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八年後

“滴滴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吵醒睡夢人,床上的人聽見動靜翻了個身蒙頭繼續睡,電話那頭仍然固執在響,她嘆了口氣反手往床頭櫃上胡亂摸,眼睛微睜接通了電話。

“喂......怎麽了?”

電話另一邊着急忙慌地說:“丁姐救急!X品牌工作室将拿禮服的時間提前了,現在工作室沒有人有空去拿,幫幫忙拿完送到工作室就可以繼續你的假期,我保證!”

率先醒來的是丁歲的耳朵,等她挂了電話又閉上眼,憩息片刻她猛然驚醒。

幾點來着?九點半!她看了眼沒黑屏的手機眼睛刷一下瞪大,八點半!

過去也要半個小時!

一想到這兒她連滾帶爬的起床洗漱,黑長褲白短袖胡亂往身上一套,出門前她回頭掃了眼挂在牆上的小黑板卻被旁邊的金牌晃了晃,于是她倒回去對着1000米的字樣祈禱,“保佑我不遲到!”

以往她來不及的時候都會對着這個金牌許願,她總是想在這個金牌上得到一點心裏安慰。

出門後思索了翻,沒有其他事那就拿完禮服繼續回來睡。

丁歲擡手看了看手表,八點五十還好趕上地鐵,她換乘三趟地鐵終于到了X品牌線下服裝店。

她将微卷的頭發紮起,悶熱的空氣讓她的碎發黏到臉頰兩側,她雙手撐腰視線停留在X字樣上。

這個服裝品牌裏的工作人員心氣高傲,而她的老板也就是一個三四線的女明星,若不是有人牽橋搭線她們未必能借到X的禮服。

丁歲認命推開門,她走到前臺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瞪了一眼,前臺問:“您好,有什麽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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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速很快口吻有些不耐煩,丁歲跟着她的語速答:“我是許溫容工作室的,今天來提禮服麻煩通知一下。”

還好在心裏醞釀過,不然還真免不了一場自我檢讨。

她說着餘光還劃過前臺架起的手機屏幕,追劇啊......難怪。

對方拿起對講機說了句,“白天鵝的,下來個人。”

丁歲心裏想,她們預約的禮服名字就是叫白天鵝,應該......是吧。

她的記憶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往一個月內的事情能記得的就一星半點兒,現在她能記得兩個月內的事情。

公司每年會安排體檢,四年前她第一次體檢時,自己額外花了點兒錢去拍了張腦部CT。

後來問了醫生才知道,由于她在胎中發育不良又是早産,所以導致她的海馬體不健全,醫生說她的情況叫順行性遺忘,即失去了形成新的長時性記憶的能力,她只能不斷重複去記自己想要記住的東西,不若還是會忘記。

再後來她再去問醫生,她有沒有機會可以記起以前的事情,對方回複的是可以,她的內隐記憶和短暫記憶能力是正常的,但也需要去刺激重現當時的場景。

丁歲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此時她還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等着工作人員接待,手裏的白開水無色無味她抿了一口,随後看見一個身穿高跟鞋職業裝的女人,她臉上的微笑恰到好處,走到丁歲面前友好詢問:“您好,許小姐預定的是嗎?”

丁歲說了聲是,對方笑容不減,“這邊請。”

在她轉身之際,丁歲看見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她望着她的背影想,她應該去演戲,起碼她比上次那個她在片場上見到的女一號演的變臉戲好多了,還不用重拍的那種。

眨眼間,她來到一間漆黑的小屋,變臉女士手一伸開了燈,雙方檢查禮服完好無損後,丁歲簽了字對方将衣服帶走包裝。

她回到一樓沙發坐等,等了将近一個小時,變臉女士拉着一個小行李箱交給她。

丁歲走出店門口,原本空氣裏還帶有一絲涼意這下全被燥熱代替,她看着日頭正曬,心想還是對自己好點兒打個車吧。

她站在陰影處掏出手機點開打車APP,正定着位驀地聽見有人大聲呼喊嫂子,她下意識擡眸望去,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朝她喊。

沒等她疑惑她就被女孩兒緊緊抓着手腕,丁歲恍神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是......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嫂子。”

女孩兒眼神堅定,一口咬定丁歲就是她嫂子,“等會兒我哥停好車,讓他來認!”

丁歲被抓着手腕,無奈說:“好吧,我時間不緊可以陪你等。”

女孩繞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嫂子還真是一點兒沒變啊,和照片裏的長得一模一樣,不對,瘦了一點兒。”

說着,丁歲身後響起一道磁性慵懶的嗓音,“戚露,膽兒肥了敢當街攔人,還不滾過來!”

丁歲背脊僵硬,她好像聽見和夢裏一樣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更低啞些。

她轉身回頭望,入眼的是一個黑褲黑T白鞋的男人,很年輕看起來只有二十的樣子,而對方看見他也呆滞在原地。

被叫戚露的女孩兒松開她的手腕,語氣裏滿是不情願,“我不,我要和嫂子一起。”

兩人被她的一聲嫂子叫回了神,周季禮沒管戚露,他快步走到丁歲面前俯身用力抱她入懷。

丁歲被震住,這麽些年她還沒有和男人有過什麽親密的舉動,這個擁抱把她吓得渾身僵硬,但......他的手在抖欸。

她任由他抱了許久,久到他妹妹都看不下去,“哥,回家抱呗,這大街上挺丢人的。”

周季禮起身雙手還捏着她雙肩,他的眼眶紅了一圈怔怔看着她,他問:“我叫什麽名字?”

