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偏差
偏差
作為306宿舍最有男子氣概的男人，陳一寧覺得自己必須在大家(喜歡的女生)面前露兩手，以彰顯他的獨特魅力。
“報告！”
教官走到他身邊：“怎麽？你想唱歌？還是想上廁所？”
陳一寧中氣十足，信心滿滿：“報告教官，我想給咱們班同學露兩手！”
聽他這麽一說，教官頓時來了興趣：“喲呵。”
得知陳一寧要給大家表演側空翻和後空翻，教官特意讓人在平地上鋪了墊子，以免他出現什麽意外。
被周圍四個班，至少兩百多號同學注視着，陳一寧吞咽口水，小小緊張了一下。
他還沒來得及開始表演，一班的隊伍裏站出來一個高大的男生，好像是叫廖欽科，說是要跟他比賽，看看誰翻的好看，落地最穩。
陳一寧沒有多想，側身給他讓出了位置：“那同學你先來？”
“沒事，你先來吧。”廖欽科笑眯眯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免得別人說我搶你風頭。”
因為這句話，陳一寧多看了他兩眼。
是錯覺嗎？這小子說話聽起來客氣，但氣勢極為逼人。
不管怎麽說，陳一寧都不能示弱，畢竟對手是一班的人。
“那就我先咯，不好意思獻醜了。”
對于他來說，後空翻和側空翻都不難，他甚至還有力氣多來幾次旋子，怎麽帥氣怎麽來，主打一個“校園牛/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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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班級帶頭給他鼓起了掌，同桌姚焱飛也跟着男生們起哄，大聲喊道：
“陳一寧nb！”
陳一寧小臉通紅，掃視人群的動作看似是在向觀衆致謝，實則是在偷看某個女孩的反應。
嗯，她也在為他鼓掌。
值了！
“還不賴嘛你！”教官對陳一寧頗為贊賞，問他還有什麽絕活。
陳一寧神秘兮兮地說還有一招壓箱底的秘技——滑鏟，以前上學踩點上教室的時候經常用。
他們這邊還沒聊兩句，一班的廖欽科也來了一套漂亮的空翻，甚至不止空翻，還有街舞的托馬斯回旋以及一連串華麗的腿法/踢法。
現場響起衆人的驚嘆和如雷的掌聲，一時間，各種豔羨崇拜的目光彙聚在了廖欽科的身上。
有了更為矚目的對象，陳一寧的表演似乎變得不那麽精彩了。
廖欽科藝高人膽大，還向好幾位教官下了戰書，要求比劃比劃，關鍵是他和教官打得有來有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練過的。
女生們交頭接耳，芳心暗許：“一班的帥哥真的好多啊！誰有廖欽科的聯系方式？”
男生們“卧槽”不斷，對廖欽科另眼相看：“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啊，等會兒散會找他過兩招！”
淪落為邊緣型人物的陳一寧(小醜)：我好不容易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耍一次帥，廖欽科你卻讓我輸得這麽徹底！焯！
好在他這個人容易滿足，只要得到喜歡的女孩子的掌聲，就能讓他開心好幾天。
「嘿嘿，她剛剛給我鼓掌了，這樣應該能給她留下點印象吧？」
陳一寧回到隊伍裏，自顧自地傻笑，好幾個室友都朝他靠了過來，嘴裏說着安慰和鼓勵的話。
黎栩表現得尤為驚訝：“你好厲害，那個旋子我都做不到，之前是在武術館裏學過嗎？”
陳一寧謙虛道：“沒有沒有，就是以前翻着玩的，翻多了就會了。”
李悅洲仿佛是他專屬的“誇誇機”，嘴裏盡是詞：“你身體柔韌度不錯啊，身手也很靈活，動作在我看來做得要比廖欽科更幹脆利落。”
黨星喬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略顯羞澀地說道：“我贊同室長的話。”
就連惜字如金的蔣寒柯也對陳一寧贊賞有加：“翻得不錯。”
陳一寧喜溢心胸，眼角帶着淚光。
大家都好好哦，雖然他和這幾個室友才相處了不到一周，但每個人都很照顧他。
一直沒開腔的蘇念塵幽幽道：“你是那種第一眼看過去，好像啥也不會的平平無奇的憨仔，但其實能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動作，你說奇怪不奇怪？”
陳一寧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他就知道蘇念塵這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蘇念塵眨着無辜的大眼睛，“我怎麽會損你呢？我們寧寶最棒了！”
“寧寶？”陳一寧嘴角抽搐，蘇念塵說話要不要這麽惡心。
難道母0說話都是這副腔調？
“怎麽了？不喜歡我這樣喊你嗎？”
