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傍晚五點半,丁歲穿着洗褪色的藍色長褲和皺巴巴的短袖穿過街道上樓。

正要掏出鑰匙開門被隔壁奶奶叫住,“丫頭,等等。”

“怎麽了,谷奶奶?”

“能不能幫我跑一趟菜市場,我正做飯呢,剛從冰箱拿出來玉米壞了,應該前幾天冰箱老化斷電忘記拿出來了,這不兒媳婦不在家,孫子沒人看着我這實在走不開。”

丁歲接過谷奶奶遞過來的幾塊錢答應了下來,“好。”

她轉頭去了附近的菜市場,放眼找了個大一點的攤子挑挑斂斂,将挑好的玉米遞給老板秤,眼睛無聊的四處打轉。

在她前方的魚販攤,有一個高高白白的男生,穿着短褲短袖,他抓着額前的頭發,好像為挑哪條魚而苦惱。

“姑娘秤好了,三塊錢。”

丁歲将十元整給她找,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他長得實在出衆,雖然她見過的人不多,但他是她這麽大以來見過最好看的男生。

“找你的錢。”

丁歲接過後,呼了口氣轉身回去了,這樣的男孩子不會和她有關系的,走出去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點兒。

陰暗污濁的巷子

空氣中彌漫一股悶熱的濕氣,悶哼聲伴着肉搏打鬥的痕跡起起落落。

地上躺着七八個發色混亂的少年,被堵在牆角的男孩兒瞪大眼望着嘴角泛起血絲的救星。

見義勇為的男孩兒甩甩手,忍着嘴角的痛呼出一口氣,下巴朝他擡了擡,“沒事兒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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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的人朝他緩慢搖頭,随後跟着他出到巷子口,他回神喊道:“那個......兄弟,你叫什麽,要不請你吃個飯?”

少年拎起地上的魚,邊走邊回:“雷鋒,你自己吃吧,吃飽點兒。”

他得盡快回去把魚給家裏的老太太,要不然又要挨一頓罵。

果不其然,在門口他就看見老太太拿着掃把等着他,“周季禮!讓你買魚,你買到河裏去了,一個小時我油都燒幹了!”

聽着中氣十足的叫罵聲,周季禮苦不堪言,明明是自己老媽惹得老太太,這爛攤子還要他收。

由于周季禮的媽媽在前一個月想把老太太接到涿陽一起生活,可她在南城生活了大半輩子,哪這麽容易說搬就搬,于是倆母女鬧了不愉快。

周家家主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既然老太太不願意搬,自己太太又擔心自家老母親一個人生活,那就叫個人陪着。

于是,周季禮這個幸運兒被選中,從涿陽轉學來了南城。

“姥兒,我剛剛見義勇為才回來晚的。”少年一蹦一跳躲着她的掃帚,委屈地叫着。

“叫外婆!聽不慣你那口音,趕緊改!”

“外婆,外婆。”他忙不疊的改回來,老太太都挑稱呼的毛病,看來真是氣急了。

他姥姥,不,外婆,原本是這一片住宅中最優雅的老太太,态度惡劣不過是把對老媽的氣撒在了他身上。

老太太聽見他改回來才消了點氣,發現他嘴角的異樣,停下手拉着他進門,将魚放在一邊,拿出手電筒照着他的嘴角,給他上了一遍紅藥水。

這外孫的傷她還是挺心疼的。

上完藥看見他嘻嘻哈哈不着四六的樣子,剜了他一眼轉身回去煮她的魚。

吃完飯,周季禮和自己母親彙報情況,老太太對他的态度相當于對他母親的态度,與說她緩和了些,周母才放下心,挂了電話,打開游戲玩了幾個回合,就聽見外婆敲門讓他早睡,明天開學。

他立即退出游戲,連連答應。

第二天一大早,周季禮穿着平角褲睡得四仰八叉被門口敲門聲震醒,打開門一看,是外婆。

“怎麽還在睡,快洗漱,今天開學別遲到,趕緊過來吃早餐。”

他在姥姥絮絮叨叨聲中快速洗漱完,認命穿起灰白相間新校服,将扣子完整扣好,吃了外婆煎得荷包蛋,讓外婆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拿着書包出門了。

走到轉角處實在受不了最上面的扣子,手一挑,解開了。

吹着口哨慢悠悠地走到校門口,許多學生側目。

哪來的帥哥,怎麽從來沒見過?

