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叫溫禹
他叫溫禹
從白日到黑夜，無數次趙淮的目光看向門口。
期待着那扇門打開後父親能生龍活虎的出現，像以前一樣罵罵他都好。
“嘎吱——”
門緩緩打開，孫大夫從裏頭出來，看着兩人殷切的目光。
“放心吧，已經沒有大礙了，再泡半個時辰清除餘毒就可以了。”
溫俪的心才徹底的放了下來。
趙淮看向孫大夫，語氣沉悶，“先生，我想知道父親這病是否就是您先前所猜測的那樣子。”
孫大夫眼神凝重的點頭，“不錯，确實是中毒之像，這毒極為狠辣，初時不覺，後面愈發嚴重，迅速衰敗，但而後又會進入好轉，仿若回光返照，持續一段時間後會突然死亡且查不出什麽，就像是……”
“猝死嗎？”
溫俪突然出聲。
孫大夫詫異的看她一眼，似乎有些驚訝溫俪居然知道，他道:“不錯，正是如此。”
“還好來的及時，若是今日回光返照之像才真的是藥石無醫，可惜等我研究出來已經救不了當年那個人了。”
孫大夫提及此事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
溫俪有些顫抖着出聲問，“我想知道您當年所遇到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孫大夫有些奇怪于溫俪問這個，但是還是仔細的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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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
“溫禹。”
漂泊無定的心至此安定，溫俪并沒有想象般難以接受，而是塵埃落定般，她的猜測從來就沒有錯過。
怪不得阿爹從京都回來後越來越不對勁，明明一向健康的身子，卻一夜之間突然衰敗，而驗屍的仵作偏偏又查不出來什麽。
孫大夫接着道:“這毒也很奇怪，只在京城看到過，倒是想不到多年後還能在這裏見到，還真是巧的很。”
溫俪和趙淮對視一眼。
哪裏是巧的很，分明是幕後黑手再次出手，不過這次趙太守幸運的活了下來。
孫大夫交代了後續的事情後就帶着藥童準備繼續游歷四方，即便是趙淮再三挽留，孫大夫也沒有留下。
他笑道:“老朽一生最愛游山玩水，鐘情山水間行醫問診，若是困隅一方豈不是無法造福天下人了？”
臨走時他将這解毒的方法交給了江大夫。
江大夫本就為之前貿然懷疑他的事情愧疚，眼下怎麽可能還能心安的接下如此珍貴的方子。
而孫大夫毫不在乎的塞到了他懷中，“醫者行于天地間，本就是救黎民百姓，無需如此虛名。”
一番話倒是讓江大夫面紅耳赤，十分受教的拱手，“先生大義，某欽佩于心，來日編纂醫書，定有先生之名。”
孫大夫擺擺手，“百年後都是一捧黃土，這些都是身後事，如此，老朽就走了，諸位後會有期。”
澄澈蒼穹之下，耄耋老人蹒跚而行，背挺得筆直，若輕舟過萬山，無所畏懼，大道通途，無怪乎如此。
趙淮思來想去，這下毒之人動手無非是從衣食住行，只要是有所出就會有所記錄，他吩咐着雲霄去查幾日來所有人員走動，東西出入。
剛吩咐下去，他就聽到溫俪說阿爹醒了，他臉上笑意止不住的蹦出來，一路健步如飛。
他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住，忽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受。
溫俪看着趙淮遲遲不進來，有些奇怪，将人拽了進來，“你在外面發什麽愣呢。”
趙太守虛弱的撐着手靠在軟枕上，看着他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有些好笑。
“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張勁呢，看來去了一趟京都，心氣倒是低了不少。”
趙淮看到趙太守這副生龍活虎的樣子，心下稍稍安定，又恢複成往日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您兒子我如今中了探花郎，您就偷着樂吧。”
趙淮微揚下颌，臭屁的撥了撥額前的碎發。
趙太守笑了兩聲，想坐起來，牽扯到泛疼的胸腔，他臉上浮現出痛色，趙淮連忙上前扶住他。
看着他這副虛弱的模樣，趙淮捏緊手保證，“阿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那人的。”
對此趙太守只是嘆了口氣，“算了，此次死裏逃生，我心中有成算。”
“趙大人。”
溫俪忽然出聲。
看着兩人看過來的目光，她堅定神色，從袖中拿出那一半的玉佩。
“我想問的是，您和我爹爹是不是早就認識了，我說的是在救命之恩以前。”
溫俪沒有給趙太守打太極的機會，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
