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證人

證人

“啊啊啊!”

樓上陡然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正在樓下跟老板娘交涉的趙淮聽到後,想到溫俪還在上面,瞬間狂奔上樓。

他一路直奔房間,卻發現門被關上了,一腳踢開房門後,急得到處找溫俪的身影。

“溫溫,你沒事吧!”

他看到呂老四身旁沒人,轉眼看到溫俪好好的站在那裏才松了口氣。

而溫俪轉過身看了他一眼,随後挪開身子,露出坐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少女。

趙淮走到溫俪面前,看着少女疑惑道:“這是打哪來的?”

溫俪沖着床底揚了揚下颌,“剛剛在那裏發現的,不過應該是吓壞了。”

老板娘也跟着上來了,畢竟她這小酒坊可再經不起什麽了。

可看到少女那一刻,老板娘失聲道:“阿紅,你怎麽在這?”

被喚作阿紅的少女只是一個勁捂住耳朵,“別殺我,別殺我。”

溫俪和趙淮對視一眼,看來她知道些什麽東西。

趙淮當即讓溫俪帶着人回府。

現在少女這個樣子是受不了一點刺激,也不能走漏風聲,只能先安置在府中,讓府上的大夫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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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俪一行人回來,看着還多帶了一個人,還是個女人,丫鬟下人們一時間議論紛紛。

讨論着這是不是公子要納進門的妾室。

趙夫人更是火急火燎的帶着人就直沖沖的到了院子裏。

看着在門外的趙淮,揚手就是一拳頭砸在他胸口。

“你個臭小子,還敢招貓逗狗,風流快活是不是。”

趙淮迷茫的“啊”了一聲。

“你說什麽呢娘!”

他緊張的看了一眼裏面,應該沒聽到吧。

他一臉嚴肅的看着趙夫人道:“娘,我現在,不對之前一直都是潔身自好,你不要胡說八道污我清白啊。”

趙夫人聞言心中的擔憂才放下幾分,聽到趙淮在這裏自誇,她都害臊。

“那你帶回來的姑娘是哪來的,老實交代。”

趙淮簡直感覺冤枉,憑空一口大黑鍋蓋自己身上了。

他忙解釋道:“這是案子中的重要證人,但她的狀況不适合在外修養,我就和溫俪将她帶了回來。”

正說着,裏面就傳開叮叮當當的聲音。

趙淮連忙開門進去,就看到溫俪的腳邊是一地的碎茶盞。

她捂着手,上面殷紅鮮血分外惹眼。

始作俑者是誰,一目了然。

趙淮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趙夫人連忙讓下人給溫俪包紮傷口。

卻見趙淮徑直走進裏屋,看着床榻上瘋狂姿态的阿紅,滿臉都是扭曲,像是瘋婆子一樣。

她咯咯一笑,“活該,活該。”

“住口!”

趙淮冷聲怒喝。

阿紅被吓得瑟縮,往裏面縮了縮,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樣。

他冷眼看着阿紅,“我不管你是裝瘋還是真瘋,我能把你帶出來,就能把你送回來,還是說你想再看看呂老四的模樣。”

趙淮聲音冷得吓人,他方才看到溫俪受傷,心中就忍不住戾氣橫生。

阿紅也沒了先前那副瘋癫的樣子,不知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一行人出去,留下丫鬟在裏面收拾碎片。

趙夫人看了眼兩人,和身旁的嬷嬷對視一眼,悄悄離開了,把地方留給小兩口。

溫俪看了一眼房間嘆氣道:“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總這樣也不好 ”

趙淮走到她身邊,看着她被包住的手皺了皺眉,“我看她倒不像瘋子。”

他皺着眉頭,“要不讓大夫給你看看傷。”

溫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看着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傷口陷入沉默。

“不用了吧。”

“萬一染了髒東西進去呢。”

“應該不會。”

“我那有膏藥,我給你上藥吧,絕對不會留疤痕的那種。”

趙淮興致勃勃,兩眼興奮的看着溫俪。

得,這才是這家夥的最終目的。

——

八角涼亭內

亭後是一片茶花,紅紫白黃,四色交疊,大朵盛開,連空中都泛着花香。

溫俪手搭在石桌上,被趙淮輕輕攥在手中,熾熱的觸感似乎要透過皮膚一路燙到心口。

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手,卻被攥得更緊了。

趙淮輕喝道:“別動。”

溫俪生的比旁人白些,瞧着是一般的小傷,但看着卻格外觸目驚心。

一整片都泛了紅,傷口處還在出血。

趙淮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拭淨血,再拿出一罐碧綠色的小瓷瓶,小心翼翼的灑在傷口上。

再用幹淨的白布包好。

雖然,但是,看着分外離譜的超厚的白布,溫俪眼皮狠狠跳了跳。

她試圖出聲阻止,“是不是有點太厚了……”

趙淮果斷搖頭,“哪裏厚了,萬一沾水就不好了。”

溫俪:“……”

包好之後,溫俪就準備縮回手,卻發現趙淮還死抓着不放,她歪了歪腦袋,看着他,又看了看手。

放開呀。

趙淮眨巴眨巴眼,有些不舍得放手。

“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給你吹吹。”

看着包成粽子一樣的手,溫俪無語凝噎。

她扯出一抹笑,“不必了,公子。”

趙淮開口還想說什麽,被雲霄一嗓子吼叫打斷了。

“公子!公子!張大人找您!”

