說:“對啊，少爺做的菜色香味俱全，看的賞心悅目，吃的香甜可口，這可能是我吃過的最好的一頓了。”說完她就淚眼婆娑，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
許小悠趕緊去給激動的老嬷嬷擦眼淚，說:“嬷嬷別哭，泓哥哥這幾天都會來做飯，我們就有口福了。”
老嬷嬷捂嘴說:“那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還要少主子給我們做飯吃。”
李泓笑笑，說:“老嬷嬷不用客氣，您在我們府上盡心盡力，貢獻是有目共睹的，我做這些菜，也就不算什麽了。”
老嬷嬷一聽，越發哽咽起來:“我在上個主子那待了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少主子您是打心眼的疼我們這些下人啊。”
她感嘆着。
“嬷嬷以前是在哪家做事？”車夫開口問了句。
許小悠也想這麽問，不過想想這麽問可能有點不禮貌就沒出聲。
老嬷嬷聽到車夫這麽問，臉色明顯有些不對了，她支支吾吾說:“一小戶人家，前幾年遷走，我沒辦法才到處找能收留我的。可你們也知道，我年紀這麽大了，哪裏還有人要，正當我絕望的時候，我遇到了好心的老爺和夫人，這才有了安定之所。”
唉，真的好唏噓。老嬷嬷也真是可憐。
李泓沒有說話，只看着許小悠去寬慰老嬷嬷，微微點了點頭。
一時間又陷入了沉默。
大家繼續吃着飯。剛才一直沒吭聲的魏辰好像完全沒有聽他們在說什麽。等到他再次說話的時候，那話題又被他帶了回來。
“王叔，你家孩子進宮了嗎？”魏辰問道。可能覺得這麽不妥，他又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送孩子進宮讀書的事。你千萬別多想啊。”
車夫搖頭，但态度不怎麽好。
他說:“我送他去幹嘛？我又不是賣兒子。”
魏辰見狀說:“這些人進宮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有損身體。”
也就是說，他們沒有變成太監？皇上沒有說謊？
“能讓孩子得到更好的發展，而且還能給家裏帶來更好的條件，這樣不好嗎？”魏辰問。
車夫說:“我不求我孩子能大富大貴，我只希望他能平安，至于其他，我不會去強加在他身上。”可能是這樣的聊天讓他有些不愉快，他放下碗筷就說要走了。
李泓點點頭，批準了他。
這才是一個好父親該做的事好嗎？永遠都不會把孩子推向危險的邊緣？即便皇帝使壞心，那也只能騙到那些貪心的人。
“泓哥兒，你一直不說話是不是在擔心這個事有問題？”魏辰問着李泓。
“我沒問題，魏大哥，我希望你也不要覺得這會有什麽問題，因為這跟我們壓根沒什麽關系。”李泓說。看上去他毫無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想參與此事。
許小悠也附和，她看得出來，魏辰對這事很感興趣，他不會因為他家的情況，也報名進宮吧？許小悠覺得她有必要提醒下魏辰:“是，魏大哥，你有能力憑着一己之力考科舉，就不用替那些孩子考慮這些了。”
說完，她似乎感覺到了李泓贊賞的目光，不過一轉頭就發現他視線轉走了。
魏辰笑了笑，他小聲道:“我真有那個本事就好了。”
李泓繼續給許小悠夾菜，試圖想把這話題給繞過去。但是魏辰卻沒這個想法，他這次過來就是專門來和李泓商量這事的。看得出他真的很想要李泓給他一個建議。
“要不要我們換一個地方聊？”魏辰說。
老嬷嬷一直在吃飯沒吭聲，其實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很多事情最好都做到充耳不聞，不然以後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許小悠呢，也當然要假裝沒聽進他們說的話，拼命的在那裏吃，而且都不往他們這邊看。
“少爺，老奴吃飽了，想到那隔壁的屋子還需要收拾一下，老奴就先行告退了。”過了一會兒，老嬷嬷開了口，她要離開。
李泓準了她。
此時，只剩下三個人的屋子裏變得極其尴尬，許小悠該怎麽想辦法離開呢。
“慢慢吃，不急。”李泓繼續給許小悠碗裏夾菜。
都吃了兩碗了好不好，還夾？
“我吃飽了。”許小悠說。
“好，吃飽了好。”李泓回。
“我想出去玩。”趕緊讓我走吧！許小悠覺得魏辰自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可能全都是因為她。
