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于胭扭過身靠在洗手臺上和他四目相對,抛開那一面鏡子,他的臉更加清晰,她似乎能感受到他氤氲的愠氣。

她雙手反支在洗手臺上,一臉坦誠,對他說:“就招惹了你一個。”

于胭見他不說話,臉上的笑意更濃,說:“我真沒說謊,我這些小把戲也騙不了您。而且,您不是已經讓宋助把我的一切都查的一清二楚,我和沈懷有什麽淵源您不知道嗎?”

她頓了一下,“還是說宋助業務能力不太行,根本沒查到?”

趙冀舟輕笑了一下,她之前倒是不知道她這麽伶牙俐齒。

那天宋疆給他細細說她和霍憲的那點兒破事,他聽得嫌煩便叫停了,自然沒聽到關于沈懷這茬事。

趙冀舟看她臉上暈着水珠,眼神格外清澈,他前進一步,和她呼吸交織,西服褲子貼上她被暈濕的衣服下擺。

于胭斂起笑,支在洗手臺上的手往後小幅度挪了一下,可她已經沒有了退路。

趙冀舟單手挑着她的下巴,用指腹幫她拂去臉上的水,水染了她的體溫,是溫熱的。他沉聲問她:“非要這麽作踐自己嗎?”

于胭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借着力道依附在他身上,她問:“不作踐怎麽辦啊?”

“圖什麽?”這不是他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了。

“圖錢啊。”她大着膽子用手指在他脖子上畫圈,眼中滿是狡黠,就坎騎驢說,“趙先生又不給我錢。”

上次餐廳沒說出口的話題,就這麽順了出來。

趙冀舟感覺脖子上酥酥癢癢的,他抓住她亂動的手,合着她這是在這責怪他,怪他這麽久都沒找她,還沒給她錢。

可他偏偏有些吃這一套,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他得承認,他是第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無賴又膽大的人。

趙冀舟把她從身上拉下來,握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洗手臺上。她跌坐在洗手臺上,身上的水仿佛一個封印,禁锢得她動彈不得。

這個角度,她不用仰視着他,盯着他幽深的眸子,她反而後悔剛剛挑釁他。

“怨我不來找你?”

“沒有。”于胭去抓他的胳膊,企圖從洗手臺上下來。

“怨我不給你錢?”

于胭誠懇地點點頭,嗲着嗓音說:“怨死了。”

趙冀舟輕笑一下,禁锢住她,她一絲一毫動不得,只能徒勞地往後縮脖子。

“于胭,你在躲什麽?”

躲什麽?她也說不清楚。

她明明已經在心理上接受他了,可到關鍵時刻卻接連敗退。

大概是因為她對他沒有愛吧。

趙冀舟眼中泛着情.欲,貼上她的唇,把她細碎的話語吞進腹中。他的吻像狂風暴雨席卷而來,覆滅了她全部的希望。

她認命地閉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呼吸充斥她的口腔,蔓延至她的五髒六腑。她不主動,但也不拒絕。

趙冀舟沒閉眼,他的眼神靜而幽深,将她一臉矛盾的樣子盡收眼底。她越矛盾,他的征服欲就越強。

他蹂躏着摧殘着枝頭純潔的紅梅,将她的唇吻得火辣辣地疼。

幾秒或者幾十秒?

于胭分不清她究竟被剝奪了多久的呼吸,只是在他松開她的那一刻,她捂着胸口,覺得此刻的感覺像那天差點溺斃在水裏。

趙冀舟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單手抱着她,她陡然失重,瞳孔放大。

他把她扔進盛滿水的浴缸裏,随着她的進入,水漫卷而出,灑在地板上。

于胭恐懼地攥着他的胳膊,“不要在這裏。”

“去床上你就心甘情願了嗎?”他反問。

于胭蜷縮在浴缸的一角,像等待命運審判的犯人。

趙冀舟下一秒抽身而去,“洗幹淨。”

“對不起。”

“于胭,你這個情人做的真不合格。”

于胭低眸看着自己的手,連一句挽留的話也說不出。

于胭知道自己惹怒了他,快速洗完澡便裹着浴袍出來。趙冀舟正在工作,半個眼神沒分給她。

于胭輕咳了一聲,試探着坐在他身邊。趙冀舟瞥了她一眼,緘默不言。

于胭舔了舔下唇,“趙先生,有感冒藥嗎?”

