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周季禮因為提前在E國聯系了一位制作銀制品的設計師,拿到成品後已經是開學後一個星期了。
周家提前将老太太送回了南城,周季禮外婆在周家兩個月認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夥伴,加上她們總約在一起回公園聽戲,聽其他大爺拉二胡。
外婆回到南城,從熱鬧的氛圍回歸冷淡,她心裏的有些悵然,過了沒幾天老太太打電話給自己女兒,表示她願意遷到涿陽生活。
周季禮回到南城時,老太太正打包行李,看見周季禮回來,她也讓他趕緊收拾東西。
他見這樣的情形也明白過來,他姥姥這是被自己老媽說服了。
他放下自己的行李箱,走上前幫老太太一起收拾,并說道:“姥,我不回去,我在這兒再呆一年。”
老太太拍了拍的自己身上的灰,了然看着他,“我外孫媳婦在這兒?”
周季禮輕笑了聲,“不愧是您啊,一下就察覺到了。”
老太太沒有過多去問關于那個女孩兒,要是周季禮願意說自然會說。
次日,周季禮提前去了學校,他在校門的槐柳樹下等了很久,等到早讀打了鈴還是沒等到丁歲的身影出現,他以為他來晚,轉身回了自己教室。
當他踏進教室門的那刻,韓尤和貝明屈彷佛看到了救星,韓尤急忙告知,“五哥,出事兒了,丁歲不見了!”
周季禮眉頭緊蹙,嚴肅問:“什麽意思,什麽叫不見了?”
貝明屈:“她從開學就沒來學校,打電話問了他們校領導,說丁歲退學了。”
話音剛落,周季禮沖出教室門朝十三中跑去,邊跑他邊打電話聯系人。
此時十三中校長辦公室電話響起,潘校長接起後聽電話另一頭介紹自己,“潘校長您好,我是盛嘉集團的傅由,我家孩子現在正趕去你們學校,希望校長讓保衛通融通融,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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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校長聽見是三年前投資了自己學校的盛嘉老總,連連應好,挂了電話便馬不停蹄讓安保放人進來。
周季禮順利進去後直奔校長辦公室,他兩手一拍,撐在桌子上質問,“丁歲不可能主動退學!她的退學申請書拿過來。”
潘校長畏懼剛才傅由的一通電話,他快步走到檔案室将丁歲的申請書拿給周季禮。
周季禮咬着牙,一把攥緊潘校長的襯衫領口,将申請書貼在他眼前,“你他媽這叫自願,看不出這手指印有多亂是吧。”
潘校長眼鏡掉在地上,高度近視讓他眼睛沒了聚焦,他慌亂解釋,“我......不是我辦理的。”
周季禮被氣笑了,“把辦理丁歲退學的那個廢物名字發給剛才給你打電話的人。”
說完他放開潘校長衣領轉身跑去丁歲原本的班級上,谷韶印被他叫出去,她說的和貝明屈說的無差,
他離開了學校,輾轉來到丁歲舅舅家,照着樓下留的物業電話打過去,卻被告知他們一家早就将房子賣了,兩個星期前才交接完。
周季禮不死心的上去敲門,打開門的仍然是鄰居奶奶家,她問:“你是來找丁歲的嗎?”
他眼裏迸出一絲曙光,“是的。”
她說:“等會兒,有樣東西幫我交給她。”
周季禮一聽,心中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他還是在原地等着鄰居奶奶,他看見她手中拿着那本眼熟的日記本。
他接過來後,又問:“您看見她了嗎?”
鄰居奶奶面露難堪,“看見了,那天她和你一樣使勁敲門,沒人應,那孩子真是可憐,被那黑心肝的舅舅一家算計,騙光了她的錢,聽說他們一家現在在涿陽過得有滋有味。”
“涿陽?”
“是啊,聽說丁常升職調到涿陽去啦,真是晦氣。”鄰居奶奶說起時臉上松垮的皮肉抖了抖。
周季禮想正好撞到槍杆子上,他有的是辦法整丁常一家,當務之急要先找到丁歲。
他絞盡腦汁想,她會去哪?
——便利店!
他還有便利店沒去過,周季禮火速趕到店裏,他看到老板娘坐在收銀臺,他急忙問:“丁歲來過嗎?”
