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他盯着付菡的手看了一會兒，猛地甩開站起身來，有些話現在不說明白，只會在給之後埋下一個危險的地雷。
“你聽我說，我說的話不是借口，是實話。我不是你認識的塗漣，而且我……我确實是湛凡想要找的人。”
付菡愣住了，臉色很差，神情呆滞，就像是沒聽懂一樣。
如果這次不說清楚，之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和勇氣跟他坦白了。
塗漣打算一鼓作氣全盤托出：“我見過你，所以我一直知道你是誰。以前不說，是因為害怕。”
“你騙我。”付菡睫毛微顫，他閉了閉眼睛，開口問他：“既然以前害怕，為何現在又敢說了？”
塗漣心裏有些難過，可惜他暫時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難過。
“先前我并不知曉你對塗漣的感情，我擔心……你是另有圖謀，但現在，我知道了，你只是全心全意地喜歡他罷了。我要再繼續欺騙你，也是于心不忍，怕辜負你一番深情。”
“你喜歡他？”付菡目光一寒：“還是喜歡仇瑜？”
“不不不，我跟他們在一起是有原因的，我不喜歡他們任何一個。”
塗漣急得語無倫次起來：“總之我沒有騙你，呃……之前是騙了你，但是你放心，之後不會了。”
付菡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心裏發毛，塗漣輕咳了兩聲：“你沒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嗎？”
“你想讓我說什麽？”付菡聲音有些嘶啞：“你想讓我做什麽？”
前一個塗漣不知道怎麽回答，後一個倒是能說上幾句。
他咽了咽口水：“我……随你，之前欺騙你，雖然是迫不得已，但畢竟是我的錯，現在話說開了，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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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菡不明意味地笑了一聲，表情有些蒼涼。塗漣“啊”了一聲：“這殼……這身體我會保護好的，你也不必在我身上繼續浪費時間，解了咒吧，然後好好養傷，我會很快找到離開的方法，把這身體還給你，當然，嗯……你如果能在我離開之前找到他的靈魂，我也不會繼續鸠占鵲巢。”
他态度誠懇：“我會配合你的。”
付菡蹙眉，好像越來越虛弱了，眼神游離起來，人也搖搖晃晃的，塗漣莫名看了一會兒，在付菡倒下之前及時接住他。
“付菡！你怎麽了？！”
付菡在他懷裏氣若游絲，嘴裏念念有詞，塗漣湊近了聽，半晌也聽不出他在說什麽。
“你在說什麽啊？很難受嗎？我……我能幫你做點兒什麽呢？”
他也是慌得什麽都忘了，遲疑了幾秒才想起來從儲物戒裏拿出幾枚靈藥，喂給付菡。
但是好像完全沒用，根本緩解不了他的不适感。塗漣又灌入自己的靈氣，還是無用。
付菡一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思緒是否清晰，看他睜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他。
湛凡回來的時候，付菡就是這麽個狀态。所幸他們所在的位置有帷幕遮擋，談話之前也叮囑了小二切勿打擾，一時半會兒沒人發現，亦無人在意。
塗漣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湛凡：“你有辦法幫他嗎？”
從湛凡的眼神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但他輕啓唇舌，拒絕了。
“你如今對他情根深種，他死了不是正好，我為何要救他？”
“——你！”塗漣險些口不擇言，他之前是個感情騙子，但是也只是自己死遁了幾回，并沒有因為感情問題害了別人的性命。
相處了這麽久，他知道付菡對這殼子用情至深的程度，如果付菡真的因為他死了，就算他自己成功回家，後半輩子也不會心安的。
“同是修道之人，你所謂的道，便是見死不救嗎？”
塗漣深呼吸了一下：“罷了，你不願意幫就算了，我去找別人。”
沒想到小小的激将法竟然有效，湛凡攔住了他，神色不大好，冷着臉沉默着将靈氣游走在付菡身體各處。塗漣對他這些攻略對象都拿捏得死死的，他比誰都清楚，湛凡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家夥，否則當初也不會雖費盡周折但最終還是拿下了他。
“是之前與我相鬥時受了傷，尚未修養，嗯？不對……他……他用了同根術？”
“同根術？”塗漣乍一聽覺得這名字非常耳熟，繼而很快想起來，是了，那個邪術好像有個名字，就叫同根術。