趙淮也接着道:“對了，阿爹我也正想問，為什麽玉佩還有另外一半，在永巷中，那了悟大師對我說，溫先生還救了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看着兩個人看過來的目光，趙太守将被子蓋在身上，神色不明。
“我累了，想休息了。”
趙淮有些着急，“爹，你究竟在瞞着我們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趙太守沉默不語。
溫俪伸手握住趙淮的手，沖着他搖搖頭。
趙淮捏緊手，“你即便是不說，我也總會查出來的。”
說罷，他拽着溫俪氣沖沖的就離開了。
房間裏安靜得要命，趙太守翻身看着前方，恍惚間好像又回到當年。
不行，這件事情即便是爛都要爛到肚子裏。
從這日之後，趙淮單方面的宣布了和趙太守的冷戰，即便是在飯桌上也要陰陽怪氣的哼幾句。
就如，趙夫人正催着兩人來年要個大胖小子，也好趁着兩人還年輕給他們帶孩子，含饴弄孫。
溫俪尴尬的笑了笑，瞧瞧伸出手扯了扯一個勁盯着自家老爹的趙淮。
趙淮無辜一笑，語氣特純真，“娘，我覺得吧這教孩子，別的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要誠實。”
“這當爹娘的肯定也要言傳身教，您說是吧 ”
趙夫人是知道這父子倆正鬧着矛盾的，她嗔怪的看了一眼趙淮，夾起一塊魚肉塞他碗裏。
“吃你的魚，食不言寝不語。”
趙淮“哦”了一聲，刨着白米飯，一邊用餘光瞥着趙太守。
趙太守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似乎對于方才趙淮所說的話并不放在心上。
趙淮氣得狠狠吃了一大口飯。
半晌，趙太守将碗放下，看向趙淮。
趙淮也看了回去，怎麽着，沒招了吧。
趙太守看着自家這蠢兒子，随即果斷将目光移向溫俪。
“你們明日就起程回京都，這裏我能處理好。”
趙淮頓時放下筷子回絕，“不行，我都還沒有找到下毒真兇呢啊。”
趙太守道:“這事我知道怎麽辦，你不用管了。”
“砰——”
趙淮站起身，氣得臉上都在泛紅，“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又這麽着急讓我走，我究竟是不是你兒子！”
“混賬！”
趙太守雙目圓睜，揚起手就要打趙淮，趙夫人見狀連忙起身安撫。
“好了好了，他個小孩子家，你怎麽為一句話就打人，這不是傷了父子心。”
趙太守冷哼一聲，“都上了考場，成了家，還這麽混賬，我看他今後能有什麽出息，別不是還要灰溜溜的回來繼續在家裏混吃等死，當個纨绔公子。”
趙淮咬緊牙，眼眶通紅，卻還是不落下風的放着狠話，“您放心好了，我日後就是流落天涯也不會到您這來蹭吃蹭喝，不就是想趕我走，我今日就走！省的你看我煩心。”
溫俪一把抓住趙淮，握住他的手道:“好了，說什麽氣話，是誰在外面擔心的要死，現在又說話嗆死個人。”
趙淮還沒說話，那邊的趙太守接着刺激道，“走了好，快走快走！”
“看到了吧！這可不是我想走的。”
趙淮抓住溫俪的手，氣沖沖的大步往外走，一刻都沒有停留。
“诶——”
看着兩個人離開，趙夫人氣得拍趙太守的肩膀。
“這下好了，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作吧！”
溫俪被趙淮抓着手，一路急匆匆的往外走，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塞到了馬車裏去。
早就候在外邊的雲霄揚起馬鞭，馬車頓時骨碌碌的往外駛。
溫俪有些茫然。
“不是，趙淮，你今天吃炮仗了，這麽着急上火的？”
趙淮臉上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早就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懶散的靠在馬車凳上，嘴角噙着笑，“你就等着看好戲吧，我剛才演的好吧。”
溫俪更摸不着頭腦，“演？演什麽呢？”
城門處一路跟着人，男人看着馬車駛出城外，走了好遠一截，在收回目光往回走，嘴角挑起興奮的笑。
馬車在外面繞了好大一截路，直到走到一處密林中。
趙淮才帶着溫俪下車，旁邊早就停好了另一輛馬車。
看着馬車又悠哉悠哉的往回走，溫俪突然回過神來。
“你剛才和公爹不是真的吵架啊。”
趙淮敲了敲她的腦袋，笑道:“你怎麽現在才回過神，笨死了。”
“那日父親不肯再說，後來我又偷偷和父親商量，既然他不想說以前的事情，反正我們也要查出來的，但是下毒之人還是要找出來。”
“他沒有得手，肯定還會再次下手，之前那些案子的人哪個沒死，而趙府戒備森嚴他難以下手，那我們就要制造這個機會，讓他覺得我離開了，府中有機可乘。”
溫俪興奮道:“只要找出這個兇手，那咱們就能知道這背後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了，也就能知道當年害我父親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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