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拾六
第24章 拾六
既然童憐主動提起，而景帝也可以借此機會确定童憐是否和童正初一條心，景帝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當童憐褪下衣衫時，殿中大多數人的視線都被他前胸後背的無數道傷疤吸引去了。雖說何太醫是已經看過一次的，但是那些傷痕因為這幾日并無處理已經重新開始發紅，若是繼續放任不管恐怕不過幾日便會開始發炎。
何太醫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但是想着景帝還在不遠處坐着，于是也只好先壓下自己心底的不悅，專心看向童憐腰間的那一塊騰蛇圖騰。
被叫來的另一個太醫跟何太醫并不對付，他唯恐何太醫壓過自己一頭似的，在何太醫開口之前立刻道：“回陛下，這枚刺青瞧着應當是這三四日之內才刺上去的。您瞧，這邊緣還微微有些紅點血跡，就連青色的墨跡之下的皮膚也紅腫着。”
景帝聽後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實在他的位置上并不能看見那塊騰蛇圖騰具體的樣貌，只能勉強看見刺青的輪廓模樣，于是也只能悄悄給蘇志安擡了下下巴，讓他近距離去瞧瞧。
在蘇志安去确定細節的時候，景帝又道：“何太醫你怎麽看。”
何太醫退後一步，将自己先前的位置留給蘇志安，而後半彎着腰将雙手交疊舉過頭頂：“回陛下，想來小童公公今日并沒有給傷口上藥，所以不管是身上的傷痕還是腰間的刺青，都呈現出一種剛剛産生的模樣，只是根據微臣上次所見到時的情況，想來這枚刺青應當是六七日之前刺上的。”
何太醫一語落畢，另一位太醫立刻開口反駁：“就算是因為未曾處理過傷口，但是圖騰刺青上那麽清晰的紅點難道還是因為不去處理所以才留在上面的麽？”
景帝原本只是将他們叫來确定刺青上身的時間的，眼見着看兩個太醫就要吵起來了，立刻皺眉道：“夠了，秦太醫若你對何太醫的診斷不滿，大可以等回太醫院了，你們二人再細細讨論。如這般在禦書房裏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聽見景帝略帶怒意的聲音，秦太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身處何處，立刻跪下行禮道：“陛下息怒。”
見兩人終于停止了争吵，景帝只覺得殿內終于清靜了些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蘇志安見狀立刻回到景帝身邊，一手擋在景帝耳前俯下身小聲将自己方才看到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等聽了蘇志安的描述，景帝心裏也有了數，于是手一揮道：“童憐你先将衣衫穿起來吧，一會兒同何太醫去太醫院将身上的那些傷都處理了，免得一天到晚風寒将病氣染給了七皇子。”
得到景帝的命令，童憐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迅速将衣衫整好，而後才行禮謝恩：“多謝陛下體恤。”
“都下去吧。”景帝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皺着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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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幾人出了禦書房，何太醫這才不再憋着自己的脾氣，瞥了童憐一眼，冷冷道：“小童公公随我來吧。”
童憐也知道何太醫是生氣了，自然不可能和他對着幹，乖乖一點頭便踩着步子跟在了何太醫身後。
只是童憐不會去招惹何太醫，卻不代表着其他人也會這麽懂得看氛圍。
這不，在秦太醫剛出禦書房時，便忍不住陰陽怪氣道：“沒想到就連陛下都會偏幫何太醫，想來何太醫當着是醫術了得，想來過不了幾日就能代替師傅成為太醫院之首了吧？”
在秦太醫話語落畢時，何太醫驟然止住了步伐，扭頭道：“若是人人都如同秦太醫這般游手好閑，恐怕過不了幾年就連白芷都能擔得起太醫院聖手的名頭了。”
要知道白芷可是剛剛開始學習藥理，甚至連診脈都沒試過幾次，何太醫此時拿出白芷說事，可不就是在說秦太醫那一脈醫者學藝不精嗎？
秦太醫自然是忍不下這份氣的，他深吸了兩口氣，正準備拿出群戰舌儒的氣勢，只是他剛剛吐出一個“你”，季桓便從不遠處走來了：“兩位怎麽在這兒站着，可是父皇身上又哪裏不适？”
兩人自然不可能在啓王面前繼續争吵，于是哪怕秦太醫心底再怎麽不滿，此時也只能再次憋下這口氣。不過相較于憋着氣無法發洩的秦太醫，何太醫的情緒顯然自若許多：“回啓王殿下，陛下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有些事情想詢問臣等。”
