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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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瞬間沸騰起來。
吳旭看到他緊張地險些翻過桌子來問話,“什麽意思,成了?”
“差不多。”慕致點點頭。
錢玹驚訝地說不出話,還有點錯愕:“這、這真的成了?”
大家現在都喜從心來,冒起的喜悅感讓所有人說不出話。
直到江楷笑着走過來,眯着眼拍了拍他的肩,諷刺而質疑問:“這個何總滑頭的很,他怎麽同意你的?”
“做了個模型,”慕致淡淡道:“他說可以給一次機會,但要看驗收成果。”
吳旭“啊”了一句,“模型……不會是你熬了一夜沒睡做的那個吧?可是這本算我們報廢的計劃了……哥你不是說我們plan a就賊穩嗎?”
慕致扯了一下嘴角,“那是讓你不要有太大壓力。”
姜維之:“啊!那太好了,第一次拉小投資就這麽成果!我們等會去哪兒慶祝下吧!”
“不錯啊,”吳旭想到上午那一片公園,“下午我們踏青團聚去呗,弘揚一下團隊文化氣息。”
溫惠:“慶祝不應該吃燒烤唱歌嗎?你這是哪門子團建?”
最後大家還是決定去了附近的公園。
也沒什麽別的原因,主要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錢,大一學生手頭緊,主要采用消費就‘便宜’原則。
舒冬最近手頭也緊,連忙點頭,“踏青也好,我比較主張就窮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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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完這句話,旁邊就有一道視線垂了下來。
舒冬擡起眼,才發現慕致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
他低聲一句:“應該也算就近原則。”
公園就在公司的附近,這樣說是不錯的。
但話音剛落,大家卻都把眼神看了過來。
總覺得慕致這話的意思……有種說不出來的勁兒,對,很偏袒……很偏袒!
吳旭覺得,如果是自己說出就窮原則這四個字,慕致只會說一句:你自我認知還算明确。
但換成舒冬說,他竟然就七繞八繞地還和距離扯上了關系……!
哪門子就近原則?
窮就是窮,他怎麽替她想出來這個解釋的!
吳旭震驚在了原地。
他一個直男,非常的,極其的不理解。
初秋的風帶着微涼,落到人的身上都很舒服,輕輕柔柔地,天邊還挂着一片潔白的沒有脈絡膜瓣狀的雲。
公園有野餐釣魚休閑的人。
小石塊鋪成了一條蜿蜒的小路,崎岖不平,通向遠方。
吳旭和錢玹盯上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找人家外國小孩兒捉弄去了。
姜維之和溫惠兩人自發去騎了單車。
舒冬比較懶。
她只在一顆大樹靠着坐下來,吃着零食,看着幾米之外的一條湖,有些人在垂釣。
湖邊不大。
但比較吸人視線的是一道颀長的背影,個子很高,穿着一件深黑的T恤,脖子上有一圈銀制項鏈。
江楷很會熟絡人脈,已經和一邊釣魚的大爺處成了朋友,借了一副魚竿釣魚。
姿勢也挺熟練,吸引了岸上很多人的目光。
舒冬卻漸漸感受不到心跳的感覺。
但她記得,曾經她是會心跳緊張的。
現在這層感覺也不能說憑空消失,只是如果不是她想仔細捕捉,好像就再也找不到了一般。
她機械地吃着一邊的薯片,卻驀然發現袋子被拖住了——她擡起了眼。
一下子撞進了慕致的眼睛。
舒冬一怔,下意識撒開手,“你什麽時候……”
出現的。
吓她一跳。
話音剛落,她才發現慕致還喘着氣,氣息也不是太平靜。
她反思片刻,愣愣地問:“你跑過來的嗎?”
“算是。”他的情緒讓人聽不出來,垂眼盯了她好幾秒,“原來你躲在樹的後面。”
“……”
舒冬有點無措,她想解釋一下,她不是故意要躲的。
可是就這件事解釋,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
“你和誰都這麽玩兒貓捉老鼠?”他鼻音很沉,像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只是擔心她走錯地方,遇到危險或者是迷路。
“打了好幾個電話沒人接。”他隐隐壓着火,語氣很悶。
話音剛落,舒冬這才打開手機。
發現上面有四五個未接來電,她太陽穴突突跳着,感覺有點懊惱。
可能覺得她丢了吧。
舒冬感覺到了他的嚴肅,心裏一緊,想站起來回答:“我找不到地方去,就在這兒坐着,手機也調了靜音。”
“別動。”他扣住了舒冬的胳膊。
舒冬擡眼,四目相對。
溫度的感覺從他的手上傳來,帶着炙熱感,明顯是跑了很多路的模樣。
“啊?”
他彎下了腰。
“頭發上有葉子。”他仔細看了兩秒,伸手揉了下她的頭發,取出了一片葉塵。
湊近下來,幾乎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舒冬在觀察他還在不在生氣。
聽他這語氣,像是氣消了。
她就真的很乖,認真地站在原地給他弄頭發,還用一雙試探的眼神看着他。
“頭發不亂了。”他低沉地笑了聲,依稀能聽出略重的鼻音。
舒冬隔了兩秒:“你聲音怎麽還是這麽重。”
舒冬蹙眉。
慕致聲音有點啞:“……天生的。”
幾分鐘後,慕致發現這問題有點棘手。
他在舒冬附近坐下來,目光停留在她不斷掰着草的手,忍不住道:“別掰了。”
“手疼。”慕致說。
“……”舒冬皺起眉,“你中午也不吃藥。”
慕致打開包,捏着包袋,才發現自己也沒放儲備藥在包裏。
“抱歉,外出沒帶。”慕致眼睫下垂,“晚上回去吃?”
