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豔陽高照,八月的太陽很刺眼,丁歲在路邊的樹蔭下等周季禮從後備箱把她的箱子提過來。
“走吧。”
他又牽起她的手,依舊十指相扣。
許溫容工作室在環北大廈十二層,他按了電梯看着她進去,電梯數字停留在十二時,他才回到車上。
周季禮沒有走,他忘了問她什麽時候下班,但也沒關系他可以等到她下班的時候。
丁歲将禮服交給剛才給她打電話的女孩兒,“小楊,禮服到咯。”
楊桦情緒上湧,對她很是感恩戴德,“謝謝丁姐救場!”
丁歲擺擺手說道:“沒事兒,那我繼續我的假期了?”
“去吧,皮卡丘!”
丁歲被她逗笑,這個剛轉正的小助理很有意思,笑起來一雙可愛的兔牙不禁讓人心軟,她大方的性格也讓工作室的氛圍輕松了許多。
她按了電梯,下到一層時驟然強烈的紫外線讓她眼睛眯了眯,心裏還想着現在快十二點睡覺什麽的大概不現實,該回家做點兒什麽吃的。
她走出門口,右手舉在額間擋住陽光仔細一瞧,他怎麽還在?
丁歲走上前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下時她看見他正在打電話,沒說兩句他就挂了。
周季禮探着身子問,“下班了?”
“我最近休年假,不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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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禮示意讓她上車,丁歲乖乖坐好。
他搓了搓方向盤,猶豫提出,“那......擇日不如撞日,下午領證?”
丁歲看他想又不敢提的樣子,有些好笑,“好。”
“現在去哪?”他問。
“回家吃飯。”
“家在哪?”丁歲的回答太直接,讓他感覺恍如夢中,他嘴巴張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話。
丁歲見他比自己還呆突然對這個即将結婚的對象有些擔憂,她還是給他指了路,“在附近,直走下一個紅綠燈右轉再直走就到了。”
周季禮來到一幢舊居民樓,他跟着她上樓,丁歲将門打開輕車熟路地走到門口換鞋,回頭看見門口的男人怔怔地站在那兒。
對門鄰居正好拎着菜回來,她和丁歲打招了呼,注意到她門前還站着一個陌生男人忍不住問,“小丁啊,這是......?”
丁歲半個身子靠着門張目結舌地介紹,“呃......他,他是,那個......”
周季禮走前半步握緊她的手,向鄰居介紹自己,“我是丁歲的丈夫,您好。”
鄰居心裏驚了一下,對門兩年了還沒見她帶過人回來,這一下子帶回了一個這麽個大小夥兒,她驚歸驚嘴上還是客氣的,“青年才俊啊,小丁有眼光。”
丁歲讪笑,“謝謝,我們先回去做飯了。”
“哎,好。”
丁歲急忙拉他進門,關上門嘴裏還念念有詞,“完了完了,明天咱倆要成為街坊四鄰口中的主角兒了。”
周季禮嘴邊挂着笑,看着她這樣心裏很滿足,丁歲歲把自己照顧的還不錯。
“那就說呗,反正咱倆遲早合法。”
他理所當然地說着,一邊換了鞋走進裏面環顧一圈,很簡單的一室一廳,他走到小陽臺僅有兩棵小綠植,手不禁拽了兩片綠葉下來,太陽毒辣還曬着被子......
周季禮又回到客廳,坐在奶黃色的雙人沙發試了試彈性,面前是不規則的白色小桌子上面只放了奶黃色的陶瓷杯,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兒口渴。
他走到廚房靠在門口處,看着丁歲圍着圍裙在冰箱翻找可用食材,緩緩開口,“老婆,我渴了。”
丁歲被他的稱呼驚得關冰箱的力度比平常大了些,裏面的瓶瓶罐罐乒呤乓啷一陣響,她抿了抿唇艱難擠出一個微笑,“我覺得,你要不要換個稱呼?”
他眼裏充滿無辜望向她,“可是我已經叫了好幾年,改不掉了。”
她深呼一口氣,穩住心神,“好吧,那你......繼續叫吧。”
丁歲手裏拿着昨天剩下的牛肉放到水槽,走出廚房門她指着某一處櫃子,“那個抽屜放着一次性紙杯,冰箱裏有汽泡水,櫃臺上水壺裏的水是昨天熱的,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喝。”轉身仰頭看着他,“我去做飯了,你自己先招呼自己,好不好?”
