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于胭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裙擺落到腳踝,像在地毯上生了一朵花。她頭發簡單紮了個低馬尾,為了搭配這件衣服,她紮了條淡藍色的絲帶。

趙冀舟挑了挑眼皮,他覺得她今天這身打扮還不錯,又純又欲。

只是她這破脾氣和脫口而出的質問,滅了他的興致。

趙冀舟把領帶扯下來,走到她身旁。他周遭是冷氣壓,于胭往沙發上縮了縮,咬着牙死死盯着他。

趙冀舟輕嗔一聲,邊靠近她邊說:“我耍了什麽手段,你倒是說一說?”

于胭站起身,裙擺輕輕搖晃,“您自己心裏清楚。”

“我清楚什麽?”他箍住她的腰,像看笑話一樣看着她,“你仔細說說,說出個由頭,我給你道歉?”

于胭扭了扭身子,委屈湧上心頭,連對他的敬稱都忘了,“你憑什麽幹涉我在酒吧的工作?”

“于胭,你覺得我是太無聊了嗎?”

“你別不承認。”她敵視地看着他,連裝一裝都不肯了,就差把這幾個字印到他頭上。

趙冀舟松開她坐在沙發上,他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她就栽在了他懷裏。他指腹揉捏着她的耳垂,溫柔地哄她:“我沒幹涉過你的工作。”

他和她交頸,嘴唇擦過她的脖子,聲音低啞着說:“我要是不想讓你在那幹,會明着來,這點兒小事,我還不至于背後耍手段。”

于胭雙眸微阖,她消化了一會兒他口中的信息量,她這是冤枉他了?

她手環住他的脖子,低着頭看他,他滿臉坦蕩,擡手去摩挲她的眉毛,他突然發現,她每間有一顆小痣。

“真不是您?”于胭打量着他,猶疑地說。

趙冀舟輕笑說:“你願意做什麽便做什麽,我不會幹預,也沒那麽獨.裁。你又不是一只阿貓阿狗,我還能圈你在這兒,讓你連點兒自由都沒有?”

“真不是您?”她又重複一遍。

趙冀舟頭一次覺得也許是自己之前的行為太過惡劣,導致他在她這兒都沒有信用度,凡是髒水都要往他身上潑。

“這份工作沒了,要不我給你找一份?”他寬慰她。

于胭有些尴尬,看樣子真不是他。她逃避着垂下雙眸,不敢看他。

她當時聽到酒吧老板的話太生氣了,氣到都沒動腦子仔細想一想她惹的究竟是誰。

趙冀舟問她:“你就這麽冤枉我?我在你心裏就是這形象?”

于胭慣然會審時度勢,而且她得承認确實是她冤枉了他,她指尖摩挲着他的脖子,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

其實她在心裏嘀咕,他形象本來就不好。

“就一句對不起?”趙冀舟抱起她,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她的裙擺蓋在他的褲子上。

于胭窩在他的肩窩,小心翼翼給他解釋:“我一早起來就看到被老板炒了,我給他打電話問原因,他說我惹到人了,那人大概是給他施加壓力了,他怕影響酒吧生意,所以不讓我工作了。我還以為惹到的人是你……”

趙冀舟看着她黯淡的眼神輕笑,“真就這麽喜歡這份工作?”

“嗯。”她沒說其實是因為她現在沒什麽本事,找不到其他工作,唱歌算是她可以既賺錢又可以收獲成就感與安全感的特長。

“那我幫你找一份駐唱的工作?”

“真的?”

“陳望洲的酒吧就在那一帶,否則你以為你怎麽會在那一片遇見我?”

他對她這麽好,她跟他發脾氣,他反倒耐心哄着她,還說再幫她找一份工作。他越這樣,她越無地自容。

她甚至癡心妄想地覺得,在他眼裏,也許她不是個情人。

他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個體貼的男朋友。

于胭的心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了一顆石子,一圈一圈地泛起漣漪。

她坐在他身上,比他高出一些。她垂眸看着他,緩緩靠近他,吻上了他的唇。她顫抖地閉上雙眼,細細磨他的唇。

趙冀舟托着她的下巴,和她拉開一些距離。她有些不理解他這個行為,迷茫地看着他,眼中還蒙了層水霧。

“為了道歉?”

