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Chapter17 半夏小說獨發

沈初夏一怔,而後一張白皙面龐霎時緋紅。

她低下頭,避開那道熱忱的目光:“你…你注意休息!”

都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了,還more個頭啊more。

伊桑看着她:“所以,你還是在欺負我……”

沈初夏:“……?”

“趁着我受傷不能動,對我做那種事。”

伊桑默了兩秒,再次掀眸看向她:“如果在之前,你像剛才那樣對我,我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而是……”

沈初夏沒忍住,順着接了句:“什麽?”

伊桑呼吸微沉,嗓音也愈發磁性:“我會将你抱在懷裏,親很久,直到你喘着氣喊讓我停下……”

“停、停住!”

沈初夏的耳根一陣發燙,這個人怎麽回事。

他是怎麽做到用這樣坦誠的眼神、正經的語氣,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

“好吧,你不喜歡聽這些,那我不說了。”

看着眼前女孩兒紅透的臉,伊桑眸光不禁更柔。

她大概擁有神奇的東方魔法,一個淺嘗辄止的吻,好似消解掉他身體大部分的疼痛。

可惜他無法起身,不然一定照着剛才他所說,将她擁入懷中,深深親吻,讓他知道能得到她的回應,他有多麽深切而強烈的歡喜。

沈初夏一擡起頭,就見病床上的男人依舊睜着那雙藍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

那毫不遮掩愛意的目光,簡直比盛夏的烈陽還要讓人難以抵抗,好不容易恢複一點溫度的臉頰再度滾燙,她強壓着捂住臉的想法,咬唇道:“你別這樣看我了……”

“可是,你很好看。”伊桑道。

沈初夏:“哪裏好看了?”

沒梳洗,沒化妝,穿着病號服,頭發也亂糟糟。

而且哪有人在病房裏,草率又邋遢地表明心意?

她越想越懊惱,怎麽能被他那副虛弱可憐的模樣迷惑,頭腦一熱,吻上去了呢。

看着她微微輕顫的漆黑眼睫,伊桑的嗓音不疾不徐:“你怎樣都好看,還記得我說過麽,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東方女孩兒……就像童話故事裏黃皮膚黑眼睛的東方公主……你笑的樣子可愛,生氣的樣子也可愛,昨天發生事故時,你在我懷裏哭鼻子的樣子,很可憐,但也有些可愛……不過上帝作證,看你掉眼淚,我的心真的要碎掉了。”

還好她沒事。

他心生慶幸,後知後覺才感知到身體的疼痛。

“還有你現在臉紅的樣子,也很可愛。”

伊桑眉梢輕擡:“或許,可愛這個詞,就是為你而發明?”

聽完這一堆,沈初夏的臉已經徹底紅透了。

內心的小鹿在哐哐撞大牆,邊撞還邊喊,救命,他怎麽這麽會誇,誇得她的嘴角比AK都難壓。難道外國人自帶情話buff?

不等她心緒平複,病房門口傳來腳步聲,下一秒,響起兩聲敲門,醫生護士推門進來。

見到床邊坐着的沈初夏,醫生有些驚訝。

伊桑開口介紹着:“這位是……”

他欲言又止,目光投向沈初夏,顯然在等她給個名分。

沈初夏這會兒心裏亂糟糟的,轉過臉:“我是他的朋友,過來探望他。”

Friend,不是girlfriend。

伊桑纖濃的眼睫垂了垂。

那醫生見沈初夏坐着輪椅,也記起什麽:“你應該就是昨天事故裏,傷得最輕的那個吧?我聽我同事提起,你真是太幸運了。”

一車外國人發生意外,在清邁這座小城裏,算是件大事。

“是的。”沈初夏點頭,又問:“你們是要給他做檢查嗎?還是要換藥?”

醫生道:“基本檢查。”

沈初夏會意,看向一旁的護士:“可以麻煩你把我推開嗎,我自己動不了。”

那護士不太懂英語,但看沈初夏的表情和動作,也猜到怎麽回事,上前把她推到一旁。

醫生看着她,随口問了句:“你是怎麽過來的?”

沈初夏:“和我同一個病房的女生,她媽媽推我過來的。”

醫生點了點,便走到床邊,幫伊桑做檢查。

伊桑神情平靜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醫生問他什麽,他就答什麽,沉靜态度和剛才在沈初夏面前,完全判若兩人。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醫生就先離開,留下護士打針換藥。

沈初夏全程一直在旁看着,心情也不覺沉重。

幾分鐘後,伊桑打完針換好藥,視線又朝沈初夏投去。

大概有外人在,他沒說話,只睜着那雙藍眸一錯不錯望着她。

明明是個一米八幾的挺拔大漢,卻擺出一副委屈狗狗臉的表情,那憂郁眼神似乎在說,快來哄我。

沈初夏:“……”

真的很難頂。

深吸一口氣,為了防止自己受不住誘惑又親他,她清了清嗓子:“你先休息吧,我出來也挺久了,得回去了。”

伊桑濃眉輕擰:“這就要走麽?”

