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疑慮
第23章 疑慮
或許也是童憐多慮了,雖說那個宮女舉止帶着些許異樣,但是卻也并沒有将他們往什麽奇怪的地方引,只是微垂着頭走在他們前面。當然,若是她帶着他們去別的地方,莫說是童憐了,恐怕就連年紀最小的季越也能感覺出些許不對。
“皇後娘娘或許還在同穎嫔娘娘談天,奴才便先不進去打擾了,兩位小殿下別讓娘娘們久等。”宮女在正殿前停下腳步欠身道。
季越聽後,不由擡頭朝童憐的方向看了一眼,童憐見狀微微欠身,行禮道:“既然皇後娘娘還在和穎嫔娘娘聊着,奴才自然不好進去打攪。三公主還請您替奴才照看着小殿下。”
季靈柔本就是季越的姐姐,見童憐這麽說,果斷點頭道:“小童公公安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越弟弟的。”
待季靈柔和季越離開,先前來通報的宮女卻偏了偏身,正對童憐行了一禮。
雖說她的禮節并未出錯,只是那怕對着和她同為下人的童憐,卻依舊沒有擡頭看過他的臉。
要知道,既然是能被穎嫔記住名字,并且要求她來帶季靈柔和季越過來的,那身份應當也和童憐相差無幾。可即使如此,宮女卻從未擡過頭。
宮女轉身的那一刻,童憐的心就忍不住懸了起來。
就在下一刻,宮女開口道:“小童公公,那位讓奴婢請您過去。”
在聽見這一句話的時候,童憐就已經猜出了眼前的這位宮女,到底是誰派到穎嫔身邊的。
他深吸一口氣,回禮道:“憐明白,還請姑姑替奴才帶個路。”
“奴婢擔不起小童公公的一句姑姑。”宮女搖頭,随後她也不管童憐此時究竟是個怎麽樣的表情,側身讓出一條道,“小童公公請吧。”
“多謝。”
這是童憐第二次在季越不在的情況面見景帝,若是說不緊張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別的,單是自己腰間那個就連何太易都不甚了解的前朝奴印圖騰,就已經足以讓童憐死上成百上千次了。
但就算心中再是忐忑,童憐卻也絕不可能将其展露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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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童憐見過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的景帝正提筆不知在宣紙上寫着什麽,聽了童憐的請安,頭也不擡道:“起來吧。”
得到應允,童憐先是謝了恩,随後才在一旁站定,絲毫沒有率先開口的打算。
等到景帝停筆,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小半柱香了。
“你不問朕叫你來是有何事?”景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童憐,淡淡開口。
童憐搖頭:“若是陛下想告知奴才,即使奴才不問陛下也會同奴才說的。”
“哦?”聽了童憐的回答,景帝笑道,“那若是朕不打算同你說呢?你可會問?”
童憐:“若是陛下不打算說,那便是那些事是奴才不能知曉的,奴才自然不會多問。”
得到答案,景帝冷哼一聲:“童正初倒是将你教得好。”
童憐有些不太明白景帝這話語中是否有另外的意思,抑或者說并不太懂景帝語氣中的薄怒究竟從何而來。
不過若是都不懂,那先認錯總是沒什麽錯的。
這麽想着,童憐撲通一聲直接跪下,将額頭貼在身前交疊着的雙手之上:“陛下息怒。”
然而景帝并不打算理會童憐,直接當做殿中沒有這麽一個人,朝着一旁侍候的蘇志安吩咐道:“蘇志安來研墨。”
聽見了景帝的話,童憐這才反應過來今日童正初都沒有在景帝身邊伺候了。
要知道,在景帝剛登基時便一直是童正初在身側伺候着,除非是童正初告了病假才會由蘇志安代替。只是自從前幾日景帝在迎接匈奴使臣的宴席上,假意責罰過童正初之後,景帝身邊的人也不知怎麽換成了蘇志安。
雖說也可能是為了做戲給匈奴使節看,但這都好幾日過去了,怎的景帝卻像是直接将童正初這個人遺忘了似的。
這麽想着,童憐突然有了一個猜測。只是即便如此童憐卻也不敢去向景帝求證。
又過了會兒,景帝開口:“蘇志安,你去将這個給我們小童公公看看。讓他好好瞧瞧,這個可否眼熟!”
景帝開口,蘇志安自然不可能不應。他雙手接過景帝遞來的宣紙,随後将其放在童憐面前,一把抓其童憐的頭發,強迫他擡頭将視線放在那張薄薄的宣紙之上:“小童公公,您瞧瞧這個你可曾在哪兒見過?”