丁歲聽出他的嗓音微微顫抖,她小心翼翼回答:“周季禮嗎?”

對方喘一口大氣,輕聲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記得我。”

他得意沒多久,丁歲又說:“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名字。”

他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蹙眉凝視她的雙眸,她的眼裏只剩陌生和不解,“我們認識嗎?”

周季禮深吸一口氣,開始編故事,“我們在一起九年,一個月前我們吵了一架,原本打算明天結婚領證的,但是我讓你生氣了,你把我拉黑删除讓我找不到你,我找了你一個月,都想死你了。”

随即又認錯,“我錯了,老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跟我回家吧。”

戚露在旁邊聽得起雞皮疙瘩,這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周五?還是放蕩不羁的周五?

這一下打破戚露心中周季禮固有的形象,五哥就是五哥,這編故事還得是他,看看這臉不紅心不跳模樣,一連串下來還不用打草稿。

丁歲嘴角抽搐呵呵了兩聲,指着自己問他,“我像傻子嗎?”

男人見她不信,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來給她看無名指上的痕跡,“你看,這戒指總不能剛剛戴的吧。”又将脖子上項鏈取下,“你戴戴,看看是不是你的尺寸。”

丁歲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将信将疑的把項鏈上的戒指取下,而後戴在自己無名指上,有點兒松,但手指關節正好卡着。

周季禮趁着機會讓戚露趕緊到車上把副駕裏的日記本拿過來,戚露順着周季禮手指的方向看到停車的地方,她快速跑過去用車鑰匙開了門,拿完東西後,來不及鎖車就跑了回去。

周季禮拿到日記本,有了更有力的證據他的底氣更足,“你看,我要不是你最親密的愛人,你怎麽會把日記本這麽私密的東西給我呢。”

丁歲心裏微微松動,伸手拿過他遞來的本子,她翻開第一頁,看見左下角一側寫着2017年-2018年——

是她缺失的那本,也是她怎麽也想不起來的一年。

丁歲手指縮了縮,她竟有些不敢往下翻。

她緩緩擡起頭看向周季禮,眼裏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怯弱道:“周季禮,我......不敢看。”

話問出口,她心裏微訝自己會向一個認不到半個小時的男人求助,大概......是他眼裏的愛戀太過炙熱,大概是他身上的栀子花香讓她不經意間對他放松了警惕。

他輕聲哄着,“沒關系,那就不看了。”

他撇向旁邊的行李箱問她,“你要去哪,我送你。”,随即轉頭對不遠處的妹妹說:“小八,自己的事兒自己搞定。”

戚露敢怒不敢言,“哦。”

周季禮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牽着她的手走向車子,丁歲拿着本子指甲扣了扣封面,他們好像還沒有熟悉到十指相扣......

丁歲惶惶不安地坐在副駕駛上,她懊惱想着,怎麽就這麽容易坐上別人的車,幾年社會白混了。

她偷偷瞄了眼開車的男人,應該是他那極具欺騙性的臉吧,流暢的臉型标準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濃眉紅唇,好一個唇紅齒白的男人。

她的視線漸漸飄起來,目光停在握着方向盤的手,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盤延在小臂上青筋微微暴起,這男人......有點性感。

周季禮眉眼上揚,他知道丁歲的小心思沒戳破她讓她繼續打量,走到一半他問:“去哪?”

丁歲驀地回神眼皮跟着瘋狂眨巴,“去去,去那個......”她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裏的導航地圖給他看。

他瞥了眼位置,“好。”接着他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鎖點開微信将手機遞給她。

她不知所然,“給我手機幹什麽,我有。”

周季禮悠悠說道:“我沒你微信啊,丁歲歲。”

沒好意思再看他的丁歲聽見這話猛然擡頭望向他,“你......你叫我什麽?”

男人面不改色的重申,“丁歲歲。”

丁歲腦海裏浮現很久以前做得一個夢,夢裏她也是坐在車上,旁邊的人喊她,‘丁歲歲’,這下剛好和夢裏的場景重疊。

她心裏突然有塊兒地方悄然崩塌,荒唐的想相信眼前的男人剛才編得故事,他們相戀九年,她只是想借着小小的玩笑捉弄他,讓他着急。

“丁歲歲?”

“嗯?”

丁歲如夢初醒,連忙打開微信掃了碼添加好友,她腿上還放着日記本,心裏遏制不住想看看裏面寫了什麽。

她從扉頁翻起,翻了一半都是空白的,直到她看見——2018年5月10日,他是我的金牌。

2019年5月10日,我是你老公。

她悄然合上,等他停了車,眉目清朗地笑着說:“明天領證?”

車內萬籁俱靜,周季禮神情微頓耳裏鼓膜砰砰作響,他猛地側頭望着她,眼裏的笑意漸深,鄭重其事地回答她,“明天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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