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
他們叫我一起吃,我就一起吃了。”
姜蘇覺得自己真是冤枉。
翟靳聿讓她別見趙雲川,她真是沒見。
誰知道她想着上次趙雲川帶她吃烤肉的店很好吃,她就自己一個人打了車過來這邊吃烤肉。那經理剛好見過她和趙雲川一起來過, 見了她,以為她和趙雲川是一起的,直接就把她帶到了趙雲川和鄧成文的包間。
既然見都見到了,趙雲川和鄧成文又熱情相邀,那她也就順勢坐下來一起吃了。
誰知道她那麽點背。
趙雲川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打斷道:“靳聿,介紹一下,這是我同學。成文,這是我朋友,翟靳聿。”
鄧成文懵了一下,趕緊在紙巾上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油,然後伸手說:“幸會。”
翟靳聿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手:“幸會。”然後說道:“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我那邊同事還在等我,就不打擾了。你們慢用。”翟靳聿說完,目光輕飄飄掠過姜蘇,然後對趙雲川微微點頭,就轉身走出去,剛好看到周小魚正走過來,他伸手帶上門之前目光往房間裏飄了一眼,然後喊了一聲:“周小魚。”
姜蘇在房間裏聽到翟靳聿叫周小魚的名字,立刻想起周小魚還不知道自己活着的事情。
翟靳聿喊那一聲,應該是在給她提醒周小魚也在。
周小魚走過來說:“隊長,你出來幹什麽啊?”
翟靳聿說:“沒事,遇到個朋友。走吧,我們的地方不在這兒。”他說着上前勾住周小魚的肩往前走,帶離那裏。
被翟靳聿這樣勾住肩,周小魚頗有點受寵若驚,戰戰兢兢的跟翟靳聿一起進了舒雅訂的包間。
“哎,雲川、姜蘇,你們不是要去上廁所嗎?還不去?”鄧成文奇怪的說。
姜蘇說:“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鄧成文說:“不是,你點那麽多東西都還沒吃呢,怎麽就走了?”
桌子上還擺滿了還沒來得及烤的各種肉類,都是姜蘇自己點的,這還沒吃一半呢,怎麽就說走就走了?
趙雲川也看着姜蘇。
姜蘇說:“我吃飽了,不想吃了。”
她得早點走,萬一跟周小魚撞上,這裏那麽多人,說都說不清楚。
趙雲川說:“我送你。”
然後就去沙發上拿外套。
姜蘇連忙阻止:“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繼續吃吧。”
要是讓趙雲川送她回去,豈不是就曝光她和翟靳聿住在一起的事了?
她把帽子口罩戴上,拎上自己的大包小包,說:“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那改天咱們有時間再一起吃飯。”鄧成文連忙站起來說。
姜蘇爽快的答應了。
“我送你下去打車。”趙雲川上前來拿過姜蘇手裏的大包小包。
鄧成文笑呵呵的說:“那我就不送啦。”
姜蘇沖他擺擺手。
然後就和趙雲川一起出去了。
姜蘇打到車,趙雲川把她的大包小包放進後車廂,然後說:“到家給我電話。”
姜蘇坐在車上沖他揮揮手:“雲川哥哥再見。”
趙雲川也朝她揮揮手,笑了笑:“再見。”
車開走了。
趙雲川沒有第一時間回包廂,而是目送出租車離開,然後站在路邊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轉頭看了二樓一眼,再把煙慢慢吐出。
——
此時正在和同事在一起的翟靳聿,感覺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姜蘇發過來的短信。
——翟叔叔,我先走啦。
他看了一眼,沒有回信息,收回了口袋。
沒過十秒鐘。
手機又震了一下。
他本來不想理。
手卻控制不住的把手機拿了出來。
——翟叔叔,我剛才沒吃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啊?
“隊長,你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最近感覺電話短信變多了哦。”看到翟靳聿頻頻拿起手機,一個男警察開玩笑說道。
周小魚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都是他那天看到翟靳聿後座上有個禮盒,沒忍住,和隊裏幾個同事說了,結果都在猜翟靳聿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翟靳聿把手機收起來,然後一邊起身一邊對舒雅說:“舒雅,不好意思,我臨時有事,要先走。你的生日禮物我明天補上。”
同事們立刻發出一陣哀叫。
舒雅跟着站了起來:“是隊裏有事嗎?”
