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暈倒

第57章 暈倒

或許是因為生病期間覺睡得太多了,翌日天還沒亮,童憐便已經醒了。昨天甚至不需要他開口,林祥便十分主動地去了耳房,以至于此時的寝房格外安靜。

“拾六,你昨晚似乎有事要彙報?”

剛剛睡醒換班開始當差的拾六:“……”

拾六沉思兩秒,還是思及所說之事的重要性,最終還是在童憐面前現身了。他直接往林祥的床榻上一坐,盤着腿用手托着下巴:“你怎麽知道我過來了?”

童憐看了眼不修邊幅的拾六,沉默片刻:“現在知曉了。”

拾六總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了一次,但是上一次他似乎也是這樣上當的。

不等拾六思考自己是怎麽中套的,童憐便已經起身披上外袍坐在了椅子上——除非身體真的扛不住了,不然他總覺得躺在床上處理事情格外的有失體統:“說吧,是林祥那兒的事有所進展了,還是季岑有什麽動作了。”

“兩者皆有。”拾六道,“雖然無法确定指使林祥的人究竟是誰,但是知道已經知曉他的用意了。”

童憐忍不住勾唇,給自己到了杯白水:“哦?他想讓林祥做什麽?”

“殺了你——”

此話一出,童憐倒水的動作微頓,就在杯中水即将溢出的時候,童憐及時放下了水壺:“你說什麽?”

感受到童憐的視線,拾六緩緩點頭将方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他想要林祥殺了你。”

當再次聽見這個答案時,童憐不禁輕笑出聲:“讓林祥殺了我?我應當說是他們太看得起林祥了,還是過分瞧不起我了?”

童憐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憤怒,似乎他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單純的将它當成一個笑話,一笑置之。

只是,過分輕蔑自己的敵人終究是要吃虧的,就好比當初的童正初一樣。拾六正準備開口提醒,可下一秒童憐便擡了擡手:“說說關于季岑的事情吧。”

原先想好的勸解之詞全部被堵在喉間,拾六乍一下被噎住了,随後才反應過來點頭說:“賞花宴上馮小姐對季岑的印象應當不差,只是瑜妃對馮小姐的态度依舊不冷不淡。若是讓他們繼續相處下去,或許兩人真能成為一段佳話。”

童憐神色淡淡:“不管八年前發生了什麽,現在的瑜妃和季岑都已經貌合神離,此時與其說是瑜妃對馮小姐不甚在意,倒不如說是景帝也不願季岑和馮小姐成親。”

“可若是季岑能登帝,對瑜妃而言不是更好麽?”

“季岑登基的前提是——景帝沒有其他皇子能堪其位。”童憐說着,因為喉嚨太幹不禁咳嗽了兩聲,一直到将杯子裏的水全部飲盡後才稍好一些,“現在最受景帝重視的可是小殿下季越。季岑非嫡非長,哪兒來的名頭讓他順利稱帝?”

拾六依舊覺得自己的想法更為準确些,反駁道:“就算如此,現在她能靠子女在後宮中好好生活,季越登基後瑜妃又有什麽依仗?”

“她現在的作為就是最好的依仗。”童憐勾唇道,“現在皇後和淑貴妃已經各自為營,相較于宛若爛泥阿鬥一樣的季楓,早已自己離心了的季岑,你覺得瑜妃選誰未來能更好過些?”

童憐都已經将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拾六哪兒還有聽不懂的道理?

他恍然道:“所以不管季岑和馮小姐再怎麽情投意合,景帝、甚至于連瑜妃都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是啊。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季岑的親生父母都不同意,那又怎麽能作數呢?難道你以為季岑會為了馮小姐抛棄現在的地位權勢麽?””童憐說着低頭看着自己手邊的杯盞,語氣意味深長道,“更何況,那位尚書小姐也不一定是真的看上季岑了……”

童憐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将聲音放的很低,就算是聽力尚佳的拾六都沒能聽得真切。

“呵。”童憐輕笑道,“你且讓人去看看馮府的情況吧。如果不出我所料,整個馮府就沒人希望馮小姐嫁給季岑。”

因為童憐後來所說的那些彎彎繞繞,将拾六竟然一時間把先前想說的那句“小心林祥”給抛之腦後了,以至于七日後童憐突然昏倒時,竟然絲毫沒有人将林祥納入懷疑人選的名單。

起初,童憐也只是單純的容易咳嗽,當時所有人都只是以為他的感冒尚未好全,除了季越囑咐他要好好吃藥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只是童憐雖然是按時吃藥了,但是咳嗽的症狀卻是越來越嚴重了。那幾日季越甚至是懷疑童憐多吃了自己給他的糖,一直到後來童憐将荷包拿出,他見荷包內的糖粒并沒有少下去多少,這才相信了童憐的說辭。

