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初遇

冀州的冰雪很厚，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天地覆銀，白得仿佛能将一切都吸收，故而生命也無，蹤跡難尋。

殷商的戰士在追殺蘇護。殷郊咬牙捂住胸口，血從他的指間縫隙流下，落在了雪地上，染紅了潔白無瑕的冰雪。他奮力舉起鬼候劍，刺破了蘇全忠的喉嚨，自己也因重心不穩，往雪地上倒下。

一只手牢牢地扶住了他，助他穩住身形。姬發擔憂地看着他。

“蘇全忠刺傷了你，可還要緊？”

“無事。你快去助父親！”

殷郊說着，一把将姬發推開，握着鬼候劍慢慢朝馬車走去。

馬車的車窗後有個清麗的身影。她看向殷郊的目光寫滿了恐懼與憤恨，顫抖的手中握着蘇全忠交于她的匕首，卻不知是要拼死一搏，亦或是自斷于此、了卻餘生。

那是蘇護的女兒，蘇全孝的妹妹，蘇妲己。據說她是冀州冰雪中的尤物，天地生靈都不願傷她一分。這樣的女人若是能當作祭品拿去祭軍旗，大約上天也會護佑殷商福澤天下。

他這麽想着，忽然聽到了轟鳴。殷郊回頭看去，只見雪若海潮直奔山下，大地震動天地哀鳴——是雪崩。

“殷郊！快走啊！”

姬發射出一箭替殷壽桎梏住蘇護，朝着殷郊揮手大喊。可殷郊愣住了，待到姬發猛地拽住他時，他才反應了過來奮力往平地跑去。

大雪淹沒了山腳，蘇氏的馬車掀翻在地。殷郊耳邊淨是耳鳴，待他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被姬發拉着卧倒，而姬發此刻正緊閉雙眼，昏迷不醒。

“姬發？姬發！醒醒——”

殷郊撐着地起身，慌忙地晃着姬發，卻見有血從姬發脖頸處流出。原是雪崩帶來的枯枝石子意外中紮進姬發的頸處，此刻血止不住地瀉出，姬發的臉色也愈加蒼白。

“姬發——你醒醒，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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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茫茫一片中，他手忙腳亂地捂住姬發的脖子，不顧自己身上傷口裂開，血也流下和姬發的血混為一體。

“來人啊……來人啊！”

殷郊撕心裂肺地吼道，但雪崩剛結束，現下質子旅被沖散，殷壽也不知所蹤，實在是不知道去哪兒找人去。

“來人啊……來人啊……”

殷郊緊緊地捂住姬發的傷口，聲音哽咽。

然後下一刻，一只潔白的手臂伸了過來。

一頭濃密黑發出現在他的視線中，蘇護的女兒趴在他身邊，極快速地舔了舔雪地上的那攤血。

殷郊被吓了一跳：“你——”

女人擡頭，他看到了那雙發綠的狐瞳，一時失言，只看着她，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蘇妲己沖他一笑，俯身舔上了姬發的脖子。

-

“……所以這就是你偷偷把她帶回來的原因嗎！”

姬發指着在床上抱着枕頭撒歡的蘇妲己，壓低聲音對殷郊吼道。

殷郊有些尴尬地移開視線，挺起胸膛似乎是想要給自己打氣，但顯然聲音底氣不足——他也在心虛：“我殷郊是知恩圖報的人，她救了你也治好了我，我不能讓她留在那裏，父親會處死她的。”

“縱然她只是蘇護的女兒，是無辜的，可你瞞着主帥留下她，這不對！”

姬發很是激動，卻又害怕帳外有人聽到，只能強行控制情緒。“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那種能力，但是既然如此，把她獻給主帥才是正理。況且現在所有人都以為蘇妲己死在了雪崩裏，若是叫別人知道她在你帳內，那就糟糕了！”

殷郊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支吾半天還是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蹲了下來抱着頭。“我也知道把她交給父親才對，但……”他非常委屈地指向身後的床，“她看着也不像個正常人啊！交給父親我怕她會害人！”