“不是,私人的事。”翟靳聿面不改色的說完,對其他同事說道:“你們慢慢吃。”
然後就對舒雅說:“那我先走了。”
舒雅心裏不樂意,但也沒有辦法。
等翟靳聿走了,舒雅明顯情緒都低落了下來。
其他同事都感覺到了,默默地交流了幾個眼神。
舒雅今天打扮的那麽漂亮,明顯就是為了翟隊,不然也不會因為翟隊晚上沒空就立刻改到中午吃飯了。
舒雅喜歡翟隊,隊裏估計只有翟隊不知道。
但是翟隊喜不喜歡舒雅,這個真不好說,反正平時翟隊在隊裏,好像就沒把舒雅當成女人看過,和其他同事都是一樣的。
老實說,舒雅長得漂亮,翟隊又高又帥,同事們也不是沒把兩人湊過對,但是翟靳聿每次都反應很淡定,幾次以後,同事們也就不起哄了。
翟靳聿走的時候,去收銀臺把兩個房間的單都買了,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抽完煙回來的趙雲川。
“這麽早就走了?”趙雲川有些訝異。
翟靳聿說:“嗯,臨時有事。”
趙雲川笑了笑:“改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好久都沒聚了。”
“好。那我先走了。”翟靳聿說。
然後兩人分道揚镳,一個往上走一個往下走。
趙雲川走到樓梯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收回目光,繼續往包廂走去。
翟靳聿從店裏出來,上了車,沒有回信息,而是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姜蘇接的很快,聲音一如既往的甜軟:“喂,翟叔叔。”
“你現在在哪兒?”
“我還在車上呢,還不知道去哪兒,翟叔叔你要和我一起嗎?”姜蘇熱情的邀請到,從來不知道矜持為何物。
“我發地址給你,你讓司機去那兒。”翟靳聿說。
姜蘇應了,然後挂斷電話。
沒過一分鐘,翟靳聿就把地址發了過來,姜蘇報給了司機。
翟靳聿報的地址是一家中餐廳。
有一塊小小的牌匾上寫着百年老店。
翟靳聿已經訂好了包間,姜蘇到了以後報了房號,服務員就把她帶去了二樓的包間。
姜蘇在包間裏等了不到五分鐘,翟靳聿就到了。
門一開。
姜蘇坐在裏面,沖他燦爛的一笑:“翟叔叔,你來啦。”
真是她這麽一笑。
翟靳聿就算是有心想對她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想對她發脾氣。
他走過去,問:“點菜了嗎?”
“點啦!”姜蘇說,然後側身把旁邊準備好的小盒子遞過來:“翟叔叔,給。”
“什麽?”翟靳聿下意識接過。
姜蘇笑眯眯:“給你買的。”
翟靳聿神色微微一動,然後打開盒子。
裏面是一支男士手表。
姜蘇在商場逛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覺得款式好看,就買了,準備送給翟靳聿。
正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以後要他幫忙,他肯定也不好意思不幫。
這表在貴價表裏頭不算貴。
二十來萬。
姜蘇倒不是舍不得給翟靳聿買更貴的,就是怕翟靳聿嫌貴不收。而且她喜歡這表的款式,低調有內涵。
翟靳聿現在戴的表是随便買的,也就兩三千,對他來說這些東西都不重要,手表只要時間準就可以了。
但是這款表,他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無功不受祿。”翟靳聿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又推回去:“拿去退了吧。”
“我在路邊上随便買的,就是覺得好看,特地買來送給你的。”姜蘇說:“你那只表不是鏡子壞了嗎?”
“不用了。謝謝。”翟靳聿淡淡的說。
他手上那支表在執行妖管局任務的時候磕到牆上表鏡裂了,因為并不影響看時間,他一直沒去換。
姜蘇心思一轉,說:“好吧。退我是不退了的,既然你不要,那我送給雲川哥哥好了......”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
翟靳聿的手比她更快。
“一物不送二主。”翟靳聿把手表拿回去,淡定的說。
姜蘇笑眯眯。
翟靳聿接着說:“表錢記在債上。”
姜蘇繼續笑眯眯,不管怎麽樣,只要翟靳聿收了,那就行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東西一拿,以後想要撇清,可沒那麽容易。
——
第二天。
“喲,換表了?”
