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查賬
第42章 查賬
因為早有預謀,在被迫背着童憐翻牆之後,拾六很快就将人趕到了先前就準備好的馬車上,自己很自然地和車夫點了點頭,撩起車簾鑽了進去。
“拾六,你還記得自己是暗衛麽?”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的拾六,童憐真切發問。
拾六絲毫不覺心虛:“我都在你面前出面多少次了,你現在才來詢問我是否還是暗衛?”
童憐一想,似乎也是這麽個道理,于是便道:“那以後你便直接跟着我,做我的侍衛吧。”
“現在?童公公現在還不到能帶侍衛的時候呢。”拾六笑着說,只是說完後他便轉了個話頭問,“你讓零九去跟着林祥,是不是為了你的那個小殿下?”
若是單單要找個能在林祥說出他們存在之前,就直接将他殺了的暗衛,哪怕是拾以外的暗衛也能做到,怎麽也不可能将零九派去;只是若是再加上林祥的身份,那麽童憐的目的其實就很明顯了。
童憐并沒有反駁,只是說了句“多嘴”,他這樣的反應,就說明拾六的猜測并無差錯了。
見他承認,拾六的思緒越發發散,自然地想到了先前童憐所心疼的那顆松子糖。只是這次他并沒有直接開口問,反倒悶悶地笑了。
馬車就這麽點兒大,就算拾六笑得再隐晦,他身邊的童憐也很難聽不見。更何況拾六時不時投來的那意味深長的目光,更是讓童公公臉上泛熱。
終于,在童憐即将自燃之前,馬車緩緩停下,他們終于是到了地方。
童憐幹咳一聲,也不等拾六,直接起身彎腰出了馬車。雖說現在沒有燈光,但是拾六怎麽說也是暗衛,哪怕只借着蠟燭昏暗的火光,也輕而易舉地看見了童憐泛紅的耳廓。
出了馬車的童憐絲毫不知拾六在裏頭笑得更放肆了,稍微松了口氣。
“請問……您便是童老爺吧?”在客棧外候着的小厮見童憐下來,語氣中還有幾分不可置信。他雖聽掌櫃說,今日夜裏客棧真正的掌櫃主人要來,但是他卻從未想過掌櫃老爺竟會如此年輕,看着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
童憐自然是知曉小厮心中在想些什麽的,他從懷中掏出一份密封好的信封遞給小厮:“你且去将這個給你們掌櫃的。”
小厮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只看童憐的衣着打扮就知曉他絕不是尋常人,自然是不敢怠慢。他先是雙手接過信封,而後将他們帶去了後堂,這才一鞠躬道:“少爺還請在此處等會兒,我這就進去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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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憐點頭。
許是快至年關,家家戶戶都挂起了紅燈籠,年味十足。
童憐不由想到了年幼時他與阿娘一起過年的時候。那會兒老鎮北侯尚未逝去,雖說魏元承不喜歡他這個兒子,但是哪怕是一生鐵血的老鎮北侯也逃不過隔代親的坎兒。
每當過年的時候,他總會将自己接去給他備暖和的新衣裳,還會給他許多好吃的,允許他将那些帶去給阿娘。
雖說童憐對魏元承與主母沒有絲毫感情,但是卻是真真喜歡老鎮北侯這個祖父的,只是在老鎮北侯的葬禮上,魏元承甚至不願他去送老鎮北侯一程,更別說給他守靈了。
不知現在阿娘如何了……
童憐尚未想太多,就被一陣稍顯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思緒,他擡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暗紅色衣衫、微胖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朝他走來:“賈康寧見過大人。”因為童憐給他的信件中便蓋着那枚金印,所以哪怕賈康寧見童憐的長相太過年輕,也不曾懷疑他的身份。
童憐點頭開門見山道:“那酒可找醫師看過喝過了?”
“這……”賈康寧有幾分猶豫。要知道他自從他開始在上京開客棧以來,他便知道有位大人物一直在暗中幫助自己,只是這位大人第一次讓他做的事兒,莫說有沒有完成了,一整天他甚至沒有絲毫頭緒。
童憐也看出了他的猶豫,說:“你且說吧。”
聽了童憐的話,賈康寧雖說是微微松了幾口氣,但是卻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是。先前大人托人給小的帶來的酒,小的也給無數大夫看過、嘗過了,可卻無一人能判斷出那藥酒之中包含了哪些藥材。”
其實這個結果童憐也确實想到過。在他被何太醫接去醫治的時間裏,拾六也去童正初的住處找過,但是依舊一無所獲。
童憐問:“你可有問過女酒?”
這個想法确實賈康寧不曾想到過的,當初命令下來之後,他只帶着酒壺去了無數家醫館,倒還真沒去酒莊試過。
有了繼續嘗試的方向,賈康寧也一掃方才的沮喪:“小的知曉了,待明日就去尋城裏最好的酒娘,一定盡早将這酒給大人釀出來!”
“如此便好。”童憐勾起一抹笑意,随後道,“今日我前來一是想問問那酒方的進度,順便讓掌櫃認個臉,其次便是來要各個鋪子的賬本的。”
要知道賬本對店鋪的重要性,甚至堪比于金印于童憐。若是童憐随便派個人過來取,賈康寧都可能會抗命拒絕,只是現在童憐都親自來了,賈康寧自然也沒了拒絕的理由。
賈康寧:“大人還請稍等,小的這就去将賬本拿來。”說着他從腰間取下了賬房的鑰匙,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鬥膽開口,“若不然大人同小的一起去賬房可好?這幾年客棧生意不錯,若是要将賬本全拿來,恐怕多有不便。”
對此童憐自然不會拒絕的。只是到了賬房,他才知道賈康寧所言絲毫不假。雲來客棧本就開了十幾年,生意也是一等一的好,那些賬本疊起來甚至好比一座座小山。
一晚上的時間童憐自然也看不完全部的賬本,于是他便随便抽查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等大致了解了童正初“留”給他的産業之後,天甚至有些蒙蒙發亮了。
賈康寧被迫陪童憐熬了一整晚,若非用手托着腦袋,恐怕已經不知道徑直睡過去多少次了。
“賈康寧。”童憐突然道。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賈康寧立刻回了神:“小的在。”
童憐:“我先回去了,記得去尋女酒。”
留下一句吩咐,童憐也不顧賈康寧聽到了些什麽,重新将鬥篷往身上一裹,走到客棧後門上了馬車。
作者有話說:
女酒:指宮廷女性釀酒師的稱呼,等同于民間的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