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金蠶蠱毒
金蠶蠱毒
溫俪道:“究竟是誰指使你哄騙衙門中人，做假證的，你還不從實招來，若到了衙門大獄，三十二道酷刑可不問等你說不說。”
女郎聲音清冷，帶着顯而易見的威脅。
趙淮看到她這副模樣，眨眨眼，有些愣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溫俪這副模樣。
堅定，冷靜，仿佛一切迷霧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小二瑟縮的點點頭，“是，是有個人給了我銀子，讓我這麽說的。”
王越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着急道:“誰？！”
小二被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吓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趙淮見狀握住王越的手，他道:“要是人人都像大人這般沖動，這案子還想不想查下去了。”
王越被他哽得憤憤放開手，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将臉轉到一邊去。
小二看了眼衆人，才緩緩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樣子，他穿着黑色衣袍，戴着面具，我遵從他的命令将裏面的人扶走，那時候就沒見到這位公子了，但那個時候那人還活着，我以為就是個簡單的應付了事。”
小二說着連忙為自己辯解，生怕下一刻自己身首異處被抓走。
溫俪轉頭看向拼命往角落裏縮的蓮兒。
“那麽，蓮兒姑娘，這下就該我們問問你了，為什麽要撒謊，你與幕後真兇認識，合謀殺了死者？”
蓮兒看到事情的走向不對勁，她脫口而出道：“不，不是的，我不知道他要殺人，我以為……”
察覺到禍從口出，蓮兒立馬用手捂嘴，但事已至此，她不想說也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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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俪卻是将她的話接了下去，“你以為那人只是幫你污蔑趙淮，可他為什麽幫你，亦或者想拉你當替死鬼，蕭蓮兒，你若再不說實話，那就只能送到公堂上了，到時候你這京城貴女的名號，怕是要粉碎一地了。”
溫俪知道蕭蓮兒最是好面子，這種奇恥大辱，她一個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貴女怎麽可能能夠忍下。
果然，蕭蓮兒瘋狂搖頭，坐直身子語無倫次道:“我說，我說，那個人是他找上我的，說會幫我嫁入趙家，我鬼迷心竅，這才答應了，他下藥，我再将表哥帶走，可我不知道他要殺人，我是無辜的啊。”
蕭蓮兒瘋狂辯解着，臉色蒼白得像是鬼，如溺水之人拼命掙紮着祈望得到生機。
“你可真惡毒，居然想毀我清白！”
趙淮氣得手都在顫抖，高大的身軀因此緊繃着。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所有人沉默了。
雖然但是，也可以這麽說，但是這句話從趙淮這個混世魔王的嘴中說出來，就莫名覺得奇怪。
這還沒完，趙淮氣憤的指責蕭蓮兒之後，立馬挪到溫俪身旁，垂頭喪氣的站在她身旁。
“溫溫，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你看看，你要是不來，我可要被他們冤枉死了，保不準你今後可能還要去牢裏給我送飯呢。”
不知是不是林羽的錯覺，他好像在趙淮臉上看到了那麽一絲絲的撒嬌樣子。
發覺自己這個想法，林羽瞬間吓得打了一個寒顫。
溫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什麽胡話呢，不許說這晦氣話。”
趙淮聞言立馬用手捂住嘴，眼中還帶着笑意，“不說不說。”
王越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
言歸正傳，溫俪思索道:“大人第一時間将金玉樓封鎖了嗎？”
王越點頭，“不錯。”
“可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蹤影。”
王越想了想，搖頭，“并無。”
“這就奇怪了。”
溫俪用手撐着下颚，“按理來說，報案到封鎖短短一盞茶時間，兇手着裝奇怪，且人來人往，應該沒這麽容易離開，可以審問大堂的人，應該會有人看到他。”
王越點頭:“那我先帶人下去問問。”
蓮兒和小二也都被人帶下去了，林羽也想溜，但外面封得嚴嚴實實。
他哀嚎一聲，“要是被老頭子知道，我可死定了。”
對此，趙淮毫不猶豫的選擇落井下石，“那就快死，我給你多燒點紙。”
