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你确定嗎？這次的事情是川無峰的人搞出來的？”
付菡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說“愛信不信”。
塗漣一般情況下不會質疑付菡的能力，但是在付菡提出這個結論之後，他大受震驚，放出神識反複試了許多次，卻沒有任何收獲。
付菡說的事，他完全感受不到。就算他廢柴，就算他無法駕馭這個身體本來的靈力，但也不至于一無所獲。
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川無峰的弟子有關，那麽是誰？有什麽目的？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塗漣覺得這個解題方向無論如何都走不通，更何況他什麽都沒感知到，所以，他不禁開始懷疑起是不是付菡的能力出現了問題，導致結果造成偏差，畢竟他一直在承受着蒼木山的摧殘，目前還身受重傷。
自從他們挑明之後，付菡對他的話是少之又少，難得多說一句半句，但是這件事不一樣，塗漣追問。
“你能跟我詳細說說嗎？為什麽判定是川無峰的人？”
付菡看他半晌，“我沒有判定是川無峰的人，我的原話是：這件事情發生，跟川無峰有關。”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塗漣不懂：“跟川無峰有關，不就是說明跟川無峰的人有關？”
付菡似乎有點兒無語的情緒，但不好爆發展露，默了默，輕聲開口。
“你知道我曾經在川無峰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塗漣眨了眨眼，點頭。
“這裏散發着的某種陰暗氣息，我覺得很熟悉，就跟曾經日日夜夜與之相伴過一樣。”
付菡見他還是不懂，眼神中罕見地出現了“一言難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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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東西，與魔氣不同，與怨氣相似。在川無峰生活的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無論高階還是低階，都不會有，因為很突兀，藏不住。”
付菡不明含義輕笑一聲：“無論這次的始作俑者是誰，川無峰的後棂山，逃出來了什麽東西。”
其實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塗漣就想到這個可能性，真正聽他分析完，心還是不免沉了沉。
“聽上去很棘手。”
付菡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但你看起來很冷靜。”
塗漣難得沒有被他的眼神所擾亂，他想起了當時跟付菡離開後棂山之前，那棵樹對他們說過的話。
“你說會不會是……”
“我不知道。”
塗漣還沒有說完，付菡冷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棵樹說過，後棂山誕生了新的魔王，生來就有名字，還說他們或許有一天會遇上。
現在想來，簡直是預言家了。
可能只是巧合嗎？
如果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當時應該停下來問個清楚，最起碼可以知道對方的名字，哪怕估計那家夥在外面不會用真名，但也算掌握了一點點什麽東西。
現在他們在明，敵在暗。
情況對他們很不利。
“我看八成是他，藏得這麽深，只有你感覺得到，盧童調查了這麽久都毫無頭緒。”
塗漣頓了頓，看着付菡。
難怪他能感覺到是那個家夥搞的鬼，因為他們仔細算起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同氣連枝。
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
一開始讓付菡參與，是想讓他把魔域摘出去，現在這件事确實是根魔域無關，但還是跟他有關。
哪怕不是他本人參與的，是後棂山逃出來的家夥，更麻煩了。
塗漣思索片刻，先修書一封給洛昇傳了過去。
他先表明這件事大概跟魔域無關，也沒有把話說死，只說了付菡的想法是大膽推測——
後棂山可能有東西跑了出來，需要洛昇安排人去調查一下。
塗漣忍不住地唉聲嘆氣。
他能想象得到洛昇收到消息之後的表情心情，肯定比他還要差。
那棵樹當時說了那樣的話之後，塗漣不是沒想過後續劇情發展，但真的對上，沒想到這其中還要夾雜着這麽多的人命。
塗漣自诩不是身懷聖母心的多麽高尚的人，就算是普通的正常人，也會哀嘆那些無辜的生命。
更何況他還有私心。
人人都知道付菡是魔域的魔尊，現在跟川無峰的天之驕子糾纏不清，但除了當事人和塗漣之外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付菡生于後棂山。