程岩眼尖看到翟靳聿手上的表:“終于舍得把你那破表換了?”
翟靳聿淡淡的:“朋友送的。”
程岩八卦:“女朋友?”
翟靳聿眼裏忽的帶了些笑意:“小朋友。”
程岩繼續八卦:“聽說昨天你在飯局上放舒雅鴿子了?”
翟靳聿又恢複了冷淡的神色,說:“臨時有事。”
程岩說:“什麽事兒那麽重要?聽說人最後蛋糕都沒心情吃了。不會是被女朋友叫走了吧?”
翟靳聿:“小朋友。”
程岩崩潰:“這小朋友到底誰啊?”
翟靳聿擡眼看他一眼,淡淡的:“你不認識。”
第 47 章
姜蘇為自己每次都能夠在翟靳聿面前應付過去而對自己的小手段很有些得意。
全然不知, 那和她的手段無關, 純粹是翟靳聿願意讓她應付過去。
她晚上接到趙雲川的電話。
“喂,姜蘇, 吃飯了嗎?”趙雲川先禮貌性的問。
“還沒有呢。”姜蘇說, 因為翟靳聿下午發信息說他今天早些回來,所以她在等他回來。
趙雲川就約她出去吃飯。
姜蘇自然拒絕了。
趙雲川說等她有空想請她去他的畫室參觀。
姜蘇對這些藝術的東西全無鑒賞能力, 也無欣賞目光, 更愛吃喝玩樂,對看畫這種事毫無興趣。
但是聽出趙雲川語氣期盼。
趙雲川一向對她不錯,她不想掃他的興, 就答應下來,只是沒定具體日期。
趙雲川又在電話裏笑說今天中午她走了以後, 鄧成文為了不浪費她點的那許多沒吃完的食材, 最後撐的路都走不動。吃完了,又在包廂裏坐了半小時才走。
把姜蘇逗得咯咯笑,她倒是挺喜歡鄧成文的, 為人爽快,說話也有趣。
翟靳聿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電視聲音被調的很小,姜蘇坐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笑聲清脆, 看到他以後對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一邊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一邊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去房間把門關了。
關門前翟靳聿隐約聽到姜蘇說了一句雲川哥哥。
他先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餐桌上,然後把姜蘇常坐的椅子搬走, 去門口把下班後專程去家具市場買的椅子搬過來擺放在了姜蘇常坐的位置上。
薄荷綠的椅子,顏色很清新,看着很舒服,高度可以調節,坐墊很軟。和餐廳整體的冷色調裝修風格奇異的融合在一起,并不顯得特別突兀。
姜蘇打完電話過來餐廳就看到這張椅子,頓時開心的跑過去坐下,用屁股感受了幾下,開心的說:“好軟哦~顏色也好看。謝謝翟叔叔。”
翟靳聿已經把飯菜都擺出來,在姜蘇對面坐下,掰開連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後随手遞給姜蘇,然後淡淡的問:“剛剛是雲川的電話?”
姜蘇接過筷子,覺得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就如實說道:“嗯,他讓我有空去他的畫室參觀。”
翟靳聿又給自己拆開一雙筷子,問:“你去嗎?”
姜蘇立刻說:“翟叔叔你放心,今天和他見面純屬意外,我這陣子都不會和雲川哥哥見面了 。”
翟靳聿看着她眼睛裏看不出什麽情緒,像是只是純粹的在探讨一個問題:“你叫他哥哥,卻叫我叔叔,是什麽道理?”
“那我也叫你哥哥?”姜蘇反應很快,看着翟靳聿,眼睛眨呀眨,甜甜地叫:“靳聿哥哥”
翟靳聿:“......你還是叫我叔叔吧。”
——
“你以後還準備繼續做這一行?”翟靳聿先吃完,沒有先離開餐桌,而是等到姜蘇也吃完才開口問。
“不做這個我能做什麽?”姜蘇說。
翟靳聿說:“據我所知,你現在賺的錢應該足夠你花一輩子的了。你這行雖然來錢快,但是同樣也很危險,為什麽你不拿着你現在賺的錢,安安分分的生活?”
翟靳聿聽說這一行有很多的禁忌,即便不說那些禁忌,她幫人,自然會擋住一些人的路,會有仇家,這一次她大難不死,那下次,下下次呢?
