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許溫容站在鏡子前試穿禮服,內幕消息說金花獎最佳女配得主是她,這種內幕消息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她看着鏡子前的自己,一身高定禮服穿在她身上。一年前她還在為一件過時的禮服求爺爺告奶奶,終于......

皇天不負有心人,女四號,那個傻女的角色,她拿捏的很好,以至于整部劇只有她一個角色出了圈。

是她為數不多的鏡頭,讓整部劇得到了升華。

“許姐,妝造方面還有問題嗎?”丁歲見她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目不轉睛,以為妝容有瑕疵。

許溫容斂目,再睜開時眉目清朗了許多,“沒有,就是......快天晴了。”

丁歲自然知道她說得話,唇角微微勾起,“明天的戲,不會NG。”

她也必須一鼓作氣,将丁安如送進去,不能NG,如果......

丁歲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如果,不能有如果。周季禮将查到的位置發給她後,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是她想錯了,就算丁安如和毒沒有關系,她也一定要将丁安如和毒放到一起。

任何事只要有錢就能被保釋出來,但毒不一樣,只要沾上誰都不敢救她。

丁安如,可不能讓她失望啊。

早晨,丁歲沒等鬧鐘響起就睜開了眼,她坐起身回頭看了看還在沉睡的男人,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又怕将他吵醒,就此作罷。

在盛典開始前,許溫容還有一個雜志拍攝,拍攝過程中,小楊察覺到丁歲的不自在。

“不舒服嗎?”小楊拍了拍丁歲的肩。

她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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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怕,怕丁安如清清白白,怕自己最後準備好的栽贓被反殺。

最低劣的手段不過是買了一些淺顯的工具放到丁安如的包裏,現在她還未行動。

下午五點,紅毯儀式開始,丁歲乘着現場人員雜亂,混進小雜物間換了一身黑衣,帶着帽子口罩将工具裹進了自己的外套。

正要接近霍廖和丁安如的休息室時,一股猛力将她拉入人行通道內。

“你瘋了?”吳媛壓着嗓音問她。

帽子口罩被揭開,丁歲呼吸瞬間錯亂,“我,我必須這麽做。”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真把東西放進去,被查出來你也得完蛋!”吳媛恨鐵不成鋼點着她的額頭。

“我能怎麽辦,我不能一輩子都活在她的陰影裏,周季禮要是知道我和她之間事情,知道我之前像狗一樣跪着求她放過我,知道......我還是不敢對她怎麽樣,我還是那麽沒用......”她抖着唇,說着她和丁安如的過往。

“我僅有的,可悲的自尊心,不能他面前撒一地。我懦弱,膽小,當年就是因為自己太沒用我才想着離開他。我不想重蹈覆轍……”丁歲在記起糖的那段時間,偷偷把剩下日記全看了,雖然沒有記起全部,但她了解自己,也知道當初毅然決然要離開的決定。

外婆曾叮囑過,舅舅家有個妹妹,不能和她掙不能和她搶,不能吵架更不能打架,不能傷了一家人的和氣。

經年後,她只記得不能欺負妹妹,所以從始至終,無論妹妹怎麽侮辱她,她都忍着,忍慣了,以至于後來的性子都變得唯唯諾諾。

從她做了這個決定後,她每天夜裏都會在心裏祈求外婆的原諒。

她真的不想放棄周季禮,她太貪戀他懷抱裏的溫暖,像寒冬出現一束熄不滅的火光。賣火柴的小女孩點燃最後一根火柴,永遠停留在那個嚴冬裏,可她不能,她要留住她生命裏唯一一點暖。

僅存的希望不能變成海市蜃樓,她不想再放手,這次她要抓住。

即便,方法是錯的。

吳媛被她氣得頭疼,捏着她雙肩讓她不再後退,“丁歲!你醒醒,就算周季禮知道,他只會心疼你。”

丁歲紅了眼,發狠似的掙開她的雙手,猙獰地回答她,“我不需要他的心疼,我只要他愛我。”

“那是一樣的。”

“不一樣!”他永遠明媚,開朗。他的笑容幹淨,帶給她一直都是和煦的陽光。

他的愛是溫暖的。她不需要他的可憐和同情,她只要他最純粹的愛。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事,周季禮怎麽辦?”吳媛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用她最在乎的人去鎖住她的思想,桎梏她的行為。