這件事在塗漣确認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就成了他的心魔。
這些時日反反複複地折磨着他，一日不停歇。
他親眼見證過當初那兩個孩子是如何成為朋友，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何分道揚镳。
已知原主并不喜歡付菡，但想來知道付菡的心意，可能是不願面對才一直隐藏起來吧。
這其中彎彎繞繞太多，塗漣想了解，但不想知道的過于清楚。
他明白付菡如何誕生于世必須只能是個秘密。
如果被川無峰的那些人知道他誕生于後棂山，萬千魔氣凝聚成了一個他。
那些人會怎麽想他？會怎麽對他？
原本這會是一個除了他們沒人知道的秘密。
現在比起解決眼前的麻煩事，塗漣更擔心會不會随着那個家夥被找到，背景被挖出來，連累到付菡。
畢竟說起來，他們本是同根生。
寫信的時候，塗漣還着重提到了付菡的名字，表明他在熱心幫忙，而且真的有幫到忙。
當時下意識想幫付菡刷好感，但現在回想起來，擔心會不會有點過猶不及？像邀功似的。
萬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洛昇恐怕已經看到了他寫的東西。
“洛昇此人，能力不行，可能他本人去都查不到後棂山有什麽異常。”
塗漣寫好信後，給付菡過目了一下，但他沒看。
現在說這種話，塗漣猜測他可能還是瞥了一眼的。
“也是，當時我們一起去找覓魂鏡的時候，你不也沒有察覺到有東西跑了出來？還是那棵樹提醒的。”
塗漣說完，睜大眼睛看着付菡問他：“我們可以回去問問那棵樹！”
那棵樹曾經要跟他們透露那個家夥的名字，被付菡拒絕了，現在回去問也還來得及，最起碼知道名字也算是知道了一點點有用的信息。
而且……
“看起來你跟那棵樹挺熟的。”
“他最喜歡看熱鬧，尤其喜歡看我吃癟。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不會告訴我們任何有關那個東西的消息。”
塗漣愣了愣，持續引導：“不然去試試呢？反正又不會吃虧。”
後棂山這麽多年來都是川無峰禁地，塗漣不确定以洛昇現在的地位會不會對後棂山的了解比他們多，反正當時還是普通弟子的他對後棂山一無所知。
遠遠看見都會故意繞遠道，當時他只聽說那裏面關押着萬千魔物，十分不祥。
“你若不信，大可回去試試。”
塗漣撇了撇嘴，心裏想的是另一回事。
如果此時此刻在付菡眼前的是原主，對他提出了這樣的想法，付菡會怎麽回答？恐怕早就屁颠颠地跟着他跑動跑西了吧？
心裏酸溜溜的。
塗漣簡單整理了一下一言難盡的心情，提議付菡現在離開。
回魔域解決他自己的麻煩，或者想辦法去找原主的靈魂，反正不要留在這裏，不要繼續參與調查這件事。
付菡并不言語，沒有答應，就意味着拒絕。
塗漣并不是一時之間頭腦發熱信口胡說，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原本帶你來也是想幫你們魔域的人撇清關系，現在既然這件事跟魔域無關，跟川無峰有關，你在此時離開是最合适的。”
“你是擔心他們查到最後，會通過那個東西知道我的真正來歷？”
付菡一語道破塗漣最擔心的結局。
塗漣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他最會信口開河。
沉默了一會兒，塗漣對付菡笑笑。
“這個只是一方面，另外，你不想讓真正的塗漣回來嗎？我現在以他的身份幫川無峰解決難題，抽不開身。我們知道彼此最不為人知的秘密，我想回家，你想他回來。”
塗漣停頓了一會兒，目光放空看向遠處，面無表情，聲音卻又輕又柔。
“原本這個時候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我們應該要一起解決對你我來說最重要的兩件事。現在分開行事，對你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付菡垂眸，遮掩了眼底的情緒：“我跟他的聯結，就是跟你初遇時……現在已經沒有了，我感受不到他在哪裏，我感受到的都是你。”
塗漣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直到付菡擡眼看他，塗漣對他笑笑：“那可能要麻煩付公子幫幫我了。”
他說：“我跟你說過我所有的事，也跟你提起過‘系統’，你還記得嗎？它是能幫我回家的東西，不過消失很久了。既然一時半會兒你找不到那個人，那就請幫我找找系統吧，說不定只要等我離開這個身體，你真正想感受到的人，就會回來。”
塗漣看不透付菡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能盡情表達。
“還有你的傷，我知道你也有要面對的麻煩，不管想做什麽，坐穩魔尊之位還是等愛的人回來，都要先養好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