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存在的室友

不存在的室友

和弟弟打了那麽一通電話,陳一寧的心理壓力又增加了不少。不管怎麽樣,他都要把顧湘拉攏陳願安的事情告訴父母。

「找個機會探監吧……」

陳一寧長籲短嘆,任由溫熱的水流包裹住全身,他不過是在浴缸裏多泡了那麽一會兒的功夫,溫照塵就叩響了他的房門。

“你還沒洗好?怕不是在裏面幹什麽尋死覓活的蠢事吧?”

“……”

陳一寧無語住了,心說你到底是有多擔心我會自/殺啊。

“我馬上就好。”

陳一寧起身擦了把臉,怎料跨出浴缸的那只腳打滑,險些讓他整個人往前栽去和地板來個親密的接觸。

千鈞一發之際,一雙冰涼的手及時扶住了他。

陳一寧打了個寒顫,借着這股力道站穩了腳跟,而那雙手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我靠,剛剛發生了什麽?」

陳一寧懷疑那雙手是他一時的錯覺,因為這間浴室裏除了他根本沒有別的人。

怪事,真是怪事。

不敢在浴室裏停留太久,陳一寧披上浴巾,匆匆擦了一遍身子。

明天是他到咖啡館試崗的第一天,他跟溫照塵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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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下班後回家一趟,後天再過來這兒。”許是泡過澡的緣故,陳一寧的臉色較之前要紅潤不少,碎發上還挂着水珠。

溫照塵多看了兩眼,思考過後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你還要勸你弟弟回來嗎?”

陳一寧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父母不在,我也沒有留住他的本事,勸回來也沒用。”

溫照塵默了默,想到自己和顧家一起揭發陳一寧父母殺害顧衿豪的罪行,然後把他們送進監獄裏的事。

陳一寧落魄到這種地步,其實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換個角度來說,要是陳一寧不這樣落魄,他也拿捏不了陳一寧。

說愧疚那是假的,他倒覺得讓陳一寧依賴他也不錯。

“你要是想跟你姨媽尋仇,我可以幫你一把。畢竟我之前答應過你要幫你把陳願安勸回來,既然他不肯回來,那就去找顧湘的麻煩好了。”

溫照塵說道:“只要找出她當年唆使保姆把你偷走的證據,她也難逃法網。”

顧湘這瘋女人可以說是萬惡之源,就因為嫉妒陳一寧的生母顧菀,就策劃偷走孩子,再把孩子丢給風流輕佻的弟弟顧衿豪撫養。

那顧衿豪只管享受流連花叢的感覺,哪裏會養孩子,索性就讓保姆全權照料。

後來顧衿豪的情人知曉此事,又建議顧衿豪把孩子賣到“Lambland”。

孩子總歸是個麻煩,而且容易惹禍上身,不如就這樣賣了,反正“Lambland”也不在境內,查起來也難。

當時顧湘并不知道顧衿豪的打算,如果知道,那她肯定也是舉雙手贊同的。

顧湘的瘋還在于,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利用顧衿豪的死,把讨厭的妹妹和妹夫送進監獄,更過分的是,她還想搶走妹妹的小兒子陳願安,讓陳願安心甘情願地認她做媽。

陳一寧怎麽可能不恨呢?他的家庭可是因為顧湘和顧衿豪而變得支離破碎了。

就在溫照塵以為陳一寧會向顧湘複仇的時候,陳一寧卻說:“我要去探監,見見我媽。”

顧菀的刑期是兩年,在獄中有良好表現的還可以減刑,等捱過這一年,他們母子就能團聚了。

溫照塵彎下嘴角,沒再說些什麽。

晚上陳一寧有些失眠,對着父母還有弟弟的合影發呆,放置在床頭另一側的手機則是溫世傑生前用過的,裏面保存了大量照片和視頻。

陳一寧翻了個身,拿起溫世傑的手機。

他在想,要是睡前盯着這些照片和視頻,那今晚是不是就能夢見他和溫世傑的往事了?

溫世傑有事沒事就愛拍他,手機裏關于他的照片足足有八千張,醜照占了一半——

校運會上的銷魂跑姿(奇行種),奇形怪狀的睡姿,不可一世的坐姿,還有各種醜到離譜的角度。

陳一寧手機都要捏碎了。

不生氣,不生氣,跟死人較什麽勁。

除去醜照,剩下的就比較正常了,一半的一半裏是他們的合影,另一半包含了種種生活日常。

陳一寧放大一看,照片裏的他好像在認真寫着什麽,桌面上擺了個十分惹眼的信封,相似的照片還有三十來張,看樣子溫世傑這是在偷拍他寫情書。

「不是吧,連這個都拍?不會覺得很難受?」

陳一寧咋舌,他當時寫的情書可是要給蔣雯婕的,若是溫世傑真對他有意,想必也是無比心酸吧。

沒忍心細看其他的照片,陳一寧把目光轉向他與溫世傑的合影,合影中的少年微彎下腰,被他緊摟着肩臂,笑容羞澀腼腆,又幸福甜蜜。

陳一寧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家夥長得那麽好看,以前不會被很多女孩子告白過吧?