丁歲的神情有了一絲松動,在她出神的那一剎那,吳媛眼疾手快地将東西搶過來扔向一旁。

片刻,丁歲眼角邊的淚終于滑下,吳媛走近她輕拍着肩,安慰道:“好了好了,歷史不會重演,你想要瞞,沒人會說出去。”

丁歲垂首,搖着頭低語:“如果......這次不能徹底搞垮丁安如,我還是那個只會自我掙紮的困獸,不斷的自我折磨,我不要這樣的丁歲和周季禮在一起。 ”

吳媛用力捏着她的雙肩,要被她氣急了,“丁安如一定會遭殃,就算她不足以坐牢,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會被公之于衆,她是個網紅,失去了流量,賬號被封殺,你以為她會得意多久。”

“她會死!我也會。”丁歲沒有壓着嗓子說這句話,吳媛的手漸漸松開,怔怔地看着她。

“你不了解她,從我來到她家那天起,只要我比她好,她就會變着法折磨我。等她失去了一切,陪她下地獄的只會是我。”那些日記本裏記着最多的就是如何逃過丁安如的整蠱。她從來不敢忘。

吳媛不能讓她做傻事,無論怎樣都不能讓丁歲把自己搭進去,“乾坤未定,我們誰都不能确定她沒事,要是結果不如意,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這些年我們不都這麽過來了?”

丁歲沉默着,吳媛等她冷靜些,想着先帶她出樓道,“時間不早了,再拖下去,這場戲就演不了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巴巴地望向吳媛。

吳媛知道她在向自己道歉,朝她笑了笑,“走吧。”

丁歲抿了抿唇,跟着她走,走在長廊時她愧疚地問:“那些東西怎麽辦?”

“等會兒我把它處理了,你別再亂想就行。”

她環抱着吳媛的右手,又用頭蹭了蹭她的肩,“吳姐怎麽知道的?”

吳媛會心一笑,“那天你找周總問地址的時候猜到了,丁安如這個名字一出現,你的情緒就不對,偏偏還追着人家查,問題不就來了麽。”

丁歲縮了縮脖子,臉上還挂着淚痕,她有種被看穿的尴尬,“哦。”

回到會場前,吳媛特意叫她去洗把臉,她輕手輕腳來到小楊旁邊,小楊詫異問:“丁姐,你剛去哪了?許姐找了你一圈兒。”

丁歲磕巴解釋,“我,我肚子有點兒不,不舒服,去廁所了。”

小楊不疑,将視線轉回了頒獎禮上。

兩人的目光聚焦到舞臺上,聽着主持人對在場每位演員一一調侃,終于臺本的流程輪到了最佳女配角,丁歲和小楊相互握緊了手。

聽到獲得者是許溫容時,她們驚喜地相擁。

“太棒了!”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臺下的老戲骨也為許溫容鼓掌,表示對她的認可,有位和她搭過戲的前輩和旁邊的人說着,“就該是她的。”

當然,她是沒有聲音的,然而網友是萬能的,他們将這句唇語翻譯了出來。

許溫容拎起兩邊寬大的裙擺,昂首向舞臺中心走去,手裏握緊獎杯後,她的視線停留在霍廖身上一秒,随即移開。

霍廖的右手在她瞥向自己的那刻捏緊,面上仍不動聲色。

說完感謝詞,許溫容就下了臺。

頒獎禮持續到了晚上九點半,半個小時後是晚宴,這場晚宴才是這些人參加頒獎禮的最終目的。

晚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出現率會比頒獎禮的高,演員導演甚至制片人也會想從這兒結識其他大佬。

丁歲幫許溫容換了一套更簡便的禮服後來到了內場,把許溫容帶到她的位置上丁歲就退到了後面,依舊是和小楊站在一起。

倏忽,門口一陣騷動,丁歲和小楊的心跳都漏了一節拍,她們以為吳媛已經聯系警方了,兩人聚精會神盯着門口看。

是貝明屈還有......

周季禮?