姜蘇幽幽地說:“我賺的多,花的也多,再說有誰會嫌自己錢多嗎?而且你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啊。”
她的一輩子是普通人類想象不到的長度。
賺再多錢也不可能夠她花一輩子的。
而且這世道多變,她存再多錢,說不定有一天就盡數化為烏有,所以她賺到錢,總是及時行樂。活的夠久,姜蘇就參破一個道理,錢這個東西,只有花出去才是自己的。
“你不怕嗎”翟靳聿問。
“死嗎?”姜蘇說:“死是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怕的東西。我只怕疼。”
不存在她身上的東西她怎麽産生恐懼?
所以她不會因為擔心自己身份暴露就小心翼翼的茍活着,只要不死,随她怎麽折騰。
那些想要害她殺她的人,最後都鬥不過她。
她就算是熬也能把那些人熬死。
只要不死,就沒什麽可怕的。
當然,疼還是挺可怕的。
她身嬌肉嫩,受不了一點罪。她锱铢必較,報複心重,所以當年那個因為想要得到她長生不老秘密,把她抓起來虐待她、讓她受了很多罪的煉丹師即便最後已經愛上她,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長生不老的畢生追求,她還是無法饒恕他,在得到機會後,毫不猶豫的殺死了他。
她還依稀記得那個煉丹師在臨死前那樣不敢置信的眼神。
她不會原諒任何傷害她的人。
即便最後他愛上她。
沒有讓他魂飛魄散,已經是她對他最後的一點憐憫。
翟靳聿看着姜蘇。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忽然變得異常的冰冷。
翟靳聿打斷了姜蘇:“所以你還是會繼續做這一行。”
姜蘇回過神來,臉色稍緩,聽清翟靳聿的話後點點頭:“這是自然。”
翟靳聿淡淡的問:“那我這裏有樁生意,你接不接?”
姜蘇一臉為難的看着他:“又要記賬?”
親兄弟明算賬,她可以給翟靳聿買二十萬的手表眼睛都不眨。但是做生意,就是要一碼歸一碼,不收錢,她就提不起勁。
翟靳聿說:“我先跟你說一下這樁生意。然後你開個價,如果我出的起,我們再談。”
姜蘇這才松口氣:“好吧。”
她就怕翟靳聿跟她打感情牌,又讓她免費幹活。
翟靳聿說:“我想讓你查一個人的生死。需要多少?”
姜蘇看着翟靳聿,內心十分煎熬。
她收錢都沒有固定标準,主要是取決于當時她有多窮,還有就是對方有多富。
要是趙雲川。
她可能會收個十萬。
畢竟趙雲川有錢的很,聽說他一幅畫就能賣幾百萬,更別說趙家家大業大了。
但是翟靳聿還欠着她九十五萬呢,看着也不像是有錢還的樣子。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着翟靳聿遲疑着說:“五......三......一萬?”沒等翟靳聿表态,她就自己先又降了一次價:“五千!最低價了!”頓了頓,她問:“五千你總有吧?”
翟靳聿笑了。
“我給你一萬。你需要什麽?我準備。”
姜蘇籲了口氣:“名字以及出生年月日,如果能精确到出生時間那就更好了。還有我的箱子。”
翟靳聿問:“如果我還想查她現在在什麽地方呢?”
姜蘇說:“那可是另外的生意了。”
翟靳聿點頭:“你盡管開價。”
“兩萬?”