妲己聽到他們在議論自己，擡頭沖他們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姬發眼花，他總覺得蘇妲己頭頂上仿佛立起來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

“我也不是人啊，”妲己咧嘴一笑，“我是狐貍！狐妖！”

一片寂靜。

姬發揪起殷郊的領子崩潰地搖動：“你到底帶了個什麽東西回來啊！！！！”

“殷郊？殷郊你在不在帳裏！姬發是不是也在你這兒！”

崇應彪的聲音十分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的腳步聲也在慢慢逼近。

“日！”一向話不傷人的姬發罵了一句，拉着殷郊就往床上跑，“快把她藏起來——這邊！哎呀蓋好被子！妲己你給我進去點——殷郊你上來！”

“殷郊！你出聲啊！”

崇應彪一把掀開簾子進來，呸了一聲吐唾沫在地上。“唧唧歪歪的半天不說話幹什麽——”

他環顧四周尋找着殷郊，在看到床上二人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姬發拼命地把身邊的妲己摁到被子裏，沖着崇應彪板着臉：“崇應彪，你來做什麽？”

崇應彪：“……”

崇應彪：“你倆幹什麽呢？”

殷郊伸手進被子底下胡亂揉了揉妲己的頭讓她安分下來，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睡覺啊。”

崇應彪：“……”

殷郊：“……”

姬發：“……”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主帥英勇神武姜夫人也心若玲珑怎麽就生下的你就這個腦子啊！

崇應彪一直以來都喜歡對着他們陰陽怪氣，此刻卻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瞪着眼睛憋了半天，有些恍惚地說道：“……哦，睡覺啊。”

氣氛更尴尬了。

“睡覺、睡覺好。你們接着睡吧……”

崇應彪丢下一句十分離譜的話，奪門而出，只留下姬發和殷郊大眼瞪小眼。然後殷郊還嘿嘿一笑：“我把他吓跑了？”

姬發的白眼快翻上天了，但他只是抿嘴假笑一下：“對，沒錯，你把他吓跑了。”随即他掀開被子，沖着床上那個被殷郊揉得頭發亂糟糟的妲己擡擡下巴，“出來吧，人走遠了。”

妲己沖他呲了呲牙，委屈地發出一聲根本不像人類的叫聲，下意識就想蹭着殷郊求安慰。殷郊長到這麽大從小跟着質子旅生活，身邊不是男人就是男人，還是第一次被這麽個女人蹭，吓得差點蹦起來：“別！別蹭我！”

姬發覺得自己是真的冤大頭，但姬發看着更委屈的妲己只好嘆了口氣，伸手遲疑了下，也學着殷郊揉了揉她的頭，輕聲道：“所以你是只狐貍。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妲己疑惑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妲己呀！”

“不對不對，蘇妲己是蘇妲己的名字。你只是附在她身上的狐貍，你沒有名字嗎？”

見妲己一臉迷茫，姬發只好耐心為她接着解釋：“人活一世都要有個名字吧？你從哪裏來呀，為什麽會附到蘇妲己身上啊？”

妲己皺眉想了想，搖搖頭：“可我又不是人，幹嘛要有人的名字。就叫我妲己不好嗎？此時的我就是妲己，以後我還會是別的什麽，我不用被名字約束住。”

她晃了晃腦袋，把姬發的手晃下去，伸了個懶腰：“我本是殷商成湯先祖封印在軒轅墳裏的一只千年狐妖，被封印了五百年，只有殷商血脈能把我喚醒。殷郊的血把我放出來，我就是來報恩的啊！”

“成湯先祖把你封印的？？！”

殷郊目瞪口呆，發出一聲慘叫：“完了完了我把祖宗的封印解開了……”

“那為什麽五百年前他們要封印你啊？你傷天害理了？殺人放火了？”

姬發疑道。

妲己搖了搖頭，把玩着自己的頭發。“不過是非我族類罷了。”

