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起吧。”她坐在上位, 面無表情。
孟昭遠起身,并未看她:“這幾日見殿下如此威儀, 已能獨當一面,臣有些心慌,不知殿下是否還是從前的殿下,殿下從前許諾過的話是否還作數。”
她頓了頓,道:“你為我忙前走後許多,若不是你私下說服幾個保皇黨,他們不會輕易同意讓我來做這個代表。我心裏清楚也很感激,你有能力,也有衷心, 以後你的仕途會比旁人順暢。”
沉默一會兒, 沒等到下話, 孟昭遠扯了扯嘴角:“僅此而已?”
她垂下眼:“旁的我給不了你。”
“你根本沒有懷孕是不是?他那種性子如何能忍得了你落了他的孩子。”孟昭遠緩緩擡眸直視她,“那皇位上坐着的, 才是你們的孩子對不對?否則他怎會如此輕易讓新帝登基?我在為你忙前走後時, 你在為他孕育孩子……是他教你的吧?你便如此相信他?”
她心裏有些慌,但擡起的下颌未收起,強裝鎮定:“你有何證據?”
孟昭遠低低諷笑出聲:“他敢親手弑父,将來未必不敢親手弑妻弑子。”
“所以你現下來尋我是要做什麽呢?威脅我嗎?”她雙手藏在袖中, 緊緊握起,“你又何必這樣呢?我跟你保證孟家以後會是最顯赫的家族之一, 這樣可好?”
“可你明知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想要什麽?我嗎?我實在不懂你的感情是從何而來?我對你很好嗎?還是其它的?怎麽就非我不可了?你不覺得說出來很荒謬嗎?”
她越說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越說越有底氣,下了臺階朝他走去。
“你要是真那麽喜歡我為什麽不早說?非要等到我和別人在一起了才肯開口, 我只能跟你說,是你來晚了。先前是我利用你, 我跟你道歉,但你不也給我下過藥?我們算是兩清,以後就這樣吧。”
“你是打算狡兔死走狗烹?”孟昭遠緊緊盯着她,低聲質問。
她有些無可奈何:“我說了要殺你嗎?我也沒對你動手,只是不想再糾纏了,你自己問問自己,為什麽和我相處一年多都不開口,我覺得這事不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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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你先前問我的,我現在能回答了,不能,我自始至終只把你當朋友,別的一點兒也沒有了。”
孟昭遠越來越失望,握緊雙拳,冷聲道:“你最好別放我活着出這道門,否則總有一日,我會得嘗所願。”
姬然也有些生氣:“那你說,你為何不早說?不就是怕我們在一起連累到你和你家裏人嗎?如果沒有他,你會跟我表白嗎?會向世人承認你喜歡長公主嗎?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吧?
你怎麽就不願承認你也沒多喜歡我呢?你是在為我奔走,可不也是在為你家裏謀前程嗎?說白了不過互相利用而已。
你問我為什麽選他,因為我和他從不是利益結合,我對他甩過無數次臉,甚至連死了也不用他管這種話都說了,他仍舊不記恨我,還要對我好,就這麽簡單。
我從來沒想過和你們這裏的人談什麽感情,我知道即使有了長公主這個殼子,我也不過還是那棵爛泥裏的野草而已。我習慣不了你們這些貴族的生活,也學不會你們這裏家族禮儀那一套。
我問你,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們有一個孩子了,你家裏的人會不會想要這個孩子當皇帝。”
孟昭遠張了張口,又合上,沉默好半晌才問:“為何不能是我們的孩子?”
“你搞錯了,是為了要我活下來才有了這個孩子,而不是為了皇位才有這個孩子。”
她完全沒被帶進悲傷的氛圍,甚至還上前拍了拍孟昭遠的肩膀,低聲安慰:
“我沒有怪你不夠愛我,每個人愛人的方式都不一樣,只是我和他剛好對上了,你也應該去找一個能和你對上的。”
孟昭遠說不出來一句話了,默默垂下眼。
“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事對你心存芥蒂,也不會卸磨殺驢,咱們還是利益共同體。”
他沒再說話,垂着頭退下了。
聽着木門吱呀一聲,姬然松了口氣,推開內室的門。
“還想過和他有孩子?”晏洄将她摟住。
“你怎麽不出聲?”她驚呼一聲,撫了撫心口,将人推開,“沒想過,就那麽一說。”
晏洄笑着又從身後将她抱住:“為何将話說得那樣絕情?我看他人不錯,不如留着,等我死了,你改嫁給他也好。”
“我看也不用等你死,現在就把人叫回來也行。”
“你敢!”晏洄一口咬在她肩上,“我還沒死呢!”
她反手推開肩上的腦袋:“那你總這麽犯賤幹嘛?”