她說:“沒有。”
得到答案後周季禮神情頹廢走出店門口,他失力坐在門口的座椅上,垂首将額頭抵着手機苦苦思索,丁歲歲到底去哪了?
他跑遍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地方,結果依舊如此。
傍晚,他坐在分岔口的長椅上,從口袋掏出一個方形盒子,他打開怔怔看着它,一枚素銀戒指,外表沒什麽特別的,但細看戒指一閃一閃反射着光。
那是周季禮挑了三個小時的鑽,從打碎磨到細碎再篩,然後撒到沒有完全硬的銀條上,再制作成周季禮手中的戒指。
他還買了根細銀鏈,他想她不願意帶手上那就帶在脖子上,他又想,這是求婚該多好,一到法定年齡就結婚。
可是現在他連人都找不到,他聯系了在警局的叔伯,但每個省份級市的公安系統不是想用就能立刻用的,對方回複的是要一個星期。他哪裏等得起。
倏忽,他腦中的一個想法一閃而過,又急急朝路口的出租車招呼報了一個地址,“陽光鎮陽光村。”
司機一聽太遠了,周季禮一口報價一千。
對方立刻閉嘴發動車子,表示自己今天是他的專屬司機。
周季禮想她應該會回去一趟的,并保佑她還在。
晚上七點,周季禮到村長家他見院子門沒關,探頭往裏叫,“有人嗎?”
先回他的是一陣狗吠,随後主人家聽到了狗的狂吠,頭發半白的老爺爺出門看見一個氣質上佳的少年,“請問你找誰?”
“我找村長。”少年答。
“我就是。”
“您好,我想知道丁歲家往哪裏走?”
村長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周季禮急忙解釋,“我是她男朋友,她好幾天沒來學校,我有點擔心就找過來了。”
“她沒告訴你,她住在她舅舅家嗎?”
“她舅舅搬家了。”
“什麽?”他驚詫道。
周季禮老實說:“我只知道她沒跟着她舅舅,所以我想她應該回來了。”
村長面色凝重,叫周季禮跟着他一起進門,他把之前丁常寄給他的轉讓合同給周季禮看。
他看見和退學書上一樣的手指印,心裏忍不住暴怒,他将合同捏緊,“外婆老屋一共征收了多少錢?”
村長嘆息,“丁老太太房子地理位置不好,只有一百萬。”
周季禮眼裏寒霜凝結,一百萬,就把丁歲扔了。
退學,那大概是丁安如的意思了。
他沒避着村長打了通電話,“幫我查個人,從南城轉學到涿陽,叫丁安如,不用和我說直接聯系校長就說她得罪了周家。”
村長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加上他說的話察覺出他應該不是普通人家。
他側目客氣問:“幫我牽個線可以嗎?”
村長疑惑,“什麽線?”
“拆遷領導的線。”
他這晚在村長家借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完找村長,他帶他去了陽光小學的某辦公室,他将合同甩在桌子上,正喝茶的矮小斯文男被吓一跳,他擡眼一看,“哦呦,周五少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他一來便厲聲質問,“屁話少說,這合同能批?你他媽告訴我這合同能批?”
對方拿起一看,“這這......這确實是雙方......同意了。”聲音随着周季禮的氣焰越來越小。
話音未落,他被周季禮提了起來,“你他媽這位置坐着皮癢,眼睛被水泥糊了,看不出這指印亂成什麽鬼樣?”
他連忙改口,“我我我,再仔細看看。”
周季禮将他放下,他眼睛一眯,為難道:“指印确實有些淩亂,但上頭已經批了......”
周季禮問:“錢批了嗎?”
“批......批了。”
“銀行卡號發給我。”他說。
随後周季禮湊到他面前疾言厲色道:“剩下不用你管,我再警告你什麽錢該收什麽錢不該收,你最好祈禱我老婆沒事兒,要不然你這位置可太多人盯着了。”
對方被他的一襲話吓着撲通跪在地上,“少爺,別,我我不知道是關于您老婆的事兒,我馬上彌補,馬上聯系人。”
周季禮冷眼看他,起身走時說了句,“不用,做好你該做的。”
村長跟着他一起出來,平時架子擺得比皇帝還大的人剛才在他眼前這個少年面前吓得腿軟。
周季禮跟村長道了謝,随後他聯系了昨天送他來的司機,他回到南城市區将收到的卡號發給了一個人,對方收到後立即給他通了電話,“怎麽了?”
