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從兄弟姐妹的話得出,他随心所欲,對任何人或事都沒耐心,他的惡趣味來得突然,嘗過滋味的上有周一到傅四,下有周六到江十一,無一不被他捉弄過。
而江小十和江十一遭他毒手才年僅三歲,那天真是哭得誰來哄都沒用。
而後他們因為找丁歲這件事沒少嘲諷他。
雖然他愛捉弄人,但只要有人欺負到他頭上,他也二話不說的直接找那人算賬,他屬于典型的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負,別人要碰他們,一根手指頭都要給他掰折了。
周紀陶:“五嫂你可不知道,五哥在國外的時候是怎麽使喚我的,飯是我做,地是我掃,快遞還要我拿!最過分的是剛拖完的地,他非要踩兩腳!”
傅星橋:“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那小羊腿我也就六只,給了他三只不說,後面來我家給我一頓輸出又順了兩只,你聽聽這是人幹事兒?”
傅行歌:“有次我讓我男朋友接我,剛到公司樓下他看見岑舒杭,把人拐跑不說,還把我留在原地,對了那天是情人節。”
已經小學三年級的江夜書也加入進來,“我們班的班花折了一朵玫瑰花送給我,五哥說讓他變個魔術,然後花就被燒掉了。”
……
丁歲輕笑着聽着他們像打小報告似的,說着這些年如何受周季禮荼毒。
晚飯過後,看春晚的看春晚,玩游戲的玩游戲,趁着周季禮帶着弟弟妹妹去院子裏瘋玩的時候,衛綏宜悄悄向站在一邊開懷大笑的丁歲招了招手。
為什麽是悄悄招手呢,一切歸結為從丁歲進周宅門開始,從始至終他都像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後,就算去衛生間他也在門外守着,不讓她有一絲獨處的機會。
衛綏宜帶她上了三樓,轉角第二個房間被打開,入眼的便是灰白色的裝潢。
丁歲默默想,這才是周季禮原本的房間啊。
房間很大,像個小型的三居室,還有兩扇推拉門大概是衣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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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衛綏宜走進房內看着丁歲在門口出神,她牽着她的手走進去。
桌子上的擺件很整齊,有很多動漫人物,籃球明星的手辦,有書有筆還有......看起來與四周格格不入的可愛便簽。
衛綏宜将剛翻找出來的照片遞給她,她意識到這是早前吳媛給她科普的每個初次見婆婆都會有的工序——
看他小時候的照片以及講他的成長故事。
衛綏宜拉着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從他會站會跳,到幼兒園集體表演到小學兒童彙演。
她越看越有意思,而後突然想到傅行歌說過他這人從小就放蕩不羁,她不禁問:“媽媽,他表演的時候沒有鬧脾氣嗎?”
衛綏宜:“當然鬧,被他爸打一頓就好了。”
丁歲點着頭了然的哦了一聲,果然,還得是爸爸。
後來的照片逐漸變少,直到他上了初中,那一面只有一張相片,青澀稚嫩的少年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胸前的藍色徽章印着平陽中學,他嚣張地看着鏡頭眼神裏滿是不屑,彷佛世界在他腳下也不過如此。
“這......才是周季禮。”
衛綏宜微微一笑,“他這小子性子急脾氣爆,從小就不服管教,很有自己的主見。”
“他腦子好學什麽都快,尤其是學習上我們從來就沒操心過,他嫌在學校學習時間太長讓我們請老師給單獨他上課,同齡人學到四年級時,他已經把小學的知識學完了。”
“剩下的時間他學了點兒其他的,後來又去參加比賽。”
“這混小子得了獎還諷刺其他小孩兒,把人弄哭後大方的表示願意把獎杯送給對方,氣得人家當天晚上做了噩夢。”她吐槽完,又繼續道:“後來上了初中,初二就把高中知識學完了,當時......确實有幾家學校找上門來,周五呢,不願意上少年班他想和其他學生一樣一步一步的考學。”
“少年玩兒心大,孩童時期的氣焰慢慢轉變為少年的惡劣,他又不顧及未來。”
“只是該比賽他還是會去,該學習他還是會學。到了高中,他開始覺得學習變得索然無味,之後他不再參加任何比賽,開始抽煙喝酒打架泡網吧做不良少年一切會做的事。”
“高中?”她不解問。
“怎麽了?”
