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增900字】
煙火不寂寞【新增900字】
屋子裏的燈光較暗,她只能堪堪看清趙冀舟清冷的眸子,可那雙眼睛裏似乎多了一份柔情。
于胭大概真的入了戲,把他當作一個可以依賴的對象。她還保持着剛剛的小脾氣,但是在眼波流轉間卻盡是妥協。她把暖寶寶放在一旁,雙手環住他的腰,臉頰擦過他的胸膛,窩在他的肩上。
“疼死了。”他聽見她這麽說,呼出的熱氣打在耳畔。
趙冀舟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溫柔地像是個合格的情人,“我這不是來了嗎。”
兩人抱在一起的缱绻情景讓趙霁月開了眼界,她瞳孔放大,有點兒不相信眼前這人是她二哥。
她細細打量着于胭,于胭是典型的骨相美人,一颦一笑都美得不可方物,是她一個女孩子都會喜歡的長相。
也許是“愛屋及烏”,也許是與生俱來的好感,趙霁月一點兒也不排斥于胭。
“二哥,這是誰啊?”趙霁月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倆對面,拖着下巴靜靜地打量着于胭。
于胭在趙冀舟面前怎麽裝怎麽演都行,但這多個了觀衆,她難免有些不自在,耳根自然泛紅,從他的懷抱了掙脫出來。
趙冀舟似乎沒有隐瞞這段關系的想法,松口說:“于胭。”
這話到了趙霁月的嘴裏就變了味道,“哦。”她故意拖長音說,“原來是小嫂子。”
于胭聽見她這麽說心頭不是滋味,大概是這段畸形的關系在,她無法正視一個對趙霁月而言毫無惡意的話。
她還以為,趙霁月是在故意嘲諷她,嘲諷她只配一個“小”字。
趙霁月心大,從小被趙家捧在掌心,沒受過什麽委屈,驕縱跋扈慣了,甚至都沒注意到于胭的臉色,繼續問:“你今年多大?”
“月月。”趙冀舟制止住她繼續八卦的話,“你先過去玩兒。”
趙霁月撇嘴說:“小嫂子,改天咱倆加個微信啊。”
于胭還在思忖怎麽回複趙霁月的話,一個失重就被趙冀舟抱了起來。
她有些錯愕,以為他剛剛說抱她回去只是為了調情,或者是哄她開心,沒想到他來真的。她羞澀地縮在他的懷裏,沒敢看周圍人的眼光。
可在這羞澀之下,她感受到了自己那一顆澎湃的心。
抑制不住的忐忑,還有種說不出的興奮感。
趙冀舟把她放到車上,“去我那兒?”
“我身體不舒服,什麽都不做不了。”言外之意,今晚她不能陪他睡。
于胭覺得他今天叫自己過來總不可能是為了帶她來他朋友的場子玩兒,他最終的目的不過還是為了睡她。
那天的那個吻和那張卡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她不傻。
可她生理期,身體不允許發生關系,總不至于再去他那給他添堵。
趙冀舟輕笑,降下車窗,摸出一支煙點燃,他吸了口煙,手搭在車窗上,扭過頭來問她:“我讓你做什麽了嗎?”
“那我去能幹什麽?”她嘀咕着說。
他沉了沉眸子沒說話。
他不言,她便也不敢說話。他今天雖然極盡溫柔,但她知道他不是個好人,也無法忘記他威脅她的那些話。她的确有片刻恍惚,被他的溫柔打動,可還沒有蠢到忘記了這個人的本性。
趙冀舟望着車外的夜色,靜靜地抽煙,煙灰散落在窗外,被風吹散。車內被煙味裹挾,混雜着車上的檀香味,竟讓她覺得安心。
“趙先生。”于胭輕聲叫他。
男人掐滅煙,“怎麽了?”
她舔了舔唇,“我們要不要……”她反複在腦海裏組織語言,發現自己詞窮,也覺得時機不成熟。
上次從他那離開後,她滿腦子都是他那個霸道的、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的吻。她之前從來不知道吻一個人可以這樣用力,似乎要把呼吸掠奪,将一條命完全交給他。
她不得不承認,他吻得很有技巧,她也有享受的成分在。
可她恐懼這種感覺,恐懼無法控制自己的這種感覺。
趙冀舟看她看得認真,耐心等她接下來的話。
于胭搖搖頭,靠在椅背上,“今晚上還請趙先生多多擔待了。”她又恢複到了那個無所謂、伶牙俐齒的樣子。
趙冀舟沒吱聲,發動引擎,車劃破了長夜。
他自然而然忽略了她眼底的掙紮。
車停在他們相遇那一夜的那家酒店門口,她解開安全帶,笑問:“趙先生還要抱我回去嗎?”
趙冀舟:“你願意?”