怕他聽不清,雲霄一連喊了好幾聲。

趙淮默默咬緊後槽牙,青筋直跳。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我沒聾!”

雲霄摸了摸鼻頭,“哦。”

張桓到地的時候,氣氛格外的微妙,趙淮臉色青黑,滿臉都寫着別來煩我,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兩銀子似的。

張桓果斷坐在一旁向着溫俪開口,“聽說你們找到呂老四的時候還找到了一個人。”

溫俪點頭道:“沒錯,只是還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麽,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就帶到了這裏。”

趙淮語氣生硬問道:“那女人,我看就該放進衙門裏面去,不見棺材不掉淚。”

張桓看到他這般生氣的模樣有些好奇,他看向一旁的溫俪。

溫俪只聳了聳肩,什麽也沒說。

張桓也不好細究下去,只道:“呂老四這個人平素不愛活動,與他交好的叫範舉,是個鳏夫,據他說呂老四平時只喜歡去正興酒坊喝酒,還有的就待在琉璃廠裏面,他是流浪到這裏的,沒有任何家人。”

“那日運送花燈的人就是他,但後半夜有人檢查的時候,花燈還是好好的,并沒有什麽異常。”

溫俪道:“那這麽說來,呂老四就是無辜的,可他為什麽會被人殺害。”

張桓有些驚詫道:“殺害?呂老四是被人殺害的。”

溫俪扯下腰間的荷包,遞給了張桓。

趙淮眼睛瞬間瞪直了,一個勁的盯着溫俪。

随後死死地盯着張桓,頗有一副,你小子敢接試試。

張桓被盯的後背灼熱,他輕咳一聲道:“溫姑娘這是何意。”

溫俪沒察覺他們之間的異常。

她漫不經心的拉開荷包,拿出裏面的絲線道:“這裏面的絲線是我從呂老四指甲縫裏面發現的,大人可以找大夫查一查這上面染了什麽,我總覺得不對勁。”

張桓這才松了一口氣,拿過絲線小心翼翼的放到腰間的囊帶裏面,“我立刻就着人看看這裏面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趙淮撐着下颚,狀似不經意的撥弄着荷包,“那線索豈不是又斷了?”

張桓道:“事情的關鍵就在這位姑娘了,還請趙公子和溫姑娘務必要問出這其中的古怪。”

他說着起身就準備離開了。

“我還有些事情,就不叨擾二位了,有什麽事情可以到衙門尋我。”

看着張桓步履匆匆的模樣,溫俪有些奇怪。

“張大人這是怎麽了。”

趙淮将荷包收入囊中,漫不經心道:“可能忙着回家吃飯吧。”

金烏夕沉,天穹染上墨藍色,寂靜的院落中偶爾只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夢中是無盡的血色。

躺在被褥中的阿紅陡然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她又夢見了呂老四死的時候。

她被迫藏在床底,與一具屍體待了一天一夜,沒有人懂她內心的崩潰。

她感覺喉嚨幹澀的很,起身準備去拿桌上的茶壺倒水,剛直起身子準備下床。

擡起頭,她猛地愣在了原地。

陰冷的月光透過窗棂撒下,那張圓桌上,有個黑衣人背對着她坐着。

黑衣人拿着茶杯的手上銀色戒指熠熠生輝,阿紅如墜冰窟,汗水大顆大顆滾落,渾身像是剛從冷水中出來的一般。

是他!他來索命了!

黑衣人緩緩轉過身,看着不停顫抖的阿紅,輕聲一笑,說的話卻如同索命的惡鬼。

“你以為,你逃的掉嗎?”

“啊啊啊!”

阿紅尖叫着近乎無聲,她不停往後縮,碰到白日裏溫俪交代給她的東西。

她如同抓到最後的救命稻草,死命的拉扯着絲線。

“铛铛铛——”

鈴铛聲在滿院子響起,院中一瞬間燭火通明。

早已守在外邊的雲霄直接破門而入,正對着黑衣人。

黑衣人握緊手,眼神陰鹜如實質,“好一個太守之子。”

雲霄也不廢話,直接提刀而上,同黑衣人糾纏起來。

阿紅趁亂跑了出去。

屋外,趙淮和溫俪雙雙站在院中。

讓周圍的侍衛保護好溫俪,他拿過長劍沖了上去。

黑衣人本來以為殺一個女人信手拈來,卻不曾想居然被擺了一道。

兩個人,一快一慢,縱然他武功再高,體力也跟不上,最終被趙淮尋到空擋一劍刺傷手臂。

黑衣人果斷從袖口掏出東西,擡手猛地一撒。

“捂鼻,後退。”

趙淮抓着雲霄後退數步,以袖掩口。

眨眼間,黑衣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讓他跑了!

趙淮看了眼他逃離的方向,立馬讓雲霄帶着侍衛去追。

他看着躲在侍衛中間的阿紅,眼神意味深長。

“這下瘋病倒是全都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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