說不定他還是幫女孩子給溫世傑遞情書的那一個!

後面的劇情全靠腦補,陳一寧放下手機,心想照片看了那麽多,今晚肯定能夢到他的死鬼室友。

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他越想什麽,他的夢境越不會出現什麽。

入夢的陳一寧兩眼懵逼,怎麽回事兒啊,他的室友又成五個了。

關鍵是這一次他在夢裏記得很清楚,他的室友就只有溫世傑。

這下真成靈異事件了。

五個室友和他圍在桌前用餐,飯後還讨論着下午的體育課要選什麽活動。

蘇念塵和黨星喬約好了一起打羽毛球,黎栩、蔣寒柯還有李悅洲則準備打籃球。

“11班的男生說體育課要跟我們一起玩籃球,一寧,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啊……這個……”陳一寧如坐針氈,頂着衆人的視線,開口拒絕了來自黎栩的邀請,“你們打吧,我就在一邊看看就好了。”

和不存在的室友打籃球什麽的太詭異了!這段記憶裏應該是他和溫世傑一起打籃球吧!

回宿舍的路上,陳一寧走在最後,便于觀察前面的室友。

黎栩和蔣寒柯讨論着上午做的物理題,黨星喬和蘇念塵在八卦某班班長的情史,李悅洲則時不時地插上一嘴,問他們有沒有玩過某款熱門手游。

聊的話題不外乎那幾個,和其他學生一樣,再正常不過了。

午休的時間,黎栩單獨找他到陽臺談了次話。

“你今天是怎麽了?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也不跟我們聊天,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只是想自己靜一靜。”

陳一寧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他該怎麽跟對方解釋,他的室友是溫世傑,而不是現在宿舍裏的這群人。

他在夢裏的自我意識意外清晰,不僅知道這是夢,而且還知道誰才是他的室友。

“這樣啊,那好吧,要是有什麽問題,你可以随時找我們。”

“我現在确實是有疑惑,我想問問,你們知道‘溫世傑’嗎?”

“溫世傑?”黎栩做出沉思狀,“沒怎麽聽說過,他是你的誰嗎?也在這所學校?”

“哈哈!沒什麽……就是随口問一問!”

陳一寧佯裝鎮定地表示自己先去上個廁所,結果在裏面一呆就是一個小時。

這個夢怎麽會如此漫長……漫長到他想跟老師申請換宿舍,而這個念頭一旦萌發,之後他就會不受控地想起。

結束午休來到教室,陳一寧急不可耐地向同桌姚焱飛打聽。

“飛子,你們宿舍是不是有一個空位?”

姚焱飛肯定地點頭,“咋了,突然問這個?”

陳一寧低聲說道:“我想換個宿舍,不知道可不可以。”

姚焱飛一愣,“換宿舍?”

換宿舍是件大事,就算是在夢裏,陳一寧也得找班主任商量。

班主任問他理由,他支支吾吾地說和室友合不來。

鬼知道他的室友怎麽從溫世傑變成那五個人了。

他現在才知道他之前的想法到底有多麽荒謬,竟然幻想出五個身份各異的室友來代替溫世傑。

怪不得他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班主任:“他們在宿舍欺負你了?”

陳一寧:“這倒沒有……就是生活習慣上和他們合不來。”

班主任:“那你回去寫份書面申請吧,寫清楚理由,盡量寫詳細點。”

陳一寧喜笑顏開,用雙手接過申請表,“謝謝老師!”

天啊,竟然這麽容易就把申請表弄到了手,他做夢都要笑醒了。

下節課是體育課,他可以請病假然後躲在教室裏寫申請。

樂呵樂呵地上了教室,陳一寧剛回到位置上,蘇念塵等一衆室友就圍了過來,一人攬着他的肩,一人拉住他的手,好哥們似的,把他“請”出了座位。

“我說啊,你怎麽瞞着我們去找老師,是有什麽事要拜托她嗎?”

陳一寧小臉發白,偷偷把申請表塞進衣兜裏,“我就是去找老師聊會兒天……”

“來打球怎麽樣?”一夥人簇擁着他往球場走去,“3V3,我們宿舍正好六個人。”

“不了不了,我有點不舒服……”

“是不舒服,還是不想和我們呆在一塊兒?你衣兜裏怎麽還藏了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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