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雖然口上說着要遠離，但穆淵的心口還是止不住的抽痛。

他受過很多致命傷，但他都能雲淡風輕的度過。

可這次……雖然沒有傷痕，但卻比哪一次都來得叫他印象深刻。

穆淵強忍着抽痛的心髒，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調整好了情緒，臉上略扭曲的表情又回到了那副冷淡的樣子。

之後他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穆淵面如寒冰的推開門，下一秒，站在走廊不遠處的顧清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顧清在走廊中小範圍的來回踱步，面色沉重。

門打開的聲音一下子就吸引了顧清的目光。

顧清看到穆淵出來了，臉上是一陣喜、一陣憂的。

顧清看着穆淵，幾次張了張嘴，又幾次将嘴閉上。

最後，穆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穆淵聲音平靜地詢問道，“顧清，你來找我幹什麽？”

穆淵先開了口，顧清也就再無所顧忌了。

顧清鼓起了勇氣，凝視着穆淵的雙眼，言辭懇切地說道，“穆淵，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我來給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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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顧清從寬大的上衣中拿出了一件東西遞到了穆淵的眼前——是一柄開過刃了的在光照下閃閃發光的短匕，和它古銅色的刀套。

穆淵看着這把短匕流暢的曲線、優美的紋路，贊嘆道，“這真是一把好匕首。”

穆淵接着看向了顧清，問道，“你從哪裏弄來的？”

“這種‘老古董’應該很難弄到吧？”

顧清聽着穆淵的贊美，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顧清說道，“穆淵你喜歡就好。”

“這是我去旅游時在古藍星的拍賣場上拍到的。”

“本來想在你畢業的時候送給你的，現在看來，只好提前送給你了。”顧清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飄忽，有些不好意思。

顧清再次言辭誠懇地看向穆淵的雙眼，說道，“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

說着，顧清将短匕更進一步的遞到了穆淵的眼前。

穆淵接過了眼前的短匕，下一秒，匕首在他的指尖穿梭、跳躍，就像是一只輕巧的蝴蝶，在他的指尖飛舞。

穆淵使匕首的技法确實非常的成熟。能把開過刃的匕首随便玩，一般人還真的不敢。

穆淵對這把順手的短匕頗有些愛不釋手，又在指尖做了好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才收手。

穆淵将匕首收回刀套裏，才回答顧清道，“我沒有生你的氣。”

“我其實……”穆淵欲言又止。

他能怎麽說？他該怎麽說？

他難道實話實說是自己在情場上受挫才脾氣有些不受控制的嗎？

如果告訴給了顧清這個喜歡到處八卦的，那就相當于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晚星又該怎麽看他，他又該怎麽面對他的晚星？

穆淵的眼色暗了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已經過去了，我不生氣。”

顧清聽到穆淵這麽說，終于是感到如釋重負了。

這個不愉快的話題終于是過去了……

接着，顧清又向穆淵談論起了別的事。

顧清看向穆淵，問道，“話說穆淵，你這次來是為了向總研究員報備再離開的吧？”

穆淵聞言，點了點頭。

顧清立刻就焦急地說道，“那我們快點走，他很忙的。”

說着，顧清先走了幾步，然後催促似的看着身後的穆淵。

穆淵想了幾秒就跟了上去。

二人向總研究員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在和研究員報備并獲得了允許之後，穆淵并沒有馬上離開。顧清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就拉了穆淵過來當幫手。

至于穆淵呢，一方面是看好友的黑眼圈非常深重、起了幫忙的心思。

另一方面則是……他和他的晚星說了實驗進行到了下一個階段，不能和他一起上課了。——但其實根本沒有“下一階段”，要不是顧清提醒他應該回第三兵團，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他現在如果回去，只能回雷老元帥提供的住處。如果他的晚星問起，他又該如何解釋？

所以，總的來說，穆淵決定了之後，就在研究院跟着顧清幫忙了一個上午。

臨近十二點。

顧清和穆淵來到了員工休息室。

顧清在研究所的工作，就類似一個跑腿的，一邊幫助研究員們遞東西、調數值，一邊學習。

一個上午，雖然顧清有了穆淵這個幫手，可也不算輕松。

顧清雙目放空地盯着遠方，然後長舒出了一口氣，感嘆道，“可算是結束了！”

顧清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穆淵，由衷地說道，“謝謝你穆淵，因為你，我輕松了不少。”

穆淵轉頭看向被‘折磨’得頗有些狼狽、十分心累的顧清，回複道，“小事。”

對于顧清來說，這種枯燥的跑腿任務讓人十分的心累。可對穆淵來說，卻是小菜一碟……因為他之前的部分訓練，就是用大量枯燥的訓練來磨掉他的破壞欲的。他，早就習慣了。

顧清又在座位上歇了好一會兒，整個人才總算是恢複了活力。他看着窗外懸在當空的太陽，才意識到現在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唉，人都快被累傻了。

顧清看向穆淵，問道，“诶，穆淵，你中午有什麽安排？”

還沒等穆淵回答，顧清就接着說道，“我知道有一家超級好吃的餐館！只是要排好久的隊。”

“但是——”顧清突然提高了聲音，然後繼續興奮地說道，“我有他們老板的特殊贈票，可以不用排隊。而且，帶人去的話可以折個半價。”