一種奇異的氛圍一下子籠罩了他們倆，但很快悲傷還沒來得及醞釀好，他們的情緒就被一聲咕咕給打破了。

姬發看着殷郊，殷郊看着姬發。然後他倆齊齊扭頭看向妲己。

妲己揉了揉肚子歪頭：“餓了。有肉吃嗎？”

-

于是蘇妲己就這麽被他們一路藏着帶回了朝歌。其實這本是一件十分不可能實現的事情，畢竟軍紀森嚴，而殷壽是一個極為敏銳的人，更是所有質子欽佩的存在，想要瞞着他實在是難上加難。

但是蘇妲己不是人。蘇妲己是千年狐妖。一個成熟的千年狐妖應該學會隐藏自己的蹤跡氣味，讓人無所察覺。

“所以你一直用這個方法去偷吃雞嗎！”

殷郊扯着她嘴裏血淋淋的雞翅膀，嘗試教給她做人的基本禮儀。“你要是想要吃雞跟我們說啊，咱起碼把雞煮熟了再吃……”

狐貍會護食，被他扯着嘴裏吃了一半的食物顯然有些許惱火，喉嚨裏發出了呼嚕聲就像是在威脅。但殷郊并不怕她，而是猛地一扯把血淋淋的半只雞扯出來收到身後，嚴肅地看着她。

“妲己，你總是去偷吃雞會被發現的，被發現就糟糕了。”

回應殷郊的是狐貍呲牙。姬發在一旁看着努力抑制住翻白眼的欲望，幾步過去把那半只雞拎在手裏：“還不是你忘記給她找吃的——不行！不可以吃生的！”

妲己惱了，呲着牙嘶聲道：“我是狐貍！狐貍！你們聽不懂嗎！狐貍吃生的，有什麽問題嗎！”

姬發也惱了，毫不畏懼她呲牙威脅，幾步上前去戳着她腦門：“那你倒是別用蘇妲己的身體吃啊！你變成狐貍吃不就好了！你用蘇妲己的身體吃是不怕這身體壞了嗎！”

“我都千年狐妖了！為什麽會讓我的身體壞掉！”

這幼稚的對話叫姬發頭疼。他立即伸手叫停了這種行為免得自己沒被殷郊拉低智商先被妲己同化：“停。我不管你身體壞不壞，總之以後你想吃東西你就跟殷郊說，而且只能吃熟的。”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語氣太重，便放緩了下來：“現下形勢緊張，都還是不要太張揚好。”

蘇妲己瞪了他一眼，蹲在地上低着頭開始自閉。

“別難受了，我給你燒雞吃好吧？”殷郊也蹲在狐貍身邊好生勸着，“姬發說得對，最近事兒太多了。你看殷啓殺我大父，姬發為了保護我父親又殺了殷啓，眼下朝歌正亂，要是你被發現了……指不定那群老頭子要說你就是引發殷商內亂的災禍。”

此事說來叫人難堪，卻并不複雜，不過是權勢鬥争親屬自相殘殺。殷啓在太子位上坐了太久早早就想要代替帝乙，在慶祝殷壽凱旋的酒宴上喝上頭，也就動了殺心，一劍将父親斃命。

“殷啓殺父與我何幹？”妲己嗤之以鼻，“一個人若是心有貪念惡念，就算我真的下了什麽手也只是加快了他的行動，或早或晚他都會弑父。”

“你居然也明白這個？看來比殷郊聰明嘛！”

姬發欣慰地說道，頗有一種不顧殷郊死活的美感。

“你二人莫再擠兌我了。說來姬發，你父親是不是要來朝歌了？”

殷郊想要轉移話題，卻不曾想一開口氣氛就安靜了下來。他疑惑地擡頭看去，只見姬發愣愣地蹲在妲己身前，手裏那半只血淋淋的雞被攥得鮮血直流，好不瘆人。他被吓得忍不住跳了起來，正想張口罵一句，卻聽姬發嘆了一聲。