得到答案，季桓唯一點頭随後就看見了跟在何太醫身後，一直低着頭的童憐：“小童公公怎的也在這兒？”
既然被發現了，童憐自然也不肯繼續在何太醫身後躲着，于是便往旁邊邁了一小步：“奴才見過啓王殿下。”
季桓道：“不知小童公公先前同樂丘說了些什麽，在你離開後那小子難得地去尋了伊老，讓伊老給他找了為教書先生，現下已經能磕磕絆絆看下小半本兵書了。”
自當日離開啓王府後，童憐便沒聽到過樂丘的名字，聽着季桓說着樂丘的近況，童憐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樂公子本就聰穎，想來過不了幾年，啓王殿下麾下便能再出一位有勇有謀的副将。”
“也是多虧了小童公公了。”季桓點頭笑道。
待季桓說完，童憐半彎着的腰更是往下沉了沉：“奴才不敢當。”
季桓本就是因為要事而來，幾句寒暄後便率先告辭離開了，只是離開前還特地讓童憐幫忙帶句話給季越，說是待他稍微閑些下來，便讓季越再來啓王府玩會兒。對此童憐自然是應下了。
等童憐在太醫院處理好傷口，再回到坤寧宮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去。原本童憐還打算去尋季越，只是在殿外看着季越正在同季靈柔玩鬧，而林祥也在旁邊伺候着，想來也沒什麽需要自己的，于是便轉道回了自己的寝房。
只是，原本應當空無一人的寝房在童憐踏入的那一瞬間，突然冒出了一個人影。
“你和其他人說了。”暗衛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童憐，目光冷得像是一條随時會發出攻擊的毒蛇。
在起初的震驚之後，童憐很快就将突然吊起的心髒安穩放回原處：“是，按照先前的約定，你也并沒有說我不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少年不滿地皺眉。只是除去他面上緊鎖的眉頭，童憐似乎也沒辦法從他臉上讀取到其他的情緒：“不要暴露我們。”
童憐點頭：“這對我并沒有好處。他們也不知道解藥在哪兒不是麽？”
暗衛少年一想，似乎也覺得是這麽個道理，随口應了聲然後便準備重新開始回歸暗處。只是在他離開的前一秒，童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既然來了，不互相了解一下麽？”
“不。”少年微微皺眉，想要甩開童憐的手。
只是，雖然童憐并不懂武功，此刻也只是單單純純地抓着少年的手腕罷了，但是他卻詭異地沒能甩開。
“不必客氣，短時間沒不會有人過來的。”童憐說，“而且，就算是合作夥伴，彼此之間也應該有些了解，不是麽？”
見童憐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模樣，少年遲疑了兩息最終還是點下了頭。
對于少年的妥協，童憐少見的露出了重負的淺笑淺笑，他指了指屋內的桌椅：“坐？”
雖說是答應了下來，但是少年似乎并沒有久坐的打算，只是搖了搖頭朝着不遠處的陰影內挪了一下腳步，似乎只有不見過的陰影才能給予他些許安全感。
童憐自然也不會勉強他，只是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正準備喝時有似乎想起了什麽，從枕頭邊取出一個小口袋，拿了一顆松子糖放入口中。
等壓下嘴裏的苦澀，他終于開口了：“關于我的事情，想必你比我更了解些。所以你呢？你叫什麽。”
“拾六。”
“這是根據什麽排的？”童憐反問。
拾六回：“武功強弱。”
童憐又問：“你們暗衛總共有多少人，又會幫童正初做些什麽。”
“共二十餘人。每人分工各不相同。”拾六說完，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他閉上雙眼微皺着眉，似乎是在聽周圍稀碎的，風過樹葉的淅索聲。
童憐自然不會去打攪他，于是便努力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一舉一動都染上了幾分小心。然而他的風寒并未好全，呼吸時帶着些許因為呼吸不暢而發出的鼻息聲，盡管已經盡可能地減小了音量，但是卻依舊對拾六有着不小的影響。
拾六又聽了一會兒，在某一瞬驟然睜眼，只是一個閃身屋內便沒了他的蹤影。
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屋子，童憐不免嘆了口氣。
雖說他是知曉拾六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但是若是下次還想得空将他抓出來，好問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恐怕是有些難了。
只是，不管童憐心中有多遺憾，他房間的門還是被推開了。
“憐憐！”季越面上帶笑，手裏還不知捏了個什麽，滿心歡喜地攥着拳頭，将自己的手遞到童憐面前，“你猜猜，方才穎嫔娘娘給了我什麽！”
作者有話說：
我把前面的章節都加上章節名，是不是超用心的！（請誇我，請評論，請給海星，謝謝o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