顧清講到這兒，眼中充滿期盼地看着穆淵，“怎麽樣，你去不去？”

穆淵聞言，淡淡地說道，“你拉我去，是想半價吧？”

顧清點了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但是，就在顧清以為自己美味的午餐‘穩了’的時候，穆淵卻無情地說道，“我回去吃。”

‘咔嚓——’那是顧清心碎的聲音。

顧清略微失落了一會兒，他小聲嘟囔着，“有小便宜都不占……”

但顧清也不缺那三瓜兩棗，很快調整好了失望的心情。

他打趣穆淵道，“你不會又要吃營養劑吧？真的可謂是節約時間啊。”

穆淵聞言，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了。

顧清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兄弟，可真是沒什麽人味兒啊，為了節約時間，美食都不能打動他的心。

顧清對穆淵笑了笑，緊接着又打趣着說道，“你這麽節約時間，不會是想今天下午就走吧？”

“我……”

穆淵沉默了許久，才悶悶地說道，“是的。”

經過顧清提醒，穆淵才意識到，有些東西斷得越快越好。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下午就走。

主要是……他的晚星現在肯定不待見他，看着他肯定會惡心、反胃的。他倒不如早點走、早點離開他的晚星的視線，還能給他的晚星一個清淨與暢快。

顧清得到穆淵肯定的答案，有些意外。

穆淵這麽快就要走，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為穆淵不像是那種臨時起意的人，任何事情都是要經過規劃的。

不過他支持好兄弟的決定。

顧清感慨道，“那我們再見面就得一周後了。”

“嗯。”穆淵點了點頭。

顧清想起了軍團裏的那幫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向穆淵提議道，“那穆淵，你先回軍團告訴他們，讓他們好好訓練，不準懈怠！我要回去檢查他們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的。”

穆淵點了點頭，“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是要檢查的。”

“畢竟我們已經出來快半年了。”

想到這個話題，顧清來了精神。他接着提議道，“那我們就多組織幾場團內的大比好了！不能只讓我們在這裏受累，他們在那裏過得自由、暢快！”顧清的眼中閃着強烈的光，那裏面，是‘唯恐天下不亂’、及‘看熱鬧’的意思。

自己的快樂果然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只要想想那些好兄弟即将‘受苦受難’時的表情，顧清就一陣的開心，疲憊幾乎一掃而空。

穆淵看着顧清這幅幸災樂禍的樣子，淡淡一笑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該寒暄的，也差不多寒暄完了。該打趣的，也差不多打趣完了。現在，差不多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

顧清鄭重地看向了穆淵，說道，“好兄弟，恭喜你終于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了。”

“我就說只要不放棄，我們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顧清的語氣斬釘截鐵，“你一定，能回到本來的樣子的。”

穆淵聽着顧清的話，沒有言語。

他自己的情況他還不清楚嗎？這個病症，可能要跟着自己一輩子了。

但是，他還是會去積極嘗試各種方法的，他不會放棄的。

畢竟，他有一個放在心裏的人，想等自己健康了再許他一個美好燦爛的未來。

見穆淵沒有說話，顧清也就知道穆淵的意思了。他也就沒再提這個話題。

顧清接着，語氣輕快地笑着說道，“差不多我要去吃飯了，我們一周後見。”

穆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也差不多要回去收拾行李了。

“一周後見。”

辭別了顧清，穆淵回到了雷老元帥的那處房産。

打開門的前一秒，他的心中準備了無數的說辭來向他的晚星說明他上午都幹什麽去了。

但是一推開門——房間裏空空蕩蕩，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穆淵略有些失望，他想道，“晚星現在不在，可能又跟他的那個朋友一起去哪兒了吧……”

穆淵現在對他的晚星的态度很模糊，既想見到、又不想見到……究竟想怎麽樣，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之後，穆淵默默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

然後，他靜靜地坐在了客廳寬闊的沙發上。

他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和他的晚星正式的告個別。

雖然他們沒有可能了，但好歹，關系也沒有那麽的疏離。

在等待的間隙，穆淵把他要離開、回到軍團的消息發給了帝國第一醫科大學的校長和帝國中央軍校的校長。

他們沒過多久就都同意了。

他這是屬于先斬後奏，但是雙方都愉快地同意了。

因為對于帝國第一醫科大學，他始終是個不穩定的因素，本來就是來‘做客’的，能回去自然是好事一樁。

對于帝國中央軍校來說，他雖然‘有病’，但實力确實不容置疑。沒了他，帝國中央軍校和其他軍校的比賽都要吃力了不少。帝國中央軍校巴不得他早點回去帶領隊伍穩得第一的頭銜。

想着想着，穆淵忽然自嘲道，“呵，‘不容置疑’……晚星一招制我、比我厲害多了，我又算是哪門子的‘實力不容置疑’。”

穆淵的情緒，變得低落了。但他仍是坐在沙發上等待。

他實力弱是實力弱，他和他的晚星，總該告個別再走。

在等待的過程中，起初，他還能很平靜地打開光腦看看文件資料。

但是，随着時間的不斷流逝，他心中的焦急與擔憂，越來越重了。

在等待了快一個小時還沒有見到黎晚星的身影後，穆淵他——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