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敵

情敵

許之歌眉睫一顫,欲言又止。她害怕的原因就是身邊這人。有他在身邊,她才會睡不好覺。

直至進入被裏,許之歌還試圖阻撓,神情很是執着:“哥哥,我不需要……”

越攸神情冷靜,沒有理會許之歌的話。他将許之歌的手按下去,放于被中:“妹妹,你乖一點。”

“還是說……”越攸瞥她一眼,“妹妹是想要我陪你睡?”

許之歌吓得呼吸都差點停了。

越攸正欲說些什麽時,表情忽然凝固——

這具身體似乎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的語調漸趨平緩,沉聲告別道:“早些睡。”

等他一走,許之歌立時将腦袋蒙到被裏,生怕那人再折返回來。但是身體還有異樣,似乎那人殘留在她臉頰腰側的溫度還未完全消失。

許之歌呼吸有些慌亂,催促自己趕快睡去。

翌日一早,天氣很好,和煦暖陽照于許之歌身上,驅散了她內心寒意。她想要惬意地待在屋中一整天,這樣就不會遇到越修了。

誰知長文笑容燦爛地來了:“之歌姑娘,我們公子邀你去買些首飾。”

一聽到那個人,許之歌手中一個不穩,竟将杯中茶水灑了。雖然知道昨夜那人并不是越修,但一想到他們長着同一張臉,許之歌就連越修也不想見了。

長文大驚,滿是焦急與關切地喚道:“姑娘沒受傷吧?快來人……”

許之歌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無礙,不用驚動他人。她立時起身去找帕子,借機避過了和長文交流,緩解一下心頭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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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水溫不燙,手腕處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許之歌将被那人激起的複雜情緒收回,強扯着笑意道:“謝過你們公子好意。只是抱歉,我今日不想出門。”

長文自然想不到許之歌是在躲他們公子。見許之歌堅決,長文也只好應下了。

此時,越修正站在馬車旁等待。聽聞長文所言,他眸光一閃,轉而看向馬車內。

越雅瑤坐在馬車內,正窸窸窣窣地吃着糕點。聽了長文的話,她都忘了掩藏起尚還鼓起的臉頰,有些失落道:“之歌姐姐不想和我們一起去嗎?”

越修聲音平穩,好似只在陳述事實:“這次來京,你之歌姐姐帶的首飾并不多。”

越雅瑤十分單純地接了越修的話,立時點點頭道:“還是很有必要去買的,那我去請之歌姐姐。”

越修嗯了一聲,淡然道:“去吧。”

越雅瑤用小帕正擦着臉時,忽然眉頭一皺,意識到哥哥剛才的言行舉止很不對勁。

越雅瑤雖然是出自豪門貴宅的越府,自小被嬌養着長大,性子純善天真,但畢竟是被當做貴女教導,該有的心計不缺,直覺還是很靈敏的。

越雅瑤起了疑心,眯起雙眸,露出了機警的小表情:“哥哥!你不會是起了什麽壞心思吧?”

她哥哥可從來沒有這麽關心過一個姑娘,怎麽對之歌姐姐就如此特殊了?

越修認為自己有的都是正常心思,所以身形挺立,神情并無半點波瀾。

越雅瑤發現在自己的打量下,哥哥态度如常,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她放下了戒備,急着小跑去找了許之歌。

玲珑院中,架不住越雅瑤甜言蜜語的歪纏,許之歌無奈答應和她一起去了。

但是等許之歌來到馬車旁,見到那熟悉的白袍身影,她才明白原來越修是和她們一起的。

許之歌的身形立時僵硬了,步伐開始變得緩慢拖延。可是越雅瑤搖晃着她的衣袖,把她一步步拉到了越修面前。

越修一直盯着她,眸光很是深沉。臨到近處,不等許之歌說任何話,越修便直接道:“可以走了。”

現下這種情形,也不容許之歌拒絕了。她抿抿唇,只好也進了馬車。

馬車上,她看似鎮靜,其實是在暗中觀察,并反複思考越修的一舉一動。瞧他态度如常,應該是對昨天夜晚沒有絲毫印象,許之歌這才收回心神,慢慢半倚在馬車上。

其實在很早以前,她便已經證實過了。越修和越攸的記憶并不互通,他們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他們三人在馬車上待的時間并不長。越府地理位置優越,往來各處都極為便利,不多時便到了金玉堂。

金玉堂位于京城豪華地段,首飾和衣物都很漂亮時興,而且服務貼心周到,深受不少夫人小姐的喜愛。

正因為它大受歡迎,此時已有了許多客人。見越修竟然來了,她們滿目詫異:“越公子為何會來這裏?莫非是已有心上人?”