趙冀舟停下手中的動作,“你感冒了?”

“預防。”她小聲說,“我剛剛泡冷水了。”

趙冀舟突然一笑,“也對,不能為難病人。”

于胭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天宋疆去學校找她,她說她正發着燒呢,讓他別為難她。

看來這句話還是傳到了趙冀舟的耳朵裏。

“還有要求嗎?”他問。

“餓了,想吃飯。”

等待的過程不算漫長,于胭喝了杯感冒靈,坐在桌子前吃飯。

趙冀舟覺得她大概是真餓了,縮成一小團,像一只貪食的貓,安安靜靜地夾菜吃。

她吃飯的時候倒是真實的,至少不讓他覺得她故意在撩撥他或者哄他開心。

于胭注意到他的視線,又夾了一口菜,慢慢咀嚼下咽之後才扭過頭來看他。

“您要吃嗎?”她端着碗問。

“您說我做的不好不合格,那我下次努力做好不就行了,至于這麽生氣嗎?”她小聲嘀咕。

趙冀舟放下手中的東西,輕佻着說:“你還來勁兒了。”

“您大人有大量,總不會像沈懷一樣記仇吧?”

趙冀舟輕哼一聲,“過來。”

于胭坐到他身邊,他心情還不錯,拉過她的手,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塞給了她一張卡。

她低眸,不明白明明這東西是她想要的,可她怎麽就是開心不起來呢?

她走的時候緊緊攥着這張卡,恨不得把它嵌入血肉。

次日她就用這張卡裏的錢把借銀行的貸款和酒吧老板的錢還了,這張卡似乎成了她生命的一塊裏程碑,堕落的正式開始。

沒過多久,趙冀舟就讓宋疆來找她。

那是一個周五的下午,宋疆直接開車來到她宿舍樓下。于胭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好像想要把她這層卑劣的關系公之于衆。

于胭穿着睡衣站在陽臺上,抱着胳膊看停在宿舍樓下那輛引人注目的車,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輛車吸引了許多人駐足停留。

宋疆的電話再一次撥了過來,于胭随手接聽了。

“沒開玩笑,我今天真的不方便。”她認真說。

宋疆機械地轉述趙冀舟的話,“趙總說您要是不乖,那這段關系就算了。”

于胭咬了咬牙,“你讓他等着。”

于胭換了身衣服下樓,不顧周圍人的視線和議論聲,坐到車上。

宋疆平時是個話少的人,于胭今天也不願意說話,兩人沉默一路。

等車停在一所高檔會所,于胭才問:“趙先生人呢?”

“在樓上等您。”宋疆說話永遠是公事公辦的态度,不通情達理,沒有任何溫度,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會所很大,于胭覺得自己像踏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迷宮,頭頂的燈光晃得人眼花缭亂。在宋疆的帶領下,于胭在臺球廳看到了趙冀舟。

臺球廳的光線比外面稍暗一些,趙冀舟坐在角落,不經意間擡眸恰好看到她,慵懶地對她招了招手。

于胭抿唇輕笑了下,邊走邊打量這一屋子人。

北城的公子哥兒,各有特點,但都免不了有有錢人身上的那股奢靡勁兒。

唯有江塵,孑然獨立,身上有股儒雅的氣質,于胭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他和趙冀舟分別坐在沙發的兩端。若說趙冀舟是徹夜的黑,那江塵就是初雪的白。

趙冀舟見她過來,沒吱聲。于胭坦然地坐在他身旁,自在地攬住他的胳膊,“趙先生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嗎?”