林羽看他一眼，撇了撇嘴，小氣鬼。
趙淮卻轉眼湊到溫俪身前，頗有一副狗腿子的模樣，“那咱們接下來做什麽。”
溫俪目光縮定在那具沒有被挪動的屍體上。
“驗屍。”
兇手如果大費周章的用匕首一刀致命，那麽原地應該會有噴濺的血液才是。
按照所言，楊抒當時頂多算是個半醉不醒的模樣，怎麽可能任人宰割沒有一絲反抗的痕跡。
她讓趙淮把楊抒的屍體平放在地上。
趙淮“诶”了一聲。
溫俪看向他，“怎麽了？”
趙淮蹲下身子，撓了撓頭有些奇怪道:“我怎麽覺得這家夥好像瘦了，先前見他可沒這麽形銷骨立的模樣，難不成人死還能瘦？”
溫俪這才打眼一看，只見楊抒臉上本該是有肉的兩頰卻微微凹陷，嘴巴微張露出半邊牙齒。
而在唇與鼻周之間生了一個膿瘡，溫俪剛伸出手，就被趙淮攔下了。
她眨眨眼一臉無辜，“幹什麽。”
趙淮還想問她幹什麽呢。
在得知溫俪只想掰開楊抒的嘴後。
趙淮自告奮勇道:“我來。”
說着他十分利索的握住楊抒的下颚，手上用力，嘴巴便分開來，只是楊抒一張嘴，惡臭的氣息猛然襲來。
趙淮被撲了個正着，感覺這惡臭味盤旋在天靈蓋，經久不散。
他面色略微痛苦，将頭死死地別到一邊去。
相比于趙淮的模樣，溫俪顯得就有些淡定了。
她略湊近，從桌子上随手拿了根筷子伸進楊抒的嘴中，壓住他的舌苔。
卻見舌苔呈現黃白色，上面也生了一個黃豆大的膿瘡。
林羽也被熏的直捂嘴，眼淚都快熏出來了。
他一邊打幹嘔，一邊道:“這家夥火氣這麽重啊，生這麽幾個大瘡。”
溫俪拿出筷子，眉頭微皺，詢問兩人。
“他之前跟你們喝酒的時候也生了瘡？”
兩人對視一眼，連連搖頭。
溫俪看着這具屍體，立馬吩咐趙淮，“把他的衣服全部脫下來。”
趙淮剛想點頭說好，聽清內容後卻有些不敢置信。
“啊？”
溫俪以為他沒聽清楚，十分貼心的一字一句的再次說了出來。
“把他衣服脫下來。”
趙淮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着溫俪堅定的神色，他也只好照做，順便把林羽薅了過來做苦力。
兩個人一前一後，吭哧吭哧，很快就将楊抒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幹淨，下半身趙淮說什麽都不肯拖，死死地拽着楊抒的褲子。
索性溫俪只需要看楊抒的上半身就足夠了。
原本應該是肌理分明紅潤的皮肉，如今卻是黃白色，縱橫交錯。
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自脖頸處密密麻麻的紅色疱狀凸起。
像是被湯火燙出來的，但越往下疱也就越大，甚至有的已經化膿，流出黃色的膿水，很是惡心。
“我的天。”林羽又開始在一旁幹嘔起來。
金尊玉貴養大的世家子哪裏見過這種惡心的東西。
趙淮也有些反胃，但他忍住了，只是眉頭死死皺着，都能夾死蒼蠅了。
他強忍住惡心道:“這楊抒難不成得了髒病？”
溫俪仔細觀察了那些凸起的疱，少頃，她才緩緩搖頭。
“不對，不是髒病，花柳病上面的應該是小肉頭模樣，但他這副樣子倒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了，又或者是中毒。”
溫俪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了王越的喊聲。
溫俪還沒出去，王越就先進來了。
他興奮道:“妹子，你還真是神了，大堂內果然有人看到這人在三樓一直鬼鬼祟祟的，但誰都沒有看到他離開，他應該還在這座樓裏面。”
他一進來，發現房內格外的安靜，看到幾個人站在一堆。
他奇怪的看了過去，正好一眼就看到了楊抒詭異的屍首。
他收斂了臉上的興奮，瞳孔驟縮，“這是怎麽回事。”
溫俪用手絹擦了擦手，認真道:“如你所見，王大人，這楊抒很可能不是因為匕首正中心髒而死，可能只是個障眼法，真正的死因可能是中毒，但具體是什麽毒我還不清楚。”
王越面色冷了下來，有些複雜道:“這是蠱毒。”
溫俪驚訝，“蠱毒？王大人怎麽知道。”
王越嘆了口氣，“因為之前在永巷寺廟的那樁案子中，兇手因為被樵夫發現，我們衙門裏面的仵作對屍體進行查驗的時候，屍體身上也像這樣，後來我們翻越一衆奇書才發現，這是北蠻邬絲國的一種蠱毒，名喚金蠶，中毒者全身黃白色，身形瘦劣，皮肉似湯火疱起，漸次為膿。”
溫俪瞳孔驟縮，“那也就是說，之前的無空大師和這位楊抒都是因為同一種蠱毒而死，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氣氛頓時凝滞下來。
趙淮道:“可是兇手為什麽要殺楊抒，還費盡心機找到了蕭蓮兒與其合作，難道就是為了誣陷我？還是整個趙家。”
趙淮越想越不對勁，今日這場異變就像是個連環套，要将他置之死地。
王越嘆了口氣道:“不止如此，現在兇手很有可能掩藏于下方的百姓中，若我們貿然行動只怕是要打草驚蛇。”
沒等幾人商量出對策，就聽到衙役在喊。
“大人不好了，下面暴動了，大家都在喊着要回去，說我們衙門沒有證據亂抓人。”
看着大家都準備下去一探究竟。
林羽突然打了個響指，道:“我有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