慣得這臭毛病。
“走了,去寝殿看孩子。”
她牽住他往外走,要出門時手又松開,直至進了寝殿,又坐在了一塊兒。
大夫剛給孩子診過,提着藥箱過來又給晏洄診脈。
她緊緊盯着,眼睛一眨不眨:“怎麽樣?”
“還好,先紮針吧。”大夫不太會說謊,只能少說少錯,“殿下是在此處施針還是?”
“去床上吧。”姬然指了指,牽着晏洄起來,引人至龍床邊坐下,将孩子輕輕抱出來,放在小床上,轉身守着。
前段時日不算太忙時也是日日要施針,這會兒不過是繼續施針,她倒不是很擔憂,還坐在一旁和人說話:“折子明天看算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晏洄搖了搖頭:“你讓人将奏疏抱過來,你先将不重要的挑出來。”
她也知道處理政務的重要,不敢再推脫,叫人搬了個小桌放在床邊,放了奏折上去。
很多政務她不會處理,但要分清哪些是不重要的,她還是能行的。
比如一些請安的折子,便是不重要的,不過也不多,幾封而已。
“這些不重要的,你看着批。”
“我?”她指了指自己,有些猶豫,“不好吧……”
晏洄摸索着握住她的手:“這些折子不重要,但由你來批,便證明了你的權力。你看着批,或寫個閱字或畫個圈都行。”
她抿了抿唇,硬着頭皮點了頭,在折子上歪歪扭扭畫了個圈,有些頹喪道:“我還是練練字吧。”
從前她硬筆寫得還可以的,但毛筆是沾也沒沾過,她都不敢下筆寫字。
晏洄笑了笑:“慢慢來不着急。”
她嘆了口氣,要了張草稿紙,多練習幾遍,直到那個圓沒那麽扁了,她才敢往奏折上畫。
畫完,針灸得差不多了,大夫卸針,她也放下筆,又問:“要喝藥嗎?”
“得喝藥的。”大夫收起藥箱。
“好,那你先退下,讓丹楓盯着煮藥吧。”她吩咐一聲,又叫人送吃的來。
晏洄起身穿好衣裳,緩緩往桌邊走:“其它的奏疏也得看,不僅如此,往後得改制,讓更多人可以上奏疏。你坐,給我念念奏疏上的內容。”
這房中之人已是她與晏洄的心腹,但還是不能全然信任。
她往殿中看了一圈,淡淡吩咐:“其餘人退下,留丹彤在此便好。”
“是。”侍女太監接連躬身退出。
丹彤有一瞬的怔愣,接着又繼續看着小床上的幼帝。
姬然放心一些,翻開奏折輕聲念出內容。晏洄聽過一遍,大致了解後,一句句跟她講。
上奏折的是誰,職位負責什麽,講這句話的意思,為什麽會上報這些內容,如何判斷真假,該怎麽處理……事無巨細。
她邊聽邊記錄下來,比以前上學還要認真。
說完一個,飯菜送來,稍用一些,又繼續往下看,看完好幾個後,晏洄不講了,讓她來理解奏折的含義,說出該怎麽處理。
她對官員制度還記不太清,不過沒太多影響,主要是讓她先學會處理政務。
又看過幾個,孩子醒了,哭起來。
晏洄放下奏折,将茶壺拎過來:“喝些水,今日先不看了,去看看孩子。”
給晏洄遞了一杯後,她快速喝了一口,去丹彤懷裏接過孩子:“他怎麽了?”
“應當是餓了,奴婢去叫奶娘。”
晏洄也放下茶杯:“我抱一會兒。”
“先去洗漱,等他吃了再抱。”
“也好。”
她将孩子遞回去,牽着人往裏走。
熱天還沒過去,晏洄沒那樣怕冷,在浴桶裏鬧騰一會兒也不打緊。
他們面對面坐着,他很快有了反應,姬然手指稍稍游過去,一把握住。
“呃!”他悶哼一聲,耳尖微紅,“然然好壞。”
姬然松了手,笑着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還是不要了,先休息一陣子。”
“好。”他抱住她。
“不要在水裏待久了。”姬然先一步起身,随後扶他起來。
孩子白日睡久了,這會兒正清醒着,咿咿呀呀亂叫,他出門便朝孩子的方向去:“給我抱一會兒吧。”
他小心翼翼接過孩子,慢慢摸到床邊坐下,輕輕在懷裏掂了掂。
“小和?”
孩子圓眼滴溜溜地轉,姬然坐在一旁笑着解釋:“他在看你呢,他認得你。”
她用指彎戳了戳孩子的小肥臉:“是不是還認得爹爹?”