于胭下一秒立刻慫了下來,乖乖下車,她可不願意再成為萬衆矚目的存在了。
其實她挺不理解趙冀舟的行為的,明明是見不得光的包養關系,他卻絲毫不介意她這個小情人敗壞他的名聲,帶着她四處招搖。
于胭跟着趙冀舟回到套房,關上門,他就把她壓在了門上,鉗制住她的雙手,堵住了她的唇。
于胭口中發出輕微的嘤咛聲,随後便又任命般閉上了雙眼。
他吻她的時候她不敢睜眼,她怕在他的眼中看到那個不堪的自己。
趙冀舟緩緩放開她,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比上次進步了些。”他在評價她的吻技。
于胭紅了耳根,推開他,嬌嗔着說:“還說什麽都不做,分明是想占我便宜。”
趙冀舟擡了擡她的下巴,“知道什麽叫占便宜嗎?”
他裹住她的手,牽着她的手往下探,她摸到他冰冷的皮帶,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她的手被他操控着繼續往下,她瞳孔放大,聲音哽在喉嚨裏,“我不方便。”
那一瞬間,她還真以為趙冀舟是個變态。
“這叫占便宜。”他盯着她的眸子,用最冷淡的語氣說出最暧昧的話,“你占我便宜。”
于胭臉徹底紅了,甩開他的手,“你、你有病吧。”
趙冀舟視線下移,盯着她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哼笑了一聲,“我還沒有變态到要強迫你做這種事。”
他脫下外套,身上又恢複了清冷的氣質,光看他外表,誰能想到他剛剛對着她做了那種事。
“于胭,我可以給你時間适應,但我希望不要太久。”
于胭抿了抿唇,像只鹌鹑一樣溜走了。
那晚,于胭獨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拉開窗簾,月光瀉在她的臉上,她有些想媽媽了。
突然,手機響了一下,石敏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
于胭甚至沒把照片放大就已經通過那一個黑夜中模糊的輪廓認出了霍憲的身影,他隐匿在夜色裏,伴随着傷感和悲涼。
石敏:【他在樓下,非要等你出來。】
于胭擰了擰眉頭,她以為上次已經把霍憲勸退了,沒想到他居然又出現。她此刻不在學校,只能拜托石敏,讓她辛苦下樓一趟告訴霍憲回去吧。
過了一會兒,石敏告訴她,霍憲說他會等到她回來。
于胭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知道他現在不能心軟,她也不可能心軟。
她和趙冀舟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點兒迂回的餘地都沒有了。而且,時間久了,她也漸漸從上一段感情中抽離了出來。
于胭放下手機,在床邊縮成一團,稀裏糊塗睡着了。
半夜醒來去衛生間,她看了眼手機,石敏告訴她,霍憲被巡邏保安攆走了。
于胭思來想去反倒是睡不着了,加上肚子不舒服,打開手機玩起了消消樂。
大概是心情不好,游戲也和她作對,通關通不過,她把手機扔在床上寐眼休息。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房門被推開,室外溫馨的燈光從外面透進來。
趙冀舟緩緩走到她的身前,坐在她的床邊。
于胭不知他要做什麽,繼續裹着被子,閉着眼睛假睡,而被子下的手卻緊緊攥在一起。
趙冀舟摸了摸她的臉,她的睫毛開始顫動。他輕笑一聲,心情愉悅地說:“還裝睡。”
于胭睜開眼睛,“您要不過來,我早就睡着了。”
趙冀舟問她:“難受嗎?”
“嗯?”
“不難受怎麽還不睡?”
她說:“您怎麽知道我沒睡的?”
“打游戲的聲音不小。”
于胭有些不好意思,狡辯着說:“我就是因為難受才想打游戲轉移一下注意力的。”
趙冀舟伸手去扯她的被子,她連忙拉住,警惕地說:“您要幹嘛?”