“如果他高中是這樣的話,我不會和他說話的。”她堅定道。
衛綏宜哪裏會猜不到這其中的貓膩,她拍了拍她的手繼續說:“在附中時,他常常因為打架逃課被叫家長,也就是我的電話不是工作就是他的班主任又打過來了。”
“他爸一直想不明白怎麽好好的一兒子教着教着就開始教歪了。結果一調查,和他打架的是職高那幫混混,他們成天堵着小女孩兒要保護費,更有甚得看見漂亮的拉到巷子裏調戲。”
其實,衛綏宜說着是調戲,但她知道不會那麽簡單。
“正好周五那天和同學打完籃球,他回家的時候就看見那群人堵着一個女同學對她滿口污言穢語。他那性子自然忍不得,随後把人打進了醫院。”
“他說只有拳頭才能讓那幫人信服。”
“打架不好,但他也确實救了那個女生,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我們也就出了錢平息,後來因為這事兒他和那些混混杠上,時不時和他們打架,那些個惡習大概也是那時候染上的。”
熱血沸騰的年紀,想救人于水火,所以将自己置身其中,成為水火。
把自己變成混混老大,再以傷害之名做保護之事。
丁歲心裏暗自得出結論,是個中二少年沒錯了。
衛綏宜長嘆一口氣,“直到,我想接他外婆到涿陽居住,老太太性子也犟不願意來,于是啊,讓他去了南城。”
南城之後的事,衛綏宜知道的不多,等到她察覺自己的兒子煥然一新,她才發現他是有喜歡的人了。
“南城之後?”丁歲面對着相冊空白頁低語。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知道的不多,就連他外婆還是一次包包子才發現端倪,但......”
她嘆了口氣,"自從你消失後,他在南城等你回來,直到高考結束,他就被送出國了。大家都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只是沒想到,他每年都會回一次南城。”
“在他的世界裏,你們一直相愛着,他說你的記憶力不好,但他相信你一定會記得他。”
丁歲恍惚,似是耳邊環繞一個聲音,是一個少年在她面前念着,一定一定要記得周季禮。
這個場景她夢了五年,始終看不清的臉逐漸清晰。
原來那不是夢。
衛綏宜還想張口,門口傳來了兩聲“扣扣”。
兩眼一轉就看見,周季禮懶懶地抱着手依靠在門框上,“我的黑歷史講完沒?”
衛綏宜見他來找人,起身出去時嗔了他一眼,仿佛對這個粘人精很無語。
周季禮不慌不忙地走到丁歲身前,俯身拿起她手中的相冊合上,“放煙花了,想留在這兒還是下去看煙花?”
她拉着向她張開的手,仰起頭看他,柔和的眉眼與相冊裏桀骜不馴的少年判若兩人。
她突然有些遺憾沒能想起高中時候的他。
是張揚的還是暴戾的,是成群結隊的還是踽踽獨行的……
若是周季禮聽到她這麽問,那他一定會回答——
是丁歲歲的。
周季禮在她眼前晃了晃,輕笑出聲,“怎麽了?”
丁歲搖了搖頭,“看煙花吧。”
樓下草坪,遠處有好幾戶人家放了煙花,燦爛盛大。
周紀陶見周季禮将丁歲帶出來便興奮的朝他們揮手,“五嫂,快來!”
“我們要放煙花啦!”
話音剛落,近處一陣砰砰作響,在天上炸開,每人眼裏都好似落了星星,在黑夜裏一閃一閃。
“許個願。”
低沉的聲音流進丁歲的耳畔,背後靠着一個溫熱的身體,她偏了偏頭問:“許願?”
周季禮收緊手臂将她攬入懷裏,輕聲說:“新年快樂,丁歲歲。”
“這是我的願望,丁歲歲呢?”
她垂眸,視線定格在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兩人還是戴回了最初的素圈銀戒,她好像沒有願望了。
從五年前的那個夢開始,她的願望就只有和周季禮在一起,這也是為什麽初見周季禮當天會和他結婚。
想和他在一起,很想很想。
遂然,有人怒叫:“這煙花!周五這厮作弊,他特意定制了煙花!”
“這狗東西年前還說定制煙花字土!”
指針滑到十二鐘聲敲響。
丁歲猛地擡頭看——
歲歲平安。
“這麽想我?”
“想!”
“歲歲有禮禮。”
她呢喃:“禮禮有歲歲。”
“任何時候只要你想,我會等。”
她突然轉身便撞見他微紅的雙眸,她張了張口發現自己怎麽也說不出話。
周季禮俯身親吻她的額頭,指腹輕輕擦拭她滾燙的淚珠,“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
新年伊始,周季禮有丁歲,已經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