丁歲怔愣地望向被各大知名導演制片人簇擁的周季禮,與往常的他大相徑庭,他不再穿着最常見的寬松衣衫,眉眼間的浪蕩也被收斂。

一身私人定制的西裝,胸前別着價值不菲的胸針,完美诠釋了他的高傲和矜貴,眼前的他從頭到腳無一不精致。

生活裏他不是沒有少爺習性,只是他的言行總是能讓她放松,如今回頭想,他還是那個被群星捧起的天上月。

清冷高貴的周五少爺,剛才還在頤指氣使的制片人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

周季禮,周五。

利川的少爺。

丁歲這才意識到,原來的周季禮是高不可攀的。

正呆愣之際,右手被牽起,她擡頭看,周季禮已經到她跟前了。

她看着這個眼前的男人,驀然有些陌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卻被拉緊了手。

“怎麽了?沒告訴你我來這兒,生氣了?”他俯身輕哄着。

周圍的人聽他哄着眼前的女人,神情皆是詫異。

沒人說周五的太太在會場啊。

工作人員:這不是丁助嗎,同事變豪門?想想應該沒對丁助大呼小叫,拍拍胸脯把心放肚子裏了。

某些演員的腦子突然清醒閃過告狀兩個字:怎麽辦,好像對許溫容趾高氣昂過!冷嘲熱諷過!!指指點點過!!!

......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場內最大BOSS在一個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女人面前輕聲細語,這樣的沖擊力讓在場的人不禁小有震撼。

丁歲感覺越來越多的目光注視她,她掙開了周季禮的手,微微搖了搖頭,“沒有,你忙吧。”

說完就想走,周季禮哪會放開她,松開她的手順勢攬緊她的腰把她帶進懷裏,“我不忙,下午吃飯了嗎,寶寶餓不餓?”

聽見周季禮的話,附近想套近乎的人往旁邊挪了兩步,他們最會察言觀色,這會兒挨上去的人肯定不會有好結果。

這稱呼……轉頭思考了翻,往後要想合作可以從他太太這邊入手,得回家好好和自己的太太說道說道,盡早和這位久不露面的周太太熟悉熟悉。

丁歲不太習慣這麽高調,對他現在這副模樣也有點陌生,重要的是這樣的他讓她産生了一絲想逃的欲望,“......不餓。”

太有侵略性了,平常那雙溫柔充滿笑意的眼眸不在,現在,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更加深邃,抓摸不透的情緒在眸底裏翻湧。

她有些害怕。

丁歲被周季禮攬着帶到了他的位置上,眼前被他擺滿了吃食飲料,她擡頭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

“嗯?”他當她害羞,俯身将耳朵湊到她跟前。

丁歲什麽也沒說将他輕輕推開,周季禮一把握住她的手,雖是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寶寶,這是今晚第二次推開我了。”

周季禮似笑非笑的模樣确實令人膽寒,察覺出他的氣場逐漸下壓,便沒人敢靠近,丁歲眼裏的怯懦加深,她的心跳快到不受控制。

“周......”她不知道該叫他什麽了,好像叫什麽都不對。

她害怕的想逃。

他的氣勢愈發冷,丁歲抿着唇微微攏起肩,一滴淚毫無預兆地落下,目光與他相撞又快速閃躲。

“哭什麽?”他沒有給她擦眼淚,語氣仍是冷冷清清的。

周季禮在入場前特意要了一個靠邊的位置,他坐在丁歲的面前将她大半的身子擋住,側邊的人在他不悅的時候很有眼色的遠離了,這會兒丁歲垂淚沒人看見,就算看見了也只能裝瞎。

他輕輕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往身前帶,丁歲額頭靠在他的頸側,蹭得是他的衣領。

“還要哭的話,我就把你抱到腿上了?”他垂首與她耳語。

丁歲紅着眼,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她還是不敢張口,他在,沒人敢将她帶走,此刻的她安全感盡失,她找不到屬于她的氣息的周季禮,這個陌生的權貴讓她不敢靠近,盡管他如此哄着自己。

“怕什麽,我還是你的周季禮。”他這才伸手擦她的淚。

丁歲順着他擦淚的手,看見與她一對的對戒,她伸手牽着那根無名指,他全身上下只有帶着戒指的手是她敢認的。

他沒法,就算她不喜歡在大庭廣衆下親密,現在也只能湊近親親她。

“還怕嗎?”見她呆愣,又想親她,被她按住肩阻止他靠近。

“不怕了。”她小聲開口。其實還是怕的。

“真要我抱?”他悠然地威脅着。

丁歲搖頭。

他捏起一塊兒糕點往她嘴邊遞,“張嘴。”

她聽話地張口,飲料糕點,他喂什麽她就吃什麽,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周季禮叫人拿了熱毛巾擦手。

“寶貝兒,叫我一聲。”他輕笑地說。

“周季禮。”

“不叫名字。”

她發呆似地望進他的眼睛,許是醞釀着,周季禮也不催她,安安靜靜等她開口。

“老公。”一聲細如蚊子。

他哼笑一聲,“清楚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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