高出丁歲一個頭的周季禮乖乖點頭,他說:“我比較事兒,喝不慣紙杯怎麽辦?”
丁歲家一般不會有人來,家裏除了自己的杯子沒有其他的了,她停頓了會兒,做出解下圍裙的動作,周季禮像是猜到她要做什麽,連忙阻止,“不用出去,我可以用那個杯子喝。”
丁歲看他指着自己的杯子說,她忽然想笑,這人繞來繞去就是想用她的杯子。
她只好點頭,随後她在炒菜的間隙探了探頭,看見他坐在沙發上愛不釋手地捧着自己的杯子喝水,耳邊聽着鍋蓋裏咕嚕咕嚕的聲音,感覺......還不錯。
做好飯菜後她招呼周季禮,男人接過她手中的碗筷,讓她坐着,“陶瓷碟不隔熱我來端,你坐好。”
她不太好意思讓客人幹活還想站起來被他按回去,周季禮手腳快來回兩趟把飯菜端到了餐桌上,她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氣泡水,‘呲’的一聲開啓兩人第一餐。
吃完飯後,丁歲看了看時間走到自己房間內,拿出戶口本和身份證走出來看他毫不客氣躺在自己的小沙發上,黑色的短袖微卷露出白皙的腰身。
她避不開瞥了一眼,腹肌,人魚線......很不錯。
周季禮看見她手中拿出的東西,津津樂道:“老婆,民政局兩點開門,現在十二點半。”
言下之意,要不睡會兒?他的算盤打得響,看似不正經的他,腦子裏最過分的舉動也只是多抱她一會兒。
丁歲抱手歪頭問他,“你不用回家拿你的證件?”
周季禮一下跳起來,走到她身邊攬着她肩膀說道:“走吧。”
兩人坐在車上,周季禮的心情還不錯跟着車內的音樂哼了幾下,丁歲由于過早醒來又奔波了一早上,現在正歪頭靠在窗邊昏昏欲睡。
周季禮時刻關注她,看她睡着後把車內空調溫度往上調了兩度,音樂聲音調小樂曲變成舒緩曲目。
到了一幢小洋樓門口周季禮沒有叫醒丁歲,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的臉沉睡,視線下移到她的手指,這個戒指等了八年終于戴在了她手上。
丁歲在車停那刻就已經有醒的跡象,她重重的從鼻腔呼出一口氣眼皮松動後打開,她朝窗外看去,一幢奶黃色的小洋樓映入眼簾。
她打開門下車有些吃驚看着房子外表,這和她小時候畫得那幅畫很像,只是她去了舅舅家之後怎麽也找不到,她一直放不下那幅畫,于是她又畫了一幅。
她轉身望向他,眼裏滿是震驚。
周季禮嘴角就沒放下來過,他牽着她進去,她換了鞋子起身放眼望去,暖色系的裝潢很溫馨,一點也不像一個男人的住所。
周季禮等她打量完,牽着她上了二樓來到主卧,他翻找着自己的證件,想起應該在書房,于是讓她自己在卧室呆一會兒,丁歲點頭,目光卻鎖定在床頭櫃上的相框。
她失神走過去,緩緩伸出手拿起相框仔細看,照片中的兩個人穿着不同的校服同時擡頭看向鏡頭,照片中的少年少女很青澀,照片中的女孩兒與現在的她無差。
她腦海突然湧現出五個學生一同坐在某個店裏的畫面,一個很清瘦的男生帶着耳機小聲的罵罵咧咧,胖胖的男生和一個長相深邃的女孩兒一起讨論題目,而她的耳邊響起那個富有磁性的嗓音,是他的循循善誘,是他的耐心教導。
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遂然間,一滴淚滴在了相片裏的男孩兒眼中,她輕輕擦拭,明明她的鼻頭不酸,怎麽流淚了?
她收拾好自己心情,揚聲叫他,“周季禮,你拿好了嗎?”
“好了。”
一眨眼,他回到卧室看見床頭櫃上的相框被倒扣,眉尾挑了下又将她牽出去。
兩人看了看時間去照相館拍了紅底照,差不多時直奔民政局。
兩個年輕人頭次進民政局,取了號坐在等候區兩雙大眼到處轉像好奇寶寶似的,看見有人發喜糖不一會兒發到他們手裏,他們同時說了聲謝謝,于是靠在一起說悄悄話。
丁歲:“我們沒有準備喜糖哎。”
周季禮:“要不現在去買?”