蘇志安也聽出了景帝語氣中的怒意,于是手上的力氣自然不小,童憐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蘇志安扯下一塊兒了。不過也多虧了童正初平日裏對他的種種,若只是單純的疼痛童憐倒也習慣了。
只是在看見不遠處的那張宣紙上,那個熟悉的圖騰圖案時,童憐的瞳仁不禁開始收縮,面上也帶上了幾分震驚。
對于童憐的神情,景帝似乎也不意外。他随手取過手邊放着的帕子,擦去指尖不知何時染上的墨漬:“看起來小童公公應當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了。”
童憐微微吸了一口氣:“奴才不敢欺瞞陛下,這個圖騰此時也在奴才的身上。”
此話一出莫要說扯着他頭皮是蘇志安,就連高坐龍椅的景帝都不免有些吃驚:“童憐,你說這個圖騰現在就在你身上,你可知這究竟是什麽?!”
“是。”童憐勉強勾起嘴角,“奴才聽其他人說過,這似乎是前朝的奴印圖騰。”
聽他說完,景帝止不住皺眉:“既然如此,你身上的圖案又是從何而來?”
童憐:“是前些日子童正初給奴才刻上的。”
雖說景帝的确懷疑童正初和前朝或許有些不可告人的關系,但是當他真的聽完了童憐的話後,心中卻還是不免得生出幾分憤怒。
他先前有多麽信任童正初,此刻就有多想将童正初五馬分屍!
只是,既然現在尚有前朝餘孽在宮中潛伏,那麽若是不将他們一并拔除,景帝又怎能安睡榻上?
景帝道:“你可有什麽證據能證明你是這幾日才被童正初刺上奴印的?”
“前幾日奴才染了風寒,小殿下體恤特地找了何太醫來替奴才看診。”童憐微微吸了一口氣,原先懸在胸腔中的心髒此時卻仿佛随時會從胸口跳出去似的,“奴才曾讓何太醫幫忙看過那個圖騰,也是何太醫同奴才說那東西原是前朝的圖案。”
等童憐說完這句話,景帝立刻朝蘇志安擡了擡下巴,而蘇志安也立刻會意親自去了一趟太醫院,将何太醫請了過去。
何太醫原本還以為是景帝身體有什麽不适,立刻背着藥箱帶着白芷就準備往景帝那兒跑,只是他甚至沒來得及出太醫院,就被蘇志安笑着攔下了。
在聽了蘇志安的解釋之後,何太醫才知道景帝這次找他過去不是因為龍體抱恙,只是單純地想要問些問題罷了。
在過去的路上,蘇志安提醒道:“一會兒不管陛下問了你什麽問題,何太醫可千萬記得別同任何人說起,最好出了那扇門就将這些事情全忘了。”
何太醫連連點頭,這才讓蘇志安稍微安心了些。
在進了殿內,何太醫用餘光看到一旁跪着的童憐時心中稍微一驚,但還是假裝若無其事地給景帝行了個禮。
“免禮吧。”景帝揮了揮手,也不給何太醫謝恩的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聞前幾日何太醫曾去給童憐看過病?”
雖說何太醫也不知為什麽景帝會尋他來問這些,但是卻還是老老實實應了聲是。
景帝點頭:“童憐你将先前朕給你的那張紙給何太醫看看。”
童憐道了聲是,随後便撿起自己面前的宣紙起身走到何太醫身邊,将手裏的紙張遞了過去。
在看見那個熟悉的圖案時,何太醫忍不住愣了幾息:“這……”
“瞧着何太醫的反應,想來你這些時日也見過這個圖案吧。”景帝問,“只是不知這原本就不是本朝的東西,何太醫又是在哪兒見過的?”
他并沒有詢問何太醫為什麽會對這個圖案這麽驚訝,只是問他是在哪兒看見的,也算是杜絕了之前童憐和何太醫對口供的可能。
何太醫欠身道:“回陛下,前些日子小童公公染了風寒,微臣曾去替他瞧過病。這個圖案微臣也是在那時,在……在小童公公的腰間見過的。”
聽着兩人不謀而合的答案,景帝對先前童憐的說辭也信了三分:“那童憐可曾說過,他腰間的圖案是什麽時候刺上去,又是誰替他刺上去的?”
何太醫搖頭:“小童公公并未個微臣說過,只是微臣看着當時那刺青的狀态,恐怕也是剛刺上不過一兩日的光景。”
若是以前,景帝在此時基本就已經相信了何太醫的說辭。只是他剛剛得知,自己曾經最相信的人實際上可能是前朝的人,現下那份信任自然也不可能輕易交付。
看出景帝的懷疑,童憐上前一步道:“奴才願意将腰間的刺青給陛下看看,由太醫院的其他太醫共同讨論,這枚刺青可能是什麽時候刺上的。”
作者有話說:
童正初下線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