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于胭後背一僵,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室內的氣溫格外低,渾身汗毛豎起。

大腦中像摻了石子一樣細細磨,可她還是捉摸不透他這話的意味。

想要她這顆心?

是要她愛他嗎?

于胭蔥白的指尖輕輕捏着他的胳膊,她遲疑着緩緩回頭,去看他的面部表情。

他缱绻擁她入懷,察覺到她回頭便低眸看着她。

他的臉上是一貫的清冷表情,也許是因為事後,他整個人多了分餍足和慵懶。

趙冀舟的手依舊覆在剛剛的位置,指腹在她的敏感處打圈。

于胭毫無準備,脫口而出輕嘤一聲。她鉗制住他亂動的手,再回眸看他,他臉上多了些輕佻和戲谑。

她忽然舒了一口氣,覺得他剛剛那句話是用來調情的,是不作數的。

得出這個結論,于胭用半譏諷的語氣去回答他。

她咧開嘴角,反手摸上他的下颌,笑問:“要我這顆心,難不成要挖出來給您看看是個什麽顏色?”

趙冀舟說:“估計是黑色的。”

小白眼狼,沒良心,用到他的時候哄着他,用不到就把人抛之腦後。

于胭從他懷裏出來,半跪在床上,頭發散滿後背,“您的心也紅不到哪去。”

她瞥了他一眼,興致缺缺,覺得他這人只有在床上才能說出些好話。

雖然那些話下流低俗,但至少都是些誇她的話。

于胭爬到床尾,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套頭穿上。

她娴熟地走到浴室,簡單清理一下身體,才換好衣服出來。

于胭拿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五點了,她竟然和趙冀舟厮混了一天一夜。

于胭拿着包準備離開,趙冀舟突然出聲,問她去哪。

“我先回家換身衣服,然後去迷津酒吧。”

“最近天天去酒吧?”

她點頭,“暑假也沒什麽事,而且,有你的話在,陳望洲也不會虧待我。”

他輕嗯一聲,讓她等等他,說送她回家。

于胭趁他收拾的功夫,把茶幾上剩下的那個蛋糕收了起來,決定一會兒下去給扔掉。

給他買的生日蛋糕,他只吃了一口,還是抹在她唇上的。

趙冀舟拿着車鑰匙,擡眼看了看她的手中拎着的蛋糕。

他聽見她說:“早知道這麽浪費,我就買那個六寸的了。”

“要不我再吃兩口?”他逗她。

“可別,您要是吃壞了肚子我可賠不起。”

這麽熱的天氣,蛋糕估計是壞了。

“要不要帶你先吃點東西?”他突然想起昨晚她剝小龍蝦的模樣,覺得她應該餓了。

“不用,我買點東西回家吃就好,順便幫石敏帶點吃的。”

“你不是回家?”怎麽還幫石敏帶吃的?

于胭解釋:“暑假學校宿舍裝修住不了人,我和室友合租了間房子。”

自從上大學後,她就不回胡同裏住了,免得光看于華良那個醉鬼樣她就生氣。而且,那地方,她也不太喜歡住。

“沒地方住怎麽不早說,來我這兒。”他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于胭看了他一眼,他會意。那時候他們在冷戰,她不願意搭理他。

“要不搬來我這兒?”他提議。

于胭搖了搖頭,“房子我們租到了開學,等開學我就回學校住了。”

“也行。”他妥協。

有些話于胭沒說出口,她可不想和他住在酒店套房,像個無根的浮萍、無家的游子。在她心中,即使是一間租的房子,收拾幹淨,布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那也算是家。

思及此,于胭側眸看着趙冀舟,好像從他們認識開始,他每次都帶她來酒店套房,這間房似乎成為了他常駐的地方。

她想,也許是她名分不夠,不能跟他去他稱為“家”的地方。

“想什麽呢?”趙冀舟輕拍了下她的臀部。

“沒什麽。”她搖頭,捉住他作亂的手,用懇求的語氣說,“您講些道理,這是在外面。”