“成交。”
談妥了價格,姜蘇立刻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翟靳聿的事了。
沒耽誤時間,他直接開車去老孫那邊拿姜蘇的箱子。
老孫問了問姜蘇的現狀。
翟靳聿只說一切都好。
老孫就把姜蘇的箱子準備好了。
翟靳聿要走的時候,老孫叫住了他。
“姜蘇她脾氣不好,能讓的時候你就多讓着她點。”
翟靳聿說:“她很好。”
老孫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一笑說:“那挺好的,那姜蘇就托你多照顧了。”
翟靳聿點點頭:“您放心。自己多保重。”
翟靳聿告辭後就走了。
到家後把姜蘇的箱子還有張文蓮的出生年月日都一起交給了姜蘇,張文蓮的出生時間具體的時間她媽媽已經不清楚,只知道是在晚上出生的。
姜蘇立刻開工。
她作法的時候并不忌諱有人在場。
翟靳聿只見她把張文蓮的名字,出生時間轉變成了生辰八字用朱砂寫在了一張黃符背面,又從箱子裏拿出了兩面手掌大小的鏡子,就是路邊兩元店裏賣的那種塑料圓框的小鏡子,背面還有一層塑料紙,上面印着非常老土的二十多年前的明星畫報,還是重影的。
她用朱砂在兩面鏡子的鏡面上各寫一個字。
分別是——生、死。
赤紅的朱砂,透着一絲血腥。
鏡面朝上放,各置一邊。
姜蘇又拿出之前他見過的小鼎放在兩面鏡子的正中間。
拿出一支香,點燃,插進小鼎裏。
姜蘇有條不紊的做着這一切,翟靳聿一邊旁觀,并不多話,讓她十分滿意,她最讨厭在她做事的時候旁邊有人叽叽喳喳問個不停。
最後,姜蘇拿起那張寫着張文蓮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黃符随手一揮點燃以後繞着那香轉了三圈,把沒燒完的黃符丢進那小鼎裏。
然後就開始觀察。
香上騰的煙無風擺了兩下,然後又筆直的往上飄。
姜蘇皺了皺眉:“不對啊。”
翟靳聿這時才開口:“怎麽?”
姜蘇問:“你确定這個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沒錯?”
翟靳聿立刻說:“我再去确認一下。”
翟靳聿出去陽臺打了個電話,過了大概五分鐘才回來:“張文蓮在上初中的時候改過一次名字,因為她去算命,算命先生說她缺木缺水,就給她改了個水生植物的字。在初中以前,她叫張文秀。”他把同事找張文蓮的母親核實過之後發過來的信息給姜蘇看了一眼,确認張文秀是哪三個字。
“這個算命先生多半是個騙子。”姜蘇哼聲道:“張文蓮如果真要說缺什麽,那也是缺金。”
地府的規矩和人間的不一樣。
人間是看身份證。
地府的生死簿上,卻是人一出生就有的名字。
不多說。
姜蘇只能把之前的流程再走一遍。
把寫着張文蓮以前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黃符丢進小鼎裏。
這回,那香上騰起的煙無風擺了兩下後,晃晃悠悠的,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似的,往一邊偏了過去。
翟靳聿的目光落在煙飄過去的那一邊的鏡子上。
鏡面上用朱砂寫着一個赤紅的字——
姜蘇聲音有些冷酷:“死了。”
第 48 章
鏡面上的字是——死。
雖然不是在意料之外, 但翟靳聿還是皺了一下眉頭。
張文蓮失蹤已經超過一個星期。
報案人報案的時間也已經過了四天, 卻沒有查到任何張文蓮離開北城的痕跡。
她就像是在北城憑空蒸發了。
現在會是這個結果,翟靳聿也并不意外。
正在此時, 只聽到姜蘇忽然驚咦了一聲。
翟靳聿看向那塊死鏡, 也微微一驚,那飄向死鏡的煙霧并沒有就此散去, 而是輕飄飄的落在了鏡面上, 緩緩地盤旋着,這景象太過奇異,再加上姜蘇剛才那有些訝異的反應, 翟靳聿猜這并不是什麽正常現象。
“她是什麽人?”姜蘇突然轉頭問他。
“她失蹤了。而且失蹤的很蹊跷,我們現在正在調查這起案子。”翟靳聿問:“你發現了什麽?”