李泓想了想，點點頭說:“去哪兒？我陪你去。”
什麽，你還要陪？人家魏辰就是專門想找你聊這事呢，要是你走了，那魏辰會不會把事都怪在她頭上？
明明是李泓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啊，她才不要當這個冤大頭。
可是李泓不像是個會甩鍋的人。而且他跟魏辰關系應該是很好，如果他覺得這事會對魏辰好，不可能不繼續和他聊的，除非他覺得這事很懸，極大程度會損害魏辰的利益，所以才左顧而言他，故意轉移話題。
要不要幫他呢？
“我們去哪？”許小悠還是心軟了，她說。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本來就是帶你出來玩的。”李泓說。
也是哦，要不是因為她提議要做飯，他們已經在京城的各個地方吃喝玩樂了。
許小悠想了想，她摸摸肚子說:“吃撐了，想在外面四處走走，可以嗎？”
李泓點頭，說沒問題。
他回頭問魏辰說:“我們出去散散步，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魏辰見李泓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他也沒心思待在這裏了，就找了借口，說是要回府上幫侯爺整理東西。
李泓沒攔他，他就走了。
“還要去嗎？”見所有人都走了，許小悠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李泓打量着她，久久才說:“你想多了。”
什麽？許小悠嚕嚕嘴，她哪裏有想多。
李泓說:“我本來就打算和你一起出去，你不用擔心自己是什麽擋箭牌。”
真是這樣？許小悠不信。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他說。
許小悠懵了，他這又是什麽意思？是知道她在幫他嗎？
李泓也沒解釋，他站起身來。開始收拾碗筷。
許小悠打算伸手幫忙，李泓就說:“髒，別弄髒手，我很快就好。”
說完他就把碗都放到盆裏，然後拿去外面井旁洗了。
老嬷嬷也有想幫忙的意思，被李泓制止了。
看着老嬷嬷有些着急，許小悠就走過去牽着嬷嬷的手說:“嬷嬷，今天是為了讓泓哥哥單獨完成，你無需幫忙，我們在旁邊看着就好。”
“可是……”嬷嬷還很猶豫，覺得自己是下人，不做事又是怎麽回事呢？
“嬷嬷，碗你不用洗了，不過我看那屋子真的應該要好好弄一下。這幾天我和小姐都會過來，她可能會需要午睡，所以麻煩嬷嬷這幾天辛苦一點，多從家裏帶點被子過來，給小姐鋪上，這樣她能睡得安穩一些。”可能是考慮到嬷嬷的感受，李泓專門發了一道指令。
老嬷嬷連連點頭，說完全沒問題。
“小姐現在要睡嗎？”老嬷嬷問。
許小悠想了想，不自覺的就打了一個哈欠。
老嬷嬷趕緊拍拍腦門說:“瞧我這腦子，這都快晌午了，小姐當然是犯困了，我馬上去馬車裏抱些褥子被子過來給小姐鋪上。”
說完就去外面了。
許小悠感覺自己像只豬，真是吃完就想睡。
她吐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李泓卻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說:“睡吧，醒了我再帶你出去玩。”
“泓哥哥不要再去學做菜嗎？”許小悠問。後來想想，這李泓剛才做的菜已經是讓人垂涎欲滴了有木有，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光看菜譜就能做到？
她不信。這菜譜說是說，但是火候啊，調教的配比啊好多要求，像李泓這樣的新手竟然能做成這樣，真是厲害。
“學，不過不能每天都把時間花在這一件事情上。本來就是要帶你出來玩的，我要是光去做菜了，不是本末倒置了嗎？”李泓說。
啊，不虧是學霸級別的啊，時間安排的都比其他人好。
“好好睡吧。”李泓輕拍着許小悠的背，慢慢的，給人一種很安穩的感覺。
等到許小悠睡着之後，李泓就叫上車夫出了趟門。
他去哪裏呢？
魏辰家。
剛才就覺得魏辰的反應有點不對勁。他平時不是不會察言觀色，可今天卻反常的到連他的話都聽不明白。
李泓覺得有必要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