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毒發
第32章 毒發
半夜童憐甚至還沒睡多久,就被一陣鑽心的疼喚醒。在短暫的失神後,他很快就明白了這份痛楚究竟是因為什麽。
童憐放緩了呼吸,只覺得五髒六腑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抓着攪動着,想讓它們被糅雜混合成一個東西似的。童憐甚至連抓哪兒緩解疼痛都不知道,他微微擡頭看了眼還在睡覺的季越,而後死死咬住下唇,将所有痛苦的嗚咽全部咽回肚子裏。
他幾乎已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冒着冷汗。若不是屋中地龍燒得正旺,恐怕自己将先前拾六抓來的藥一腦兒地全喝了估計都無濟于事。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疼痛感終于漸漸小了下去。
童憐這才松了口氣,這才放過了已經被自己咬得不成不成樣子的下唇,只覺得莫名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在他身邊的季越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略微皺了皺眉,像是要睡醒了似的。只是童憐并不願季越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于是便伸手在他身上輕撫着,哄着他又睡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看見季越睡熟的那一刻,童憐甚至來不及松一口氣,先前的那種疼痛感便已經卷土重來。
他死死拽住被褥,想着不能繼續咬唇于是便直接将被褥塞入口中。
這次的疼痛比先前還要強烈,即使童憐極力忍耐,卻還是忍不住又些許聲音在不經意間洩出。若是說有什麽比之前好點兒的,恐怕就是這一次季越并沒有蘇醒的跡象。
這一晚上童憐都沒怎麽睡着,每每在他覺得應該就這樣結束了,可以松一口氣歇會兒的時候,那種疼痛便會卷土重來,硬生生将他的困意驅散。不過或許是因為有童憐在身側,這一晚季越卻是睡得格外好,甚至在翌日清晨醒得比童憐還早些。
在睡醒的那一刻,季越下意識就想轉頭去叫童憐,只是映入眼簾的卻是童憐滿臉冷汗,面色慘白的模樣。
季越被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推童憐的身體:“憐憐,憐憐你怎麽了?”
其實童憐才剛剛睡下沒過多久,但是在聽見季越語氣中的驚慌後,他還是努力睜開了雙眼:“小殿下,怎麽了?”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沙啞,應當是昨天晚上的無聲吶喊導致的。
季越在聽見童憐的聲音時心中擔憂更甚:“憐憐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而且還一直在流汗。”
童憐勉強扯着嘴角,從被褥中伸出一只手撫摸着季越的腦袋安慰道:“小殿下我沒事,應該是昨天夜裏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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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對于昨晚的那一切,童憐只恨不得是一場噩夢。只是他卻是知道的,與其說是噩夢,倒不如說這是一個倒計時——他與童正初之間誰死誰活的倒計時。
雖然季越一向是相信童憐的,但是在聽見他剛剛的解釋時,卻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可若是真的要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也找不出什麽有問題的地方。于是,盡管如此,季越也只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憐憐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童憐看了眼窗外已經蒙蒙亮了的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翻身下床:“差不多也是起床的時辰了,小殿下要再休息會兒麽?”
季越先是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
見狀童憐也不多問,只是繼續問:“那小殿下要看看書麽?”
“憐憐你幫我拿一下,之前你一直再給我念的那本書吧。”季越說。
“好。”童憐應了聲,将先前那本游記給季越找了出來,然後便借着要先去洗漱的借口出去了。
走出房門,童憐先是到了昨天夜裏和拾六見面的那個小巷中,見四周無人這才開口道:“昨天晚上毒發了。”
雖然拾六并沒有出現,但是童憐也知道他此刻估計就躲在某棵樹上看着自己,繼續道:“我原本還以為那毒不會對我怎麽樣,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了童正初啊。”一邊說着,童憐一邊将昨日拾六給自己的那張紙條拿了出來,仔細看着上面的每一條消息。
“應該将事情提上日程了。”童憐說。
原先他以為只要不給童正初繼續給他下藥的機會就萬事大吉了,但是沒想到現在他體內的毒就已經能讓他痛不欲生了。
“接下來會一次比一次難捱,而且持續的時間也會越來越久。”拾六突然說。
童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我們要快些了。”
拾六又問:“你有什麽計劃了麽?”
“你未免把我看得太神通廣大了。計劃自然是沒有的。” 童憐笑道,“要不然你去給啓王或者景帝送些東西,讓他們也別太沉得住氣?”
聽完童憐的“建議”,拾六只恨自己是暗衛,沒辦法在現在跑到童憐面前,将他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面的構造是不是和他們不同。
童憐雖然不知道拾六在想什麽,但也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離譜,于是将話題一轉,問:“現在如巴爾特他們怎麽樣了?匈奴應當也不會讓南朝拖延這麽久吧。”
只是現在的童正初都已經自顧不暇了,暫且不說他是否還能掌控如巴爾特那邊的情況,就連殺死一個小小戶部侍郎也是現在的童正初無法做到的事情。
見拾六沉默,童憐自然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問題是沒了答案,于是便不再多問:“所有事,似乎都有些拖得太久了。”
“恩。”拾六應了一聲,也不知他心中所想的“事情”指的究竟是什麽。
童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半是感嘆道:“身為子女,我也不能讓義父太着急……”
看着童憐離開的背影,藏匿于樹葉之中的拾六突然從心中生出幾分慶幸。慶幸于自己當時選擇的盟友是童憐。
作者有話說:
雖然有點短小,但是吧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童正初殺青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