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儀

失儀

張貴妃禦前失儀，禁足浮香殿，沒有皇帝的旨意不得出宮半步。一時間，六宮嘩然。

張貴妃本身沒什麽能耐，只是仗着自己有一個好容貌，才這般得寵。然而，皇帝重色，誰都知道。在這後宮，只要有一副好容貌，就是魏皇後也得禮讓三分。張貴妃為何被皇帝禁足，六宮之人都好奇至極。魏皇後對後宮的事并不盡心，因此張貴妃因為什麽被罰，很快就傳了出來。

卻原來，皇帝正在寵幸某個美人，張貴妃不管不顧地闖了進來。張貴妃脾氣不好，又是少數幾個被皇帝記在心裏的妃子。宮人不敢把張貴妃得罪狠了，就讓張貴妃闖了進來。正在興頭上的明貞皇帝一下子就惱了。

後宮的人明白，聖旨上既然沒有寫禁足多久，那就意味着一旦皇帝忘了張貴妃，張貴妃這輩子也就出不來了。然而，這後宮還沒有哪個人的容貌比得上張貴妃。要是今日闖宮的是別的妃子，就算是不被皇帝打死，也得降位份。後宮的妃子此刻都盼着，宮裏的哪個美人把皇帝纏住，讓皇帝沒空想張貴妃。

同日裏被罰的，還有一個姓盧的太監。只因為那個太監給昭陵長公主請太醫晚了，便被昭陵長公主罰跪了。至于什麽時候起來，公主可沒有說。

一瞬間，後宮都知道了，新認回來的公主也不是個好的。

“哎呦，這不是小盧子嗎？怎麽惹惱了公主？”一個太監走了過來，一臉猥瑣地看着小盧子，一腳踩在了小盧子的身上。

小盧子咬緊了牙齒，一雙深邃的眸子冰冷地注視着這個太監。

“我呸，都成了太監了，還清高什麽。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還當自己是公子哥兒呢？”太監眼中充滿了興奮。

這群太監，早就精神扭曲了。再加上皇帝的後宮極為□□，太監強迫宮女結為對食的事情，也時有發生。然而，若是長得稍微有點兒姿色的宮女，太監都不敢動，誰知道日後會不會成為皇帝的寵妃。哪怕是一時得寵，他們也得罪不起。因此，不少太監都把主意打到了一些生得好看的太監。一個太監，還長得那麽好，在這後宮之中本就不是什麽好事。而小盧子又得齊王青睐，這些太監平日裏早就記恨上了。

“來啊，求饒啊，說不定我就大發慈悲的饒了你呢。”太監說完又猛地踹了小盧子一腳。

本就瘦弱不堪的小盧子立即被踢飛了，頭碰到冰冷的地面上，碰出了血。

蕭楚楚一驚，她沒想到，一個太監都敢這麽嚣張。尤其是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踢飛吐血。

“本宮罰的人，還得向你求饒，你倒是膽子不小啊！”蕭楚楚冷着臉說道。

太監擡起頭來，便看到走過來的的昭陵長公主。一時間，太監吓破了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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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參見公主。是這個奴才笨手笨腳的，惹惱了公主，奴是替公主教訓他。”太監慌忙磕頭道。

“本宮罰個人，也得要你來替本宮罰？你以為你是誰？本宮今日便告訴你，本宮既然罰了這人，這人就是本宮的，也只有本宮能罰。本宮願意怎麽罰就怎麽罰，哪怕是讓他死，他也得受着。可若是旁人做了什麽，就是打本宮的臉，就是和本宮過不去。既然你這麽喜歡罰人，那你就跪在這裏好了。本宮素來喜歡順應天命。倘若這老天爺今日能下一場雨，那你就跪倒今日。倘若今年都不下一場雨，那你就給本宮跪一年。”蕭楚楚冷眼說道。

随即，蕭楚楚看了小盧子一眼，卻被那雙眼睛所驚到。

蕭楚楚說不上那雙眼睛有什麽，她看不懂。然而蕭楚楚也明白，有這樣的眼睛的人，注定不會平凡的。前世的時候，蕭楚楚便聽人說過，從一個人的眼睛能看到他的世界。這一刻，蕭楚楚大概明白了幾分。

平心而論，這個小太監真的很好看。若他不是太監，換一身衣服，就是一個翩翩公子。有這樣容貌的太監，生在這樣荒唐不堪的後宮，就是他最大的不幸。縱然當今聖上沒有傳出喜好男色的傳聞，可是後宮裏的其他人都不是好相與的。

今日，她救了這個小太監一命，可是為了維護住自己暴虐的名聲，她又一次把這個小太監推入深淵。縱然她用這種方法間接救他，可是這其中的傷害也是她給的。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可是在這宮裏，也不過成了一個沒有自我的符號。

在這個荒唐的時代，生出了一堆荒唐的人，便有了無數的犧牲品。這個小太監就是犧牲品，後宮的其他人，也是這個犧牲品。也許，日後這個小太監有一番造化，也許，這個小太監會随時消失在後宮之中。又或者，有朝一日，這個小太監也曾了加害他人的人。