這反問,莫名讓沈初夏有種占了便宜就跑的渣女感。

避開那雙漂亮眼睛的攻勢,她抿唇道:“我還想去看看Marine和Leno他們怎麽樣了……你先睡一覺,等晚點有機會的話,我再來看你。”

伊桑也知道她不能在他的病房久待,畢竟她自己都還是個病人。

“我昨晚有問過醫生,他說你腳踝骨裂,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要好好休養。”

“我這就一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那也會疼。”

伊桑眼神輕動,似有話想說,最後還是沒說,只輕輕道:“如果見到Marine和Leno,請幫我和他們問一聲好。”

沈初夏應了聲好。

又看向護士,麻煩護士推她出門。

護士看了她一眼,答應下來。

臨出病房前,伊桑忽然出聲:“Summer.”

沈初夏坐在輪椅上,微微偏過臉。

隔着一段距離,伊桑看着她,喉頭滾了滾,還是問出口:“我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

沈初夏思緒一陣恍惚。

說實話,剛才主動吻上伊桑,現在想起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竟然主動親了個男人,還是個旅途遇上的外國男人。

她懷疑是被聞瑤那句“親個洋嘴”荼毒太深,才會色//欲熏心,幹出那種瘋狂又出格的舉動。

但不管怎樣,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後悔。

大概昨天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很多事情突然就豁然開朗。

為什麽一段感情一定要有結果?

為什麽做一件事一定要有意義?

人赤條條地來到這世間,赤條條走,短暫幾十年,作為一個普通人沒什麽名垂青史的本事,不如就以喜歡的方式過完一生,體驗這世間覺得有趣的種種。

伊桑喜歡她,她也喜歡伊桑,那就趁着彼此喜歡的時候,全心去體會、享受這份喜歡好了。

人的感情本就是瞬息萬變的,她為什麽要去想幾年、十幾年後的事?

因為擔心一朵花的凋零,而拒絕養花。

是,的确避免了花凋零的悲傷,但也錯過了一朵花盛開的絢爛與美麗,這何嘗不是一種遺憾?

沈初夏決定了,她不想再顧慮未來那些事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愛今朝談——

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又來個什麽意外,直接一命嗚呼,那她顧慮這個擔心那個,全是白搭!

思緒回籠,沈初夏緩緩擡眼,對上男人那雙透着忐忑與期待的深邃眼眸:“你想要怎樣的關系呢?”

crush?date?或者fwb?

伊桑聽着她的反問,靜了下來,機器上顯示的心率卻在不斷上升。

少頃,他似鼓足勇氣:“summer,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他用的是girlfriend,眼神熾熱而真切。

沈初夏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一時竟知道該怎麽回答。

girlfriend太正式了,她想放縱自己接受他的愛意,但又覺得承擔不起這個身份——

一個月的女朋友,也算女朋友嗎?

沈初夏斟酌着該如何回答,護士先叫了出來,泰語混合着英語,指着伊桑身旁的心電監護儀:“no…no……no!”

沈初夏這才發現伊桑的心跳得很快,遠超過正常該有的範圍。

“伊桑,你先休息,等你好一些,我再給你答複。”

沈初夏也不敢多待,萬一他心髒出什麽毛病可就糟了,她打着手勢示意護士把她推出去。

護士聽不懂他倆的對話,但看倆人之間湧動的暧昧也猜到什麽,急急忙忙将沈初夏推出病房。

在護士臺問清Marine和Leno所在的病房,沈初夏拜托開始那個護士推她過去。

那護士開始有些不情願,沈初夏從錢包裏抽出一百泰铢,悄悄塞進她手裏:“買杯咖啡喝。”

護士立刻就懂了,眼疾手快把錢握在掌心,一眨眼又塞進褲袋,笑眯眯将沈初夏推去Marine他們的病房。

Marine和Leno是同一間病房,兩張病床并排擺着,這對可憐的小情侶都被包成木乃伊。

Marine傷勢雖沒有Leno嚴重,但她的手臂和腿都受了傷,所以從上到下都纏着白色繃帶,看上去比Leno還慘一些。

兩人也都蘇醒了,正歪着腦袋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

見到沈初夏被人推進來,頓時有種老鄉見老鄉的熱淚盈眶感——

“Oh,summer!!”

“My dear friend!i miss u so much!”

經過昨天的事,他們也算得上生死之交,又見他們這樣歡喜熱切地打招呼,沈初夏也有些鼻酸。

護士把她推到他們的病床之間,便轉身離開。

沈初夏也沒指望一百泰铢能讓護士一直服務她,心想着,待會兒再蹲一蹲,總能蹲到下個護士。

再看病床上的Marine和Leno:“你們現在怎麽樣,還好嗎?”

Marine哭喪着一張臉,幽幽嘆氣:“你覺得我這個樣子還好嗎?真是痛死了。”

Leno也哀嘆一聲:“我昨天真的看到上帝了,他朝我招手,渾身散放着聖光,說着my sone here……要不是Marine的哭聲把我拉了回來,我恐怕已經進了天堂。”

沈初夏:“……”

中國人臨死見閻王,外國人臨死見上帝,各國有各國的神仙,挺好的。

又聊了一會兒,沈初夏把伊桑的情況說了:“他還讓我替他,和你們問聲好。”

Leno感慨:“你沒事,他也沒事,我們大家都活着,也算一種幸運了。”

Marine也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又看向沈初夏:“summer,伊桑除了腦袋和肩膀,臉沒受傷吧?”