後來季越甚至因為覺得童憐的病沒有什麽起色,還讓林祥拿着自己的腰牌去請了何太醫過來。問診後,确定只是普通感冒,又換了貼藥季越這才安心。

再然後童憐便直接在曾玉山的課上昏倒了。要知道在童憐昏倒前,他剛剛替季越嘗過即将要用的點心。

當這件事傳到景帝耳朵裏的時候,景帝勃然大怒,下令要将此事徹查。而在一衆兵荒馬亂之中,只有原本要吃那點心的季越将整顆心都放在了昏迷不醒的童憐身上。

“何太醫,憐憐怎麽樣了?”季越雙眼通紅,視線就好像黏在了何太醫身上似的,似乎只要何太醫一嘆氣、一搖頭,他就能讓何太醫将話咽下去重新再說出個令他滿意的答案來。

何太醫說:“童公公身體本就不好,這次似乎是因為最近在服的藥,與微臣曾經給他開過的藥藥性相沖所致。可奇怪的便是,微臣前兩次所開的治療咳症的藥方中并無和先前的藥方相沖的藥材啊。”

“您的意思是……有人想要殺了憐憐是麽?”季越說着眉頭微皺,眸中所展露的是與他這個年紀并不相符的狠戾。

何太醫先是被季越的眼神吓了一跳,只是季越眼中的陰狠轉瞬即逝,何太醫甚至懷疑那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在短暫愣神後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點頭道:“并不排除這種可能。”

“何太醫,本皇子有件事想要麻煩你。”季越擡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何太醫。雖說現在季越的年歲尚小,但是他畢竟是皇子,不茍言笑的模樣看起來倒真有幾分威嚴,“希望一會兒你去父皇那兒禀報的時候,能和父皇說憐憐是因為幫我試毒才陷入昏迷的。”

“七殿下,這可是欺君之罪!”

季越點頭:“一會兒你随本皇子去熬藥的地方,憐憐中午才喝了藥,藥渣應當還沒有倒,不過若是林祥過分勤快了,也只能勞煩何太醫身邊的藥童再去熬一碗藥了。”

這言外之意就是不給拒絕的餘地了。何太醫在宮中當了幾十年的太醫,這還是第一次讓他覺得這般手足無措。看着季越那分外認真的眼神,何太醫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他嘆了口氣無奈道:“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兒,七殿下您可得替微臣擔着點兒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季越終于笑了:“自然。就有勞何太醫了。”說完,季越也不管何太醫此時心情如何,直接推門進了童憐的寝房。

此時寝房內除了躺着的童憐,還有個鬼鬼祟祟不知想要做什麽的林祥。

原本林祥是以為現在應當不會有人進門的,再加上為了方便何太醫針灸,童憐的衣衫都已經除盡,便覺着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去尋那人想要自己偷的東西的機會。

只是林祥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已經拿到了童憐的衣服,準備開始搜東西的時候,季越竟然走了進來!

“你在做什麽?”季越陰沉着張小臉,問。

那一瞬間林祥已經在腦中設想好了千萬種說辭,然而在對上季越的臉時,自己卻好像驟然失去了言語的功能似的,只能一個勁兒的比劃着。

“本皇子要聽你的解釋。”季越朝着林祥走去一字一頓道,“林祥,你想要做什麽?”

“我!”

就在季越即将走到林祥面前的時候,林祥突然說出了一個字。然而或許也是他被吓破了膽,乃至一時間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與其說是“說”倒不如說“喊”來的更為貼切些。

幾乎是在林祥喊出那個字的同時,季越立刻扭頭看了眼還在昏睡的童憐。

見童憐并沒有醒,季越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慶幸,只是這點兒複雜的情緒落在林祥身上時卻全然成了憤怒。

“放下。”季越微眯着眼不滿道。

若是說在面對童憐時,林祥還有幾分先前那個神秘人給的底氣,那麽就算再給林祥十個膽子,他也絲毫不敢違逆季越說的話。

“林祥,你最好保證這件事與你無關。”季越上前将掉在地上的童憐的衣服撿起,而後将它搭在童憐的床尾。做完這些,他扭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林祥,不解問,“你怎麽還在這兒?”

聽到這兒,林祥哪兒還敢繼續去找對象,連忙說了句“奴才告退”便離開了,絲毫忘了那兒也是自己的寝房。

待林祥離開後,季越給自己搬了個椅子放在童憐床榻邊,坐上去後甚至還心情頗好地晃着腳:“憐憐,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作者有話說:

以後的童憐:呵呵,欺負我的只有你

感謝【昭子曰】的魚糧~(不要再晚上看那兔,我哭死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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