小孩兒咿咿呀呀,咯咯傻笑。
“還不晚,讓他在床上玩兒一會兒吧。”姬然在床角鋪上褥子,将孩子放在床上。
小和這會兒會爬了,到了床上就爬來爬去。
“小和,到媽媽這兒來。”姬然拍拍手,小家夥聽見聲音,笑呵呵爬過來,去抓她的手。
晏洄轉頭笑着看他們,也拍拍手:“小和,到爹爹這兒來。”
孩子耳尖動動,眼瞳轉轉,又朝晏洄那兒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搖晃,嘴裏不知在說什麽。
姬然往床裏躺了躺,看着他們坐在那兒互對着咿咿呀呀,眼眸忍不住微微彎起:“我們睡的是他的床欸,他以後能自己掌權了,會不會生氣?”
晏洄眼眸暗了暗:“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啊?”姬然就是随口一說。
“要是他以後敢忤逆你,你就換一個聽話的孩子當皇帝。”晏洄抱着孩子側卧在她對面。
她摸了摸他的臉:“我就是那麽一說,沒想那麽遠。我也不想一直掌權,我只想讓他早點兒長大,能獨擋一面,然後我就能和你離開這裏,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好。”他鼻尖一酸,不敢再讨論這個,“其實我是想殺了孟昭遠的,他知曉得太多,又心有不甘,留着始終是個禍患。”
“我不想殺人。”姬然垂下眼。
“我知曉。福王妃也不該活着的……不過這些事還是交給你處置,你不想殺了他們,便得時刻防着他們。”
姬然朝他挪近,藏在他有些單薄的臂膀裏:“我知道當皇帝有時是不論黑白對錯的,只論有利無利,可我真的做不到殺掉無辜的人。”
“沒關系。”晏洄拍拍她的背,“不想殺就不殺吧,叫人去盯着他們。福王妃那兒還好,在宮裏,有人盯着,出不了什麽大事。至于孟昭遠那兒,得有人專程看着。孟家子嗣衆多,不止他一個兒子,也提提別人吧。”
“好。”
“趙家人對你還算衷心,可以慢慢提上來,王家得暗中降一降,其餘的倒是不急着動,晏家舊黨我會先看着。”
她仰起頭,在他喉頭上親了一下,又道:“好。”
晏洄咽了口唾液,喉頭重重滾動一下,從她唇下溜走。
“然然……”他嗓音陡然低沉,翻身而上,咬住她的唇,手往她衣角往上探。
小和在床裏邊沒聽到說話聲,咿咿呀呀叫起來,爬過來抓住晏洄的衣袖,用力扯拽,要他陪玩。
他沒理會,雙手都忙着,唇也忙着。
“小和在叫你。”姬然微微眯着眼,雙手護在身前。
“不管他。”他抓開她的手,躬背俯首埋頭在她身前,四處啃咬。
姬然被他擋住了視線,看不見孩子的身影,只能從紊亂的呼吸聲裏聽見一點兒孩子的聲音。
小和急了,聲音大了很多,像是在罵人,呀呀不停,突然從口中蹦出個音節:“爹!爹!”
晏洄愣住,回首朝孩子的方向看去,有些驚訝:“他喚我了?”
“好像是。”姬然坐起身,系好衣裳。
“小和?”晏洄摸索着抱住孩子,輕聲問,“方才叫爹爹了是不是?”
小和小手揮舞着,抓住他的耳垂,笑得口水往下淌,又咿咿呀呀起來,似乎根本記不得方才自己說了什麽。
“再喚爹爹一聲好不好?”晏洄微微坐正,耐着性子低聲哄。
他聽不懂了,只會傻笑,用手抓人。
晏洄嘆了口氣:“他是故意的?”
姬然忍住笑:“不知道。”
“天不晚了,讓奶娘來哄他睡吧,我們去偏殿歇息。”
“裹個披風吧。”雖然是沒幾步路,但晚上還是有風。
她先一步下床,扶着人起身,給他系好披風,喊了丹彤來。
丹彤進門,腿腳看着不太利潤。
姬然掠過一眼,問:“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
“明日讓大夫來看看吧。”說完,她又補充一句,“你要照看陛下,不能出什麽事兒,小毛病早看早好,別往後拖出什麽大問題來。”
丹彤抿了抿唇,低聲應下。
她将孩子交給人後,牽着晏洄往偏殿去。
這邊沒什麽人守着,要清淨很多,她拎着小燈,牽着人,從檐下走過。
略顯漆黑的院裏,有點點熒光。
“有螢火蟲!”她興奮低呼。
“什麽是螢火蟲?”晏洄輕聲問,嘴角不禁彎起。
姬然抱住他胳膊:“就是綠色的,亮亮的,在黑夜裏能發光,很漂亮,很浪漫。”
“浪漫?”他有點不太明白。
“就是……”姬然扶着他跨過門檻,墊腳在他臉頰輕輕貼了一下,抑制不住嗓子裏的笑意,“就是這種感覺。”
他單臂摟住她的腰,往上摟了摟,啞聲道:“想做。”
“不行,不是說好了今天不做嗎?”