蘇念塵一肚子壞水，勾着他的肩膀嬌滴滴地喊“寧寶”，完全沒有把周圍同學怪異的眼神當一回事兒。
陳一寧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一地，每天都在往崆峒山上跑。
另一邊，出盡風頭的廖欽科也回歸了班級的隊列。
身邊的同學和他說笑：“你搶四班那個陳一寧的風頭，就不怕他記恨你？”
廖欽科聳聳肩，往陳一寧的方向努了努嘴：“他現在好像也不在意我搶他風頭吧？”
此刻的陳一寧正和室友有說有笑，完全沒有被人打擊的挫敗感，相反還很滿足。
“話說回來，和他說話的那個，是叫溫世傑吧？”
“好像是，怎麽了嗎？”
“去辦公室的時候碰見過他幾次，聽老師說他是從徽市過來的，小學和初中都在那上學。徽市的教育資源不算差，他初中的成績上國科大附中綽綽有餘，他來明漢二中做什麽？就算是來明漢上學，比二中好的學校也有不少，他偏偏來了這兒。”
“誰知道呢，估計就喜歡這兒吧。”
“看來得找時間會一會那小子。”
廖欽科說着這話，不料下一秒就和溫世傑對上了視線。
溫世傑微笑點首，似在向他問好。
他知道他剛剛在打量他。
不知為何，被他這麽看着，廖欽科心裏有些發怵。
…
為期一周的軍訓終于落下了帷幕，上午進行彙演，下午就能放假回家。
激動如陳一寧，在宿舍手舞足蹈，握着每個室友的手說“謝謝”。
“悅洲，你真是俺們宿舍的光，有你是我們的福分，謝謝你幫我縫褲子！”
他軍訓側空翻扯着蛋了，褲子裂了也不知道，還是李悅洲最先發現的，連夜給他縫上了大洞。
李悅洲一米八的壯漢，硬是被他說紅了臉。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室友，能幫就幫。”
“那我請你吃這個！”陳一寧掏出一包旺仔扣扣糖往他懷裏塞。
是猛男就吃扣扣糖！
面對黎栩，陳一寧的态度更為熱情：“黎哥，下周就要競選班幹部了，你要是想當班長，我一定選你！還有，謝謝你給我買的蚊帳！”
黎栩笑道：“你要不要當一個文娛委員？我覺得你挺合适的。”
陳一寧拒絕得很幹脆：“還是不要了。”
他就沒想過當班幹部。
面對黨星喬，陳一寧抹了兩把淚：“星星，謝謝你……收拾我的臭襪子！”
鐵子們，他哭死，真的會有室友第一周就幫他無償洗襪子嗎？
黨星喬忸怩道：“不用客氣，只是舉手之勞。”
面對蔣寒柯，陳一寧主打一個“稱兄道弟”：“蔣兄，雖然我們說話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但是只要還在一個寝室，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好兄弟！”
蔣寒柯點點頭，補充道：“頭對着頭睡的好兄弟。”
“沒錯！”
最後轉向蘇念塵，陳一寧靓仔語塞：“你……算了，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蘇念塵：“……”
陳一寧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了校門，黎栩和蔣寒柯坐了公交，黨星喬和李悅洲一塊兒拼車，蘇念塵則坐了自家開過來的轎車，只有陳一寧蹬了一輛老牌自行車。
“喲，這誰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學校收破爛的。”蘇念塵搖下車窗，對陳一寧開啓嘲諷模式。
陳一寧蹬得輪胎都要着火了，就為了趕超他，順便回怼一句：“蘇念塵你吃屁吧你！”
…
蔣雯婕坐在公交站臺的長椅上等下一趟車時，恰好看見陳一寧蹬着自行車從校門的方向過來。
那自行車後座上還載着溫世傑。
蔣雯婕垂下眼簾，沒有多看，等到兩人從她這兒經過，騎出一段距離後，她再擡頭去瞧。
陳一寧載着溫世傑吭哧吭哧地爬坡，或許此刻還在抱怨室友為什麽這麽重。
他們的關系在外人看來還算不錯，至少在蔣雯婕眼裏是這樣。
…
顧菀将最後一道菜肴端上餐桌，現在只待陳一寧放學歸來，和她一起享用豐盛的晚餐。
“媽，我回來啦！”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顧菀眉開眼笑，迎上前去，從兒子手裏接過書包。
“去洗手吃飯吧。”
“好嘞！辛苦了媽咪！”
“這一周在學校過得怎麽樣？有沒有遇見什麽奇怪的人？”
“沒遇見奇怪的人，老師和同學都很好啦。”
顧菀又問：“室友呢？”
說起室友，陳一寧滔滔不絕：“我室友對我也很好，我們那個宿舍本來要住三個人，但是有個男生休學了，所以只有我和另一個室友在住。對了，他叫溫世傑，我們這幾天聊了不少話題。”
“是麽？”顧菀聽着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但願這個溫世傑不會對她的孩子造成什麽威脅，她可不想再體驗一遍失去一寧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