地下停車場,到處都是攝像頭和行車記錄儀。

她雖然開放,但也不想當衆調情,當個樂子給旁人看。

趙冀舟收回手,輕佻地幫她拉開車門,于胭坐到副駕駛,系好安全帶。

于胭給他說了個位置,讓他跟着導航走。

明明導航都已經提示他左轉,可他偏偏問她是不是這個道口右轉。于胭好看的眉頭輕蹙,滿臉寫着“你聽不懂人話嗎”。

“嗯?”他輕哼一聲。

然後于胭看着他輕輕把方向盤打了個轉,跟着車流右轉。

她無力地說走錯了,可他卻一錯到底,直到把車停在一家包子鋪,他告訴她這家包子不錯,已經開了很多年了。

于胭發現,他這人平時看上去清冷,做起事也強勢,但優渥的家庭條件注定奠定了他比一般人更為放蕩的性子。

她思及男人剛剛那個幼稚的舉動,抿着唇笑了,下車買好晚飯。

其實,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和平共處。

他這人心情好的時候對她是極好的,就如昨晚他們初夜過後,他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些溫存,也多了些包容。

她以為他的溫情對所有人都一樣。

但其實,僅限于她。

于胭上車後,趙冀舟也不逗她了,沿着正确的路線開車。

車緩緩停在一個老舊小區,大概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建的。

小區整體風格與北城這座繁華的城市格格不入,道路比較窄,兩車交會甚至都要靠邊讓路。

目光所及之處,一個白頭發老頭頂着下午的烈日餘晖在小區裏溜達。

“你就住這?”趙冀舟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他給她的錢倒不至于讓她住不起房子。

于胭解釋:“當時租房子比較急,而且石敏手裏沒什麽錢,所以她就找了這個房子。這個地方就是看上去基礎服務設施比較落後,其實家裏還是不錯的。”

至少比于華良那好上許多。

于華良家住在胡同大雜院,面積小住的人多。不是有話說判斷大雜院裏究竟住了多少人,看牆上的水表就知道了。

于胭沒讀大學之前不得已擠在家裏,那時候于華良經常半夜喝得半醉使勁兒敲門,甚至有時候,他還把自己的牌友帶回家,完全忘了自己的女兒已經成了大姑娘。

後來,讀了大學,于胭便住學校,寒暑假只要可以留宿,她就不回家。

而且,在經歷過那事之後,她從心裏排斥回家住。甚至于她而言,提起住在家就能形成PTSD。

“更何況,這地方的地理位置還可以,交通方便。”于胭笑着補充。

趙冀舟問她:“北城二十多條鐵路線,遍地共享單車,你說住哪交通不方便?”

于胭偏頭,認真地說:“可能您接受不了住在這種地方,但對我而言,我已經很滿意了。”

從暑假開始,她就住在這個小區,覺得很舒服。她和石敏一人一個房間,晚上沒什麽事,打開臺燈,坐在靠着窗戶的桌子前抄抄歌詞學學粵語歌,好不樂哉。

累的時候可以支着下巴順着窗外往外探,看看小區裏的阿姨們跳廣場舞。

這種安逸的、有煙火氣息的生活,其實她挺向往的。

趙冀舟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他說:“跟着我,總不至于在讓你過以前那種日子。”

于胭露出個嬌媚的笑,“那趙先生打算養我多久啊?”