“我離家八年……父親大約已認不出我了。”

他的聲音有些落寂，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但殷郊想到了冀州城下自殺的蘇全孝，一種無名的悲傷纏繞上了心頭。他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見姬發很快調整好了情緒笑笑，擡頭看着他。

“不說這個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大王祭天之事。”

提到這個，殷郊立即嚴肅起來。

“父王登基便有天譴降臨，實屬天道不公。祭天臺……眼下祭天臺正在建立，難道非要父王一死才能平息天怒嗎？”

說着殷郊看向了妲己。“你不是千年狐妖嗎，你也沒有辦法？”

妲己還在盯着姬發手中的雞，聞言頓了頓。“那是天譴诶。天譴是不可避免、也無法欺瞞的。我就是一只狐妖，縱使我有魅惑之術也不能騙過天。”

“那怎麽辦！難道真的要神仙顯靈才有得救嗎！”

殷郊憤憤地一拳錘到地上，低聲怒吼。

-

好消息：神仙顯靈了，還說要獻給殷壽封神榜以消天譴。

壞消息：神仙反悔了，拿着封神榜跑路了。

殷郊和姬發策馬追在逃跑的姜子牙身後，妲己化作狐形在一旁追逐，眼冒綠光，嘶聲呲牙。

眼前很快就出現了岔路口。妲己在左右兩邊嗅了嗅，很快就确定了姜子牙的去向，叫了一聲幾步躍進一邊，在前面帶路。

他們很快就在懸崖峭壁上找到了姜子牙。殷郊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妲己則準備直接撲過去。姬發見這倆都打算直接莽上去，哎了一聲，正準備追上前，卻被一道紅绫擋住去路。

“追得好快！師叔，看我全都打退！”

哪吒高呼道，踩着風火輪飛到姬發面前抓着乾坤圈就打算掄過去。姬發趕忙一躲，舉劍擊擋，可劍終究是凡物，不比仙器，所以劍斷了，姬發也被混天绫縛住了雙手。

“姬發——妲己！回去！救姬發！”

妲己行至半路被這麽一使喚差點沒收住步子，踉跄一下。她沖着殷郊惱火地叫了一聲，轉身又沖着姬發而去，撲向了哪吒。

“妖孽！留你必有禍端！今日我就除了你這個大害！”

哪吒喝道，便驅使着乾坤圈揖向妲己。姬發被混天绫縛住雙手拎至空中，見狀咬牙翻身撲住紅绫，大喊道：“她不是妖孽！她就是一條狐貍你們神仙跟她較什麽勁啊！妲己不要戀戰！去幫殷郊奪封神榜！”

妲己躲過哪吒一擊，聞言險些将白眼翻上天。

“你就是被妖孽蠱惑了！”

哪吒一邊與妲己周旋一邊喊着。他腳下踩着的風火輪也是仙器，燃燒的仙火點着了妲己的毛發，留下了焦黑的痕跡，于是妲己更惱火了，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撕咬。

“我沒有！是你對她有偏見——你不過看她是妖怪就覺得她不祥，她懂什麽啊！她就是一只狐貍只想着吃雞——妲己你不要吼我！我這是替你說話呢！”

姬發用被縛住的雙手用力攥住混天绫，慢慢地朝哪吒那兒蹭過去。

“她是狐貍，但是她很好的！殷郊不會利用她來做壞事！我們都只是朋友，朋友不會利用朋友——”

殷郊和姜子牙那邊傳來驚呼聲打斷了姬發的勸言。他睜大眼睛猛地回頭看去，就見被山上落石砸暈的殷郊跌落山崖，唯有顫顫巍巍垂老的姜子牙貼在峭壁上緊緊抓着他。

“殷郊——”

姬發破聲大喊，妲己一驚回頭看去嘶呀一聲就要蹦過去，可距離太遠，眼見就要來不及。

“不要——”