“我就想想。”他暗自嘆息一聲,摟着人往床上倒,要拉開她腰間的系帶,解釋一句,“脫了睡。”
姬然踢了鞋子爬上床,脫掉外衫,光着手臂躺進薄被子裏:“萬一有刺客,我們要裸着跑出去嗎?”
“好。”他油鹽不進,脫光了衣裳也鑽進被子,還将姬然剩下的衣裳全扔了,像蛇一樣緊緊纏住她,手掌在她身上四處揉捏,跟捏面團似的。
偶爾,姬然被捏疼了,就會狠狠咬回去,咬在他的胳膊上手臂上,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兒。
可他不喊疼,越發來勁了,恨不得将兩團肉揉進掌心裏。
“別捏了,要睡了。”姬然推他。
“我不捏了,不許推我。”他抱緊她,“抱着睡。”
姬然調整了一個舒服一點兒的姿勢,枕在他的手臂上,閉上眼:“睡吧。”
他貼着她的臉,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道:“我願意做那攤爛泥。”
“什麽?”姬然快睡着了,沒太聽清。
“沒什麽。”他說,“睡吧。”
沒過兩日,以孟家王家為首的新帝黨鬧了起來,要姬然給個說法。
她坐在首位,懷裏還抱着幼帝,神情自若:“諸位不是好好站在這兒?皇帝不也還是皇帝?”
“可殿下與齊王整日攪和在一起成何體統?還一起在陛下的寝殿過夜,又成何體統!”
幾個老臣氣得氣兒都喘不勻了,鬓邊的白發似乎更白了。
“你們認為體統重要,可本宮覺得沒有什麽比皇帝坐穩皇位重要。”
孟王兩家領頭人都怔住。
“本宮與諸位一樣,此生只會是姬家的人,只為姬家辦事,所做一切,不過為了天子。”
她抱起孩子,緩緩走下臺階,接着道,
“你們看,陛下還這麽小,若朝廷不穩,他該如何長大?本宮希望你們明白本宮的苦心,始終跟本宮站在一起。
晏家老賊暴斃,便足以證明,只有姬家是正統,幼帝必能帶領諸位開創新的盛世。”
幾位大臣撩袍跪拜,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位都快起身吧,你們都是陳國的有功之臣,往後是要流芳千古的。”
大臣們對這話很是受用,心裏都舒坦不少,态度也軟和一些:“臣等只是擔心殿下被那齊王迷惑了。”
“若非本宮先前忍辱負重,又怎會迎來今日之光明?諸位放心便是。”她抱着孩子又回到首位,“眼下還需諸位各司其職,讓朝堂上下平穩運行才好。”
“是。”大臣們沒話說了,接連退下。
人走完了,她松了口氣:“齊王呢?”
丹彤上前接過孩子:“晏家的人有事來尋,齊王讓您忙完先回寝殿用膳,不必等他。”
姬然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她這邊有事要處理,晏洄那邊定也有事要處理。
“四小姐那兒該如何處置?”
“殺了。”晏洄坐在首位,懶散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
侍衛面無表情繼續問:“晏府衆人如何處置?”
“父親去世,母親太過悲痛,随之去了,其餘人等随夫家去便好。”
“有些人猜測是殿下對先皇動手……”
“帶頭的殺了,其餘人等暫且等等,若敢再謠傳此事,也一并殺了。”
侍衛領命退下,殿中只剩他一人,晚間有冷風吹來,他抵唇輕咳幾聲,一股甜腥味兒湧上來。
他面不改色,咽了口唾液,緩緩朝外走去。
“殿下呢?”他問。
太監在前引路:“殿下帶着陛下回寝殿了。”
他微微點頭,靜靜往前走。
落日餘晖斜映在皇宮之中,屋檐精致的木雕被映在地上,被他有些消瘦的身影寸寸截斷。
起風了,夏日快過去了。
天氣轉涼,他咳嗽得越發頻繁了起來,好幾次在朝堂上說着說着便忍不住要咳嗽,聽得姬然心焦。
可大庭廣衆下,又沒法給他倒杯水、拍拍背。
好在,朝堂上還沒有故意與他争執的人,不需太過耗心力。
衆人都有些意外,他每回提出的意見并沒有太為自己牟利,晏家黨羽也他被換下去一些,留了一些好說話的。
久而久之,新帝一派也懶得再刻意擡杠,有問題的便說,沒問題的過就行了,整日吵架也挺沒趣。
“怎麽天天喝藥還不見好呢?”回了寝殿,姬然立即牽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