“她怨氣很重。”姜蘇解釋道:“一般來說, 人如果是自然死亡或者是意外身亡, 都不會生出怨氣,但如果這人死的冤枉,或者是被人用殘忍的手段害死, 那這人死後會凝聚出很大的怨氣,如果這人生前性格溫順,那這股怨氣也不會作惡,會逐漸消散, 成為那一方的一部分,如果死的人多了,怨氣重了,那這一片地方久而久之就會成為一片惡土。但如果這人生前兇悍, 最後極有可能化作厲鬼作惡。”
姜蘇眯了眯眼:“憑着這股怨氣,現在想要找到她,就要少費很多功夫了。”
沒有耽誤時間。
姜蘇又拿出一面鏡子,這回這塊鏡子就不是普通的兩元店廉價小鏡子了,而是一塊手掌大,鑲在青銅器裏的銅鏡,銅鏡背面的青銅器上雕刻着複雜的圖案,乍看上去像是某種動物,但是如果細看,又會覺得是某種古老的字體。
姜蘇将這小銅鏡放在桌面上,然後雙手結印,兩根食指緊貼在一起直豎出去,指向那面“死鏡”,她手指向的方向緩緩轉移到那塊小銅鏡上,而那盤旋在“死鏡”上的怨氣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順着姜蘇的手指移動的方向變成一縷長長的細煙緩緩朝着那面銅鏡上移動,而那接觸到銅鏡的怨氣,居然像是穿透了鏡子,又像是被鏡子吞噬了,前後大概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死鏡上的怨氣就全都轉移到了銅鏡上,被銅鏡“吞噬”的一幹二淨。
姜蘇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瓷瓶,用食指插進瓶口攪了一圈,然後拿出來,手指頭上裹上了一層粘稠鮮紅的液體,看起來像是血,她拿起那面銅鏡,然後在銅鏡上畫了一道符,把怨氣封在了裏頭。
“給我紙。”姜蘇翹着那根上面還有殘留血跡的食指。
翟靳聿從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然後不輕不重的抓住姜蘇的手腕,用紙巾裹住她的食指,細細的擦拭幹淨。
姜蘇愣了一下,擡眼看他,翟靳聿卻只是低頭擦她的手指,她又低頭看他的手,她才注意到翟靳聿的手生的特別好看,她很少見男人長這樣好看的手:手指很長,指頭是尖的,指甲都是非常好看的形狀,生的一點也不笨拙,手背上可以看到他皮膚下微微透出來的筋脈,骨節分明,瘦長卻很有力量,她隐約覺得這樣一雙手似乎在別的人身上看見過。
翟靳聿把姜蘇的手指擦幹淨以後自然的放開了她的手腕,那瑩潤綿軟的手感還殘留在掌心,她的手腕就細細一條,他一圈攥着還有許多空餘,看着像是只有骨頭,手感好不到哪兒去,但是摸上去才知道異常的綿軟,像她撒嬌的時候,聲音也綿綿軟軟。也不知道她的骨頭有多細,像是輕輕一折就能折斷了。他把紙巾抓成一團,想要破壞掉那種手感,擡手随手丢進垃圾桶裏,然後才擡眼看她,語氣并無異樣:“接下來要準備什麽?”
姜蘇也回過神來。
“本來要她的貼身物品,現在有了她的怨氣,那些東西就都不需要了。”
“你那塊小鏡子,有什麽特別的嗎?”翟靳聿忽然問。
姜蘇小得意的擡了擡下巴說:“這可是千金難買的寶貝!”
這塊鏡子跟了她上千年了,是她從一個天師手裏贏回來的,具體年份她沒有考究,但是好說也有個小幾千年。
被她丢了無數次,又被她無數次找回來。
不說它的神奇之處,只說它本身的歷史價值,放到市面上去,也能随随便便賣個幾千萬上億。
這是唯一還在姜蘇手裏的寶貝了。
姜蘇這雙手擁有過無數的奇珍異寶,但是現在還留在她身邊的,也就這一塊小鏡子。
翟靳聿看着她驕傲的擡高了下巴,眼睛裏飛快的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轉瞬即逝,他并不追問那塊鏡子,而是回到正題:“什麽時候可以查她的位置?”
姜蘇抓過翟靳聿的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8:38。然後走出陽臺看了一眼天上半圓的月亮,手指掐算了幾下,轉身對翟靳聿說:“再等等,現在這個時間還不夠陰。”
然後回到客廳,把東西都丢進小箱子裏。
動作非常随意,老孫碼的整整齊齊的東西被姜蘇随意擺放的歪歪扭扭堆積在一起。
翟靳聿在一邊看的皺眉,他蹲下來,問:“介意我碰這些東西嗎?”
姜蘇疑惑的看着他。
“太亂了。”翟靳聿說,然後伸手把姜蘇随便亂丢進去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一一擺放好。
姜蘇的生活習慣是真的很不好。
起床了以後被子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翟靳聿偶爾路過主卧門口,如果沒關門的話,都能看到床上偶爾呈麻花狀、偶爾呈團狀的被子,完全想象不到姜蘇晚上睡覺到底是怎麽睡的,才能把被子睡成那個模樣。
姜蘇就蹲在那裏看着翟靳聿整理,由衷的誇獎道:“翟叔叔,你的手真好看。”
白、瘦、長、而有力量,活動起來的時候更有一種異常的美感。
翟靳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并不覺得有哪裏好看,然後目光移到姜蘇的手上,覺得她的手才是真的好看,手指長長,纖纖細細、白白嫩嫩,軟軟綿綿的,讓人很想握在手裏捏一捏是不是真實的手感和想象中一樣軟......