湛凡看他臉上不斷變換的表情，心下明了：“跟你有關，原來是這樣。”
很快湛凡又疑惑起來：“以付菡的修為，他遠不會傷成這個樣子，就算承接了你所受的傷，是誰傷了你？竟然這麽嚴重。”
塗漣張了張嘴，“說來話長，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幫他？”
湛凡看了他半晌，并不言語，塗漣皺着眉毛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幫他？”
“尚且可以一試。”湛凡說：“但我不是個不求回報之人，我幫了他，你要如何謝我？”
“你幫的是他，憑何要我來謝？等他醒了，你找他讨要便是。”
“那我就不救了，付菡這等修為都傷成了這個不堪一擊的樣子，我自是沒把握能把他救醒，鐵定是賠本買賣。”
“哎！哎！”眼看湛凡要走，塗漣趕緊攔住他。
“你盡力一試，我答應幫你找人就是了。”
湛凡冷笑一聲，“說什麽都好，就是不承認你自己就是司慕是嗎？”
“我不是！”塗漣下意識矢口否認。
湛凡面色不善，似乎懶得和他理論，将付菡扶了起來，以靈氣入體，付菡臉色好轉了些，塗漣也放心了大半。
但是他不理解：“我先前也這樣試過，完全沒用，你怎麽可以？”
“你以金丹修為占了元嬰軀體，自是施展不開。”
塗漣：“……”
得了，湛凡認定的事，八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跟他講個什麽道理。
湛凡卻不放過這個話題：“怎麽？你不反駁了？”
“你認定的事，我反駁有什麽用。”塗漣懶得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多說無益。
湛凡收了手，看着他半晌，輕嘆一聲。
“你可知我為何認得你？又為何認定了你？”
塗漣不想在言語上有任何漏洞，但他對這個問題着實好奇：“雖然我不是你要找之人，但……你且說說看，什麽緣由？”
湛凡沉默了許久，塗漣不知道他是不想說還是不知如何開口。
以為他不會說了，結果又開口了。
“你身死後，未過多久，我已到了沖擊化神的階段，閉關後一切尚算順利，但……”
塗漣眉宇間不經意透露出緊張關懷之意，湛凡的眼神多了絲了然，他驚覺自己露了馬腳，趕緊恢複一貫冷漠的神色：“但是如何？”
他從未站到過湛凡這種修為的高峰上與他并肩，但他也知道，修煉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并非熬着時日便能層層進階。
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不能差，每次沖擊進階都是個要命的坎兒，化神更是一不留神便會丢了性命。
湛凡他……塗漣從來沒有想過湛凡已經可以化神了。
不，他定是失敗了，不然不可能還是元嬰。
古往今來多少能人異士，有經驗之才，無數保命法子，卻都因化神失敗而魂飛魄散。
湛凡雖化神失敗，卻還留住了姓名，看起來也與之前無異，還算運氣好。
“最後關頭，我才知曉，到了沖擊化神的最後一刻，天道會讓你做個選擇，是化神成功，還是執著于心中。”
“等等……”
塗漣有個不祥的預感。
湛凡這個傻子不會是放棄化神，選擇了找那個已經身死魂滅之人糾纏不休吧？
“沒錯。”湛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聲，輕聲應和：“我向天道問詢，司慕是否已魂飛魄散，身死魂滅，再也見不到了。”
他垂下眼睛，“結果你已經知道了，天道幫我找到了你，不會有錯。”
塗漣看着眼前無比英俊的臉，呼吸困難。
這……好家夥……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個原因。
竟然是天道幫湛凡找到了他？
……
行吧，遇到湛凡這種死心眼子還能怎麽辦，天道在面對他的時候，估計也會犯嘀咕，苦心修習那麽多年，那麽多血淚混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只差一步便可化神成功，這傻子為了找人，放棄了？
用情至深，有時候和迂腐不堪是可以劃等號的。
他以為湛凡是最容易走出去的那一個，看到仇瑜的頑固和容祭的癫狂他都能扛得住，因為了解。
現在才發現，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湛凡。真實的湛凡跟他想象中的，簡直是兩個極端。
塗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突然感覺不對，低頭查看，付菡的狀态不對，他的臉色又跟之前一樣可怕，似乎虛弱到了極致。
“付菡……”塗漣輕輕拍了下他的臉，沒有反應。
湛凡很快故技重施，可是此番已經不是對症下藥了，他源源不斷輸入的靈氣，被付菡的身體吞噬，人卻沒好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