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租來的夫君
租來的夫君
紅冠鳥妖癱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淚水，邊擦邊偷看梨央，聲音可憐巴巴:“怕是，怕是只有仙梨釀能撫慰我這顆受傷的心了。”
梨央一聽，疑惑出聲:“嗯？”這料子只值一壺仙梨釀，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這仙梨釀不過是她按照俗世中的釀酒方子，再配上她自身的一絲絲妖術釀出來的，其餘的并無什麽特別。
雲寂青遠遠地就感受到那壺中蘊有一絲精純妖力，現在看來這仙梨釀中的妖力多半也出自小妖怪之手。
只是妖為頗低的小妖怪為何會有如此精純的妖力，甚至超過她的“阿娘”。
不過梨央的妖為不夠，釀酒的數量并不多，每每在釀造時，還得偷偷避開阿娘才行。
看着紅冠鳥妖還在那兒哭個不停，梨央又從腰側的儲物袋裏，取出最後一壺仙梨釀，輕輕放在地上，往紅冠鳥妖旁邊推了推，小聲安慰:“銀鳳叔你快別哭了，我再給你一壺就是啦！”
雲寂青卻在這時出聲打斷:“他的料子我們可以用玉靈石賠償。”
“再說，我還未嘗過這仙梨釀。”這小妖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些。
一聽雲寂青說他也想嘗嘗，梨央一把将地上的酒壺撈了起來，然後往儲物袋裏放好。
看着地上的銀鳳叔，本來心裏還有一絲愧疚，但夫君才是最要緊的，其他通通靠邊兒站。
“對的，我們可以用玉靈石償還。”
紅冠鳥妖一聽酒沒戲了，也不氣餒。轉身從隔間裏取出另一段料子，顏色也是松霜綠。
不過，這段料子上繡有銀絲青松圖樣，看起來既華麗又多了一分缥缈感。
他将料子在手上掂了掂，開口道:“這料子怎麽樣？一口價，五百玉靈石，這還看在你是熟客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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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定下來的話，我立馬讓阿杵給你夫君丈量。”
“你說什麽？五百玉靈石？”梨央皺眉疑惑發問，有些苦惱。
她所有家産加起來也不過才六百玉靈石，這一匹料子就要五百玉靈石，她養不起這夫君了，能換個嗎？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夫君還是要養的。
伸手在儲物袋裏掏了掏，拿出一塊又一塊的玉靈石給紅冠鳥妖，讓本就不富裕的她更是雪上加霜。
紅冠鳥妖樂滋滋地接過玉靈石，嘴裏道:“哎，這就對了嘛，人靠衣裝，這俊俏小哥一穿上我們千絲閣的衣裳，出去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路仙人呢！”
沒過多久，雲寂青從隔間走了出來。
他身邊的紅冠鳥妖一直在叨叨個不停:“我就沒見過樣貌這樣俊秀，氣度這樣不俗的人。”
“我有門遠房親戚，她與你年歲相差不大，怎麽樣？要不要見見？”
一聲嬌叱傳來:“銀鳳叔，你別太過分了嗷，我聽見了哦！”梨央故意惡狠狠地瞪了紅冠鳥妖一眼，真是太過分了，以後休想再嘗一滴她的仙梨釀。
那紅冠鳥妖看了看梨央，又看了啊看雲寂青，搖了搖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紅冠鳥妖叫他們二人三日後再去取衣裳，千絲閣的衣裳定做好後從來都是自取，不包派送。
在回去的路上，梨央聽見好多鳥妖在那兒叽叽喳喳讨論着。
“你們今早是沒看見喲，那狐小娘不知被誰給打傷了，連狐族上邊兒的那些都治不好，聽說啊，非得要用玄羽門的清息丸才能治好。”
另一個附和道:“哎，可不是嘛！也不知她是得罪了哪路大人物，真慘吶。”
那狐三娘被擊中時，梨央當時可在場，夫君只是将布料向那狐貍扔了過去，怎麽就重傷了呢？
夫君那麽弱，肯定不是夫君太厲害了，而是那狐妖太弱了。
想起自己的身份，梨央有些害怕，要是夫君知道她也是妖的話，他會怎麽做呢？
雲寂青獨自在走在梨央前面，過了半天，也不見梨央跟上。
疑惑轉頭，看見梨央正揪着袖子冥思苦想着什麽。
梨央擡頭就看見雲寂青在看自己，小跑上去，拽了拽雲寂青的袖子，嚴肅而認真地盯着雲寂青:“夫君，我有話同你講。”
小妖怪平時挺沒心沒肺，一下露出這麽嚴肅的小表情，透着一絲可愛。
雲寂青:“直說便是。”
梨央想了想，直接說她是妖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于是她閉眼默念了幾個口訣，“突”的一下，左邊冒出一個黑色的耳朵尖，緊接着右邊的耳朵尖也冒了出來。
梨央巴巴地望着雲梨青，指着自己的耳朵:“夫君，你看。”
雲寂青沒甚表情:“看什麽？耳朵？”
那兩只耳朵在雲寂青的注視下，甚至還微微顫抖了一下，讓人忍不住想伸手碰碰，
他看見了，耳朵，兩只黑得發亮的耳朵。
所以呢？這小妖怪什麽意思？
天哪！妖獸喽，這夫君看見她是妖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阿娘不是說人類修士都會對妖族趕盡殺絕嗎？
可今天夫君沒有殺那只大眼狐貍，對明鳳叔他們也見怪不怪，哪裏像阿娘說的修士很可怕。
“哎呀！夫君我就是想告訴你，人家，人家是妖嘛！”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直接收了聲兒。
雲寂青:“我知曉了。”
“夫君你知曉了，那你不打算殺了我麽？”梨央緊張道。
雲寂青:“為何要殺你？就因為你是妖麽？”
随即他又補充道:“我早知你是妖，不殺你，是因為……”
雲寂青話未說完，便被梨央急切打斷:“是因為什麽？”
梨央以為他會說是因為他已經喜歡上她了，像話本子裏那樣，俊秀修士在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妖後，依然不離不棄，愛得死去活來。
“自是因為我也是妖。”最後他想了個小妖怪比較容易接受的理由。
梨央一聽，眸燦如炬，嘴角翹得老高，耳朵動得更歡了，原來夫君一直不在意是因為他也是妖啊！
“真的嗎？那夫君你是哪族的啊？”
梨央将各妖族盡數猜了個遍，也沒得到雲寂青的肯定。
只得到雲寂青淡淡的一句:“回去吧。”
兩人回到族裏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在梨央的強烈請求下，雲寂青嘗了一塊梨央口中的三春糕——只有凡人才會吃的一類糕點。
過于甜膩，吃了一塊後，雲寂青喝了一口茶才将口中膩味去掉，這小妖怪似乎尤愛凡塵裏的小玩意兒。
到了晚上，雲寂青依舊在一樓休憩，而梨央半夜又偷溜到他屋裏。
不過這次，門專門開了一條縫兒，梨央擠進去，化成原形後蜷縮在雲寂青腳下。
夫君這裏又香又暖，不像她的床榻，老是讓人覺得冷冰冰的，很快她就進入了夢鄉。
在她睡着後，雲寂青起身随意将薄毯往她身上一蓋，就遮住了梨央大半個身子，只看得見半條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地甩動一下。
這尾巴是大的有些出奇了，雲寂青如是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