衆人疑惑地觀察一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越修是陪他妹妹越雅瑤來的。可是為何馬車上還有一位姑娘?

有消息靈通的便道:“聽說那也是越公子的妹妹,只是暫時住在越府。”

聞言,不少人都對許之歌産生了好奇之心。

馬車一停,越雅瑤便迫不及待地探出了身。越修将她扶下車後,轉身很自然道:“我扶你下來。”

那個倩影一怔,下意識拒絕:“不……”

可許之歌才開了口,越修的手已伸至半空。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泛着冷色。長久沒有等到許之歌回應,他略微擡眸,眸色黑如烏玉,看樣子并沒有收回手的打算。

許之歌身形一晃,差點從馬車上跌下來。但是周圍都是人,她也不能再拖下去,只能故作從容地将手伸前。

兩手相交之時,許之歌能感受到對面傳來一股力道,将她整個人扶得很穩。雙方一觸及分,在她沒有搖晃地落地後,那人便收回了手。

許之歌假裝在理裙擺,借故走到一旁。等她站直身體後,見許之歌露了真容,四周皆靜。

面前這位女子明眸皓齒,眉目生動,恍若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她膚色瑩白,泛着如珍珠般的細膩光澤,雙眸柔軟含着水意,藏着潋滟,真是桃羞李讓。

衆人情不自禁地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直至她身影消失,才悵然若失地一嘆。

仗着今日哥哥請客,越雅瑤毫不客氣地開始挑挑撿撿,直接在這屋裏蹿沒了影。

越修見身邊這人沒有動身,直接問她:“沒有看上的東西?”

“沒有。”并非這裏的東西不精美,而是許之歌本來就無要買的意思。她一心想着要和越修疏遠,最好是沒有任何關系,自是不想欠下越修這一份情。

越修點了點頭,語氣随意:“那就把這裏的東西都買下來。回府後試用對比一番,就知道有沒有合适的了。”

許之歌一噎,只能無奈地制止了越修,選一些自己真心覺得漂亮的。不然真買下那堆無用的東西,她也不會佩戴,只會浪費了。

越修忽然開口:“之歌妹妹……”

許之歌忍不住打了個顫。若是往常,這個稱呼并不特殊。但是因為昨夜那一遭,她不由回憶起這人纏在自己身旁,在自己耳畔喊妹妹的情形。

越修看她出神,停頓了片刻,才又問她:“這身衣裙可漂亮?”

許之歌認真觀察了一眼,帶着欣賞意味地點點頭。這件衣裙是金玉堂的王繡娘精心繡制而成,布料特殊,價格不菲,獨一無二,穿上定然有輕盈若仙之感。

越修遂停了腳步,道:“把這件包起來。”

看到越修唇邊浮起一絲笑意,許之歌一個激靈,眸中微起亮光。

或許這件衣裙是買給他心上人的?沒想到越修竟然把心思隐藏得這麽深,連越夫人和雅瑤都騙過去了。

這樣一想,許之歌不由為越夫人高興。

随着越修年紀漸長,身邊卻一直沒有女子出現,越夫人一直很擔心他的婚事。可是許之歌猜想,越夫人的心病應該很快就可以消去了。

幾人走走逛逛,收獲頗豐。等出門後,越修先命下仆把這些帶回府上,又帶着兩人去了附近的酒樓雀東樓用餐。

這是京城中有名的酒樓,掌勺的大廚已在廚房待了幾十年。一手烹炸煎煮的功夫,吸引來無數饕餮。

果然,一進酒樓,許之歌便聞到有香氣不斷撲來。幾人選了靠窗的座位,看着樓下人群絡繹不絕,許之歌對這京中繁華有了更深的了解。

越雅瑤才剛狠挖了兄長一筆,買了一堆脂粉。此時卻毫不客氣地抛棄了自家哥哥,直接搶占了兩個位置:“之歌姐姐快來這裏,我和你坐。”

他們三人在角落裏的談笑,其實已被一人盡收眼底。早在他們一進酒樓時,便有一人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盯緊了許之歌的一舉一動。

這人推脫掉朋友相邀,直直向許之歌的方向走來。在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來人已經毫不客氣地坐到了許之歌的另一側。

越修的目光頃刻間帶了審視。看到那人第一眼時,他的神情便冷了下來。

那人只顧着含笑看向許之歌,聲音關切:“之歌,好久不見。”

越雅瑤好奇地一擡眸,雙眼染上興奮之色:“呀,這不正是……”

是許之歌的未婚夫,宋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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