空中忽然現出水身人形，化作一身着道袍的年輕道長，一手拎起二人，飛至崖上落地。妲己見狀立刻沖了過去，沖着昏迷不醒的殷郊着急喊着。

姜子牙揉着腰，對哪吒招招手：“哪吒，放下他，莫傷了他。”

哪吒似乎還不太樂意，但還是松下了姬發。姬發甫一落地便飛奔過去為殷郊檢查，發現他只是頭上破了皮，不由松了口氣。

妲己叫了一聲舔舔傷口，那破皮之處就迅速愈合起來，但殷郊依舊在昏迷不醒的狀态。

“來顆仙丹吧，他很快就醒了。”

姜子牙不顧兩個師侄的阻攔，從腰間葫蘆裏取出一顆仙丹遞給姬發。妲己見狀立即去一旁叼了一片葉子盛了水，讓姬發握住喂殷郊喝下。

“你們倒是把這狐妖訓得聽話……哦喲，別咬我別咬我。”

妲己呲了正說話的姜子牙一下，又忌憚地看了哪吒一眼，幾步退回姬發身後。

姬發給殷郊喂完水，道：“我們沒有訓妲己。妲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只是相信她。老人家，您把封神榜給我吧，您不是本來就要給我們大王的嗎？”

姜子牙嘆了口氣：“我本來是要給他的。但我不能給啊。只怕我給了他，天下生靈也要遭殃咯……”

姬發急了，起身沖他喊着：“你胡說！大王是個大英雄！”

姜子牙只是笑而不答。

殷郊緩緩醒來，撐着地坐起，迷迷糊糊看到的就是這般情景。他腦子還是糊塗，下意識就拔出了佩劍起身，直直地指着姜子牙。

“交出封神榜——妲己你撓我做什麽！”

妲己收回撓了殷郊的那爪子舔了舔，口吐人言：“你要打自己打去。事先跟你說好，那老頭身邊那小孩兒和那個小道長我可打不過，我餓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姬發大驚，但大驚的方向不太對：“你怎麽又餓了！你今天吃了兩只雞了！”

妲己義正言辭：“我是食肉動物，但是我不是尋常的食肉動物好嗎？我是千年狐妖，多吃幾只雞怎麽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蹲到妲己身前的楊戬點點頭附和：“沒錯，我家哮天也是總喊着餓要吃肉，妖怪們多吃點挺正常的……”

說着他實在是忍不住，在姬發和殷郊驚愕的目光中摸向了妲己的頭。

“別——”

楊戬十分開心地摸着狐貍，手法十分熟練就跟撸狗似的，妲己也被撓得舒服，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

殷郊目瞪口呆，姬發也愣愣地盯着他們。然後這兄弟倆異口同聲地喊道：“你怎麽不撓他！”

妲己眯起眼睛舒服地發出呼嚕聲，聞言睜開一條縫乜了他們一眼：“人小道長溫溫柔柔的哪像你們一樣。小道長，你家有養其他的妖獸嗎？”

“他？他溫溫柔柔把大殿的門都給打塌了！”

殷郊喊道。

楊戬頗為遺憾地放下手，對妲己笑了笑：“有，家中已有天狗。若是可以真想請你去我那兒，只是我家犬兒怕會生氣。不過我看閣下也并不想離開吧？”

妲己舔了舔爪子，幾步跳到殷郊肩頭。“這倆傻小子夠我煩的了，就不打擾道長了。道長修為了得，來日想必定有大成。”

楊戬笑了笑：“借你吉言了。”

話音剛落，他起身扶住了姜子牙的手，水遁離去。哪吒也踩着風火輪離開，獨留二人一狐在原地看着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封神榜一定得要拿過來。”

殷郊說道。“姬發，咱們走……唔！”

他忽然捂着頭暈眩片刻，倒了下去，被姬發連忙接住。

“殷郊？殷郊！他這是怎麽了？”

姬發驚慌失措地問。

妲己輕盈落地，聞言翻了翻白眼。

“仙丹大補。他這是補過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