沈初夏:“……?”

Marine眨眨眼:“那麽完美的一張臉要是受傷了,上帝都要流眼淚。”

沈初夏怔了下,而後失笑,下意識朝Leno那邊看去:“你男朋友還在這呢。”

“Leno也覺得伊桑長得好看。”Marine無所謂笑笑:“而且我們都知道,伊桑是你的。”

她這句調侃,不禁讓沈初夏想到病房裏的那個吻,有些心虛地低下頭:“Marine,別開玩笑。”

Marine也知道她羞赧,不再打趣。

三個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沈初夏才蹲到一個巡房護士,賠着笑臉麻煩別人把她推回了病房。

同病房的Mia見她中午出門,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回來,朝她笑道:“看來你和你的朋友們相處得很愉快。”

沈初夏:“看到他們狀态都不錯,的确挺高興的。但回來這麽晚,主要還是因為腿腳不便。”

她尋思着,反正就一只腳骨裂,明天或許租借一副拐杖,她撐着拐杖,單腳蹦着走,總比求人推着強。

重新躺回病床,她看到學生家長回複的消息——

知道她車禍住院,家長們大都表示理解,讓她好好休養。

沈初夏看到家長們的回複,還暗暗想着,她這個車禍,出的還算懂事。除了耽誤周日這一天的課,周一周二都是她的休息日,她可以再歇兩天,周三再重新工作。

等意識到自己才死裏逃生,還想着不耽誤工作的事,又覺着有些可笑,中國人“愛崗敬業”的卷王精神還真是刻進了她的DNA裏。

不論怎樣,有兩天時間靜養,沈初夏還是松了口氣。

傍晚時分,聞瑤的視頻打了過來。

沈初夏簡單彙報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便迫不及待将她在病房裏親了伊桑的事說了。

聞瑤上一秒還在為她的傷勢嘆息,下一秒兩只眼睛都亮了,八卦的笑容也浮上眼角眉梢:“我靠,可以啊沈初夏,身殘志堅親洋嘴啊!”

沈初夏臉頰一燙,這都什麽破比喻。

“快快快,快說說怎麽親的,展開細節,姐流量多,管夠!”

“就…那樣親了下呗。”沈初夏一只手捂着臉,懊惱道:“反正剛才從病房離開的時候,他問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做啊,肯定做啊!”聞瑤滿臉興奮:“親都親了,離做還遠嗎?”

沈初夏:“……”

有的時候交了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閨蜜,她也挺無助的。

“你正經點,我現在還是個病人!”

“病人好啊,病房play,醫生護士play……”聞瑤朝她擠擠眼睛,笑得一臉蕩漾。

沈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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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聞瑤也不再調侃:“不過你怎麽想的,親了人家,又不想給名分?看不出你這濃眉大眼的家夥,還是個隐藏款渣女。”

沈初夏把她的想法和聞瑤如實說了:“……我想通了,你常說的那句及時享樂,但我覺得男女朋友是件很正經的事……我簽證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難道談一個月的戀愛也算戀愛?”

“怎麽不算?只要你喜歡,談24小時也算戀愛。”聞瑤道:“你不是說想通了嗎?真想通了,哪還有這麽多顧慮?”

沈初夏沉默了。

纖長眼睫垂下,她靜靜看着屏幕發呆。

是啊,哪來那麽多顧慮。

大概對于伊桑,還是沒法抱着玩玩的心态。

她對他,有幾分真心喜歡。

聞瑤見她一臉若有所思,也知道接下來的事得靠她自己悟了:“我這軍師說千道萬,也抵不上你自己一念之間,總之,你想好就行。”

視頻挂斷,沈初夏将手機丢在枕邊,躺在床上捋着紛亂的思緒。

翌日午後,烈陽燦爛。

她拄着拐,一蹦一拐地到了伊桑的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本來在閉目養神,聽到那蹦蹦跶跶的動靜,也睜開眼。

當看到拄着拐直奔病床旁的女孩兒,洶洶氣勢像是要找他打架,男人那張骨相深邃的俊美臉龐閃過一抹詫異:“Summer?”

沈初夏站在病床旁,居高臨下看着他:“昨天的問題,你再問一遍。”

伊桑稍怔。

雖然不太清楚怎麽回事,但還是照着她的意思,重複一遍:“Summer,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和昨天一樣的句式,就連心電監護儀的心率也如昨天一樣,節節攀升。

沈初夏看了眼那直奔一百的數字,心頭輕動,又有些好笑:“好吧,本來還期待一場浪漫正式的告白,但現在這樣……也不賴。”

“是的,威爾遜先生,我願意做你的女朋友。”

一只手稍稍撐着病床圍欄,她彎下腰,望着面前男人那雙寶石般的藍眸,眼角彎起:“現在,你想親吻你的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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