有人激動的拍了拍自己同伴的手,心裏狂吼,快!一分鐘我要這人全部資料!

周季禮先去了教導處登記完,随後他去靜思樓找傅知識老師領他去教室。

剛好第一節就是傅知識也就是他班主任的課,領他到班裏的時候,班內靜默同學們內心震撼,只有一個人情緒外露激動地看着他。

神!我的神!是我!

班主任開嗓,“咳!額......這學期咱們班來了新同學”,側頭朝少年說:“來,跟全班打聲招呼。”

周季禮漫不經心,潦草的介紹自己:“我叫周季禮。”

傅知識等了一會兒,“沒了?”

他理所當然道:“沒了。”

傅知識也沒再說什麽,等同學鼓掌期間物色位置給他,見韓尤目光火熱,正好他旁邊空了位置,就讓周季禮坐過去。

他屁股沒坐熱,韓尤湊上前和他打招呼,“哥!是我。昨天巷子那個,挨揍那個。”

“行行行,知道了。”他早上起猛了,現在還有點暈,想趴在桌子上緩緩,旁邊有個像鳥似叽叽喳喳吵個沒完。

韓尤看他不耐煩的樣子又想到昨天他一挑八的場景,捂住嘴,和前桌一個胖胖的男生說着,“胖子,昨天和你提起那個救我的神,就是他,那動作行雲流水帥我一臉。”

傅知識聽見韓尤那張嘴不停說,停下手中的筆,朝他說道:“韓尤,上講臺說說有多帥。”

頃刻間,哄堂大笑。

傅知識聽得見韓尤的話也看得見周季禮趴在桌子上睡覺,這個學校的學生不好惹,南城家裏有點兒錢權的都在槐柳中學,只要不耽誤他講課,他也不會多管這些學生。

他們家裏都請了名教,要麽提前學過要麽後頭補,總之這節課聽不聽對他們來說無所謂,只要他本分上完課就行。

更何況,教導主任将周季禮以前的成績發給了他,他着實驚了一下。明明已經被保送到國外名校,怎麽還費工夫轉學,正常人有這樣的成績現在應該呆在研究院搞科研了,天才和天才家庭的想法不是他一個普通老師能參透的。

下了課,整個樓層鬧鬧哄哄,只有高二一班的同學鴉雀無聲,無他只因為門外聚集了許多其他慕貌而來的同學。

同班的學生也好奇這個轉學生,剛上課那會兒韓尤的話他們也聽得差不多。

長得帥,武力值還高。

短時間內這位帥哥一挑八隔壁學校二流子,出現在本校的表白牆還附帶一張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照片。

很快有人扒出了他在華平附中的輝煌成績,知道了這位是個名副其實的大佬。

周季禮在韓尤的一聲一聲國粹中清醒,撩了下擋眼睛的頭發,見韓尤一個勁兒拿手機拍自己,眉頭微蹙,“幹嘛,再拍當心我告你啊。”

“不是,周哥,你這是我活久見的人物,拍幾張炫耀炫耀。”

“滾蛋,什麽玩意兒。”他聽着亂七八槽的話,沒懂。

前桌胖胖的男生告訴他,“周哥你在兩校的表白牆火了。”

周季禮滿不在乎的哦了聲,見那胖子朝自己笑嘻嘻的介紹自己,“周哥,我叫貝明屈,你可以和韓尤那樣叫我胖子。”

他在談話中才知道韓尤和胖子是發小,兩人從開裆褲就認識。

韓尤遞手機給他看,表白牆上的發言有多麽大膽,他身世成績被扒得一幹二淨,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

其他同學見周季禮并不是小說中那種家世好又高冷,睥睨天下的男生,于是大膽與他攀談。

方若問:“周哥,有人爆料你已經被保送到某知名學府,為什麽還來咱們這小破地方?”

周季禮答;“為了拯救蒼生。”

李袂問:“拯救蒼生能捎上我嗎?”

周季禮答:“你叫迪迦捎上你吧。”

班長花栽問:“周哥單身嗎?”