趙冀舟手摩挲了兩下她的嘴唇,他的指腹染上了她的口紅,他問:“怎麽畫了這麽濃的妝?”

兩人僅有的幾次見面,她都是化淡妝或者不化妝,這次特意塗了大紅唇,他反而有些不适應。

于胭反問:“不好看嗎?”

趙冀舟沒吭聲,攥住她的手,溫柔地問:“會打臺球嗎?”

于胭有片刻的恍然,借着晦暗的燈光打量他的表情,她覺得他有些不是他了,可具體哪出了問題,她又說不出來。

她搖頭,實話說:“不會。”

趙冀舟哂笑了下,“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會。”

“沒事兒,不會那就學就好了,正好讓陳三教教你。”趙冀舟視線看向陳望洲。

陳望洲是這群人裏最會玩兒的,球場、馬場、酒吧,處處都能覓到他的身影。

于胭是真沒興致,身體也不舒服,軟聲和他商量,“不學不行嗎?”

趙冀舟自然地扣住她的手,沒有一慣了冷厲,溫柔地問:“那我教你?”

話已至此,于胭再拒絕就是不識擡舉了。

見趙冀舟過來,陳望洲調侃他,“上次‘英雄救美’的就是這姑娘?”

于胭側眸打量着趙冀舟,他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可見他和陳望洲關系還不錯,把這種調侃當作常态。

趙冀舟圈住她,幫她調整手上的動作,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呼吸打在她的耳畔,于胭覺得周遭是無窮無盡的悶和潮熱。

“專心。”他提醒她,她才堪堪把注意力放在臺球上。

她今天真的心不在焉,剛剛他講解的規則半點兒沒聽進去,只能被迫跟着他的節奏,力求讓他滿意。

她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他揮杆一動,桌上的球被打得七零八落。

“沒興致?”他收起球杆,也讓她重獲自由。

“不是。”

趙冀舟又帶着她玩了一會兒,她漸入佳境,甚至湊到陳望洲身邊看他這個高手玩兒了起來。

趙冀舟評價:“你倒是會找人。”

沒多久,趙冀舟接了個電話,是他妹妹趙霁月。據說是要過來玩兒,他親自下去接人。

“趙冀舟還有個妹妹?”她随口一問,後又意識到自己不該問,解釋說,“沒想到他會親自去接。”

陳望洲掃了她一眼,掐滅手中的煙,毫不避諱地說:“他很寵他妹妹。”

于胭抿了口水,陳望洲的言外之意讓她把握好分寸。

其實她能做什麽呢?總不能拿刀架在她妹妹脖子上來危脅他吧,她實力什麽樣她心知肚明。

趙冀舟走後,于胭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

大概人一無聊起來,所有的感官都會被無限的放大。她覺得小腹傳來針紮似的疼,密密麻麻,一點一點消滅了她的意志。

她捂着小腹縮在那,想趙冀舟怎麽還不回來,她痛經痛得都快要死了,于是在心裏把趙冀舟罵了一萬遍。如果不是他非要她過來,她大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宿舍床上,何至于在這受罪?

一群人圍在那邊玩兒,吵鬧聲不斷,煙熏火燎,只有江塵注意到了她。

“你沒事吧?”

于胭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臉色發白,“生理期,痛經。”

後來是江塵找人給她買了布洛芬回來。

于胭那時候就覺得,江塵人和他們不一樣。

趙冀舟帶着趙霁月回來的時候,于胭像只炸毛的貓窩在一角,懷裏抱着暖寶寶,扭過頭不理他。

“不舒服怎麽不說?”他大概是愧疚,也不顧趙霁月在場,缱绻着圈住她。

“怕您說我這個情人做的不合格。”她身體不舒服,自然也顧不得哄着他,條件反射地張口去嗆他。

趙冀舟摩挲着她耳旁的碎發,“我還以為你說不來是在鬧脾氣。”

“我哪敢?”

趙冀舟環住她的腰,“要不然我将功贖罪,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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