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三人行,必有失

(20)三人行,必有失

已經商量好了早起出發,去尋找三件祭品,林耳激動得睡不着覺,他仰望着洞頂鑲嵌的發光螢石,每晚入睡前,看着這片如同銀河般燦爛的“燈光”,都有一種置身野外的錯覺。鼻子裏除了身邊那人一貫的味道,就剩下幹淨清爽的空氣味道。

不知不覺他在這裏呆的日子就有一個多月,這些打鬥兇殘吃相野蠻的妖怪,意外的好相處。可能他們不會真正理解地球人的思維模式,可是他們對你好的時候也是貼着心窩子的暖。就像哈比,他霸道、強悍野蠻,使不完的力氣,可是他卻總能看出你想要什麽,恐懼什麽。

林耳看着一只手臂又纏上自己腰,什麽時候他們開始這樣親密無間了?肌膚相觸帶來絲絲清涼,即使是炎熱的夏季林耳也不覺得燥熱,哈比的體溫如同空調令他舒适。閉上眼,林耳順從地将身子靠過去,任由對方圈住自己,他該好好睡一覺了,明天,即将上路。

哈比看到不知何時自己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火焰從四面八方蔓延燃燒,摧毀着一切阻礙,竹子被燒得噼裏啪啦地響着。雖然他竭力使自己避開火焰,然而那些火焰如同有了自主意識,纏繞在他身上吹不熄撲不滅。哈比揮舞着手腳奔跑着,想要逃離火場,可惜他失敗了。他疑惑着為什麽自己變不回獸身,翅膀遲遲無法變出來,緊緊貼着腰腹的大火就快将他燒沒了。

林耳呢?他在哪裏,剛想着,就看到火場中心縮成一團的小人,正滿臉痛苦地看着他。奇怪的是火焰并沒有将林耳燒得面目全非,只是溫度高得吓人。哈比沖過去想把他救回來,只要扔到水裏頭大概就沒事了。

“林耳,林耳,你有沒有事?還聽得到我說話嗎?”哈比搖晃着他,只聽到林耳不知道在喊着誰,一個勁地夏木夏木的叫,哈比聽了心裏微微發酸。他的手才碰到林耳的身體,就因為高溫下意識地将人一推,這一推,哈比醒了。

林耳也醒了,他是因為被人踹下床撞到地板上驚醒的。不過,醒過來林耳還覺得高興,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自己身體發燙,渾身熱得厲害,五髒內附都好像是被火苗點燃了一樣,下意識地就往哈比那靠,沒成想,對方竟然因為熱把他踹下床,這一摔雖然床腳不高,也摔得他屁股生疼。萬幸的是一醒來那種詭異的熱就消失了。

“林耳,你沒事吧。”哈比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地面發呆的林耳,急忙問道。

搖搖頭,林耳從地上爬起來,看情況是還沒天亮呢。他躺上床,哈比的手就攀上了他的額頭,一摸,溫度十分正常,難道剛剛只是自己做了無聊的夢?哈比無論如何不敢相信,他做的夢一向代表某種預兆,只是這夢究竟是好是壞現在還不清楚。

“對了,剛剛聽到你嘴裏念叨着夏木,他是誰?”拉開懷裏那人搖搖欲墜的眼皮,哈比不甘心地問到,他對小東西沒有夢到自己的事情可是耿耿于懷。

“那個嘛,不可說不可說。”林耳本想打混混就過了,無奈哈比揉捏着他的臉頰,非要他說清楚。

“是我哥哥啦,不是親的。”林耳翻了個白眼,鬧騰一宿,他也困得厲害,此刻酣然入睡,再也聽不到動靜了。卻不知哈比深更半夜地還去找深藍。

說到深藍,他的身份本就深不可測,連哈比跟他相處了三十年也就琢磨透對方的性格,這還是因為深藍的性子本就簡單。深藍的族人都懂得醫術,而且十分高超,在烏托邦大陸算是頗有盛名了,但是他們的醫術很少外傳,哈比這些年也就學了點皮毛,都已經足夠他處理很多傷病。

林耳的情況他隐約覺得不對勁,他肯定這晚做的夢沒那麽簡單,當時林耳手臂脫臼他就覺得怪異,林耳好得很快,當然那可能是因為地球人體質不同所以當時哈比沒放在心上。但是後來林耳出去腳底受傷,傷口也好得飛快,甚至脫去老皮之後,新長出來的皮膚竟然非常光滑白皙,與他身上其他部位的皮膚很不相同。

而現在林耳的身體又莫名其妙發熱,有必要讓深藍探探情況。深藍就像一個老中醫一樣有模有樣地給林耳把脈,從脈象上并無異象,他又翻開林耳的眼皮觀察他的眼睛,林耳的眼睛分明與之前不同,他竟然說不出是哪裏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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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搖晃着腦袋,也是十分不解。最後只好讓哈比多注意林耳的情況,他感覺有一種看不見的變化正在林耳身上發生,從內而外,導致了林耳的異常情況,深藍有點擔心林耳會遭遇不測,畢竟,以前有過那樣的例子,現在想來還覺得冷到心底。