丁歲數了下排號的人數,“算了,還有兩個就到我們了,要不等會兒再去買?”
周季禮一聲行還未說出口,被隔壁離婚區的喧嘩打斷。
女人大聲嚷嚷,“今天不離也得離,這鬼日子誰愛過誰過。”
男人苦苦哀求,“我真的會改,咱們回家再好好商量商量。”
女人:“沒得商量,今天必須離!”
由于兩人太過吵鬧被保安趕出去,等他們吵夠再讓他們進來。
丁歲和周季禮看得一愣一愣,後來那對夫妻在門口争吵的聲音傳進來他們聽了全過程。
原本那對夫妻在一個月前打定好主意離婚,卻被告知離婚冷靜期一個月,需要一個月後再來辦理手續,女人忍不了他在外面和其他人暧昧,決心離婚後她就斷了念想,那日回去搬了東西便立刻走人。
男人在那一個月過得不舒坦,不僅家裏亂糟糟的,下班回家也沒有熱騰騰的飯菜等他,所以他後悔和女人離婚,兩人約定好了時間再次來到民政局,男人突如其來的反悔,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丁歲和周季禮對視片刻......
丁歲眨了眨眼睛,周季禮如臨大敵般驟然将她抱緊,又把她的話堵了回去,“號都排了,我不管,今天咱倆必須合法!”
還一邊給她洗腦,“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這種窩囊廢活該沒老婆。”
丁歲聽見他小聲嘀咕,嘴角忍不住上揚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了,沒有要臨陣脫逃的意思。”
叫到他們之後填寫資料,兩人填完把剛拍好的照片和所有材料交給了工作人員,不一會兒新鮮出爐的結婚證交到兩人手裏。
周季禮美滋滋地看着兩人的照片,上頭還蓋着紅印,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
“走,買喜糖!”
兩人去了最近的超市,周季禮非要買紅色包裝的糖,丁歲随他,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她心裏也感到欣喜。
他們發完喜糖後,坐回了車上安靜片刻,丁歲問:“現在要做什麽?”
周季禮:“搬家。”
丁随腦袋瞬間嗡一下空白,“搬......哪?”
她想問,誰搬?
周季禮無所謂,“我搬你那,你搬我那,哪個都行。”
丁歲:“要不......我們......”猜拳?
他內心慌亂,态度堅決,“不行,新婚!老婆,咱倆新婚燕兒你就想分居?”
丁歲無奈,“那你搬過來吧,我家離我工作室近點。”
“得嘞!”周季禮一腳踩向油門往自己家去,要是他沒看錯的話,丁歲歲那兒只有一間房間,真好,有理由同床共枕了。
他們回到小洋樓,周季禮拖出好幾個大箱子給她,“有什麽想要的随便裝,我去收拾衣服。”
他突然俯身環抱着她,他的唇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朵,又輕聲低語,“待會兒見,丁歲歲。”
她的耳畔彷佛有一股電流閃過,他太犯規了。
丁歲僵硬的站了一會兒,她繞着客廳走一圈,腳步停留在開放式的餐吧前,她拿起斜放在吧臺上的照片,也是他們,是他們擁抱的畫面,少年的笑肆意明媚又溫暖,像極了在天空中綻放的花火。
她拿着照片走到茶幾上,左前方的櫃臺上還有照片,她踮起腳将它拿下來,定睛一看是他捏着她的臉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
她把相框放在箱子裏,又到處找了找還有沒有照片,果不其然,她在落地窗旁的角落裏發現一張小桌上放着一盆小綠植,旁邊正好放了一個相框,她拿起來看那是倆人背着書包并肩而行的背影。
丁歲剛進來時就有一陣熟悉感撲面而來,明明他獨居一人,她目光所及的物品都是雙人的,只是另一份落了灰,而且,這裏所有東西是她一眼就會喜歡的。
周季禮随意裝了幾套衣服鞋子就下了樓,他看見箱子裏裝的只有相片,輕笑了下,“主卧的照片要帶走嗎?”
她說:“要。”
“除了照片就沒什麽想帶走的嗎?”