她低頭不言,她也說不出自己這個吻的真實企圖,完全就是憑借直覺。

他輕言:“還不夠。”

随後他便化被動為主動,一手揉着她的背,一手順着她的裙擺探進去。他吻上她的唇,勾住她的舌尖。

于胭也記不清這個吻怎麽越來越激烈,他們纏綿在一起,唇齒間不時溢出暧昧的聲音,他們喘息交頸,心跳紊亂。

她驟然覺得身子陡然一空,他就着這個動作,托住她的臀瓣,把她抱起放在床上。

不知他何時扯開她的絲帶,她烏黑的頭發散落在潔白的床面上,眼神卻迷茫得像是林間小鹿。

趙冀舟的指尖是滾燙的,被他劃過的肌膚像是觸電般酥酥麻麻,他低聲伏在她耳邊問她:“好沒好?”

于胭點頭。

趙冀舟吻了吻她的脖頸,于胭神經緊繃,在情動時突然想起些什麽,撐起他的胸膛,“戴套。”

趙冀舟停住手中的動作,在腦海裏想這東西的位置。

見他沒反應,她以為是他不願意,皺着臉說:“求您。”

這是她的底線。

趙冀舟收回視線,從床上起來,她追尋着他的身影,見他翻弄了兩下抽屜,最後掏出一支煙咬在嘴裏。

“怎麽了?”于胭支着胳膊靠在床頭。

“沒套。”

剛剛的熱情随着這個小插曲漸漸偃旗息鼓,她抱着胳膊看着他半眯着眼吞雲吐霧,剛剛身上沁出的那層汗漸漸褪去,她朝他伸手,“給我一支。”

趙冀舟把煙扔給她,她點燃煙深吸一口,有些震驚他這居然沒有套。

趙冀舟起身,一臉清明,完全沒有剛剛情.欲纏身的神色。

“收拾收拾,帶你去吃飯。”

于胭輕輕點頭。

于胭簡單整理下自己被弄出褶皺的裙子,重新把頭發束上,而後走到浴室對着鏡子塗口紅。她在鏡子裏看着他站在門口打量着她,他已經穿戴整齊,特意換了身衣服。

于胭湊近鏡子,用指腹把口紅暈開,抿了抿唇回頭問他:“好看嗎?”

他不言,招手叫她過來。

也許是剛剛他們太過親密,她覺得他的一颦一笑都多了些溫存,沒有了往日的冷冽。

于胭走到他面前,他牽起她的手,拉着她出去。

于胭望着他們扣在一起的雙手,有些失神,她緊緊跟上他的步伐,問他吃什麽。

趙冀舟反問她想吃什麽。

于胭巧笑嫣然,說:“火鍋,您吃嗎?”

趙冀舟垂眸看了她一眼,她眉眼彎彎,像只狡黠的小狐貍,和他相扣的那只手還動了動,輕輕捏了捏他的指腹。

趙冀舟沒吭聲,親自開車帶她來了家粵菜館,服務生引着他們進去。

于胭坐在他對面,輕支着下巴,“您下次就別問我吃什麽了,我說了您也不帶我來,還問我有什麽意思。”

趙冀舟看着她蹬鼻子上臉,輕哂,“這家好吃,你嘗嘗。”

于胭點點頭,等上菜的過程無聊地刷手機,手機上突然跳出一個八卦新聞。

于胭對娛樂圈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也許是因為她的青春期太過壓抑,每天想的都是怎麽活過明天,所以不像其他同齡人一樣追星。

但她還是點進了這條八卦新聞,因為八卦頭條的人名有些眼熟。

她輕劃手機,直到看到那人的照片,她才記起李楠這號人。那個雪夜,李楠緊緊攥着趙冀舟的衣袖央求他,可他絲毫沒有心軟,反而羞辱了她。

于胭大概掃了這條八卦新聞,大意為某部小網劇臨時換了女一號,博主在新聞中猜測大概是李楠奪了人家女一號的資源。

于胭擡眼看了看趙冀舟,八卦之心被點燃,她還挺好奇他為什麽對李楠的态度這麽差。

但她不敢問,只能選擇沉默。

“想什麽呢?”他突然問。

于胭熄掉手機屏幕,“我在想,您最近是不是有點兒帶着我招搖過市了?”