“只要你想。”他說出這話後甚至自己都愣了片刻。

後來在夜裏他反複想這句話,他覺得确實如此,只要她想,他就可以一直養着她。

于他而言,她是個獨一無二的存在,花些錢買快樂,很值。

只是沒人知道,他的想法是出于真心還是自我欺騙。

于胭抿了抿唇,見他把車停在樓下,她說:“總該有個期限的,您也不能一直養着我,您以後也會娶妻生子,到時候我就不跟着您了。”

她看了眼趙冀舟,“我不要做破壞別人家庭的三兒。”

其實她很在意這個期限,他更希望他們是一紙合同,白紙黑字紅手印寫好他給她多少錢,她陪他多久。

這樣清清白白,不至于割舍的時候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可惜他們不是,他們的關系從他一張不明不白的卡開始,卻不知該用何收尾。

這種未知,讓于胭心慌。

趙冀舟把車熄滅火,沉着臉看她,她總有這個本領,三言兩語惹他生氣。

“于胭,主動權在我手裏,你該認清,這段關系我說了算。”他沉聲提醒,眼中結了層寒冰,那些溫情早已消失殆盡。

“我知道。”所以她想獲得主動權。

“所以,我一直都乖乖聽您的話,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她察覺到他的臉色變化,立刻示弱。

趙冀舟還想再說些什麽,車後傳來鳴笛聲。

他降下車窗,盛夏的熱氣拂面而來。他順着窗戶往後看,後面出租車的車主手搭在車窗上,用濃重的鼻音說:“你讓一讓,這塊兒窄,錯不開車。”

趙冀舟只好認命發動引擎,把車往旁邊靠了靠。

于胭解開安全帶,趁着他猝不及防,親了他臉頰一下。

“您別生氣了,我就是随口說說,怕萬一您不要我了。”

趙冀舟解開安全帶,攬住她的腰,“過來。”

于胭往前湊了湊,嘟着嘴吻上了他的喉結。那是他極為敏感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舔舐,他只好把她抱的更緊。

于胭細細地磨他,而後松開他露出個狡猾的笑容。

她手伸到後座拿起打包好的晚餐,“趙先生,我先走了,您等等我,我換好衣服再吃個包子就下來。”

趙冀舟看着她随風而動的秀發,後知後覺用指腹摸了摸喉結,那裏留下一片溫熱。

老式樓,連電梯都沒有,于胭徒步上樓,從包裏掏出鑰匙拉開門,順手把包挂在玄關處的衣架上。

石敏正在化妝,聞聲側着身子看了看她,“于胭,你回來了。”

“嗯,給你帶了包子。”

石敏剛學化妝沒多久,搞不定眼線,“你快來,幫我畫一下眼線。”

“大晚上化妝,是要出去嗎?”于胭接過眼線筆。

“嗯,要出去吃飯。”石敏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啊,于胭,浪費了你給我帶的晚餐。”

“沒事,放在冰箱裏,省得明早早起下樓買早點了。”

于胭拉着石敏換了個角度,找個光線好的地方,她一手托着石敏的臉,一手幫她畫眼線。

于胭的化妝技術還不錯,她打量了石敏一下,把鏡子遞給她,“你看看。”

“Perfect。”

“對了,你和誰出去吃飯啊?”

石敏默默拿了根口紅出來,“程與翔學長啦,他實習期通過了開心,所以要請吃飯。”

“你倆現在是什麽情況?”于胭直接問。

“朋友,朋友。”石敏不敢看于胭,只好對着鏡子塗口紅。

“你害羞什麽啊,我又沒說別的。”于胭逗她。

“你還說我,你昨晚沒回來是幹什麽去了?”石敏反問。

“陪趙冀舟。”

石敏嘆口氣問她:“和好了?”

“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我不覺得我們是在吵架。”

“兩個來月不聯系不是吵架是什麽?”石敏覺得她的話不合邏輯。

于胭沒吱聲,轉身回了卧室,“對了,你走的時候叫我一聲。”

石敏沒說話。

于胭打開衣櫃,挑了半天,找了條牛仔褲,找了件半袖,換好後躺在床上。

她覺得好累,想歇一會兒,等石敏收拾完和她一起下樓,結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于胭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記憶開始回溯,外面的天色漸暗。她突然想到些什麽,鞋都沒來得及穿好,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開門。

門開的那一刻,趙冀舟陰翳的臉映入眼簾。

趙某出場BGM:還有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

我胭:有點難,十萬八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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