丁歲搖搖頭,“我們可以偶爾回來住。”
“好。”
他們收拾的東西不多周季禮沒叫人來搬,自己将東西帶上車,坐上駕駛位高呼,“出發!”
江橋上的燈光亮起,擡眼看夕陽漸漸消沉,天空像被潑了藍色的墨水,把最後一抹彩色覆蓋,城市裏的璀璨燈火變成人間星星,照亮了原本暗淡的車水馬龍。
丁歲和周季禮到家時,房內一片漆黑,丁歲率先回到家裏打開燈,愛面子的男人讓她先走,美名其曰讓她上去開門,而他自己正一趟搬着行李爬四樓。
她站在樓梯口向下張望,看見他提着行李她連忙上去抱箱子,手還未碰到就被男人驅趕,“邊兒去,這是你能幹活嗎?”
丁歲聽着訓斥的話半點兒氣也生不出來,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出了聲。
這婚結的......好像挺有用?
東西搬上後,丁歲跟着他忙碌的身影轉,“現在七點,我們晚餐吃什麽,或者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給你做。”
正挂衣服的男人,停下手上的動作靠在衣櫥上,“忘了告訴你,婚後廚房重地只能我進。”
中午的飯讓丁歲做,是檢查這些年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弓着身子靠近,老實交代并發出邀請,“我定了餐廳,丁歲歲願意賞個臉嗎?”
丁歲一聽不用做飯眼睛登時發亮,沒等周季禮收拾完就迫不及待想拉着他出去,“咱們走吧!”
周季禮預定的餐廳位于A市最繁華的華同路,他訂了個臨江的位置,正好還能欣賞夜景。
丁歲和周季禮同是休閑黑褲加短袖與周邊優雅的氛圍格格不入,她坐在他對面俯身悄聲說:“我還以為咱倆沒穿正裝要被攔在外面,看來這家餐廳好像也沒有很嚴格嘛。”
“怎麽說?”他也悄聲問。
“我聽說,華同路裏的餐廳大多要穿正裝,而且之前許姐來吃飯的時候也穿得很随意但被攔下來了,這是看心情攔人嗎?”
周季禮想了想自己來這兒吃飯好像都是穿着休閑類比較多,他贊同道:“确實有點兒道聽途說,他們都愛裝孫子,沒事兒,咱們是爺,丁歲歲可以放開了吃。”
片刻,周季禮叫來了一位身穿西裝革履的服務生,他拿兩本菜單交給他們後在一旁站着。
丁歲看着菜單上的英文,眉頭皺了又皺時不時的她的視線往周季禮身上飄,眼裏還發出求助的信號。
周季禮感應到她的信息,朝服務生點了好幾個菜。
他說:“點了你喜歡的,待會兒嘗嘗。”
她放下心,“好,謝謝。”
說完後,丁歲沉默盯着桌子上的花不禁發起了呆,休假第一天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辦了......
她還真敢......
仔細想想如果他是個騙子,那她現在屬于騎虎難下,或許他對自己很了解,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她,但那也是他對她單方面的了解。
如今她對他一無所知。
丁歲擡眼看她,對方炙熱的目光讓她無處遁逃,她緊張開口,“那個......我們,其實我們還是陌生人,在我的認知裏我們這是閃婚,所以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目前的狀況。”
或許是他盯着她太過認真讓她感覺有些壓力,她往後挪了挪繼續說:“我叫丁歲,今年25歲,無父無母,有房有車”,有心虛解釋,“房...是租的,車是小電瓶,有點兒存款也不多,不是編制不在國企,月薪一萬加,沒有戀愛經歷,目前......沒什麽要補充的了。”
周季禮眨下了眼,把眼眶內的紅潤掩蓋,他接着她的話,“我叫周季禮,家裏人都在,他們都很喜歡你,有房有車有存款,目前就職于遂安科技,只和丁歲歲談過戀愛。”
她想起他的家裏到處擺放着他們的合照,興許他的家人早就認識她了,今天早上攥着她的妹妹就是其一吧。
丁歲又聽到熟悉的公司名稱不禁多問一句,“遂安科技,是那個大熱APP腦瓜兒的開發公司嗎?”
“對。”
丁歲噢了聲,周季禮問:“怎麽了?”
“之前想和你們公司談合作來着,你們的項目負責人說不打算找代言人,我們就沒再談了。”
丁歲感覺自己話裏的味道奇奇怪怪,又補充了句,“我就是和你解釋一下。”
她感覺補充完更奇怪了,“我......”