衆人頓時不懷好意,哦——

花栽急急擺手,“不是,我替廣大同學們問的。”

周季禮秉持無所謂的态度,答:“成年前不考慮。”

這一問一答的模式持續到了上課又下課,從中他們明白了,周季禮口中就沒一句正經話,不過他那随和的态度很快融入新集體。

一周過後,從走廊被堵得水洩不通到細細碎碎的幾人假裝路過高二一班,這班的同學總算松了口氣。

周一,周季禮趁下課正點開微信習慣性的刷了下朋友圈,他在韓尤發得一張圖片上停頓了幾秒,點開放大一看。

那不正是自己缺的那套手辦嗎,等着韓尤從廁所回來,打開圖片指着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套能不能賣?”

韓尤對那套裝備感情一般,“你要?”

“對,出個價。”

韓尤知道他的家世不一般,但他自己也不缺錢,腦袋一激靈,玩笑道:“這錢嘛,不重要,咱玩個游戲,你贏了我分文不取,你直接打包帶走。”

周季禮随意點了點頭,“行啊,玩兒什麽?”

“額......還沒想好,明天告訴你。”

下午放學回家時,貝明屈和韓尤分別走在周季禮兩側,他喝完口手中冰飲扔進垃圾桶,被韓尤拍了拍肩,“我想到了!”

“什麽?”他扒開他的手,疑惑道。

“她!”

周季禮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見一個背着書包的女生低頭看手中的本子。

他并沒有看出什麽,奇怪問他“她能幹嘛?”

韓尤錯愕,“你不知道她?”

周季禮:......

想起他才來槐柳幾天不知道很正常,就向他介紹,“她叫丁歲,在兩校也挺出名的”,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就因為這個。”

“特殊病史?”周季禮不知道他具體指什麽。

“差不多,因為小時候發燒,燒壞腦子了,記不住東西,每天掏出自己的便簽,記這記那的。”

韓尤同情道:“保守估計她只記得自己了。”

“所以你要是能讓她連續......兩個月記住你,那套手辦歸屬權就是您的了。”

周季禮斜了他一眼,“你直接定價吧。”

“不,就這個,你要是成功,我馬上給你。”

他縮緊眉頭,冷眼看着韓尤,這小子見狀立馬跑了。

他看着那女孩兒的背影,眸裏藏着絲絲笑意,還真是......

他欣然接受了這個游戲,在後幾天他時常會偶遇到她,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關注她的原因,自從知道她後,自己和她總會走在一條路上。

而丁歲也注意到了,最近幾天放學路上有個男生與她總會有一截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冒着奇怪的念頭,坐在分岔口的椅子上将書包中的日記本拿出翻了翻,看到三天前自己确實鬼使神差的記了一個陌生人的......描寫。

朝他的方向望了幾眼,喃喃出神:“什麽時候見過?”

丁歲晃了晃腦袋趕走這股莫名的情緒,起身朝附近便利店走去。

周季禮這幾天苦惱地想着怎麽開始去認識丁歲,正經不失禮貌的認識女生對與他來說,比當年參加奧數比賽還難。

周五,貝明屈捂着肚子來了學校,将一袋零食放到韓尤桌前,想讓他幫忙送給隔壁學校他的發小兼暧昧對象。

這期間周季禮在韓尤的幫助下打聽到了關于丁歲的消息,這一聽班級立刻按住韓尤起身的步伐,堅定道:“我幫你送,高二十九班是吧,我去。”

說完趁貝明屈沒反應過來,拎起袋子就走。

韓尤這會兒若有所思望着他的背影。

這麽着急?就這麽喜歡那套手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周季禮趁早讀還沒開始,在校門口守了會兒,還真讓他守到了人。

在丁歲拿出校卡給保安看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在叫同學,她并不認為那是在叫她,自顧自的往前走。

驀地,一句很大一聲的“丁歲”讓她站住腳,她轉身只看見一個身穿灰白相間校服男生,他的校服扣子松了一顆露出精致的鎖骨,前額的頭發被風吹起深邃的眉眼顯出一絲迫切,她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嗎?”

周季禮連忙點頭回應,“對。”

丁歲并不認識他,奇怪問:“你有什麽事嗎?”

他将手中的袋子遞給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能不能幫個忙,把這袋兒東西給你們班的谷韶印,額,貝明屈送的。”

丁歲接過後說了句,“好。”

轉身之際,她聽見身後的男生說:“我叫周季禮!”

周季禮不知道怎麽開始和她說話,等她要走時腦子突然短路,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她帶着疑問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朝她笑着,松了口氣轉身哼着不着調的曲子放心的回去上他的早讀。

已經和她認識了,之後的聯系還會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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