良久,舒冬從自己包裏翻出了一盒藥。
“……”
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麽鬼使神差地,讓送奶茶的小哥跑腿帶了盒感冒藥。
“吃兩粒。”她低着頭,認認真真給他掰藥,接着放在手心遞給他。
“?”
慕致擡起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似乎是帶着确認,他看了好幾秒。他的呼吸帶着點起伏,聲音壓得很低:“給我的?”
舒冬一下子縮回手:“愛要不要。”
不到兩秒,慕致低了低頭,手接過了兩枚藥片。
然而她正好在縮手。
這導致慕致一下子觸摸到了她的指頭,而不是掌心的藥片。
不知道時間不是她心思歪,她覺得剛才有一瞬間,慕致的掌心完全的把她的給覆蓋了。
兩根手指完全的覆蓋在了她指根上,蹭的有點兒熱。
還有點兒癢。
從指縫一路傳向了心底,感覺很特殊。
然而慕致卻不像有什麽太誇張的感覺,他接過藥片,打開了水。
接着,兩秒之內,藥片就被吞了進去。
“你之前的奶茶,專門給我買的?”
慕致喝了幾大口水,灌入了五髒六腑,很清涼。
慕致安靜地看她,語氣微頓。
舒冬:“……”
她買奶茶是因為看見他因為自己感冒了,無法無動于衷。
怎麽經歷他這樣解釋,一切都變了個味道……的感覺?
還沒等她回答,慕致眸色很深,似乎心情也随之高興了起來。
他漫無目的地在四周掃了一眼。
直到入眼觸及到某個背影。
江楷在前面釣魚。
看見他的目光在前方停留,舒冬順嘴提了一句,“江楷剛才在這兒釣魚的。”
“嗯。”
“你喜歡看?”幾乎沒有幾秒,慕致嗓音很啞,低低地問了一句。
舒冬安靜片刻,茫然道:“沒有,湊巧他在這。”
她甚至都不知道江楷會釣魚。
思緒回轉到以前。
她忽然回想起自己和江楷在一起的原因。
高三那年。
距離高考不剩幾個月了的時候,即将開學,她家裏迎來了一場鬧劇型的父母吵架。
舒冬的爸爸參加了一次同學聚會,就想着要去找他的初戀,他抛棄了整個家庭,帶走了所有的錢和他初戀在一起。
她那時候對人生充滿了悲觀。
在學校被同學歧視是一個書呆子,在家裏還要面對父母婚變。
偏偏剛剛開學,不剩下幾個月就要高考了,這一切都讓她壓力,無比巨大。
開學測試分數公布的那天晚上,舒冬發現自己的名次掉了十五名。
而也就在這一天,她爸媽告訴她,他們準備去民政局。
她那天在陽臺上吹風,難受得想吐。
也正是那天晚上,江楷打了個電話給她。她知道江楷在南蘇的郊區陪他外婆,江楷外婆重病,他那段時間不經常來上學。
但就是那天晚上,她毫無辦法,趴在陽臺上和江楷打電話,一邊哭一邊傾訴。
涼風吹的人腦子疼。
她說:“江楷,我爸媽要離婚了。”
後來江楷不停問她,她都不想說一個字,太累了,說不出口一句話。
結果晚上,在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江楷竟然出現在了她面前。
後來舒冬才知道,他從郊區騎共享單車,在晚上從鋪橋東騎到了揚子西,騎了兩個小時只為了看見她。
他大汗淋漓,胸膛不斷地起伏着。
那是江楷最落魄的一天,他的太陽穴都是汗,從見到她都在不斷喘着氣。
那天晚上,他開解了舒冬很久,最後說了一句:“舒冬,跟了我吧。”
月亮很亮,他說:“你爸媽不要你了,我保護你好不好?”
她看向遠方釣魚的那個背影。
但這一切,打破也是他親手打破的。
“手給我。”一道聲音拉回了舒冬的思緒,她怔了怔,對他的話感到茫然。
下一秒,他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心,然後停頓幾秒。
“……”舒冬帶着迷茫,但又很機械,任憑他做着這一些。
慕致垂下目光,“你的手很涼,剛才就看你不太對勁。”
“我……”
“你露餡了。”他一字一頓。
“嗯?”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目光下沉,對上了她的雙眼,“你在想什麽?”
她的注意力,這一刻,明顯不在他的身上。
這一刻,舒冬感覺到,她不僅沒有任何反感,而是自己竟然心虛了。
但他可能只是關心一下自己什麽心底壓抑的想法……他也挺好的。
她的心跳加速着,仿佛在耳邊作響。
主要是她自己單方面的心虛。
這一刻,她不禁懷疑慕致是不是專門地修讀了什麽心理學。
為什麽所有細微的表情都能被他給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