周季禮看着她忍俊不禁的嬉笑道:“知道你什麽意思,不用解釋,就算你想走後門又怎麽樣,老公不就是這麽用的嗎?”
丁歲語塞,她什麽時候聽到這些稱呼不尴尬啊,老公老婆什麽的對于她一個二十多年沒碰過男人手的母單花來說真的很羞恥。
正羞恥的丁歲看見服務生像看見救命稻草,等菜上齊後,她發現他點的每一道菜都非常合她的胃口。
兩人就這樣吹着晚風飽餐一頓。
吃完後,估計晚風吹得太舒适,丁歲身上的疲倦侵襲着她的全部神經,周季禮看出她眉眼中的倦怠,吃完就牽着她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丁歲睡倒在副駕上,周季禮把車開得很平穩。
夜漸深,周季禮率先下了車,拉開副駕的車門解開安全帶,他俯身将抱起她關車門時,她睜開眼迷迷糊糊問:“到了嗎?”
他輕聲答,“嗯,你繼續睡,我抱你上去。”
丁歲聞着他身上的栀子香,安心地靠在他頸肩上昏睡過去。
周季禮單手抱着她打開房門,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開好空調給她蓋上被子,随即合上門出去了。
他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打開電腦處理助理給他發的郵件,并通知他自己更換了住址,往後文件要送到新的住址上。
随後他走到陽臺打了通電話,良久,他聽見有個微弱的聲音叫他的名字,顯然電話那頭也聽見了,還打趣着,“喲,嫂子叫你了?”
他嗯了一聲,“沒什麽事兒就挂了,投資的事把合同拟好聯系我助理。”
“得嘞,兄弟仗......”
對面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嘟嘟嘟’的聲音,他沒氣惱反而還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丁歲......找到了?”
周季禮快步走近卧室,推開門屋內通體明亮,她睡得滿頭大汗,他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拭。
“怎麽了?”他問。
丁歲喉嚨幹啞,失神道:“我以為我和你結婚是夢。”
周季禮的心不禁軟了幾分,“不是夢,我一直在。”
丁歲看着他突然有種想落淚的沖動,她垂首抵着他的肩,心情感覺特別沉悶,“周季禮,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你?”
不然為什麽我總執着的要記住你。
他輕吻着她的發旋,緩緩說:“是我很喜歡你。”
話音一落,她的情緒突然奔潰,原本蓄滿淚水的眼眶此刻變得通紅淚珠一串一串地滴落在被子上。
周季禮将她攬緊,一如往前他仍對丁歲的眼淚不知所措。
丁歲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眼淚不受控的拼命往下掉,好像一想到自己喜歡周季禮,她的心髒就會被一只手緊緊地攥着又沒完沒了的撕扯,她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的後頸被他一下一下按着,他領口處被她的眼淚打濕,聽着她鼻子一下一下抽泣,周季禮身體往前傾伸手去勾紙巾,他抽了兩張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鼻子,“鼻子堵着會難受,擤下鼻涕。”
丁歲想接過他手裏的紙巾,被他擋了回去,“就這樣擤。”
“髒......”
丁歲好好的情緒被他打斷,沒了眼淚,周季禮最終還是沒犟過她,将紙巾遞給她。
她又抽了兩張紙巾,心懷愧疚地擦了擦他的衣服和被她沾濕的鎖骨,盡管于事無補。
周季禮握着她的手問:“要不要洗澡?”
丁歲點點頭,打開衣櫃随意找了一套睡衣進了浴室。
花灑沖下水的那刻她才清醒意識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好像有點危險。
她裹着頭發出去時看見他半躺在床上玩手機,見他心思單純的樣子,會不會是她想多了?
周季禮擡眼看她頭發濕着也只是話裏提醒,“頭發吹幹了再睡。”
他拿起放在一邊的衣服進了浴室,門鎖那刻他的心忽然放下,他不是不想上手幫她吹頭發,連她睡衣領口往左邊下滑他都不敢多看兩眼。
她對他還不夠熟悉,牽手是他想到最能讓她接受的舉動,再親密些,比如擁抱他還要再三斟酌。
周季禮将自己頭發吹幹後,丁歲已經蒙頭睡下了,他躺回她身邊側着身子凝望她的背影,心裏滿足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