他掰開她的手,手探進被子,大掌覆蓋在她的小腹。他的指尖劃過,她禁不住顫抖。
“我沒事兒,你不用這樣。”
趙冀舟輕笑,溫柔地說:“你這麽難受有我的責任。”
于胭抿唇笑了笑,那一瞬她真的覺得趙冀舟很好很好。
也許是太舒服了,她漸漸犯困,攥住他的手腕,“我想睡了。”
趙冀舟摸了摸她的臉,關上門離開。
他走後,她反倒睡不着了,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他劃過她肌膚的指尖。
次日一早,她推門而出,揉着惺忪的睡眼。趙冀舟剛穿好衣服,招手叫她過來。
于胭踱着碎步站到他面前,視線卻忍不住往下看。
他拉着她的手放到領帶上,“幫我系。”
于胭摩挲着有質感的布料,擡起無辜的眼睛看着他,“我不會。”
“以前沒幫人系過?”他眼神有些冰冷玩味。
于胭搖頭,“我能幫誰系……”她及時收起口中的話。
她有些焦躁,又想起了霍憲。她知道,他這個問題指的應該是霍憲。
趙冀舟看她這反應似乎心情還不錯,把玩着她的指尖,“那我教你。”
他松開她的手,把領帶搭在脖子上,給她示範領帶的系法,“這是溫莎結。”
于胭看着他指尖勾着領帶繞來繞去,然後簡單調整了一下,領帶就系好了。
看到領帶系好了,她舒了口氣,卻沒想到在下一秒,他又把剛剛系好的領帶拆開了,然後挑眉把領帶塞到她的手裏,“你來。”
于胭當時真覺得他這人腦子想法不正常,明明領帶都系好了,偏偏給拆了,硬要她系。
有些話在心裏想想就行了,她又不敢說出來,只能認命地抻平領帶要挂在他的脖子上。可他們兩個之間身高差很明顯,她擡起手,好不容易要把領帶搭上,他就後退了一步,她撲了一場空。
于胭看着男人嘴角的笑,在心裏罵了他一萬遍。
“趙先生,您配合我一下。”
他這才淺彎了下腰,讓她把領帶搭上,然後自然地雙手箍住她的腰。
于胭覺得渾身像過了電一般,只能硬着頭皮幫他系領帶。
她平時很聰明的人,剛剛看他演示那一遍也覺得自己學會了,可實踐起來卻格外費勁兒,三番四次地繞來繞去,也沒繞對。
她擡眸看了眼他,他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頭頂。他不慌不忙,挑挑眉示意她繼續。
于胭抿住唇,繼續試驗,卻還是屢屢失敗,搞得她都想拿出手機搜一個教程。
本來她系不好領帶就有些煩躁,他卻還故意給她搗亂,手不老實地捏捏她的腰,或者輕輕刮刮她的耳垂。
“不系了。”她突然撂挑子,把領帶松開。
趙冀舟箍住她的腰,“系不好就別走。”
于胭蹙着眉,委屈地說:“您就是故意在給我搗亂,不想我系好,那大不了我們就在這耗着呗。”
趙冀舟想到接下來還有事,捏着她的腰,“我教你。”他語氣軟了下來,“這次好好教你,不搗亂。”
于胭攥緊他的領帶,踮起腳尖和他對視,好似在危脅實則在撒嬌說:“不許說話不算話。”
趙冀舟溫聲笑了出來,攥着她的手,帶着她把這難繞的溫莎結系好了。
可能是過程太不順利,現在看着這個系好的領帶,她還蠻有成就感的,甚至都暫時忘記了他剛剛故意折騰她。
趙冀舟見她的笑臉露了出來,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
于胭懵掉了,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個吻,他很快就剝離,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叫她吃飯。
她摸了摸唇上殘存的餘溫,跟着他去吃早點。
趙冀舟待她不薄,大概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所以叫人準備了不少樣式的早點。
于胭覺得浪費,也不知道他是為她準備的,只在心裏暗想他這人平時過得就是這種奢靡的日子。
吃過早飯,她要回學校,他非要去送她。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她覺得打車方便。
趙冀舟不習慣跟她廢話,徑直說:“上車。”
她漸漸摸到了他的脾氣,話說得少的時候就是心情不佳,這時候就不能忤逆他。
于胭拉開車門坐在後座,在車上又小憩了一下。
車子緩緩駛進校園,這輛顯眼的車立刻在學校裏掀起軒然大波。
于胭透過隔熱膜察覺到了大家的眼光,只覺得頭皮發麻,總有種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送你到哪?”
于胭縮了縮脖子,沒多想,“回宿舍吧,我先去宿舍拿書。”
聽到指令的宋疆将車拐了個彎,這個點兒快要到早八課的時間,路上吃着早餐的同學不少,宿舍樓裏也不斷有三五個人的小團體下來。
車子緩緩靠近宿舍樓,于胭在樓門口看到了霍憲。
他穿了件白襯衫和淡藍色牛仔褲,和昨晚照片上的那件衣服一樣。他站在草叢旁,現在宿舍樓的陰影下。
于胭低眸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這條褲子,隐約記起她的這條褲子和霍憲的那條是在同一家店裏買的。
于胭慌亂了起來,夾緊雙腿,“我、我突然間想起來,我叫室友幫我把書帶到教室了,你還是把我送到教學樓吧。”
宋疆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趙冀舟,後者面無表情,沉聲說:“就在這兒停。”
車子平穩地停在宿舍樓下,周圍還有人放慢腳步圍觀,只有于胭覺得自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血液凝滞。
霍憲顯然也注意到這輛車,視線移了過來。
趙冀舟輕笑了聲,偏過頭去看于胭。
于胭眉頭微蹙,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她現在是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開着這輛招搖過市的車送她回來,讓她難堪。
她覺得還不如在房間給他系一上午的領帶。
“趙先生。”她縮在副駕駛的椅子後,生怕霍憲透過擋風玻璃看到她。
想必昨晚他在樓下非要見她,也是聽說了他坐上了一輛豪車。
看着趙冀舟冰冷的眼神,于胭視線有些模糊,他的情緒太過陰晴不定,開心的時候對她有耐心、把她捧上天,不開心的時候就拿她取樂、讓她親手撕開自己僞裝的面具,把最肮髒龌龊的一面給她昔日的愛人看。
可這變化也太快了,明明早上他還耐心地教她打領帶的。
“求你,別這樣。”她手上微微用力,企圖喚醒他一點點善心。
“下車,人都在這等你一宿了,不去敘敘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