“怎麽個招搖過市法兒?”

“您自己心裏很清楚,還偏偏要來問我。”于胭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酥皮叉燒包。

趙冀舟吃飯的時候不太愛講話,他不主動提起話茬兒,她便也沉默,安安靜靜吃飯。

她得承認,這兩次他帶她出來,吃得都不錯。

吃過飯離開,趙冀舟微攬着她的腰,于胭手覆在他手上,笑盈盈地說:“招搖過市,指的就是這個。”

趙冀舟問她:“不行嗎?”

于胭腹诽,反正破壞的又不是她的形象,她的形象也就這樣了,而他,在外好歹也是個正人君子。

趙冀舟直接開車帶她去了酒吧一條街,他帶着她進了家酒吧,于胭瞥了一眼燈牌,寫着“迷津酒吧”。

他說:“這是陳望洲的酒吧,看看喜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你就來這兒唱,什麽時候樂意來便來,讓他給你開工資,嗯?”

于胭打量着這家酒吧,其實酒吧整體的風格都差不多,晦暗的燈光,噪耳的音樂,喧鬧的人群……

只是此刻,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趙冀舟,他對她的認真态度,讓她覺得這家酒吧還不錯。她沒和他說,其實她最喜歡的是這家酒吧的名字——“迷津酒吧”

陳望洲見到兩人,拎了瓶酒過來,“喝點兒?”

趙冀舟搖頭,“一會兒還有正事呢。”

陳望洲挑着眼皮看了眼于胭,說:“以後想來就來,我給你開工資,你會唱什麽,要不要上去唱一首。”

趙冀舟也來了興致,懶散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腰,“上去唱一首,還沒聽你唱過呢。”

于胭後背繃直,覺得血液有一瞬間凝滞,随後她便壓下了心頭的不适感,笑着說好呀。

于胭跟放伴奏的老師商量了一下,便拿着話筒站在臺上,她選了首古巨基的金曲——《愛與誠》。

歌是随意選的,可這歌詞讓她越唱越覺得心酸。

“別再做情人,

做只貓做只狗不做情人,

做只寵物至少可愛迷人,

和你不瞅不睬,

最終只會淪為敵人……”

陳望洲給自己倒了杯酒,評價于胭的歌聲,“唱得确實不錯。”

趙冀舟不言。

“你這次打算怎麽感激我,幫你解決了燃眉之急。”陳望洲視線移向于胭。

“你想要什麽?”

“上次你拍賣的那塊祖母綠寶石……”

“拿走。”

陳望洲玩笑着說:“我可不是趁火打劫你,誰叫我家落兒喜歡這些東西呢,回頭給她弄件首飾。”

陳望洲口中的落兒指的是程落。

程落十歲時家裏發生變故便一直寄居在陳家,叫陳望洲一聲三哥。陳望洲這三哥的溺愛程度都超過了親哥,寵着程落,旁人的一句壞話都聽不得。

趙冀舟和陳望洲閑扯了幾句,很快于胭就唱完了這首歌。

下臺後,于胭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聽到陳望洲調侃趙冀舟說:“想不到你也會失了分寸,對一個情兒這麽上心。給錢就算了,居然還把人弄到我酒吧來了?”

在他們的眼中,能用錢牽扯的關系就一定不要摻入其他的東西。

砸錢能解決的問題就是小事,就怕生出了錢之外的情愫。

酒吧的氛圍熱烈卻冰冷,“真真假假”是于胭對這種地方的第一印象。

此刻她站在陳望洲身後,微攥拳頭,羞恥心作祟。

說到底,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還是看不上她這種人。

可另一方面,他們又喜歡砸錢圈養只金絲雀,折服在石榴裙下。

真是矛盾又卑劣,于胭輕笑。

或者,她在試圖寬慰自己。

趙冀舟明顯看見了她,他沒回答陳望洲的問題,招手讓她過來。

于胭坐到他身旁,他扣住她的手,問她:“還唱嗎?”

“不唱了,想回學校了。”

她率先表達自己的想法,言外之意她今天晚上不想和他回他那兒。

他們剛剛在酒店已經到了幹柴烈火的地步,晚上她若是跟他回去,勢必要繼續完成那事。

可她現在不想,覺得心累。

趙冀舟拉着她,“不急,不是還有事情沒做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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