當年那個人來到烏托邦,不知道在哪裏沾染的可怕東西,整個人變得越來越妖孽,可惜,心性大變,從原來的溫和順從變成後來的嗜血虐殺,甚至殺掉了一直照顧他的白起父親白托。極致的美麗之後,便是迅速地枯萎,生命裏從那人身上快速地流失,猶如失去水分的花朵,他變得極為醜陋,渾身猶如骷髅架子,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突然驚醒,只留下一滴說不清道不明的淚水。

現在深藍只盼着林耳不是沾染了那個壞東西。他不想看到一條異界來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這麽悲慘地消失。

哈比蹲在床邊,林耳正背對着他睡得香甜,腳心朝着哈比,在林耳的兩只腳心,竟然有兩朵奇怪的四瓣紅花胎記,印在白白的肉上,分外可愛。如果是天生的哈比才不會多想,可是他記得很清楚那是林耳受傷好了之後長出來的,這才令人憂慮。回到床上小憩,已是睡不着了。看到小東西不自覺地湊上來,一種滿足感讓他暫時忘記了對林耳的各種揣測和擔憂。

早早就醒過來,準備了每個人的早餐,跟林耳吃慣了熟食,有時候他也覺得生肉很難吃,只是如果不進食大量食物,他們就無法得到足夠多的能量。

循着味過來的先是朱容,要不是深藍說朱容曾經被他的小爸爸收養,哈比早把這只礙事又搗蛋的傻鳥趕走了。一山還不容二虎呢,朱容的存在讓哈比有種被威脅到的感覺。

林耳第二次睡過去的時候竟然睡的非常舒服,因而起床晚些。深藍只是目視着他們飛上高空,漸漸消失在東方的天際。

一連趕了五六天路,盤古島去還是遙不可及的樣子,林耳內心不無焦急。大大小小的島嶼都不知道路過多少,唯一知道盤古島位置的哈比卻一直說還沒到。早就做好了路途遙遠艱辛的準備,心中卻擔心晚一天到,就多耽誤妹妹滿月的病情。林耳不住地祈禱自己早日回到地球。

可是,看到兩只妖怪都面露倦容的樣子,林耳知道自己無法要求再多,這可是站在烏托邦食物鏈頂層的兩只大妖怪啊,能讓他們幫忙本就不可思議,更何況對方也被趕路弄得身心疲憊。其實林耳沒催過他們,但是哈比自作主張要加快趕路,林耳勸他們多休息他們也不肯。

哈比說:“也許你早日回到地球我就解脫了。”解脫什麽?林耳不知道,從哈比的眼睛裏看到的全是糾結複雜的情緒,或許是不舍得,或許是盼着他早日離開。林耳發現自己錯把性格簡單當成了思想也簡單,如今清醒過來,知道其實烏托邦也是個複雜的世界,事物并不像它們表面所展示的那個樣子。

太陽好大,正是炎炎熱火的七月,林耳一開始知道這裏的運轉也跟地球一樣很意外。神造就的世界麽?如此四季分明,為何要将兩個世界隔絕。灼熱的陽光令哈比也感覺不适應,他屬性裏帶着蛇的一些本性,偏好陰涼天氣,好水。陽光令他大汗淋漓,不過為了不讓朱容看扁,哈比嘴硬地堅持飛在前頭探路,于是後面的兩人只看到他汗水淋漓的後背,被太陽曬出古銅色皮膚。

雖然頭頂用樹枝編了帽子戴着,林耳還是感覺口幹舌燥,儲存的水分已經喝光了,可是他還沒看到下面的島嶼有水流的存在,也許要等下一個島才有吧,告訴自己撐撐就好了。然而林耳漸漸感覺自己頭暈得厲害,有時鳳凰調整飛行幅度的時候他就會感覺暈眩,眼前發黑,四肢的力氣也不知從哪裏溜掉了。

他以為自己還能堅持一陣子,卻不知自己面部潮紅,眼神早就渙散迷離。當鳳凰向上飛起的時候,林耳眼前一黑,從鳳凰背上向後滑了下去,一下子沒了意識。連自己在空中下落都不知道。

林耳身輕,掉了下去朱容都沒察覺到不正常,依舊跟着哈比前進。等過了一會哈比回頭竟然沒看到林耳,兩人才意識到嚴重,此刻,林耳不會摔死了吧?看了看底下的島嶼,哈比依稀記得下面是某個大型野牛群的領地……

哈比認為朱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現在也沒時間跟對方争吵什麽,兩人趕緊下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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