蕭楚楚突然間希望，這大岳的江山趕緊結束，結束這個荒謬的世界。蕭楚楚只覺得心累。

“行了，把這些人給本宮打發了，別在這裏礙眼。”蕭楚楚不耐煩地看着小盧子。

蕭楚楚想，經過今日這一鬧，一般的太監是不敢欺負這個小盧子了。至于主子，也只有張貴妃會找這個太監的麻煩。不過，張貴妃目前無暇顧及別人。

蕭楚楚不願意待在後宮，恨不得立即就前往千靈寺，只是蕭楚楚也知曉，她得陪皇帝過完皇帝的生辰。

蕭楚楚從宮裏挑了幾個模樣好看，未被寵幸過的舞姬。舞姬住在吉雲殿，蕭楚楚讓人離開皇宮。

蕭楚楚看了幾日舞姬的舞蹈，又結合在現代看的舞蹈，讓幾個舞姬編排新的舞蹈，以求在皇帝的生辰那天博得皇帝的眼球。

蕭楚楚在現代就學過舞蹈，雖然那個時候學的不精，然而仗着發達的網絡，也看過不少動人的舞姿。而來到古代，蕭楚楚又從溫氏那裏系統地學了一下舞蹈。

能被養在宮裏的舞姬，各個都是舞技出衆的。蕭楚楚一點，這些舞姬就通了。這些不愧是宮裏養的舞姬，總是能夠跳出蕭楚楚想要的姿态。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蕭楚楚讓這些舞姬跳的舞蹈，最大的特色就是大膽露骨。其實這些舞蹈，在現代倒是不算什麽，可是這裏是古代。

幾個舞姬也明白，自己是要先給皇帝的。宮裏的舞姬，但凡有姿色的，都被皇帝臨幸過。這幾個舞姬是新來的，還未曾被皇帝選中。論姿色，幾人也不差。然而，皇帝喜好美色，下面的人便投其所好。每日送上來的美人不少，這些舞姬因此未曾被臨幸過。

幾個舞姬進宮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打聽到了，皇帝的女人太多太多了，大多數被臨幸過的女人，都沒有位份，待到年紀大了，若是能夠活着，就會被放出宮去。

舞姬都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待年紀大了出宮了，顏色也老了，便無生活來源。若是在太平盛世，興許還能配個人家，潦草的過完一生。可是如今這世道，有多少人朝不保夕。因此幾人都想着抱緊昭陵長公主的大腿。這些宮人可是聽說了，昭陵長公主的脾氣雖然不好，然而卻頗得皇帝寵愛。若是把昭陵長公主哄高興了，皇帝興許看在昭陵長公主的份上，能夠給她們一個位份。日後就算是失了寵愛，若是有公主做靠山，未必不能換成高位分的妃子。

蕭楚楚也知曉這些舞姬的日後的命運，因此心底也是極其心疼這些姑娘。便想着日後她能幫她們一把就幫她們一把，最重要的是，若是皇帝能夠因此暫時忘記張貴妃，多禁足她些時日也好。

靜兒的身子還沒好，她這一次是不可能把人帶出宮去。蕭楚楚怕張貴妃真的出來了，還找靜兒的麻煩。若是這幾個舞姬有人真的得了寵，張貴妃也不敢找雨兒的麻煩。

很快，便到了皇帝壽宴的日子。各宮的妃子公主皇子，都紛紛給皇帝獻禮。

蕭楚楚看着這些公主皇子的數量，心中暗暗想着這都能湊成多少桌麻将啊？

輪到蕭楚楚獻禮的時候，蕭楚楚很快地起身。

“恭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女兒自幼孤苦，身邊的東西也都是父皇賜給女兒的，女兒想着，總不能把父皇所賜的東西，再原封不動地還給父皇吧。然而父皇對女兒恩重如山，女兒左思右想，便着舞姬編排了一支舞蹈，請父皇欣賞。”蕭楚楚眼底全是入目之前。

皇帝聞言，頓時來了興致。

“十六皇姐可真是小家子氣。”十三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倒是覺得，十六皇妹孝心可嘉。父皇什麽好東西沒見過，要的不過是兒女的一份心意罷了。”開口的是齊王。

十三公主想要說什麽，卻被身邊的十四公主擋住了。

一邊兒的淨榮公主嘆了口氣。就如同齊王說的那樣，父皇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怎麽會稀罕他們這些做子女的送上來的東西？至于什麽兒女的心意，不過是說得好聽罷了，父皇其實根本就不怎麽在乎他們這些兒女的。作為一個女兒，淨榮公主知曉自己不該說父親的過錯，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那個父皇喜愛的只有美色。倘若這群舞姬真的跳出了讓皇帝驚豔的舞蹈，那這便是最讓父皇喜愛的禮物。

說是獻舞，實際上卻是獻美。給帝王獻美，并不是什麽稀奇事兒。可是那有女兒給父親獻美的。這番積極鑽營，實非良善之舉。淨榮公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魏皇後身邊坐着的是樂蓉公主，見女兒滿臉不屑的，不由得底下頭，低聲道：“日後你離昭陵長公主遠着些。”