“小七,你能不能查到這個卡號最近的轉款實時位置?”
電話那頭确信的回他,“可以,要些時間。”
“好,查到發我手機上。”
挂了電話,周季禮苦惱,至今為止他還是沒有丁歲的任何消息,所有辦法他都用了還是杳無音信。
丁歲從那天決定離開後一人乘車去省城,她開始找了家一晚五十的青旅,休整好後便馬不停蹄的找工作,租房。
她一天能做好幾份工作,晚上十一點回到自己找得最便宜的單間,她買了很多面包,早上一個,中午吃工作餐,下午到晚上一個,這樣她能省下不少錢。
後來她又去了其他大城市,又重複了找工作租房的日子,她想要個穩定的工作,可一聽她腦部有缺陷都不願意錄用她,後來她找到一份體力活,在倉庫裏搬運東西。
原本倉庫負責人看她是女的不願意用她,還是負責人的老婆看她孤零一人就讓她留了下來。
這邊,周季禮一連找了她一個星期,仍然大失所望,周家都知道他女朋友跑了,也不敢在他面前提。
某天周母一通電話打給他,說學校那邊已經請好假了,他不用高考準備直接拿畢業證就可以的,電話裏她讓周季禮回A市,他不肯,他還要繼續呆在南城,等她回來。
周母氣急,對這個戀愛腦兒子無奈,“你先回來,我們已經派人找了,你那小女朋友一旦找到立刻聯系您,趕緊回家!”
周季禮固執的要等她。
周母沒辦法,最後下了一碟通知,高考後還是沒等到她,就立刻回來。
周季禮低聲,“嗯。”
一年後
韓尤,貝明屈和谷韶印考完試就跑去了周季禮家,谷韶印急匆匆問:“怎麽樣,有消息了嗎?”
周季禮垂眸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後随意轉動着手中的戒指,懶散回她,“沒有。”
三人看着周季禮這一年愈發氣定神閑心裏莫名有些心慌,随後又聽他冷冽的聲音響起,“我要回涿陽了,以後有任何需要幫助盡管聯系我,但我想請你們留意以後要是看到她第一時間告訴我。”
而後四人呆在一起許久,等到他們不得不各回各家時,韓尤腳下生根一般,他心裏一直有個疑問沒問出口,現在他很想問,“當初,你答應我的那個游戲是因為丁歲,是嗎?”
他憑借着這兩年對他的了解,又自語答:“你應該不會因為區區一套手辦就答應我這麽無聊的游戲。”
周季禮背對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木然望着外面挂滿葡萄藤的木杆,他說:“我對她,一見鐘情。”
韓尤得到想要的答案,轉身回了家。
周季禮回到涿陽後,一衆好友為他辦了接風宴,一所高檔酒樓的包廂裏,男男女女喜笑顏開,何方柳搖晃着高腳杯,起身喊道:“恭喜咱們周五少爺回歸涿陽,這一杯我幹了你們随意。”
周季禮半靠在椅背上,右手摸着酒杯,左手指腹慢悠悠地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舉止已然成了他的慣性動作,他嘴邊挂着懶散的笑,眼裏漠然掃視四周,他很給何方柳面子舉起酒杯朝他敬了一下,随即一飲而盡。
二樓大平層被他們包下,周季禮獨身來到窗前,禹林川緊随其後,他問:“怎麽沒見丁歲過來?”
周季禮冷哼一聲,“我這麽大動作,你沒收到消息?”
禹林川摸了摸鼻子,“有點風聲但不多。”
兩人一語話畢,有個身姿搖曳的女生朝他們走過來,“你好,我是郁家的郁郗,方便認識一下嗎?”
禹林川一看就不是奔他來的,他往旁邊讓了讓,女生也不客氣的站過去,他正想着周季禮會不會接受其他人,就聽到對方冷漠的回複,“抱歉,我愛人會生氣。”
禹林川默默豎起大拇指,牛,還是這位哥牛,才十九不到就宣布自己有愛人了。
女生碰了一鼻子灰,知趣地離開了。
他不禁想到,那時這個冷漠如斯的少年和丁歲在一起時的景像,不得不說确實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