翟靳聿忽地別開了目光。
姜蘇納罕道:“翟叔叔,你耳朵怎麽那麽紅?”
翟靳聿臉上不動聲色,把箱子蓋了起來:“凍瘡。”
姜蘇:“......”
——
到今天最陰的時辰還有好幾個小時。
姜蘇打開了電視拿着遙控調臺。
“我先去洗澡。”翟靳聿說。
姜蘇點點頭,眼睛沒離開電視,以示自己并不會偷看的決心。
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姜蘇內心有些蠢蠢欲動,但是想到翟靳聿的感知太敏銳,只能遺憾作罷。
翟靳聿洗完澡出來,坐在單人沙發上擦頭發,眼睛看着電視,他最近在姜蘇的耳濡目染下,似乎有點能夠看得懂這些綜藝節目的笑點了。
姜蘇正好歪在這邊斜躺着,眼睛不住的往翟靳聿身上飄,翟靳聿剛洗完澡身上似乎還帶着蒸騰的熱氣,現在天氣雖然還不算是能穿短袖的程度,但是翟靳聿卻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他擦頭發的時候手臂擡起,微微隆起卻并不誇張的肌肉線條讓姜蘇有些口幹舌燥。
她有點浮想聯翩了,想想她都禁欲好久了。
她更喜歡掌控男人的靈魂而非肉體。
和女人從古至今都對身材有着極高的要求不同,男人從古到今就沒有幾個對自己的身材有太高要求的。
就算是身材适當的男人,身上的肉也是軟軟綿綿,松松垮垮。
有的則過分追求視覺效果,把自己弄得跟石頭成精一樣。
但是翟靳聿的肉體卻剛剛好,好到讓她忍不住想要主動撲上去了。
要是換了別的男人,她現在撲上去十有八九就能成其好事。
可那裏坐着的是翟靳聿。
瞧瞧人這名字起的,靳聿=禁欲。
好像他天生就是個六根清淨的泥菩薩。
她要是現在把持不住撲上去,翟靳聿十有八九會把她從十二樓丢下去。
真是好不遺憾。
為了轉移注意力,姜蘇艱難地把目光從翟靳聿身上移開,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到了電視裏的綜藝節目上去,結果一看,頓時樂了,這期的嘉賓居然有黎術!
黎術向來不喜歡參加這種戶外真人秀,嫌累、嫌無聊。
姜蘇猜想,他肯定是看上哪個女明星,為了創造機會才接的這檔節目。
姜蘇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了。
翟靳聿也暗中松了口氣。
姜蘇沒能瞧見,她剛才火熱的眼神都把翟靳聿的耳朵給看紅了。
那道很有壓迫力的視線一轉開,翟靳聿頓時心中微微一松。
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從電視上轉移到了姜蘇的身上。
姜蘇沒形沒狀的斜躺在那裏,身上穿着他買的那件白色的睡裙,睡裙的長度是到小腿的,現在卻卷曲在她的膝蓋上方,露出了交疊在一起的兩條白的晃人眼的纖細瑩潤的小腿,她的腳大概只能穿三十五碼的鞋子,小小的,白白嫩嫩......
翟靳聿心中突然一凜,猛地別開了目光。
心裏像是被什麽灼了一下,燙的厲害,一直蔓延到臉上。
——
11:20分。
姜蘇打了個哈欠,把電視關了,從沙發上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到時間了。”
翟靳聿起身把她的箱子提了過來,看着不大的箱子,提起來卻十分沉重。
“提到陽臺上去。”姜蘇說。
翟靳聿就拎着箱子到了陽臺。
姜蘇蹲下來,把箱子打開。
拿出一小疊黃符叼在嘴裏,繼續翻找其他東西。
翻出一樣就順手往上遞給翟靳聿,翟靳聿接了,放在陽臺的護欄上擺放好。
姜蘇站起來看了一眼,東西基本上齊了,可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